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如遭雷击(1 / 1)
“嘿,明哥,怎么了今天?周末喊你出来也没动静,不会是找女朋友了吧。”
张其明坐在教室中,单手托腮,一副生无可恋的模样,听到哥们的搭话后没说什么,只是淡淡的瞟了他一眼,懒得理会。
讲台上的“生哥”还在手舞足蹈地讲题,完全是“刻板中年男教师”的形象,若非为了升学留本校,这些东西张其明看都不愿意多看一眼,虽然说他的情况不需要考虑这种事,但是没考上靠关系的话,实在让他感觉有些丢脸。
临大附中高二的他,所谓的本校自然就是临南大学了。
他的三姨云清兰就是附中的校长,听妈妈说,等明年大姨的闺女杨其钰高考完,云姨可能会去临大任职陪陪她。
以杨其钰的成绩,保送本校都算是屈才,而云姨的闺女孙其芮虽然贪玩,成绩也没问题,而且芮芮才高一也不需要考虑那么多,就剩下自己,这要是考不上,自己被笑话就算了,还连累家里长辈的名声。
“明哥,怎么这么蔫啊,虚了?没事,峰狗刚找女朋友也这样,被女人吸了很正常。”见张其明不理自己,旁边的哥们接着说个没完,不达目的不罢休的样子。
“去你妈的。”张其明低骂了一声,抬脚就往这孙子桌腿踢去。
“吱──”桌子划过地板,这令人牙酸的声音虽然不大,却还是清晰的传遍教室。
“咳,张其明,干嘛呢,好好听课。”台上的“生哥”见状批评了一句,多的话也没有说。
张其明听罢又转回了刚才的模样,而他边上的哥们只是贱兮兮的笑了笑。
“事多,烦着呢,你要是闲的,就他妈趴那睡觉。”他现在确实很烦,但是说虚了那绝对是没有的事。
今天一大清早,他就被穆雪吟从床上薅了起来,看着妈妈那风风火火的严厉样子,本想调笑妈妈的话,也乖乖噎回了肚子里,之后就是洗漱吃饭吃药收拾东西,除了提前半个小时喊他起床,给他留了洗澡的时间外,他甚至自己都找不到昨晚之事的痕迹。
“一会我送你去学校,这两天我还是有点事。”身穿一件针织开衫,下身一条牛仔喇叭裤,很保守也很自然的穆雪吟,站在沙发旁云淡风轻的说道。
“又走?!不是,妈,你不能……”本来老老实实吃饭的张其明,听到妈妈的话直接就炸毛了,但是在穆雪吟的灼灼目光下,他的声调又慢慢降了下来,后半截也吞了回去。
“明明,我知道这几天回来的少,但是这是公事,以前你不是让我挺省心的嘛。”瞪着儿子的穆雪吟,看到他毛顺了之后,反而声音慢慢温柔了下来,“下午你请个假,四点半去市政府,准时点。”
张其明听到“市政府”三个字后,挑了挑眉,而后像是想到了什么,问道:“疗养院的事?”虽然话是这么说,但是他还是隐隐感觉,妈妈可能想要逃避,暂时离开自己,只不过他没证据罢了。
“嗯,还有点茶叶在车里,你装上,记得准时。”
听到这话的张其明有点无奈,妈妈不在家就算了,还得去找梅姨,两大烦心事撞一块了。
至于“准时”他也明白,不能太早也不能晚,早了的话就周边找地方歇着,想想都烦。
事已至此他也没得选择,风卷残云般的吃完,跟着妈妈上了车。
“这什么茶啊,妈。”
“太平猴魁。”
“怎么换绿茶了?”
“问你梅姨。”
于是张其明就这么到了学校。
下午四点二十,东奎市政府。
张其明百无聊赖地在楼外吸烟区晃悠,他不抽烟,就是找个偏僻的地方消磨时间。
他请假很好请,不好请的时候,云校长就亲自替他请了,有这种先例,哪个老师也不敢难为他,一般就是问一句,他云姨知不知道他请假而已。
拿出手机又看了看时间,张其明其实也很紧张,他和梅姨要说亲,那关系绝对算是亲近的,可要说怕,他也是真的很怕梅秋韵。
自他记事起,梅姨、妈妈、云姨、小姨,就如同一个真正的家庭,虽然没有血缘关系,但是亲近程度远超闺蜜,“拟制血亲”都未必能诠释她们的关系,而梅秋韵,就是这个“家”里的大家长。
38岁的梅姨,是盛东省的团省委出身,几年前空降临南,任东奎市市委常委,副市长,把着科教文卫的口子,妈妈也是差不多时间把集团的业务重心向这边倾斜的,甚至妈妈的动作更快一点,毕竟调动这种事,有些人心里是早就有数的,这其中肯定包括了梅姨和妈妈。
市委常委加上普通而非常务的副市长,还是由空降干部担任,这调动确实很不正常,话说非正常的调动,必定有非正常的意义,只不过这其中的门道张其明是不清楚的,他只看到,一直以来强势、家长作风严重的梅姨,自从来了东奎,行事低调了很多,仿佛蛰伏了一般。
“嗡──”手机上定好的闹钟响起,他看着人来人往的政府楼,硬着头皮走了进去。
梅秋韵的办公室前还排着几个人,张其明并不意外,跟着在旁边待着。
“其明,已经到了?领导还有事,让你在外面先等等。”来的是一个看起来年纪不算太大的女人,面容姣好,高高的马尾看起来很清爽,这是梅姨的秘书岑巧琳,见到张其明后,向他交代了梅姨的意思。
“知道了琳姐,你去忙吧。”张其明见岑巧琳回去后,找个地方坐了下来,而刚刚岑秘书说的话,让很多人的目光向他扫来,又快速的转了回去。
其实他明白自己是来干什么的,表面上他会说因为妈妈不在家来找梅姨借住,实际上最关键的就是他现在的行为:在梅秋韵办公室门口亮个相。
“啪嗒,啪嗒──”弱弱的高跟鞋声响起,但是在这里却非常明显。
在张其明玩了一个多小时手机之后,梅秋韵终于从办公室里出来了,岑秘书也紧跟在身后。
梅姨的高跟鞋只有三厘米,毕竟她的身份摆在这,再高的也不合适,但哪怕三厘米的高跟鞋,搭配上她 1米72的身高,同样非常有压迫感,未见染烫的头发用鲨鱼夹扎起,给她强势冷谈的气场中掺杂了一丝感性,再加上她哪怕不去刻意展示也无比吸睛的身材,直接让本来面容姣好曲线优美的岑巧琳“查无此人”了。
对女人来说,服侍女人算是一件比较痛苦的事了,尤其是服侍漂亮的女人,但同样的事放在体制内就很难说了,女秘书服侍女领导,先天上就会省去很多麻烦,更勿论如此美艳的女领导。
至少岑巧琳,还是比较感激梅秋韵能选自己当秘书的。
“老板,我去开车。”岑秘书走到梅秋韵身旁低声说道,说完后就自顾自地与这对“干母子”分开了,是的,梅秋韵和张其明外宣的关系就是“干亲”。
“走吧,其明,我们外面去等。”梅秋韵看了她一眼,淡定的向外走去。
一路上诸如“梅市长”“秋韵市长”等寒暄不绝于耳,对梅秋韵来说这已经司空见惯了,她平静的答复着。
而对于张其明来说这就有些尴尬,因为这些寒暄里有时候还会带上自己。
张其明就在这样的氛围中跟着梅姨走到了大楼外,这时一辆牌照为临B·00006的老款A6L已经停在边上待命了。
(注:公务车改革后,副厅局级原则上早就已经不配『专车』了,而『公务用车』的话,车型和牌照也很少有这样的。但考虑到创作需求,有时候是需要搞一些“关公战秦琼”的事,用来给读者创造各种感觉,架空世界嘛。车牌就是如此,会显得有气势一些。)
张其明知趣的坐上了副驾,没有去和梅姨挤在后座,这些面对领导干部的基础礼仪他还是懂的,而梅秋韵对于他来说,比所谓的领导干部还要可怕的多。
“去『宫园』。”坐在主驾后面座位上的梅姨,闭着眼靠在座椅上,给岑秘书下了“指示”。
“干妈,不回大院吗?杨其钰和姨夫都在家?”有外人在场,张其明若无其事地“表演”着。
找梅姨借宿,基本都是在“宫园”,因为梅姨的婚姻本来就是假的,这一点他是清楚的,还是那个问题,工作原因。
梅姨和云姨二人,一个是正经的领导干部,另一个也是有行政级别的校长,婚姻问题上,尽量还是不要“标新立异”,自己的两个“姨夫”就这在这种情况下出现的。
大概是找了两个底细清楚,有敬畏之心,也愿意担这个名声的人,夫妻之间没有任何关系,都以分居的方式,各过各的。
这一点张其明不觉得奇怪,和自己的妈妈一样,有孩子,身边却十几年没见过男人,而其原因张其明就不清楚了,长辈们过往的经历,不是他这个小辈能清晰掌握的,更别说自己的长辈大多都很厉害。
所以,哪怕他确实有好奇心,也不敢问,就算问了也是被搪塞。
“不在家,小钰在你三姨那住。”淡淡的吐出这么句话,梅秋韵嘴里就没了下文。
“哦对了,我妈让我给您带了点茶叶,明前……哦不对,雨前的猴魁。”感到气氛有些尴尬的张其明,想起自己包里还有点东西,连忙提起了话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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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猴魁基本上没有明前的。”听到张其明的话,梅秋韵的嘴角也挂起了一抹淡淡的笑容。
“口误,口误,对了干妈,你现在怎么喝起绿茶了,以前不是挺爱喝金骏眉的嘛。”后视镜看到梅姨笑容的张其明,心情也放松了一点。
“老板现在公务比较繁重,红茶喝起来太麻烦,不像绿茶能久泡。”岑巧琳听到张其明的问话,浅笑着回答了他的问题。
三人就这么一路尴尬──或者说只有张其明自己尴尬的情况下,开车到了“宫园”,停在了一处偏僻的联排别墅前,不用说,这房子肯定是挂在穆雪吟名下的。
“宫园”的这间房子,外人看来,基本算是“梅市长的行宫”了,属于半公半私的住所,公事去单位,私事去大院的家里,其他的事一般都在这。
进屋后的梅秋韵,径直的走向稍远一点的鞋柜,从上面拿起了一张像是菜单的塑封纸,同时岑秘书已经从鞋柜中拿出了两双拖鞋,一双递给了张其明,而另一双则是直接送到了梅秋韵的脚下,看起来像是要帮她换鞋的样子。
“放那就行。”梅秋韵没有抬眼,望着菜单思考着,而后缓缓说道:“小琳,跟他们说, 6号吧,再蒸一条老虎斑。”
这菜单上,是专门给梅市长搭配好的餐谱。
“好的,老板。”说罢岑巧琳就打起了电话。
“你也不知道帮你巧琳姐拿瓶水。”梅秋韵换完鞋,向沙发走去,望着张其明。
“诶,马上……额,水在冰箱吗?”起身就要动的张其明,发现自己早忘了屋子里啥样了。
“没事,我来就行,你不常来。”挂断电话的岑秘书去冰箱拿了三瓶水,放下后,望向梅秋韵说道:“也不知道他们餐厅今天生意怎么样,我过去看看。”
岑巧琳也很懂事,小伙子饿的都快,而且张其明在这,也不用自己帮领导按摩,他的手劲大,关系也合适,不如避讳一下人家可能要说的家事。
没过多时,岑巧琳就提着保温箱进来了,当然不是一路提回来的,是跟着餐车送到,她把人遣走后自己提的,毕竟现在家里只有梅秋韵和张其明一对孤男寡女,外人也不知道他们的关系,让人看到影响不好。
进门后,眼前的场景倒是也在她的预料之内,张其明站在沙发后面轻按梅秋韵的头皮,就是站着按,显得有点生分,岑巧琳内心莞尔,看来张其明还是挺怕他干妈的,不过这事放在梅秋韵身上一点也不让人奇怪。
“那老板我就先走了。”岑巧琳放下保温箱,将里面的餐一件一件摆好,听到梅秋韵淡淡的一声“嗯”后,转身离开了。
“巧琳姐回家吃吗?”张其明好奇地问道。
“嗯,人家结婚有孩子了,回家吃奇怪吗?”回了他一句后,梅秋韵示意张其明坐下来吃饭。
“梅姨,你菜谱就这么给搭配的……?”张其明看向桌子上的菜,除了后添的鱼外,东坡肉算荤点的菜,然而却是“位上菜”,就那么一小块,除了这个倒都是一整例的餐,而糖醋排骨就12段寸排,每块也就半支烟那么长,其余的都是一些比较清淡的,例如苦瓜、虾仁之类的了。
“主要是你吃,我吃清淡点就行了,顶多吃几口排骨,吃不了多少。”
“我的意思是,这怎么还按位上的菜啊,还就一位。”张其明有些奇怪。
“ 6号我平时不点,这东坡肉就是谁来给谁点的,巧琳知道我不吃。”梅秋韵说着,已经拿起筷子,打开电视看起了新闻。
张其明有些无奈,梅姨的情绪一直这么冷淡,稳定的让人有点怕。
不过梅姨的口味他倒是能理解,她平时运动的机会比妈妈少很多,工作却又劳累很多,再加上吃饭不规律,很容易出现“过劳肥胖”,只不过……
想到这的张其明偷偷的瞄了一眼梅秋韵,只不过这些脂肪都集中在了最该在的地方,而且尽量在保持运动量的梅姨,又把不该存在的脂肪差不多都减掉了,她的腰和腿只比妈妈粗了一点,但胸和屁股却比妈妈的大了不少,现在坐在沙发上的姿势,更是凸显了梅姨从腰到臀的夸张曲线,尽显丰满与肉感。
这念头说起来长,其实也就那么一瞬,之后他也就闷头吃饭了,梅姨的样貌身材对他来说,也就是想想,哪怕坐在张其明身边,初经人事欲望极强的他都不敢深想。
梅秋韵这么多年给他留下的形象,大多都化作被教育后的阴影。
没过多久,桌上的菜就在两人沉默地频频伸箸下被打扫的差不多了,与此同时,新闻也播到了尾声,张其明见状,把桌子收拾了一下,餐具都放回了保温箱中。
“其明,过来继续帮我捏捏肩。”待到张其明收拾完毕后,梅秋韵关掉了电视,又闭着眼靠在了沙发上。
这个之前在床上,把自己的妈妈蹂躏的尖叫求饶,高潮喷尿的“大灰狼”,听到梅姨的话后,直接化作了“小绵羊”,乖巧的走到沙发后,站着给梅秋韵服务了起来。
他时而用肘部轻压,时而用手指按压,就这样过了没一会,张其明就觉得房间里安静的可怕,梅姨点一点声响都不发,气氛让他感到压抑。
“梅姨,我妈那边到底是怎么回事,你能说说吗?”为了缓解这压抑的气氛,张其明主动找了个话题,毕竟疗养院这件事是妈妈出差,自己来找梅姨的原因。
“很简单,他梁力宝觉得,张庄镇的条件未必有把子沟乡的条件好,但你妈的规划里只圈了他们一小块地。”安静坐在沙发上的梅秋韵终于张开嘴,为张其明解惑。
“那说他鼓动村民?”
听到这几个字,梅秋韵冷笑了一声道:“哼,他去跟人家划好地,然后撺掇村里人说,是你妈改了主意。本来大头在把子沟的。”
“这不是耍流氓吗,强买强卖?”听到梅姨的话,张其明觉得这事有点太奇妙了,子虚乌有的事情都敢这么折腾?
“张庄相比把子沟,确实没有什么优势,他就死咬住张庄,说这里面有『幕后交易』,所以大头才会落在张庄身上。”仿佛知道张其明在想些什么,梅秋韵淡淡的说道。
“所以他的意思就是,把现在的规划改了,大头落在把子沟?”
“那不可能,张庄的人也不会同意,那样的话你就不用来我这了。”
“那他想让妈妈怎么做,扩大规模?让妈妈出钱?”随着二人的交流,张其明脑子的问题是一个接一个的往外冒。
听到这句话的梅秋韵没有说话,只是似笑非笑的哼了一声,不再言语。
张其明知道,梅姨这是让他自己想,多年来一直如此。
“不可能是乡里财政出钱,这有悖于妈妈的想法,这个疗养院本来就没打算和地方政府合作,而且还有一个和张庄的交叉问题。”
“妈妈也不可能认这个账,不然以后别人也有样学样,工程都别干了,主体在妈妈这……谁来……”
突然之间,张其明脑中闪过一个想法,他来不及细想,脱口而出:“有,有别人想搭车入股,拿土地做文章,甚至甩开妈妈?”
“金河来的。”梅秋韵没点出到底是什么人,不知道是没了解清楚,还是根本不放在眼里。
“那我今天来找您,让他们知道妈妈有您的关系,这事就算解决了吗?”
“我跟雪吟的关系临南还有谁不知道。”顿了顿,不等张其明问起,梅秋韵继续说道:“很简单,雪吟今天去那边了,同时你在我这,你妈妈给他们的方案就两个,要么就按原定方案开工,要么就直接把那边的规划全砍了只留下张庄。”
“这样就能同意了?”
“现在当然不可能同意,但市政府里不缺『闲人』,等消息传过去的时候,再加上你妈妈的此刻的强势,他们就知道是什么意思了。”梅秋韵淡淡的话语中,除了自信,还有一些不屑。
“到时候他们会同意?”张其明这问题有点傻,不过马上更傻的话又脱口而出:“其实这村民也……挺可怜的。”
“这钱要是能全到村民手里,他梁力宝就不会干这种事。”梅秋韵再次冷哼,这不过这次的声音,比之前要冷得多。
张其明也反应了过来,没有利益,谁干这种惹人的活儿,要是真想带动地方致富,就更不可能拿这种破事来恶心妈妈和梅姨。
“那到底是什么意思啊,梅姨?”张其明好奇的问起,只不过这一次的梅秋韵,又没有下文了。
张其明像吃了苍蝇被噎住一般,只能默默地开始头脑风暴。
“两个对方不接受的选项……甩开妈妈……梅姨……”
“……疗养院,也涉及旅游吧,这在您的分管范围,然后只要您不点头,他们想在把子沟搭车令起炉灶就不可能,然后等消息传过去,呃……他们就……就知难而退了?”思考良久,张其明慢慢的把想法吐了出来,只不过很多地方他自己都觉得不合理,只能硬着头皮说下去。
“你这脑袋,是单线程的?”梅秋韵没回答他,反而是先调侃了他一句。原来张其明思考的时候,手上的动作早就停了。
“你不愿意往深处想,我就直接跟你说吧,他们到时候会找你妈商量,扩大把子沟那边的规模,他们出钱,入股,你妈妈会同意。”
“什么──!那这不就是他们一开始的打算吗?这叫什么解决啊。”听到梅姨说的话,张其明差点跳了起来,这要是就算解决,那也太窝囊了。
“不一样,到时候是他们求你妈,你刚才说的没错,我不点头这事确实无论如何也成不了,但是我为什么不点头?”
“他们敢这么做,是觉得我不会为了这个小事,公开卡他,不管他是试探还是自负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后面他们知道你来了,就不敢像之前那样行事,之后把姿态放低和你妈去商量,外人就会知道,这件事是对方在求我,那我为什么不点头?”
“凭什么让他们赚这个钱啊。”张其明听来听去,都觉得这些车轱辘话和白说一样,他已经站在梅姨旁边,手上的力道也越发重了。
梅秋韵瞪了他一眼,边说道:“政治是……”
“知道,是妥协的艺术……”吃了这一瞪,张其明也老实很多。
“我有必要为了这点小事卡一下他们吗?我没有,因为这对我来说影响不太好,但是如果觉得我可欺,这事一定成不了,他们做出一个求人的姿态,你妈也不会有损失,这样你妈得了面子,他们得了里子。”
“独食不肥啊……你总要给人留口汤喝的。”梅秋韵叹息一声,算是结语。
张其明听后没有多说,这件事梅姨说的不尽不实,但他也没法深究。
最简单的一点,这件事是谁得了面子还不好说,梅姨沉寂了这么久,在政治上也是有自己的诉求的,很可能她还会觉得这事来的很及时,是个能显示存在感的机会,而在整件事中若隐若现的梅秋韵,既低调又凸显了掌控力,可是这些话他也不敢说,第一是不敢肯定,第二是说出来一定挨骂没有任何好处。
“算了,我给您沏杯茶吧,我妈新给您拿的,怎么也得尝一下。”
宫园这里,没有茶海,只有一个精致但老旧的茶盘,张其明翻出猴魁,走向电视旁的桌子,准备帮梅姨把茶叶沏好。
屋内静默良久,只剩下张其明手中的动作发出一些细微的声响。
但是就在这时,坐在沙发上的梅秋韵,看着张其明的背影,口中缓缓地吐出了一句话。
“其明,你妈妈的滋味不错吧。”
听到这句话的张其明,好似尾椎触电,电流顺着脊柱窜遍全身,背对着梅秋韵的他完全不敢转身,双目瞪大,全身僵硬──他直接呆立在当场!
“梅姨,你……说什么……?”张其明满身僵硬的缓缓转身,嘴角扯出一个很勉强的笑容,假装没听清般的再次询问道。
转过身后的张其明,却见梅秋韵挑起眉毛,似乎是略有疑惑的看向他。
“茶你没喝过?我说你妈拿的茶叶,滋味怎么样?”平淡的说出这句话后的梅秋韵,闭上眼不在理他,将一只手盖在了自己的后颈上,头也随之缓缓地大浮动上下晃动。
“……还没喝过。”听到梅姨的回答后,张其明本能的长舒一口气,手上的动作继续。
不对!梅姨刚刚说的绝对不是这个!她说的肯定是“妈妈的滋味。”
但刻在内心中的惧怕还是抑制住了纷乱的思绪,张其明选择不动声色,先把手头的活做完,再慢慢地思考,省的被梅姨发现什么异常。
这就有点想多了,以他的城府对上梅秋韵的阅历,那真是什么想法也藏不住的,不过自欺欺人的张其明,还是把茶泡好,给梅秋韵端了过去,同时坐在离梅姨较远的沙发边,捧着茶杯思考。
“梅姨为什么会知道自己和妈妈的事?”
“难道是她从妈妈的身上看出来的吗?亦或者……是妈妈告诉她的!?”想到这里的张其明险些跳了起来,这个想法背后蕴含的意义他都来不及思考清晰,就已经被浅浅浮在水面上的冰山一角惊到了。
“妈妈为什么要告诉梅姨?而梅姨现在跟我挑明又是什么意思??为什么先挑明又否认???”张其明完全被繁复的念头所干扰,而看着梅姨那稳坐钓鱼台的身姿与一如既往的上位者般的沉稳威势,他又慢慢开始自我怀疑了起来。
“当啷。”随着茶杯放在桌上的轻响,梅秋韵站起身来说道:“我累了,去洗澡了,你想洗的话,次卧的卫生间能用,东西也是齐的。”
“难道……我真的听错了?”看着梅秋韵就样毫无异样的走向了客厅中的主卫,被独自留在客厅中的张其明越发疑惑了起来。
“等等,这件事严格来说还有人知道。”想到这里的张其明赶忙掏出手机,登上了论坛,待浴室内水声响起之后,点开了那个他熟悉的头像。
“在吗,大大?”张其明手指翻飞,快速的打出了这条消息,现在时间还不算晚,也差不多正是论坛常客们活跃的时间。
紧张的握住手机,时间好像化为了具象化的钟表,在张其明的脑海里滴答着。
“在,怎么了?上次你不是说找到你妈给你留的线索了吗?应该收获颇丰吧?”
“呼──”张其明长出一口气,不是梅姨,浴室的水声还在持续,梅姨的手机也在客厅。
他又点开“通版”的个人资料确认了一下,十多年的账号,作品发布时间也很正常,而且也确实很热衷解答狼友的问题,看起来就是一个正常的网友。
“主要是想感谢你,至于线索是日记,我妈私下会用日记和我沟通。”既然对面没问题,那说明此事确实是妈妈告知的梅姨,他需要好好的想一想这里面的关窍。
“那挺好的,这很直接啊,你这就算彻底成了,以后细心点就行。”
“对了大大,我之前发的那些帖子,能不能帮我删除?”
“哈哈哈,明白,低调点挺好的,而且你们也搭上线了,可以专心围着你妈了。”
“是这个意思,谢谢大大理解,以后我尽量就不打扰你了。”这算是张其明才萌生的想法,刚才的思考让他发现了这里的一丝丝隐患,如果自己和妈妈的情况暴露的越来越多,那么这事还是有一些客观上的危险性的。
放下手机,张其明又开始迷茫了起来,随着时间的推移,关于梅姨要做什么,各种可能性已经在他的脑海里闪过太多──不管是说反对这种事,想规劝他们也好;还是说不反对,就是敲打一下自己,让他们母子隐藏好也罢,哪怕是他一直以来最不敢想的事……
可这都不是他困扰他的最大问题,真正让他不能理解的是,妈妈为什么要告诉梅姨?
以妈妈的城府,如果想隐藏肯定不可能这么快暴露,哪怕对方是梅秋韵。
“咔哒──”
沉浸式的思考让张其明都没注意到水声的停止,之后他就看到被一件宽大浴袍完整包裹全身的梅秋韵从卫生间内走出,淡定的瞥了他一眼,叮嘱一句“早点睡”后就走向了卧室。
“我想啥呢,梅姨怎么可能……”看到此情景的张其明自嘲一笑,也准备回屋冲个澡睡觉了,天大的问题,到时候回家找个机会“拷问”妈妈不比他在这里“谋杀”脑细胞来得强嘛?
但就在他准备起身回屋时,一道声音从梅姨房间传来──“其明,再给我倒杯茶,端过来。”
听到梅姨的吩咐,张其明连忙应了一声,冲了杯茶,走向梅姨的卧室。
推开门后,屋内的场景果然没有出他所料,被浴袍完整包裹的梅姨,侧身躺在床上,手里拿着一本书,正凑在床头灯下看着。
看到此景的他将茶水放在了床头柜上,低着头,心情复杂的向外走了出去。
就在张其明即将离开卧室的那一刻,梅秋韵微微有些异样的声音轻轻地向他飘来──“明明,刚才的问题你还没回答我,你妈妈的滋味,尝起来怎么样……?”
听到这话的张其明瞬间转头!
之后他就看到了自他出生以来,最具冲击力的画面──依然还是侧躺的姿势,但保守的浴袍已然不再保守,它的一侧无力的耷拉在床上,另一侧则被梅秋韵撩起抛在了身后,手中的书本也已合上,离开了灯下,书脊正在被人拿来摩擦着乳沟,还是那极具压迫力的,柔软肉感巨乳所形成的乳沟!
同时另一只手也像是毫不示弱一般,慢慢的伸向了两条丰腴的大腿之间,灵巧的抚摸、挖弄了几下后,又被送回了口中!
“轰──”
幼小无知时高大温暖的身姿,年少无畏时苛刻严厉的训斥,以及在他拥抱世界后,高高在上的身份地位──这些用张其明所有的人生阶段,感知、认识到的一切,所拼凑出的梅秋韵,就在此时,就在此刻,就在这座被称为“梅市长行宫”的别墅中──灰飞……烟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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