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1 / 1)
向景眼睛一亮,明知道猫听不懂人话,却还是觉得向辛力能通灵力一般,追上去继续说:“可是他结婚了,他老婆我见过,很漂亮的,而且这样的生活应该才是他想要的吧。”
“喵喵。”
向辛力又叫了两声。
“你如果觉得我要告诉他,就叫一声,如果不要就叫两声。”
“喵喵喵……”
向辛力接连叫了好几声,跳上窗台,向景跟上去才发现原来外面的绿化带里有只流浪猫,他太专注于自己的问题而忽略了流浪猫的叫声。
向辛力并没有通灵力,只是在跟它的同类聊天而已。
他轻轻叹了口气,看来人类的问题还是需要找人类探讨解决。
没有管向辛力的交友,向景打开二楼的一间房门,里面放了许多被画框装裱起来的画,并非什么大家名作,而是全都出自向景自己。
仔细看不难发现这些画作描绘的是两个男人的各种生活场景。
主角不是别人,正是他和孟辛。
在美国的三年,他一边读书,一边利用空闲时间学画画,他害怕脑海中关于自己和孟辛的片段逐渐模糊,直到被遗忘,所以只能用画画来留住这些记忆。
也是看着这些画越来越多,他才发现原来他们有过这么多被忽略的过去,很多当时刻意忽视的细节在绘画的过程中被肆意放大。
第一次带孟辛骑摩托车,被搂着腰贴着后背时,明明是高兴满足的,可被他当成了技能得到炫耀的骄傲。
深夜背着胃病发作的孟辛跑向医院,那时候有多焦急才会忘记可以利用交通工具,可事后他却只记得自己的面子。
看见孟辛跟漂亮女人吃饭相亲时的不寻常就连池昱松都看得出来,他还没能理清思绪,只觉得胸闷气短。
还有不知道多少次,他追问孟辛是不是只有自己才能带给他不一样的感觉,也到很久以后他才明白,那只是他想证明自己的独一无二,想求一个认可。
以及,当母亲苦口婆心地劝他“借”孟辛的发行计划来达成目的时,他心底强烈的排斥和反抗。
……
直到他用笔尖一点点勾勒起过去,这些故事才显现出真正的内容。
可到底现实不会轻易容错,画再多的画,也改变不了他已经失去孟辛的事实。
向景将自己关在房间里,画下了今天和孟辛的相见。
三年里,曾经相处的点点滴滴已经画无可画,他也很久没有拿起画笔,如果不是今天见面,这间房应该还会继续尘封。
画完已经是半夜,简单洗漱后便睡了,明天他打算去一趟神风。
助理敲开孟辛办公室的门,“孟总,向总在会客室等您。”
“哪个向总?”下意识地认知让孟辛有些焦躁不安,“你说我不在。”
“光华新上任的向总。”助理为难地咬了咬下唇,“他说如果您不在他就在会客室等您回来,还说没别的意思,就是基于《奇梦情缘》的合作关系跟您聊聊。”
孟辛深吸一口气,摆摆手,“你先出去,我等会过去。”
“好。”
助理关上门离开,孟辛用力掐了一把后颈,闭上眼很久后才重新睁开,站起身理清衣服上的皱褶,走出了办公室。
会客室的磨砂玻璃门关着,孟辛在门外站定,透过光能隐隐看清里面的人正端坐在沙发一头。
他回头看了眼身后的办公区域,大家都在热火朝天的工作,无人注意到他的局促。
他又低头看了看脚边地毯上的一小块污渍,思考着是否该请服务公司来对办公区域进行清洁。
迟疑许久,终于抬起手,屈起的指节眼看就要落在玻璃门上,却又收了回去,脚尖转向一侧,上半身也跟着转动,就在脚跟抬起准备离开时,门从里面被打开。
“孟辛。”
向景笑着出现。
“你好。”孟辛喉结上下滚动,视线刻意避开向景的脸,看向他背后的落地窗,“请问有什么事情吗?”
“我们进来坐着谈吧。”向景让开一条通道,邀请他进会客室坐坐,仿佛这里不是神风而是光华。
孟辛坐在靠近大门的单人沙发上,向景坐在对面,面前的茶艺桌上放着一杯白水。
“我是来谢谢你对《奇梦情缘》这么多年的维护,让它三年了还能在市场上有一席之地。”
“我说过了,不会和钱过不去,不必登门道谢,今年的新年礼物贵司商务已经寄了过来。”
“好,那就好。”向景点点头,“如果合作上他们有什么不配合或者做得不好的,你直接跟我说就行。”
“不会。”
孟辛眼睛始终盯着向景背后窗外的风景,脸上也并无表情波动,看似冷酷至极,可只有他自己知道,放在桌下握拳的双手指甲已经快要将手心掐出血来。
室内一度安静到可怕,孟辛梗着脖子不肯多说,向景则笑容僵在脸上不知从何开口。
“我也没别的事情。”向景舔了舔下唇,“就来道个谢,顺便看看你。”后三个字声音很轻,以至于孟辛没有听得太真切,微微皱起眉,看了他一眼,想开口问清楚又担心自己显得太过在乎,只得做罢。
向景继续说:“你结婚我没在……”他顿了顿,“迟到的祝福,别见怪……”他深吸了一口气,脸部肌肉颤动,露出一个不上不下的笑容,“新婚快乐。”
孟辛飞快地瞟了他一眼,双唇紧抿,过了一会儿答道:“谢谢。”然后迅速站起身,拉开会客室大门,“我还有工作,就不送了。”
突然的逐客让向景有些无所适从,站起身在他身边站定,“好,有机会一起吃饭。带上嫂子一起。”
孟辛偏开头,没再接话。
向景走后,他交代完工作也离开了神风。
回到家,将自己关进卧室的衣柜,他不是第一次这么做。
衣柜最深的角落里放着当年向景误寄给他的那半瓶香水,乌木甜香充斥着这个狭小的空间,犹如今天在会客室里一般。
它就像一个带着秋冬温度的拥抱将人紧裹,平息他混乱的情绪,给予一个依靠。
他必须承认,他没能走出那段夭折的感情,只能借着孱弱的香气维持向景从来没有离开过的假象,也是这样近乎变态的行为,让他意识到对向景的感情已经超出了自己的认知。
如果当初真的结婚,或许也无法和过去完全割裂,那时候恐怕会再酿另一个悲剧。
偶尔,他甚至会庆幸当年所发生的一切,让他清楚知道他们之间的不可能,才能安心地一个人走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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