第8章 鸠巢有雀伺君怜(1 / 1)
紫霞宗原位于合欢宗之东三千里,与万法宗规模相当,算是一州名门。可在两百年前那场祸事之中,紫霞宗不过是诸多遭难门派之一。
中原承平已久,六百年以来也只有这一桩天下撼动的大战,所以连宁尘这种外门弟子也对此事耳熟能详。
关于此事起始的记载,典籍上只有一句话——魔从海上来。
绝云城一夫当关,扼住了中原以西的咽喉;岭南妖族有寒溟璃水宫压制,羽化期宫主坐镇可不是闹着玩的;北域魔道被五宗法盟于六百年前剿灭,都逃去了西域化外之地;唯独东南方的浮梦海茫茫无际,自为屏障而无人留心,谁都没料到竟能有魔教邪祟潜伏。
典籍所载,魔教之众扮作寻常人等从海上登来,混入东南几州的门派之内。
他们易容拟成弟子模样,于不意间暗算诸宗上层,竟一一得手。
待五宗法盟有所察觉之时,东南四州已被魔教尽数掏空。
紫霞宗、银昭国、摩罗宗……被灭门的势力中记得住名儿的有三个,记不住名儿的小门小派已不知有多少个。
四州之地十几座山门都被魔教牢牢把持,外门弟子却还蒙在鼓里。
当五宗法盟攻来之时,那些宗门的外门弟子被魔教伪装的上层蒙蔽,不得不出手相抗,死伤无数。
后来的故事无非是五宗法盟惩恶除奸,将那魔教妖徒尽数诛杀。
可是一场大战下来,东南四州已杀得是尸山血海,留得下传承的宗门更是十不存一。
紫霞宗作为临海的汀州势力,在魔劫中首当其冲,全宗覆灭。
典籍上有道,紫霞宗似是有内门弟子流落在外,若是能寻回,或可勉强传续衣钵。
但五宗法盟多方寻找未果,此宗也便淹没在了长河之中。
这些史籍轶事宁尘在炼气期时向来都只是当故事听,竟没想到,如今真撞上了一位紫霞宗传人。
慕容嘉被挟之时大概正在东海魔劫左右,她宗门覆灭却不得知晓,还心心念念盼着亲者能来寻救,当真凄苦无措。
慕容嘉失了神智,喉中嗬嗬作响,身子紧紧绷住。换做旁人,拿手揉捏一番也能略作缓和,可慕容嘉只留一双上臂,自渎都无从下手。
宁尘只觉一阵揪心。
他初时不敢造次,在一旁候了片刻,见两边十六名净女一副浑然不觉的模样,只放任慕容嘉在榻上痉挛,宁尘终于按耐不住,紧走几步凑到了慕容嘉身边。
宁尘迈步时还担心旁边净女拦他,可等他都把手搭到了慕容嘉额心紫府,她们依旧和木偶一般不为所动。
宁尘这才勉强放下心,将神念沉入慕容嘉体内探视起来。
四肢被折,六根不全,周天无法运转乃是常事。
可慕容嘉修习的魔功甚是霸道,体内真气如泛滥洪水冲积河道,竟于残缺经络中自成循环。
也正因为那真气与经络君臣倒置,一段时间不加调理便会汹涌肆虐,难免冲乱神智。
若在寻常时,昏厥几个时辰也就挺过去了。可慕容嘉初闻剧变,苦守百年的心防崩塌,被真气一冲,识海立时就要破碎,已是极为凶险。
世间修士,哪怕臻至羽化期,内视时也只会看到识海归紫府,气海归丹田,此乃玄门正宗大道之形,唯独合欢宗鹤立鸡群。
合欢真诀精髓在于合欢法纲,一君二心,四侯八脉,非得视气海识海为一体、集聚一点,才能在法纲中各占其位。
若换做其他中原修士来看,只会探出慕容嘉识海动荡飘摇、气海驳杂狂躁,可在宁尘看来却是另一番景象。
慕容嘉气海中虽沉有金丹元婴,但体内真气却非由此而生。
她自身气海早被通天佛主掏空,全靠炼化男子精元存续。
她一边炼男子元气,一边供通天佛主吸纳,一身真气浊如泥沼,万般驳杂,难以靠神识顺意驱使。
更何况她身陷魔窟,百年间被人肆意淫弄,识海之壁破败得千疮百孔。
阴关早已如若无物,阴元更是被吸得一丝不剩,要不是有魔功炼化男子精元李代桃僵,换另一个女子早就香消玉殒了。
魔气猛烈冲撞之下,识海一旦损毁,慕容嘉立时疯痴再无可救。
宁尘好不容易撞到一个脱逃离尘谷的契机,哪能容她坏了神智。
他把合欢真诀运起十足,尽力稳住慕容嘉识海,勉强没让魔功真气将其冲垮。
管得了一时管不了一世,眼下虽强渡过关,可等那魔气周天循环之后又要再来一回。宁尘一个金丹,可没能耐一次次替她顶着那元婴级真气。
事到如今只有一个法子了,宁尘骂骂咧咧,解了自己的裤腰带。
凭他掌心发力调和真气,于慕容嘉如同林海拔草、天山扫雪。但要是扯到下三路可就不一样了,宁尘就这么一手金刚钻,全凭双修造诣过活儿。
以逆合欢真诀将那鼓胀识海的魔气吸走八分,再耗费些许阳精给她补补阴宫,这么一套下来,慕容嘉至少三五个月没有大碍。
唯一让宁尘嘬牙花子的,无非是因为不爽这笔赔本的买卖。
他那嘴多刁啊,曾前几次合欢的采补都是自龙雅歌与苏血翎那里来的。
二女功力深厚阴元精纯,宁尘占便宜都占习惯了。
可现当下,吸得那魔气别说好处了,哪里敢蓄在体内?
光是炼化摒弃都得费半天力气,不怪宁尘没好气儿。
他磨磨唧唧攀上牙床,触手处床单潮湿一片,慕容嘉刚被他舒缓过些许,穴中喷泄虽停了,身子却还绷得恁紧。
只闻得她身上胯下一股说不清的异香,甜中有腥,令宁尘精神一恍。
抬手分开她短短两条大腿,那腿软的如奶蜜一般,试得满手火热柔腻,又见当中那紫黑骚穴汁水四溢,阴唇上两排金环烨烨生光。
宁尘忍不住咽了口唾沫,他一个色中小饿鬼,也算吃过些好东西,可到底没尝过这等艳如桃李、水流成渠的熟透果子。
有挑嘴的人,却不是宁尘。
于宁尘言,涩有涩的清爽,熟有熟的温香,哪一样都是美味珍馐,他挺拔了玉棒,抵住那紫黑色阴唇中央鼓起的红彤彤一团嫩肉,直往慕容嘉桃源洞处逆流而上。
慕容嘉小屄这么多年被佛主操下来,穴口格外松软,叫部中男子插入进去都甚是无感。
奈何宁尘全力行功,物件竟比佛主还粗壮半分,顶着穴中肉芽儿就碾了进去。
慕容嘉一身魔淫之气无处可去,突然被狠狠操了个满怀,似是炎炎灼夏一盆凉水灌顶,喉中咯咯声不见,张口一声长吟流出。
宁尘先前怜惜枕边之人,少有尽情纵欲之时,此刻不用收敛,挺动不休倒也酣畅。
慕容嘉体内魔气胀得厉害,此时总算有了去处,才操了十几下,就被逆合欢真决吸走了十之二三。
她神智渐明,只见一个赤条条白生生的少年伏在自己身前,紧接着就是千百重美意从那小腹中袭袭涌来。
不同那魔淫之气刺人心腑的折磨,宁尘胯下驰骋虽凶,却正迎着慕容嘉的滔滔淫意。
她向来都只是强受着魔功授体,双修行功中的苦啊酸啊都往她这里送,此时反叫身上男子抽走魔气给自己舒缓,两百年来还是第一遭。
宁尘见她转醒,心下稍安,连忙停了腰胯:“慕容姑娘,你方才大悲大哀心神崩散,我为助你稳住识海才行此孟浪,也是无奈,还望姑娘勿怪。姑娘若不需我,我便撤了。”
慕容嘉既然醒了,已可自行按捺魔气,神识错乱的风险已是没了。宁尘知她受的苦多,也不愿背她意思强行淫弄,故也有此一问。
慕容嘉正被日得芳心乱颤,哪会怪他。
听他说着要撤,腿间那巨物眼看便要抽走,慕容嘉连忙拿大腿夹蹭他腰间,急声道:“你莫走……你莫走……妾身要你……”
听见这骚娘声儿颤,宁尘知道她淫念权且盖过宗门破灭的悲询,自不能放她不管。
“那我且再与姑娘双修片刻,把魔气尽数压制吧。接下来恐怕多有冒犯,姑娘海涵了。”
慕容嘉哪里闻过这柔声细语,竟红着脸羞了,连忙扭过头去侧在枕间,只是颔首不停。
她一个尝了千百根阳物的鸡巴套子,竟然还会害羞,宁尘兴致大盛,立刻上马驰骋起来。
宁尘长驱直入,初始半截阴道绵软痴缠,如活物一般缩来缩去;再往深却突然变得偏狭紧致,顶得龟头寸步难行;终戳上宫颈,那宫口半张,却不需人撅弄就嘬着马眼吸将起来。
原来佛主的那根猪屌终究下粗上细,还真把慕容嘉操成了他那东西的形状。
他与慕容嘉媾交之时,屌根虽开了阴唇松了屄口,前半截那根管子却只用来钻入宫内吸纳精元。
而部众男子甫一插入便被魔功吸得精关松动,为了多尝她几口哪敢再往里深入,都只在穴口附近贪享了。
上百年下来,慕容嘉宫前那截牝阴竟和新货也差不多少。
白玉老虎硕大一颗虎头冲将进去,当即把那片没怎么开垦的田地操了个翻天覆地,终叫慕容嘉尝到了小屄里满满当当的滋味。
“啊呦!!啊啊……公子慢些……妾身虽已残花败柳,也禁不住公子这般粗壮……”
宁尘龟头把屄内每一寸细细刮过,给慕容嘉弄得娇喘连连,美得一身通透。
她体内魔功自发运转去吸宁尘元阳,哪里吸得过逆合欢真诀。
经络中的魔气愈发淡薄,神智逐渐清明,体内淫性再和魔功无关,都是叫宁尘操出来的。
慕容嘉一双残臂搭在宁尘肩头耸腰相就,屄肉箍着鸡巴卖力蠕动。
宁尘顿时觉得自己小兄弟让蛇缠住一般,滑不溜丢一层层按摩下去,爽得宁尘险些喷了。
“慕容姑娘,你……你若是这般作弄,我可撑不了许久……”
“啊啊……妾身也不想……奈何……啊啊啊啊啊……奈何身不由己……啊呀……只怪公子把妾身塞得这般满……”
慕容嘉胯下水漫金山,宁尘一棍夯下雾气蓬生,光那水叽叽的声响就让人耳热心跳。
又见慕容嘉一对大奶子给撞得上下颠荡,乳头上夹的金铃更是叮灵响个不停,他一时兴起,一把捞住慕容嘉胸口散乱的金链,往后一拽。
那金链上圈着脖颈,下勾着乳环,宁尘手里一使劲儿,慕容嘉两只硕乳被他扯起,痛得闷哼一声,上半身不由得向他探来。
旁的女子,双手一勾搂住男人脖颈,男人倒个腿便能变换姿势。
可慕容嘉双臂已残,无处施力,只能叫乳环就这么吊在半当间儿,奶子都给扯成一尺多长。
换别人早痛的哭将起来,于慕容嘉却正止了奶头的麻痒。
“呜啊……公子这般用力,妾身的乳尖都要扯烂了……”
语似哀求,声儿却腻的发甜,宁尘知她无事,一手拽着金链左拧右拧,脑袋拱在粉颈又亲又咬,舔得慕容嘉浑身酥麻,再禁不住征伐,胯下泄了个一塌糊涂。
慕容嘉虽泄了身,却胜在饱经蹂躏,竟也没有瘫软失神,反倒得了清醒。
她伏在宁尘耳边气喘道:“公子,你身负奇功,方才能吸我魔气,现在就能纳我元婴。你便将妾身金丹元神一并碎了吧,收为己用增强功力,说不得即可逃出离尘谷了。”
宁尘一惊:“慕容姑娘何出此言?”
慕容嘉目如死灰:“你虽把我救醒,我却已没了求援之处,不若一了百了……”
若是能吸纳炼化一位元婴修士的金丹元神,说不定真能把离尘谷外阵一拳打个窟窿逃出生天。
可宁尘现在鸡巴还硬挺挺插在人家穴里呢,哪好意思干那上炕认识娘们下炕认识鞋的事儿。
“慕容姑娘,你我齐心谋划,一起逃走,岂不好过死在这腌臜地方?”
慕容嘉强忍垂泪:“我宗门没了……就算逃得出去,这残躯破败又该往哪里栖身……只恨我痴心妄想还能得救,若知如此我早早便自己了断了,哪里会受这么多苦……”
“唉……你不能这么说呀……”
听慕容嘉声色俱悲,宁尘也下不去屌了。
他胡乱在慕容嘉屄里抽插几下,泄了点阳精给她修补阴亏,激的慕容嘉潸然泪下时又嘤咛一声。
宁尘元阳至刚至强雄浑无匹,慕容嘉体内自发炼化,刹那间通体舒泰,不禁呻吟起来。
宁尘撅着白玉老虎,吐纳片刻强行将不情不愿的小兄弟收软了。他靠在慕容嘉旁边,伸手理了理她额头上汗水粘连的发丝。
“我说不出什么大道理,却也知道,你我仅仅一面之交,你死志之下却仍想着渡传功力,替我留个脱逃后路……你是好人,好人不该就这么死掉。”
这话似是在说慕容嘉,又似是在说自己心头那红色的缥缈,宁尘一时间自己也辨不分明。
慕容嘉肩头一晃,凄声道:“我哪里算什么好人……佛主两百年来采补扎伽八部部众,炼化成千上百净女傀儡,而我一直都在为虎作伥……我一死抵罪,也是不冤……”
“不,你就是好人,好人才会想这些。你深陷囹圄身不由己,即有罪愆果报,也都该那通天佛主受着!哪里有你替他一死抵罪的道理?活着吧……咱们都得活着!”
慕容嘉苟且求活上百年,身残意坚,方才求死也不过一时激念。宁尘一番话说下来,她死志渐消,却依旧泪如雨下。
“可我师父和宗门都没了。”
宁尘刚想出言相慰,喉头却突然一紧,颤声道:“谁又不是呢……”
慕容嘉闻言一愣,抬眼望见宁尘神色哀切,便什么都明白了。
她抬起胳膊想摸摸宁尘后背,忽念起自己双手已残,又放了下来。
两人一坐一卧凑在一处,半晌中默然无语。
“逃吧,一起逃。”宁尘背对慕容嘉而坐,望着殿内漆黑的角落,静静言道。
“我……我……”慕容嘉挣扎了一会儿,好不容易按下心中二意,“若只送你出去,我倒也能办到……可……”
宁尘自然晓得她何处不安。
她既然能将自己送出去,自己大可甜言蜜语哄她一番,指天为誓早晚回来救她。
慕容嘉把实话说了,只怕宁尘一走了之,丢她在这里苦守无望。
“我们想个万全法子,谁也不丢下。”宁尘不待她说完,立即出言打消了她心中疑虑。若想合力成事,尔虞我诈必不可于彼此之间。
况且宁尘终究不是个毒丈夫。现在哄骗慕容嘉放他走了,这事儿得缠他梦里一辈子。
慕容嘉听他言语凿凿,吊着的心可算放了下来,只是那愁云依旧在眉心密布,不是宁尘一颗诚心能摘走的。
“佛主不知你在谷中,我把护山阵法开个口子你便能走脱。可我若离谷,佛主立刻便能知晓,走不远三步他便能把我们擒下……”慕容嘉说到此处,想起宁尘也不过一个小小金丹,又觉生无可恋,“不若还是你先逃吧,等你修为大进,再……”
“不消多说。”宁尘只把手一摆,“且让我谋算一下。”
“难不成你有办法?”
“我觉得……或许有……”
宁尘向来最是信任自己直觉,他自从见了慕容嘉,心底便有一种莫名的松快。
他对自己知之甚深,如果不是潜意识中察觉到了什么口子,自己绝不会有这种乐观态度。
理顺片刻思路,宁尘总算知道自己那感觉是从何而来了。
“慕容,白天佛主考只走了开场便断了,是你叫通天佛主停下的?”
慕容嘉点点头:“我在人丛中见你一副中原样貌,背诵经文只会嘴巴乱动,便知你是从外面进来的。于是我传音佛主,说卫教使感应到有圣教之人探山,佛主即让我专心应对,停了这一季收净女的仪式。”
宁尘被她当面点破自己那点稀松伪装,甚是有些尴尬,然而他所在意的却不是此事。
“即是说,你可以影响佛主的决断?”宁尘兴冲冲地说。
慕容嘉既然有神姬之名,又能驱使扎伽寺大祭,自然有其地位。有地位,便有腾挪空间,只要抓住机会,办法早晚都能挤出来。
慕容嘉定了定神,解释道:“通天佛主名为罗什陀,他得了《渡救赦罪经》中的功法之后便开始雄踞此处。我卧薪几十年博得他信任,执掌了离尘谷卫教使;他着力修行,近两百年里已不问俗事,只派四个大祭掌管扎伽八部,又将离尘谷一应事务交于我手。”
“没想过逃跑吗?”宁尘忍不住问。
慕容嘉喉咙一哽:“第三年的时候逃过一回了,这对手脚就是那时被斩去了……”
重塑肉身之法虽不常见,却也不算世间罕有。金丹境界之上,只要肯散财,重铸残肢断臂并非难事。可慕容嘉残疾已久,怕是再难修补了。
宁尘怕她溺于心伤,赶忙又问:“护山阵阵脚山洞内的那些卫教使,你驱使得动吗?”
慕容嘉点点头:“离尘谷有一千八百金丹,一百一十元婴,都由我操持号令。”
这数目往宁尘耳朵里一灌,惊得他浑身一个哆嗦。
先前他数过山壁上的洞穴,对离尘谷金丹傀儡的数量也算猜了个七七八八。
可他万没想到,这后头还硬藏了一百多个元婴。
这些元婴傀儡没有与之匹配的法术法宝,心智也已空了,换大宗门的元婴来战,一个打三个也不是问题。
可问题在于,整个中原连宗门带散修一并算齐了,也不过堪堪二百位元婴修士。
这一座扎伽寺若是倾巢而出,中原单摘任何一个宗门都是万万抵挡不住的。
“所言当真?!既能驱使这么多战力,为何不一拥而上把罗什陀灭了!”
“他敢叫我支配执掌卫教使,自是因为他把我攒在手里。我不过是罗什陀魔功下的一匹驿马,他偷闲不管时我还能发号一下施令,他若真一动念,我不过一个废人。”
宁尘先前查探时,便瞧见出她识海生得盘根错节,伸出无数脉络,想来另一端正连着那些肉傀儡以供驱使。
可是正如她所说,罗什陀乃是这炼傀术的根基,想占便宜却是妄想。
真要找寻机会,还是得从罗什陀本身的弱点下手。
是人就有弱点,哪怕分神期也是一样。
“慕容,在你看来,那罗什陀是甚等样人?若在“疯奸颠痴狂”五恶选其一,哪个字最为合适?”
在合欢宗时宁尘读过有关论述魔道种种的道藏,魔道中人性情邪毒,五恶中必沾一味。了解了罗什陀的为人处事,后面做谋划也便利些。
慕容嘉想都不带想的,直接开口道:“他强掳我之前已在绝云城盯了我许久,跟我到了化外之地也未曾直接用强,而是扮作一名落崖的枯瘦老丐,欺我心善将我迷晕,所应乃是一个奸字。”
“是个心机深沉的大奸之人……不好办呐……”宁尘叹道。
不料慕容嘉又道:“可后来却不是了。现在的罗什陀,只配占个“痴”字。”
宁尘恍惚间回过味儿来:“是呀!你方才讲,他扮作枯瘦老丐?这又是如何做到的?”
到了分神期,稍微改换容貌体态许不是什么难事,但也没有把那巨型山猪一般的体型缩成老头子的道理。
“原来的罗什陀就是一个枯瘦老者,我被掳来五六年的时候,他不知魔功练到了哪一层,一夜之间才变成了这副模样。且他不光肉身再塑,性情中的奸诈多疑也变成了现如今的痴执粗拙,唯一不变的只有骨子里的残暴淫邪……”
“后来呢?”
“我被掳来之后被他日夜恶采,实在不堪凌辱,不得不甘心驯服。罗什陀变成如今这副模样之后,越来越无心俗务,我才有了如今的位置。从那之后我再没敢乱逃,只扮作忠心不二的奴儿。他于是传我魔功,炼化男子精气供他篡取修炼。那魔功强横,我自从不再被采补,也从金丹胡乱踩到了如今的元婴境界……”
听到此处,宁尘拧着眉毛摆了摆手:“慕容,你是当局者迷啊。净女都是以梵唱法修《渡救赦罪经》的良才美玉,蕴蓄处子元阴浓厚,他采补净女也就罢了。可你三月一次,炼化百多名普通壮年男子精气,又能对一个分神期有多大好处?这等俗人精气稀松浑浊,就算篡取千年,于分神期修行也不过九牛一毛。”
慕容嘉心知宁尘说的不无道理,可依旧辩道:“若不是如此,他又何必让我以神姬身份做这等事?也许罗什陀手中的后面几部经卷有什么特殊法门,可以化腐朽为神奇……”
宁尘大摇其头:“慕容你可记得,他在净女考登台时,口中所念的发愿如何?”
慕容嘉思忖着,樱口渐渐微张,整个人呆在了那里。
净心沭恩,以佑八部。
唤请圣子,福泽无匹。
极乐极苦,虚妄之色。
渡救赦罪,大道在我——宁尘当初听到罗什陀大声诵念时,便察觉到了发愿词中的异样。
如今他与慕容嘉雨露一度,将她从头到脚检视通透,才把关要处联系在了一起。
宁尘想要点出的,正是那句“唤请圣子,福泽无匹”。
“慕容,所谓圣子是什么来头?”
“那是出自《渡救赦罪经》中的偈颂。八部信众,只要诚心奉服,善心澄净,便能唤得圣子降世临凡,泽惠万世……我原以为,他只是拿此做吸纳精气的幌子,难、难不成他……”
慕容嘉面露惊惧,双目向宁尘征询。宁尘微微叹气,只能对她点了点头。
世间女子每月于宫巢蕴以卵珠一枚,若无受孕便随天癸弃出。
这卵珠乃女子阴精之华,如此倾泻自然于修行不利。
故女修入得凝心期便要先斩赤龙,在蕴出卵珠前就将阴精收融,天癸自然随之而断。
可宁尘方才就发现,慕容嘉体内不仅蕴有卵珠,而且管脉已被法术封断,卵珠既排不出又融不回,两侧各纳着千余枚卵珠,撑得宫巢满溢鼓胀。
卵珠自宫巢一诞,自然索求受孕。
换做那山野禽兽,一枚卵珠生出便要发情,慕容嘉腹内两千多枚卵珠被魔功纳住,如何能不性淫,她自己却浑然不知。
宁尘以手在慕容嘉小腹处按摩索查,更确定了自己推断。
“慕容,罗什陀和你交合可算频繁?”
慕容嘉哆嗦着嘴唇,讷讷道:“是,每日辰时,他都要与我双修,或纳取精元、或遏制我体内魔气。你、你探出什么了?”
“他不是为了让你炼化精气,而是在借淫邪精气助他炼化你的卵珠……你那满腔卵珠,都已被罗什陀魔气侵污。待到卵珠魔化完全,他解开你宫巢管脉的封禁往里内射,从中挑选最具魔性的卵珠叫你受孕,便可生出所谓的圣子魔胎。”
宁尘怕慕容崩溃,已把话说得轻了。
她宫内卵珠哪用得着拣选,只怕是都要被罗什陀催动受精,一个个魔胎不停分娩,或畸变或残缺,通天佛主哪里在乎,只等她生出一个完美“圣子”就够了。
慕容嘉方寸大乱:“这、这可如何是好!?”
眼见她急得落泪,宁尘连忙扶着她肩膀安抚着:“莫怕,离着卵珠成熟尚早。只要能从离尘谷脱逃,他就拿你没办法了。早晚找个祛魔净化的法门与你,总不叫他得逞便是。”
口中安慰着,宁尘却有一事仍未明了。
修行者求个开枝散叶不算稀罕,不少高阶修士也都是子孙满堂,可罗什陀这种恶贯满盈的魔修,难道还衷于天伦之乐不成?
他唯一揣测到的可能,便是这圣子或许与魔教总坛那边有什么关联。
罗什陀在此拥兵自立占山为王,难说不会与总坛有什么龃龉。
慕容嘉应该也是深谙其中种种,所以才会拿“圣教之人探山”来诈他。
看罗什陀那副样子,便知他对圣教讳莫如深。
“我需得找个机会接近罗什陀,好好将他情况探明,才能给你我找到逃走的办法。”宁尘沉声道。
“罗什陀现在虽没有当初的狡诈,却也不是好相与的。你一个金丹修士,如何偷偷潜去他寝宫?”
宁尘下巴颏朝旁边的净女扬了扬:“明日辰时,我穿了她们衣服,混在其中跟你去便是了。”
方才两人叙话时,几个净女已不声不响重铺了床褥,清洁了慕容嘉身子。
宁尘当着她们面说话毫不忌讳,也是因为看出她们灵智已失,一切所行不过是慕容嘉在操动而已。
她们这些提线之偶,被慕容嘉神念连起支配,也算是替代了她缺失的手脚。
慕容嘉一愣:“你男子之身,又……又有那般本钱,哪里藏得住啊。”
净女身着的白衣极为贴身,身上的线条一览无遗,头上布巾虽能裹住宁尘头脸,却架不住一根铁棒在胯下晃荡。
宁尘勉强笑笑,运起合欢真诀缩阳大法,偌大的一根家伙什立刻没入了腹内。
当初在寒玉冰室修炼时他就玩过这么一回,没想到此时竟派上了用场。
“来,你找点儿东西给我把胸垫上。”宁尘厚着脸皮,自己先去扒了一个净女的袍子。
慕容嘉虽心下惊讶,却也知道的确是个办法,操控净女替他整饬一番,竟看不出丝毫破绽。
“虽然看着和女子无异,可是我这十六名净女都只有筑基的法力,你身负金丹修为,还不被他一眼看破……”
宁尘只道:“我有妙法隐匿气息,只要他不特意凝神观我,应该不至于露馅。”
“若被他看穿,你我可都要落得万劫不复之地。”
“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舍不得媳妇儿套不着流氓!倘真被他逼到了死胡同,大不了自我了断!”
慕容嘉神色变了又变,终是咬紧牙关:“独孤,我被他魔功掌控,没有自尽机会。若事情败露,你答应我,一定记得要将我杀了。”
宁尘与她四目相对,心中发沉,只能用力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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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辰时未到,慕容嘉与宁尘已踏在了通往扎伽寺上层大殿的廊内。
八名净女前后抬着慕容嘉的榻座,另外八人分列两边缓步趋行。宁尘小心翼翼跟在左侧一排四人中间,不敢有半分疏忽。
这十五名净女都由慕容嘉神念控制,如臂使指,行动起来流畅整齐,宁尘跟在其中,遇到动作变化难免有异。
所以慕容嘉与宁尘说定,特意令排首净女先行而动,宁尘则需全神贯注模仿其行为,以遮掩自己存在。
说起来简单做起来难,宁尘不光要把动作学个十成十,更要静心屏气,不能叫呼吸心跳有一丝一毫变化。
在分神期高手眼皮底下晃悠,稍有差池就要死无葬身之地,越是紧张就越不能紧张。
好在宁尘见多识广,心脏着实够大,此番只是聊作试探,倒也稳得住阵脚。
扎伽寺内雕梁画栋,建得浩气宏伟,那壁雕绘彩栩栩如生,逸散域外之美,可见是出于西域大家之手。
想来这扎伽八部并非是通天佛主所建,罗什陀也只是几百年前鸠占鹊巢罢了。
与中原屋瓴不同,这西域寺庙廊柱又粗又多而屋门极少,直往深处走了两个拐角,便远远瞅见了正殿当中坐踞的巨汉。
罗什陀正在数十名净女侍奉下用着早膳,旁边一张大桌上油淋淋摆着几大盘烤牦牛腿,又有半人高的一缸奶酒已经见底。
此时通天佛主身旁地上已丢了七八根大腿骨,嘴上却依旧狼吞虎咽,不知得吃下多少才能知足。
修士大多不食五谷,最多以灵气充盈的仙品食材作为滋补。
此等消耗,平凡小宗的掌门都负担不起,也就是合欢宗家大业大才供得起这种开销。
对寻常修士,一来口腹之欲太盛有碍修行,二则那俗世烹饪的饭菜还要耗力消食,还不如辟谷来的简单。
罗什陀这副饿猪投胎的模样着实有些古怪,宁尘不明所以,也只暗暗记在了心里。
他圆滚的肚皮高高隆起,胸口肥肉堆叠,可那粗厚的臂膀双腿却壮实有力,看着要多邪异有多邪异。
他见慕容嘉来到座前,把手里吃净的大腿骨一扔,随手在旁边一名净女身上抹了一抹,那白净袍子立刻染上了黄黄一层油污。
“昨日说的探山之人,查出什么眉目没有?”
罗什陀随口问着,也不等回话,只伸手揽住慕容嘉后腰,将她从榻座上捧了下来。
他巨手蒲扇般大小,慕容嘉腰身纤细,几乎被他整个捏在掌中。
罗什陀将她拽到怀里,撅起那根坚挺挺的猪屌直贯在慕容嘉腿间穴中。
头半截的盘肠肉还好承受,后半截黑粗之物满当当给慕容嘉小穴撑成了圆口子。
慕容嘉百多年来都是这么受着,却也习以为常,只拿断手断腿强撑在罗什陀胸口大腿,勉强缓解冲击之苦。
“禀佛主……那探山者应是从我部山界间路过,我已派卫教使细细扫过,不见什么痕迹……”
“须得小心。再派人手藏在关要处,多候几日。”
“已按照佛主过去嘱托的安排下了。若真找到了该如何处置?”
“明路过来的,带去你处好生招待;暗路潜来的,抓到直接杀了。”
单听两人对答与寻常主仆无异,可两人话语间却夹着噗噗叽叽水声不停,那胳膊一般粗的黑屌在慕容嘉穴内上上下下操得水汁飞溅。
慕容嘉一对豪乳挤在通天佛主胸口,几乎要被压爆一般,她整个人和罗什陀一比彷如幼童,那根猪屌这样狠狠戳进去,浑似要将她捅个对穿。
慕容嘉被罗什陀拿掌中上下颠动,和那泄欲用的肉套子全然没有两样。她多少年都这样过来了,本该早已麻木,孰料今日却有所不同。
给人当猪狗一般糟蹋了两百年,昨夜里被宁尘贴心抚慰,那心头磨出的茧子又被戳出血来。
人不怕麻木,只怕绝望之中又摸到一线希望,仿佛伸手不见五指的黑牢探入来小小一缕光,便会灼得双目剧疼。
慕容嘉长久以来潜心巧伪,每日交媾无不是曲意逢迎来讨佛主欢心。可今日一念间想起有宁尘在旁边看着自己,不禁羞于以骚浪之举奉之。
怀中肉奴心思一变,罗什陀再痴也察觉出些许异样:“今日怎地不出力了?”
慕容嘉一慌,连忙收敛心神,哀求道:“昨日佛主考才行至半途,没得多少精气炼化,又驱使卫教使扫山,妾身身子有些经不住了……还望佛主怜惜一二……”
罗什陀闻言探去,慕容嘉体内魔气先前被宁尘吸走,经脉中果真空荡,便不疑有他,只点头道:“既然今日宫内空虚,便不采你,给你渡些精气滋补。”
慕容嘉想起宁尘所说自己腹中卵珠之事,又试到那猪屌如鳗蛇一般又钻又挤拱入子宫,不禁面容失色,生怕被罗什陀射入受孕怀上他的魔胎,连声哀求道:“佛主无需浪费精气在我身上,妾身只要歇养半日……呜啊啊啊——”
罗什陀哪里会真将她的话往耳里进,抓着她腰身猛套几下便在她肚中出了精。
慕容嘉不想在宁尘面前淫声荡语,可多年养下的淫体又哪经得住佛主操弄,阳精往子宫一灌立刻心神失守,身子一抽一抽就高潮而去,只强咬着牙没有凄声淫叫,身下却淌水儿淌成了河。
通天佛主出了精,也不磨蹭,仿若没行过淫一般把那猪屌抽离而去,甩手将慕容嘉昏沉沉丢在了榻座上。
他往宝座一躺,旁边净女立时簇拥上来,拨开覆面白布以口舌在他全身舔舐起来。
慕容嘉喘匀一口气,道安后连忙支使净女抬起榻座离了大殿,一路行回了下层寝宫。
宁尘小心行事,总算没在通天佛主前露了马脚。
他确认四下境况无碍,扯下脸上白布和胸口的垫子丢去一边,又把腿间的宝贝行功复回,这才放松下来。
待回头一看,慕容嘉已被净女安置回床上。
三名净女拿湿布替她擦拭身体,又有两人趴在腿间,一人使劲拨开她穴口,另一人拿木柄抵着绸布探入她穴内,拼命往外刮着佛主精水。
净女行止全是由她自己操控,那刮宫的净女下手力道极重,穴内被刮的殷红一片,慕容嘉却仿若不觉,只躺在那里呜呜垂泪。
宁尘读懂她点滴心事,凑上前道:“你莫要担忧,只要魔封不解,断然是怀不上的。”
慕容嘉呜咽着点头,泪水却不见停。宁尘摸不着头脑,只好柔声问:“又如何这般伤心?”
慕容嘉只是摇头:“我自己也说不清……一念间只觉得生不如死……”
宁尘略有恍然。
这离尘谷内岁月,两百年如一日,既然没有机会,慕容心念便可不动如水。
可自己这个外人一现,仿佛身边多了一面镜子,在慕容嘉心中照出的不堪,亦是极尽真切。
“你想起当年的自己了……”
慕容嘉闻言几乎想要嚎啕大哭,却又不知为何冷静下来。
那沧海桑田之前已是极为模糊,她发觉早已忘却了当年的少女是何等模样,又是什么心境。
“想起了,却也无用了。”慕容嘉令净女揩去脸上泪花,“独孤,你险也冒了,人也见了,可看出什么端倪?”
宁尘知道,此时千言万语相慰也不如一句话。
“有门儿。”
慕容嘉听见这两个字,一双眼睛顿时亮如星炬:“你发觉什么了?!”
宁尘颠儿屁股往她床上一坐,望着窗外山峦,悠声道:“罗什陀元神极虚。”
他话音一顿,又看向慕容嘉补了一句:“和你一样。”
修行进阶如建楼宇,地基夯实、循序渐进才能风雨不倒。
魔修一道,为求上攀无所不用其极,更是不求道心稳固,只一味拔升法力,往往落得元神虚浮,尽建得一些空中楼阁。
想要空中楼阁不倒,只能从别处挪些大梁支住,采补恶法便是如此。
从其他修士吸纳精元虽然进境极快,却终是不能长久,非得有独特邪法从旁襄助。
慕容嘉被捉时和宁尘一般只有金丹期,百年间踏入元婴倒也不慢,若考虑她时常被通天佛主采补,其进境已是极快。
然而金丹开灵觉易,灵觉生元婴艰,凝聚金丹需寻得道心,觉醒元婴更是难如登天。
元婴者,元神以金丹为护居于其中,得以超然肉身。
元婴期修士哪怕肉身崩解,元神也可靠金丹之力而长久不灭;待到了分神期,三魂七魄守望相倚,哪怕元神离体也能与低阶修士斗战一番。
可慕容嘉的元婴元神,是修炼《渡救赦罪经》而醒。这经书练的可不是元神之强,而是元神之离。额座初央当初念得什么,宁尘可还记得真切。
四缘无起,五果长绝;六识不显,八道断灭……
慕容嘉能成元婴,便是借了此间之利。
她元神非是修到足够强大成就元婴,而是因魔功催化与肉身断绝,不得不强觉元婴罢了。
故此,慕容嘉法力虽有元婴期不假,道基却颤巍飘摇,此生再难进境。
宁尘方才在旁观瞧,虽不能观视罗什陀根底,却在他身上察觉到了同种气机。
只不过他应是比慕容嘉更多了一门邪法辅佐,这才育养元婴分化成神。
宁尘和分神期宗主不清不白了恁久,只把龙鱼儿元神之强和罗什陀稍一比对,便高下立判。
虽然魔修一道与中原玄门正宗不同,但通天佛主也就是勉强分神初期的修为。单论元神,这罗什陀怕是比元婴后期的苏血翎还不如了。
像慕容嘉所说,他原先为人诡诈,如今却闹得痴执木楞,怕是因修魔功走火,伤了三魂七魄所致。
而更让宁尘笃定的则是另一件事。
宁尘特意让慕容嘉多谈了几句圣教探山的事宜,以便从旁观察罗什陀反应。令宁尘暗暗生喜的是,罗什陀不仅元神虚,心竟然也是虚。
为何他要用迷幻大阵将扎伽寺八部封成孤独一隅?又为何怕圣教的人暗中潜入离尘谷?恐怕答案只有一个。
他压根就没有和圣教放对儿的实力!
弄得这漫山的肉傀儡,深藏扎伽寺不出,恐怕正是因为罗什陀害怕圣教摸清他的底细,出手把离尘谷这名义上的分支真正收统于圣教麾下。
听了宁尘分析,慕容嘉连连颔首:“听你所言,竟一一对上他的言语举止。只是他功力再虚,仍然是分神期的高手,又掌着一山卫教使,你我还是没有脱逃的机会。”
“知他一些深浅,便敢去试了。只要能将他元神限住一刻,你我立时远遁,便有七八分活路!”
说的简单,可分神期修士哪是那么好迷。不过慕容嘉瞧宁尘老神在在,八成是有办法的。
“难不成,你有好药可用?”
宁尘只对她一瞥,却不作答。他敢说这话自然有所依仗,只是不急于这一时和盘托出。
他历经叛离之事已是多了。
龙鱼儿被下属所叛,萧靖为同僚所卖,甚至他现在撺掇慕容嘉要做的事,也是在叛反通天佛主。
若教他全意信任这离尘谷神姬,却是难为他。
“慕容,我还有话想问你一问。”
慕容嘉微微一愣:“都到此时了,你有话直问便是。”
宁尘琢磨了半晌,却也没想出能窥探慕容嘉心境的话术。
只因两人合谋起势突然,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他对慕容嘉为人所知不深,也没机会拉扯试探。
无奈,宁尘只得一咬牙一跺脚,摆了实话出来:“别的不怕,只怕到了要紧关头,你突然慑于罗什陀淫威,后脊梁一软把我们的事给卖了。屈于人下两百年,刚直如金铁也早给掰折了,你我若是败露,再不是斩一双手脚那么简单,你能挺住吗?”
慕容嘉沉默半晌,慢慢开口道:“独孤,你可知这两百年我是如何熬过来的……”
“你想活……”
“我想死。”
宁尘被噎住,不再应话,只静静听着。
“我名门出身,两百年前天资卓绝,谁人不高看两分。陷在离尘谷这两百年,我连亵裤都不得穿,形同狗彘,万人骑千人捅,哪有一天不想去死的。可我偏不去死,我苦苦挨到此刻,就是为了能脱此苦海,再去谷外尝尝那炎炎夏日、瑟瑟寒冬。有朝一日,又或许能杀回离尘谷,在罗什陀身上消了这深仇大恨。”
“所以,你不必担忧。我为这一日,已攒了沉甸甸的一腔愤恨。这恨已死死压过那份惧意,不得动摇。”
宁尘微微颔首,慕容嘉讲出这番话已将他心定。若到时候真出了差池,也怨不得谁了。
“我信你,那么你也得信我。你将额座初央放归于我,好叫你我之间再无猜忌。”
慕容嘉明里不说,宁尘却早揣摩到她的心思。
她对初央只字不提,只留待来拿捏自己。
不过此举终归人之常情,慕容嘉深陷囹圄这么久,难免要抓住身边每一棵稻草。
好在这次来的不是稻草,而是一根儿剪不断嚼不烂的牛皮绳儿。
慕容嘉是个聪慧的,宁尘这番话掐的时机正好,她也不反驳,顺水推舟道:“你往下走过两层,辖门内三间屋子,她就在右手边那间。”
“好。”宁尘对她点点头,“我去将她送回原本的清修之地,你我起事脱逃时带她一起。你再与罗什陀虚与委蛇两日,消他戒心,第三日我们动手。”
“嗯……你在扎伽寺内行走,只要不到上层正殿便没什么阻碍,下面这三层净女我都感应在识海之内。只是我之下还有五名大祭,都是被罗什陀彻底洗脑的痴信。现在寺内留有三名替他打点起居,剩下两人常年在八部巡视。你小心不要被那三人撞见,她们只认佛主,不是你能拿瞎话糊弄过去的。”
“我知道了。”
宁尘扭头待走,慕容嘉微一踟蹰,又唤他停了下来。
“独孤!”
“怎么了?”
“若额座初央与我……你只能带走一个……你会救谁?”
这问题沉得很。
谁也说不准事情会不会真落到二选一的境地。
可无论答哪一个,都足以令慕容嘉心神不定。
若答曰救她而不救初央,她只会觉得自己薄情寡性,到了关键时候能舍初央便能舍她;而反之作答更是不可,徒增心念动摇罢了。
慕容嘉全神贯注观瞧宁尘表情,只盼能瞧出些许迹象。
可这对宁尘而言却根本不是问题。
“若不能两个都带走,就留下死磕到底!如若不然,我哄着你打开迷阵,逃之夭夭就是了。”
话是漂亮话,但听着却那么真切。慕容嘉望着宁尘的模样,轻轻一叹,心下却不禁多生了两分气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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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尘照慕容嘉所说,一路摸去了扎伽寺山底的厢房。倒也不难找,这一层许多房间,神念扫便知只一间有人。
宁尘走到房间门口,只见其中空空荡荡,只最中间摆了几只坐垫。
额座初央坐在当中,白布覆面,身束白袍,一动不动,只有呼吸微微。
宁尘心知她正默默念经,轻步靠上前,挨着她坐了下去。
初央自净女考断下,已被人安在此处枯坐了一昼一夜。
原本按部就班就能成就净女之身,无缘无故却被丢在这里,如何能叫少女不虑。
她勉力诵经持咒,净女考前还能支撑,可如今事发突兀,那个少年影子仿佛断了缰绳,日夜在眼见转起不停,怎么念经都挥之不掉了。
越这样就越慌,越慌那影子跳得越欢。初央正自苦恼,忽听见有人步近,连忙收敛心神,作明心不动之态。
谁料一只手突然将自己脸上净布掀了开来。
除去净女净布乃是亵渎佛命的大罪,初央猛然一惊,却正看到宁尘笑嘻嘻一张脸晃在眼前,顿时也顾不得生气了。
“啊呀!你如何跑到寺里来了!?被人抓住可就坏了!”
宁尘听她开口便担忧自己安危,知她一直挂念自己。宁尘心中一热,原先准备的种种说辞都忘了,擒住初央脖子就亲了上去。
舌头比说话管用。
初央自小在部中候选净女,清纯如水,全然不晓男女之事,净女考时哪怕全身赤裸落于众男眼中,也浑不觉半分羞涩。
可这时候宁尘舌头探进来用力撬她牙膛,她还是懵懵懂懂将口张了。
宁尘立刻勾住她舌头吸啜不停,初央直觉脑袋哄的一下,好像什么都明白了似的。
没人打样儿,初央也不知什么对错矜持,情苦一刻都在舌尖爆开,胡乱追着宁尘舌头缠了起来。
宁尘自知亲手掘开了这小小净女的情思,也是爱意萌动,手上力道也大了,死死捧着初央后颈,几乎要将舌头塞到她喉咙里。
初央被吻得意乱情迷,又有满腹酥麻扎在心上,只剩呜呜哀叫捂在喉咙里。
宁尘另一只手也老实不得,先是叨住她小屁股一顿揉捏,又把她袍子掀起来,直往里摸去她滑溜溜的后背。
这身净女袍本就是方便佛主掀开操的,初央一件肚兜亵裤都没有,宁尘摸起来毫无阻碍,尽享受了光滑甜美的一身肌肤。
他捧着初央后背,将她使劲贴在自己身上,两团热乎乎圆滚滚乳肉直压扁在胸口。
唇齿相依耳鬓厮磨,那手快把全身上下都摸遍了。
这等亲昵情切,初央不谙世事如何把持,被宁尘一把从那净心持咒的法台上拽下来,再难爬将上去。
她两只胳膊搂紧宁尘脖子,小手在他头发上乱摸,鼻子里发出嗯嗯轻吟,晶莹剔透的肌肤也躁出一层香汗。
宁尘沿着少女屁股直往下行,指尖抵到那一线蜜缝,触到了点滴湿滑。
只是再往里去却密闭如蚌,紧得连一根指节都塞不进去。
早先初央做早拜之时宁尘便瞥过一眼,她那光滑雪白的阴户只留一条细线,连小阴唇都紧含在内。
初央肉体凡胎,此时要是强给她破身,肯定好多天都下不了床,只会拖累脱逃大计。
宁尘只能收敛心神,专心在那樱唇上讨要淫思。
他又不禁想,这小细缝要真叫通天佛主那般粗鲁给她开了苞,恐怕连阴穴带粪门都要一并撕裂,哪还做得了净女,恐怕只能一命呜呼了。
足足亲吻了半刻,将初央嘴唇都亲的红肿,两人这才依依不舍唇舌分离。
初央未经人事,全身还在抖着,胸部起伏不定喘不过气的样子,小下巴颏儿尽是流的唾液。
宁尘缓缓轻啜她双唇几口,这才渐渐抚平她颤颤迷思。
初央把脑袋缩在他臂膀里,双手紧紧抱着他,带着哭腔:“十三……我这是怎么啦……我再定不下心了……”
宁尘打心里不想骗她,但事关生死抉择,万不能逞一时情激。
他换做欢快语气,对初央道:“神姬先前识出我根骨惊奇,引荐我拜见了佛主。佛主着我为寺中办事,过两天便能出去啦。我向佛主请示带你一起,佛主说经红尘历练对你大有好处,待你在外修行有成,回来要升你为小祭,今后还会升大祭呢!”
初央先前还苦恼自己心乱不休做不成净女,听闻宁尘这样一说,顿时高兴雀跃起来,在宁尘怀中跳个不停。
她自小到大一共也没听过几个谎子,宁尘一派胡言乱语没让她生出半分怀疑。
“我能上去觐见佛主吗?”
“佛主你自是不能见的,但若你有什么不放心,倒是可以让你见见神姬。”
初央想了又想,最后又摇摇头:“我不敢见……万一见了神姬,又不让我跟你出去,那可坏了。”
宁尘舒了一口气,只要初央乖乖跟着出了谷,后面一应变化都可由慕容嘉现身说法,自己只要好好惜她一片痴心,不怕她执迷不悟。
宁尘又和她亲昵半日,约好三天后于两人初次遇见的河边相会离谷。
他又再三叮嘱,这几日算是佛主对她最后的考察,必须着力静修,万不可与旁人交谈。
初央不住点着小脑袋,信誓旦旦绝不松懈,宁尘这才送她出了扎伽寺去。
送走初央,宁尘也没去别处,只在初央原本待的厢房内坐住,取出法宝开始筹谋。
星陨戒中三只天级法器,惑神无影针,射影含沙,胜天半子。
无影针宁尘已用得纯属,便又取出射影含沙悉心祭炼以作不时。
这射影含沙看起来不过丸药般小小一团灰色沙泥,想要让它物尽其用却不是易事。
对手毕竟是分神期高手,若是可行,宁尘恨不得把三件法器都用上才能放心。
可那胜天半子着实诡异,乃是一黑一白两半棋子合一而成,无论拿神念还是法力去激都没有半点反应。
手头只有三天,宁尘不得不将它忘去一边,拿全部精神祭炼了射影含沙。
慕容嘉两日之后实在定不下心神,终是派人将宁尘从下面唤了上来。
宁尘谋算之后已是有了底,上去未等慕容嘉开口,直接将惑神无影针的针匣亮在了她面前。
等宁尘把无影针的功效一说,慕容嘉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你这针……哪怕再强……还不是由你一个金丹期操动,真能撼动分神期的心神?况且你又如何往罗什陀身上用针?只怕没等你破入他那身肥肉就被发现了。”
宁尘又不是没用过,当初欺负萧靖一个灵觉期都恁的费劲,何况是越了三阶的通天佛主。好在,这一回他的谋划却并非这么简单。
“硬要穿肉透体侵入经脉的确困难,但若是让他主动吐纳入体,就没那么容易暴露了。”
直接施针万不可行,那只有借桥代路这一个办法。
惑神无影针乃真水之气凝聚化实,入得经脉即刻便融。
宁尘凑到慕容嘉榻边,用手摸上她的小腹,慕容嘉身子一颤,口中忍不住发出一声轻吟。
“我先将此针刺入你的宫内,随你气海融在一起。罗什陀与你双修时必要与你体内魔气吐纳互涤,这无影针化作真水之气,便可随之入得罗什陀气海,神不知鬼不觉。”
慕容嘉本想问这针会不会伤到自己,可转念一想,自己残败之躯即便伤到又能如何,难道因此而能弃之不做?
她想到此处,只将眼睛一闭:“那你施针吧。”
宁尘见她意志决绝,也不再多说什么,仔仔细细将针匣内的十枚无影针找准位置刺入了慕容嘉小腹。
好在除了些许刺痛倒是别无它样,那惑神无影针只要宁尘不去着意操控,并不会生出不适。
两人一夜内细细算过脱逃的方位路线,又把各种关节反复推敲。
虽有万般不安,却也阻不住天光渐亮。
辰时即到,宁尘着上净女衣饰隐入队中,送慕容嘉向扎伽寺上层走去。
如上回一般,扎伽寺主殿内罗什陀依旧坐在那张宽大宝座之上,他不等慕容嘉问安,随手将她抓在怀里,例行公事一般将鸡巴捅在她腿间,一心一意操起逼来。
这次没有公事回禀,慕容嘉只微闭双目,顺伏于佛主身上默默承受。
宁尘这是第二次观瞧二人交媾,心中原本的点滴疑惑变得更重。
罗什陀动作虽粗暴蛮横,但行止间却无淫意。
他只顾将猪屌在慕容嘉穴内驰骋,面不红气不喘,丝毫旁的动作也没有。
别的不说,换做宁尘,绝忍不住要将慕容嘉那对穿了环的乳儿把玩一顿。
所以罗什陀这双修并非豪呈淫欲,乃是如睁眼闭眼一样凭本能行事。可是再对比他狂吃海塞的饕餮模样,便知他绝不是出于净心断欲之故。
其中关节宁尘一时也想不清楚,只权作未来某日万一与他正面交锋时可用的破绽,记在心里。
罗什陀在慕容嘉穴内夯了小一刻钟,宁尘凝神定气,感应着无影针所化真水一点点从女子体内渡入罗什陀气海。
是骡子是马拉出来溜溜,丑媳妇早晚也得见公婆。
再等下去两人周天一个循环,真水又要回渡到慕容嘉那里,宁尘不敢再等,把心横下来将针弦用力一拨。
按照原本谋策,罗什陀必在无影针撩拨下淫欲大发,不知不觉间放荡心念,于交合中大耗一波精气。
虽苦了慕容嘉一刻,但只待他回转殿内歇息就寝,宁尘便可进一步催化真水,教他死死睡上一觉,等他转醒时,宁尘已逃至扎伽寺八部地界之外了。
倘若中途有变,宁尘还有射影含沙可以伤其肉身。
罗什陀定会把宁尘与先前说的圣教探山之人联系在一处,到时他元神肉体一并受创,胆小心虚之下非得定养半日恢复功力不可,必然不敢乱追。
可万万没想到,宁尘刚刚将真水一催,就见罗什陀巨象般的身躯突然一震,全身上下的肥肉都哆嗦起来。
只听得慕容嘉一声惨叫,罗什陀巨手所捏腰身处一片青黑,肋骨啪啪已被捏碎了两根。
还未等她呼救,罗什陀双目痴视,胯下铜球般的卵蛋一缩,在慕容嘉宫内爆射起来。
慕容嘉小腹一下子鼓胀而起,浓精从两人交合处狂喷猛溅,罗什陀阳气何等充沛,如此惊涛骇浪之下慕容嘉登时几近崩溃。
那肚腹胀痛如同撕裂,淫气灼烈又冲得她高潮迭起,慕容嘉一口银牙几乎咬碎,终是忍不住大声淫叫起来。
宁尘刚忍不住想要现身出手,罗什陀却撒手已将她丢在了榻座之内。
那巨汉往后踉跄一步,猪屌从慕容嘉体内滑出,却仍在兀自喷射不停,浓精直浇得慕容嘉兜头盖脸。
慕容嘉被日的气息奄奄,剩下的力气只够闭紧双目樱唇,任他精液覆盖全身。
轰咚一声,罗什陀向后仰倒,重重摔在地上,震得宁尘脚下发麻。
宁尘想过很多可能,或是一切顺利,或是被罗什陀提前发觉无影针,又或是慕容嘉临时反水,他唯一没想到的就是堂堂一个分神期高手,被暗招侵入识海,只那么一拨就阳关崩碎,活脱脱精尽人亡了。
宁尘一把扯下头上布巾,一步跃到罗什陀旁边。
只见那巨汉双瞳已散,圆鼓鼓的肚皮随着一口浊气就这么瘪了下去。
肚子里的秽物随着一声闷响,噗噜噜泄了一地。
大着胆子把神念探过去,紫府丹田全无反应,真真儿死透了。
宁尘愣愣地扭过头去,和慕容嘉四目相对。慕容嘉颤巍巍抬手掐聚水决将自己身上白浊勉强冲去些,眼中也尽是不知所措。
偌大一个分神期,就被自己这么一招干掉了?天下竟有这样的好事不成?
当然没有。
黄金大寺的正殿此时悄然无声,失去佛主的扎伽寺仿佛终于归于平静。
然而宁尘却心中大骇,猛地窜到慕容嘉身边,一把将她勾在怀里,拔腿就跑。
“他、他死了,他已经死了。”慕容嘉眼睛瞪得大大的,越过宁尘肩膀向后望着,嘴里喃喃不停,“他都死了,我们还要跑吗……”
宁尘来不及说话,只奔到扎伽寺殿前,放出全身真气御风而起。
不是因为太过小心,而是宁尘突然意识到,看上去是一招起了奇效,实则是谋策全无落在实处,自己根本就没把住罗什陀的脉门。
他刚刚拔地而起,怀中慕容嘉突然惊叫出声,宁尘心脏猛地一沉。
还不等他开口相询,一股威压从扎伽寺深处骤然升起,遮天蔽日地覆盖了整个离尘谷。
紧接着就有磅礴真气兜头罩下,犹如千万山峦一同压上宁尘肩膀。
宁尘哪还飞得动,他双眼发黑,只来得及将慕容嘉往旁边一抛,立时被那巨力狠狠拍在地上。
宁尘肚子里那点肝脾肺肠好悬没给挤出来。方圆几十丈的屋舍纸糊似的,随着一同被拍了个粉碎。
根本没有喘气儿的机会,连神识带气海都给死死压住。宁尘拼着最后一丝力气猛挣了一下,脑袋垂落在地,结结实实晕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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额心一道剧痛,激得宁尘缓缓转醒。
双眼还没能看清事物,一股股浓烈的味道就直冲鼻子而来。
铁锈味、腥臊味、肉焦味、呕物味、乃至几缕腻至发甜的恶香,刺得宁尘直欲作呕。
一只手抓着宁尘头发将他从地上拎起来,宁尘全身骨头跟散了架一样,又酸又痛。
身后那人随手一掼,强按他跪了下去。
紧接着嗖嗖两枚法钉飞出,将宁尘手掌直接钉在了地上。
这等皮肉之伤倒也随便忍得,可身上真气却再调动不起。
宁尘眯着眼皮拿眼去瞧,但见扎伽寺大殿上足站了二十名元婴期卫教使。
扎伽寺的这些肉傀因是祭炼而成,只分金丹元婴两阶,从服饰上一望便知。
罗什陀那巨尸被堆到墙角处,无人在意,通天佛主的宝座上却多出一名斜倚着的老者。
老者披着罗什陀先前穿的明黄敞怀大袍,衣服下面却是一身灰凄凄的枯皮包着骨头,脑门上稀溜溜几缕头发,看着与那坟内干硬的尸首差不许多。
他一双手骨节粗大犹如树瘤,正团着一只小小圆球在掌中把玩,不知是什么东西。
宝座一旁,排班肃列五名扎伽寺大祭。想来内殿出事,连在外巡视的两名大祭都被招了回来,以镇四下不臣。
“醒了?报报家门儿吧。”
那老者嘴巴微动,露出一口黄黄的烂牙,牙缝里都透着风。一开口那声音咯吱作响,仿佛有人拿锯子在猛锯大腿骨。
宁尘昏沉沉,还不及答话,却望见了宝座不远处的慕容嘉。神姬一对锁骨让铁钩穿了,正吊在一台木架子上,身上淌下的血铺了鲜红一地。
不看还好,待看清时宁尘的心立刻揪了起来。
慕容嘉上臂大腿俱被割去,整个人只剩一条身躯,那身上也被烙铁烫出了七八个烙痕,已是体无完肤。
她奄奄一息,同往宁尘这边看来,却只剩一只左眼,右眼之下的面颊着一道红泪顺脖颈淌在胸口,红的扎人。
那老者手中把玩的,正是慕容嘉右眼眼珠。
宁尘假作神智恍惚,腹中已开始不停盘算寰转之计。他原本有过些许筹谋以备落败,可如今这不知从何而来的老者却全不在他计划之内。
可等他稍微清醒两分之后,忽地连起了慕容嘉先前讲过的东西。宁尘壮起胆子,试探道:“圣教弟子独孤十三,拜见通天佛主!”
慕容嘉提过,自己当初是被罗什陀扮作老丐擒来的。
她以为罗什陀是练了魔功才形貌变换,其实他根本走的是夺舍一路。
巨汉是罗什陀,老者亦是罗什陀,他两百年前不过是舍了原本的老朽之身,占了一具阳气充沛的壮实躯体。
然而谁还听说过,夺舍两百年后还能再换回本体的?!没动用阵法,没施展神功,肉体亡卒之后不过片刻就再行夺舍,简直是天下未闻的诡术。
罗什陀浊眼覆着灰膜,果真像似一个年迈眼拙的老丐。
只听他阴笑道:“拜见?好一个拜见!若不是佛爷我保有金身未灭,怕是已经被圣教剁成肉馅了!”
罗什陀一边说,一边轻轻用手敲着旁边奉桌上的金盘。那金盘上端放着十枚惑神无影针,已被他从上一具肉身中取出了。
事到如今,想要挣出个苟且偷生的机会,只能演戏演到低了。罗什陀忌惮圣教总坛已是昭然,宁尘只有捏住这个话口才有活命的机会。
“佛主误会了,圣教如今要有一番大作为,特意遣我来试试佛主如今的威势如何。”
罗什陀冷笑一声:“小子,我看你根骨惊艳,定是为圣教重用的栋梁。大好前途,非要在佛爷我这里断送干净,才肯说实话?”
“不知佛主让在下说什么实话。教主大人真的有事要与佛主商议,先派我来此打个前站罢了。晚辈虽有冒犯,但无意损伤佛主肉身,只是阴差阳错才闹出祸事。晚辈这里还有教主专门为佛主备下的大礼,盼佛主拔了我手上的法钉,才好将礼物奉上……”
罗什陀一声尖笑:“这种雕虫小技也敢拿来在佛爷前搬弄。你若老实交代,还可让你囫囵个从这离去;若是继续玩弄口舌,便教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宁尘对圣教所知甚浅,一时之间也想不出万无一失的谎言,只能嘴硬道:“佛主!教主不日既会前来离尘谷拜会您老,到时您仔细问教主大人便是,何必与我一个小小弟子为难!”
这话说起来颇为无力,可宁尘也没得别的办法,只盼罗什陀用刑时稍微留手。
谁知罗什陀仍是没有动他,而是转向慕容嘉道:“那便再问问你吧。”
慕容嘉此时被折磨得宛如风中之烛,只残喘道:“佛主……我能招的……都招了……求佛主……怜我一条性命……”
罗什陀也不多说,只从一旁火盆中拾来烙铁,直压在慕容嘉的乳上。
青烟腾起,焦臭扑鼻,慕容嘉如今只有腰腹可动,连惨叫都没有几分力气,只在铁钩上前后挺动摇晃哭喊,如一只待宰剥皮的幼兔。
她识海气海被制,没有真气抵御,酷刑之下与常人也没什么两样。
宁尘只怕她抗不住蹂躏,急中生智喊道:“佛主!你连圣子之事都不管了吗?!”
罗什陀将烙铁从慕容嘉身上收下丢在一边,慕容嘉螓首一垂没了声息。
宁尘刚要开口再扯几句胡话,罗什陀却抬手止住宁尘。他转身瞥向身旁的五名大祭,向殿外一指:“去也。听而不闻!视而不见!”
五名大祭垂手听命,都往外面去了。
她们在门口背向殿内而坐,默诵经文,依佛主所言断绝了五感。
殿内还有二十名元婴期肉傀守卫,不怕宁尘起什么乱子。
待几名大祭入定,罗什陀才问道:“你什么爵位,竟也知晓圣子之事?”
宁尘哪知道什么爵位不爵位,只能顾左右而言他:“佛主,我之爵位你且不用操心,教主只盼圣教各个分支能同心同德,也好叫圣子之事尘埃落定。”
“有趣……事到如今,你却连自己爵位都不敢于我透露,难不成教主都不准备遮掩野心了?”
宁尘心中直骂娘,自己真的是两眼一抹黑,结果却被罗什陀认定后面隐有更大机密。此时若想稳住罗什陀,只能继续胡乱打些机锋。
“教主还有一句话要我传于佛主。”
罗什陀眉头紧皱正在思忖,厉声道:“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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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主传话:“经在油中”。”
这乃是宁尘前世中流传一本鸿着中的典故,被他拿来混淆视听。罗什陀闻听此言自然一头雾水,忍不住问:“经?什么经?”
“晚辈实是不知,教主只此一句,说只要传给佛主,佛主自然领悟。”
罗什陀微转念头,随即哈哈一笑:“臭小子,尽拿些屁话诓我,真当我老糊涂了不成。”
这通天教主自修炼起便知自己资质普通,修成元婴已是天地造化。
化外之地魔修之间争斗残酷,他如履薄冰深谋远虑,才得以占据扎伽寺有了今日之盛。
宁尘这句胡话若诈一般人还有些许可能,于罗什陀却不过是使老的小小把戏。
然而让宁尘不解的是,罗什陀依旧没有对他用刑。
这有什么好收着的?换了我还不直接穿膛破腑来个凌迟之刑?这家伙等什么呢?
宁尘可不是受虐狂,想到此处自己都打了个哆嗦,只是这任人宰割浑不知结果如何的滋味实在难受,若不是还有一线生机在手,他干脆就直接和这老鬼拼命了。
罗什陀缓缓起身,慢悠悠向宝座之后踱去。
他每走一步便有渣滓从皮肤上碎裂开来,行不过七八步,竟在地上落了一层的黑灰。
他干树杈子一样的胳膊从袖中伸出,抓住什么东西往后一拉。
宁尘身子猛地一挣,钉在地上的手掌剧痛起来,人却动不得分毫。
初央脖子上拴着一根束腰的绑绳,被罗什陀牵狗一样拽了过来。
她睁着一对水光盈盈的大眼,又惊又怕,一眼望着跪在地上的宁尘,浑身哆嗦起来。
宁尘双目起火,狠狠瞪向吊在一旁的慕容嘉。
“你他妈把我们卖了!?”
慕容嘉勉强抬起还能视物的那只眼睛,睫毛微微颤抖,她口鼻中尽是血沫,说不出话来。
罗什陀关节咯吱作响,缓缓坐回宝座,手指伸到初央脸前向下一指。初央连忙乖乖跪在罗什陀脚边,大气不敢喘一口。
罗什陀将枯手抚在初央头顶,轻轻捏着她的顶门:“小子,虽不晓得为何,但既然你这般把这凡女放在心上,我便许个诺给你。只要你把计都的谋划讲出来,佛爷我就将她赏你了。至于那边的贱人,也可任你处置。”
他口中所说的计都,自然就是魔教教主。
宁尘视线与初央相对,送去一缕安慰,可却终究安不下初央的心。
她如今满心迷雾,原本信奉的佛主变换模样,弄出这么一个地狱般的场面,心仪少年又给钉在地上,心头的是非黑白早就乱了。
宁尘叹口气:“魔高一尺,佛高一丈,佛主大能,晚辈不敢再隐瞒。我腹中乃藏有圣教法印一枚,以助教主听聆佛主的言语,好试探佛主深浅……如果佛主不堪一击,就可以图谋离尘谷之所属了。”
话自然是假话,可宁尘知道,现如今的形势之下,就得说对方想听的。
罗什陀心心念念圣教要谋他扎伽八部,如今被宁尘糊嘴一说,正合著他的推断。
魔教秘法向来诡奇,他先前没能在宁尘身上探到什么法印,倒也不疑有它。
罗什陀一抖一颤地踱到宁尘跟前,身上又撒了一地灰屑。
“哈哈哈哈!计都!你现在可听着呢?你也是聪明反被聪明误哇!”通天佛主对着那并不存在的传音法印狂笑起来,“好叫你知道,原本佛爷我油尽灯枯,不得已挑了那痴执之躯暂居。那躯壳虽有智缺,可我却是为了那房中术的好器物才选得的。这些年佛爷我精心酝酿圣胎,只为生得一具万妙之体再行夺舍。”
宁尘一番胡话,竟激出了罗什陀的真话。
他在慕容嘉宫巢孕育魔气,却不是为了什么圣子,而是要叫慕容嘉给他生些躯壳罢——要当圣子的是他自己!
“那痴执之躯最怕阴寒之物侵袭元神,你派人拿真水针偷袭,乃是一步好招。可你万万想不到,这《渡救赦罪经》远比你想的精妙。我依其梵唱成法,收聚八部近百万人之信力,元神巍峨不倒,回归这旧身如探囊取物。而你更想不到,你送来的不是一个奸细,而是一份大礼!”
罗什陀用拿骨嶙嶙的手掌拍了拍宁尘面颊:“你送来这小子,根骨惊奇,洽合我这一身双修秘法,却不需我再花费十几年育养万妙之体了!计都啊计都,冥冥之中自有天意,你想灭我扎伽寺,天都不许!哈哈哈哈哈哈!”
他妈的!闹了半天,这老东西要夺舍我?!怪不得先前不舍得用刑,分明是怕弄坏了自己的新肉身!
宁尘神识之强前所未有,抗上一两个时辰不成问题。
可他毕竟金丹期修为,又受制于人,罗什陀真要夺舍,定会以种种邪法炮制自己,自己哪里顶得住。
“你、你他妈骗人!我都招供了,你却不放我!!”宁尘破口大骂,只想拖延些时间。
罗什陀像看傻子一样盯着他:“孰是刀俎,孰是鱼肉,这般道理都不晓得,修得什么魔?哈哈哈哈哈哈!”
“我这身躯也不是那么好夺舍的!我硬抗几天,教主必然前来攻你!你凭这老迈之躯,能斗得过我们教主吗!”
“几天?哈哈哈哈,好叫你这小子也瞧瞧佛爷我的手段。”
罗什陀退回宝座,手一翻掏出一把尖刀。他抓着初央脖子上的绳子一扥,将刀子交在初央掌中。
“去,把他鸡巴卵蛋都割了。”
分神期威压何其浑厚,初央神识不过区区凡人,抵不住他一声叱喝。
况且少女又是皈信佛主多年的信徒,经书梵唱所铸识海与佛主相应,只能木讷讷地照着佛主之言,向宁尘一步步走了过来。
“待佛爷我在你面前一下下将她操成痴妇淫女,再看你抗不抗得住这夺舍秘法。”
宁尘猛挣两下,却被那法钉制得死死的。他浑身出了一层冷汗,一时间万念皆空,比在万法宗上还要绝望。
初央已挪至他面前,少女抖如筛糠泪水横流,嘴唇都紫了。
宁尘无力再挣,哀声道:“初央,他是假佛。”
初央嘴唇颤着:“我、我不懂、我不知道……我没办法……”
她腿脚发软,站立不住跪倒在地,一点点挪到了宁尘近前,胡乱将手中刀对准宁尘胯下,高高举起。
宁尘苦笑一声,也不再哀求,只紧紧望着初央双眼。
少女也愣愣望着他,似在回想十几日的朝夕相伴。
“还等什么!”
听闻身后佛主大声呵斥,初央浑身一颤,使出全身力气一刀劈下。
只是刀尖落下时歪了一歪,正砍在宁尘的手上,将掌心劈开一道恁大豁口。
宁尘向后猛力一挣,硬将手掌一撕两半,活生生将手从法钉制下扯了出来。
鲜血溅在初央脸上,少女满脸的惊恐之中,却对他露出一丝释怀的笑意。
看着那抹微笑,宁尘几欲啼泣。哪怕在驯化中生长了十几年,她终究还是活成了她自己。
罗什陀眉头一紧,口中吹出一口真气,将初央凌空扫了出去。
分身期一口气落在凡人身上,与千钧重锤也无甚区别。初央小小身躯横飞而出,轰地一声砸在墙上,摔在血泊之中。
宁尘心如刀绞却不容悲切,说时迟那时快,他抬起血淋淋的手便想使出法器。
可罗什陀分神期神念比他快得多了,念头一起,周围元婴肉傀立刻围上前去。
可肉傀冲到宁尘身边的刹那,手上虽法杵高举,却没有一个挥手砸下去的。
罗什陀一时间大惑不解,可宁尘却知,自己当初入离尘谷时,这些肉傀就对自己视若无物,否则哪里还能活到现在。
罗什陀只道是圣教有秘法能教宁尘避开护山阵法、遮蔽肉傀感应,谁能想到肉傀竟硬是不对他下手。
殿中骤然生变,罗什陀到底还是修为深厚,就宁尘勉力抬手的须臾片刻,他已从宝座上一跃而起,立手成爪,直扣在宁尘顶门之上。
他不敢再等,立刻运起夺舍邪法,强攻宁尘识海。
宁尘识海如经海啸巨浪直卷而下,不得不聚起全部神念相抗,肉身立时僵在原地,星陨戒中的射影含沙已是死活取不出来。
“罗什陀!!”
千钧一发,旁边突然一声凄喝。罗什陀下意识扭头去看,却见一物电光石火,噗地一声穿了他的额心。
竟是慕容嘉一颗臼齿。
她蓄养百年,在经络中偷偷藏了一份不受罗什陀摆布的真气,勉强够得上元婴一击,只等这生死一刻。
慕容嘉先前供出初央,宁尘演戏也有三分真切。但他实知慕容嘉并未真正背叛,否则自己决计装不了圣教的使者,更是隐藏不了射影含沙。
罗什陀全力施展夺舍邪法,哪料到有此变化。他虽分神境界,终究肉身弃置两百年,枯败腐朽,竟被慕容嘉一击得手,大损紫府。
识海中滔天魔气就这么稍稍一缓,足叫宁尘缓过一口气。他张手一翻,现出掌心射影含沙,直取罗什陀胸口。
只一粒沙,就足够了。
射影含沙的那粒沙,乃是一粒息壤。息壤者,言土自长息无限。
重重土石从罗什陀肉身膨胀开来,爆出震耳欲聋之巨响。
息壤见风就长,活脱脱撑碎了罗什陀四肢百骸,犹自不停向殿后膨起,轰地一声撑破大殿屋脊,一座雄雄之山轰隆隆拔地而出,直连去扎伽寺所托之峰,又一层层向上攀长,将罗什陀肉身碾得渣都不剩一点。
肉身被毁,罗什陀元神凌空凝聚,盛怒之下已是面容扭曲。
依托八部信力,罗什陀法力依旧稳固,可他向来性情畏缩如惊弓之鸟,失了肉身,只觉得如冰天雪地赤身裸体一般,当即一不做二不休,元神直扑宁尘紫府而去,以图速速夺舍。
“妈的!来吧!”宁尘大喝一声,不闪不避,只拔去另一只手法钉,甩袍盘膝而坐,任凭罗什陀侵入。
罗什陀没有肉身无法周天循环,宁尘又秉承神识强横,能将局势逼到令罗什陀元神入体相搏,已没有比此时胜机更大的了。
罗什陀那墨汁一样浓稠的元神眨眼间就裹住了宁尘识海,一滴一滴向内渗入。
识海被侵,带动全身灼魂蚀骨一般剧痛,宁尘咬紧牙关定神清念,将合欢真经运到极致,去抗罗什陀侵蚀。
然而唱的没有想得好,罗什陀修行五百余年,久经杀伐,摧人元神没有一千也有八百,两息之内就逼得宁尘左右支拙,识海大半都被染黑。
须臾间仙音缥缈,片刻后又是惨叫凄嚎,罗什陀种种手段一齐施展,将宁尘神识反复撕扯,杀得他晕头转向,一触即溃。
当罗什陀凝出初央模样,又在宁尘神识之下将少女片片肢解的时候,宁尘终于怒气攻心,再也稳不住识海。
“哈哈哈哈哈!与佛爷我斗,再修上几百年吧!”罗什陀狂笑声席卷宁尘识海,浓稠黑墨顺着他心防开裂之处汹涌倒灌而入。
完了。
对方元神侵破自己识海之壁,事态再难寰转。罗什陀如今只需污染气海,行走一身经脉,再回身捏碎宁尘元神,这具肉身便是他的。
宁尘心灰意冷,想着不若束手就擒一了百了,却忽地发现,罗什陀元神竟不动了。
不是不动,而是动不了。罗什陀使出吃奶的劲儿,拼命掠夺宁尘气海真气,却发现真气越来越少的竟然是自己。
罗什陀目眦尽裂,元神暴跳:“你!你修得什、什么功法?!”
还有什么功法,当然是合欢真诀。
宁尘一惊之下恍然有悟,罗什陀的夺舍根基便是与八部净女双修功法,他用以操控慕容嘉与离尘谷肉傀儡的法纲,竟是与合欢法纲同出一脉!
可两相一比,罗什陀那法纲不过野狐外道,为求攀上境界强行搭了一座空中楼阁,胡乱支撑他到了分神境罢了。
现在遇到了正主,单凭元神之力竟是抢不过宁尘。
宁尘立刻逆行合欢真诀,聚精会神与罗什陀争抢起来。修士元神全靠真气回护,只要将罗什陀真气夺走,他登时便会元神消散而亡。
罗什陀凭自己那粗鄙法纲撼不得合欢法纲分毫,眼见真气一丝丝被宁尘融入那黑漆漆的金丹,吓得六神无主魂飞天外,慌忙叫道:“后生!争夺下去你我都得不了好!不若就此罢手,佛爷我元神退去再不动你分毫!慕容嘉那贱人便送于你了!不,整个离尘谷都送于你!你我各行其是,从此两不相干!!”
这种话宁尘哪能听他,只憋足了力气,非要将罗什陀炼个魂销魄散不行。
眼见宁尘发狠,罗什陀也是戾气上涌:“好好好!!你却是狠毒!你这狗嘴咬住不放,佛爷我就和你同归于尽!!”
罗什陀在离尘谷蛰伏几百年,元神中怎能没有归命的法宝。他一口气将几件本命法宝的真气都抽在元神之中,当即就要在宁尘识海自爆。
宁尘原本正吸的起劲儿,哪想到罗什陀还有这样一招,只见那元神骤然变作紫色发黑,暴涨而起。
宁尘法术稀松,跟本没有制他的后手,一时间心神大乱。
就在此刻,黑色虚空中忽地现出一抹红光。
那红光窜入宁尘识海,须臾间化作漫天烈焰。
那烈焰焚过罗什陀元神,只留下他凄声惨叫,不过一眨眼,那紫黑色元神已被灼成点点尘埃。
宁尘得了刹那清明,心头大震,望向红炎消逝之处,大声疾呼道:“龙姐姐!!是你吗!?”
无人应答,那红炎一闪即灭,退入虚空消失得无影无踪。
宁尘心头犹如万针刺过,又悲又喜,禁不住哇呀一声哭嚎出声,身子一颤,从地上惊醒过来。
扎伽寺正殿一片寂静,宁尘四下扫视,只见残垣断壁,头顶一缕阳光从扎伽寺破碎的天顶洒下。
宁尘连滚带爬扑到初央身边,少女身子已被鲜血浸透,心跳几不可闻。她望着宁尘想要说话,却满嘴鲜血出不了声音。
还好还好。宁尘别的不怕,只怕初央已咽了气。他从星陨戒祭出丹丸一枚送入初央口中,又一掌轻拍在她后心激发了药力。
凡人不经打,但宁尘拿出的可是一枚金丹境丹药。给那些元婴分神高手许是不够看,送凡人吃下却足以生死人肉白骨了。
眼见初央气息舒缓经脉通常,宁尘又连忙起身跑向对侧的慕容嘉,将她从刑具放了下来。
慕容嘉只剩一目,见他向自己奔来神色关切,便知罗什陀元神已被他灭去,一时间百感交集,将头枕在宁尘肩头放声大哭。
“莫哭莫哭!先把药吃了!”宁尘板着她肩膀,细细挑出六枚丹药,依次与她喂下。
慕容嘉自懂如何运使药力,带着满脸泪花将药吞了。
罗什陀既殁,慕容嘉魔功法纲失了君位,神识急需支撑。
宁尘给她吃的几枚乃是分神期神丹,恰好镇住魔气护住她识海,修补肉身只是顺手。
此回受刑皆是新伤,除去剜走的那一目还需时日将养,慕容嘉一身伤痕呼吸之间便已愈合。
那斩去的臂腿也血肉萌长,很快恢复原样,只是那旧伤手脚依旧还无法复原。
宁尘这边厢正照顾二女,殿外五名元婴期大祭却因失了佛主神念冲进大殿之内。她们不见通天佛主踪影,大惊失色,祭出法杵便要发难。
慕容嘉知道这五名大祭乃是真真正正的佛主痴信,道理是万万讲不通的。如今通天佛主死无全尸,她再无它求,只从容静息待死。
宁尘可不成。方才龙雅歌一念相助,激得宁尘气神大涨,恨不得当即冲出谷去寻她个翻天覆地,怎能被这五个疯娘们儿打杀在这里。
巧在此刻,宁尘神识之中忽有动荡,他起初还以为是罗什陀留有残魂作祟,可下一刻却似有千万重力量将自己神识撑起。
神念之力本就是他强项,如此一长,强度竟直奔分神期门槛而去。
原来扎伽八部百万信众梵唱《渡救赦罪经》所生之信力,俱指以罗什陀元神位置而去。
有这份信力加持,他才能任意夺舍无魂躯壳,元神偷活百年。
如今他元神在宁尘识海炼化,宁尘竟恰好在他法纲中取而代之。
这扎伽寺一门与合欢法纲比不过东施效颦,弄得百万凡人信众,分担加持的也只是元神之力。
宁尘合欢法纲何其精妙,操控扎伽寺信力易如反掌。
不过这信力只能在扎伽八部之内收拢,却跟不出外界去。
而离尘谷这护山阵,乃至卫教使,都是靠这份信力支配。宁尘神念一动,殿中二十名元婴卫教使立刻替他挡在了五名大祭之前。
宁尘借机大喝道:“放肆!既见圣子,因何不拜?!”
说话间,他即刻引动护山大阵,只听得头顶雷声滚滚,乌云密布,当时就要有雷法击落。
慕容嘉精神一振,立刻会得宁尘之意,朗声道:“佛主涅盘!圣子已降!天佑八部!共享荣昌!”
五名大祭顿时慌乱起来,一时不知如何是好。先前还将面前这小子擒来,将神姬论为叛逆,可怎地一转头,佛主没了,竟蹦出个圣子来。
她们犹犹豫豫先跪了,为首一人伏地抬头问:“属下不敢造次,只不解先前佛主刑讯又是出于何意?”
慕容嘉已唤净女来将她扶于一旁榻座,端着神姬威仪道:“此乃佛主涅盘之考!只为考验尔等忠信,考验圣子圣心。”
说到此处,她又传音宁尘:“你将衣物除了,不要有丝毫遮拦。”
慕容嘉晓得离尘谷其中猫腻,演得比自己还要不见破绽,宁尘自然乐得听她的话,于是将袍子一扯,光溜溜挺起阳物,耀武扬威似的立于五人之前。
慕容嘉垂目念道:“《渡救赦罪经》第一部,三卷十二节:佛主所指处,见圣子沐光,体似净水目似阳炬,有朘如白玉,纯洁无垢!”
那五名大祭自是将经文读的滚瓜烂熟,但见宁尘那根白玉老虎,无一不应上了经文所述,顿时大喜过望,只道是圣子天降,应了佛主之偈。
收服五名大祭,等于离尘谷已尽在掌中,宁尘终于松下一口气,哈哈大笑起来。
初央先前就已复原,正跪在他旁边,双目灼灼。
“十三,十三,先前的,都是佛主在考验我,是不是啊?”
宁尘低头望着她,思忖片刻道:“是你自己在考验自己,你选对了。”
“那、那你真的是圣子嘛?”
眼见初央满脸通红,兴奋不已,宁尘又必须坐实圣子之位,只有对她微微点头。
初央大起大落,生死一线,待尘埃落定,竟发现心仪之人便是日夜诵读的经书中所候圣子,哪还能不醉。
她向前膝行两步挪在宁尘胯下,手托宁尘白玉般阳物,虔诚恭敬,扣吻其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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