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归墟(下)(1 / 1)
“1935年?呃,斯大林执政时期?”
理科生毕业的丁力成有些头皮发麻,就连刚刚想到的历史知识也已经是他高中努力的结果,至于更多的,还是别勉强自己已经毕业许多年的脑子了……见屋子里也没有其他可以参考的东西,他只好朝着窗户那边走去,刚好窗户和门都在一面墙壁。
透过玻璃往外望去,最先入眼是水泥抹平的矮墙,还能看见支撑作用的柱子,再往外就是灰黑色的大地,最远处则是与灰白天空的交际线。
丁力成不禁打了一个冷颤,他克制住这要命的孤独感,深呼吸几口气,拉着木门的铁把手处,缓缓打开……“吱啊……”
合页摩擦的发出令人牙酸的声音。
并没有意料之中的“开门杀”,丁力成放心了不少,不过还是小心谨慎的朝外走去。
视野之中的大地除了灰黑色的沙砾空无一物。
往天空望去,没有光线的源头,只有一片虚无的灰白。
寂静得没有人气……
就像所有事物必将走向死亡的墓地……
丁力成抿了呡嘴唇,感觉有些口干。
不过都已经这样了,还不如探索一下……至少弄清楚自己这身衣服到底怎么来的吧!
还有大奎,老李他们……不知道他们现在怎么样了……他打定了主意,迈步走出了门。
看着斑驳的过道墙壁,丁力成有些凝重。
他发现像他刚刚所在的房间有很多间,从门口转身放眼看去,过道边的木门就有七八道。
丁力成大步的走过去,口中小声的问道。
“有人吗?”
推开木门,里面除了封存的简单铁床,其他什么东西都没有……他又陆续打开了几道门,里面基本上都是大同小异,除了冰冷的铁床竟然没有其他家具。
虽然不知道什么原因,但是这里明明是人的居所,却没有人生活的工具……哪怕丁力成再怎么粗线条也察觉到了不对劲。
他心里有些害怕,宽慰自己的想到说不定人家只是单纯撤离了这里,所以才只留了不好搬运的东西呢?
但是随着他打开的房间越来越多,心中的压力也是越来越大。
渐渐的他有些怀疑这里到底是不是人建的……
明明无论是门的大小,还是把手的位置,以及铁床的长宽都无比贴合人体的构造,但是丁力成还是忍不住的想。
丁力成也不知道什么原因觉得很不妙,他不知道该怎么形容此刻他的感受。
但是这些房间让他产生了一种,这里不是人能居住的地方,反而更像……一种跟人很像的东西试图模仿人类而建立的,但是学得不到位,人除了睡觉的居所还有很多其他必须的东西啊!
吃饭用的锅碗瓢盆,穿着的衣柜衣架,照明用的电线灯具,通水用的水管龙头,人有三急的厕所……吃饭和穿着的家伙可以说被带走了,照明可以说这里的特殊环境有光线不需要……但是水管和厕所总不能说,因为撤离所以全部拆走了吧?!
违和感促成的恐怖谷效应在此刻让他的幻想比真实更加吓人……丁力成走到了过道的尽头,望着通往二楼的楼道陷入了沉默。
经过内心的挣扎,他最后还是选择离开,他迈着步子走下过道台阶的水泥地面。
胶鞋的底踩着沙砾的感觉很奇怪,除了可能是不习惯这种触感,当然也有可能是他的心理作用。
他回头望去,那座楼房如同静默卧伏在灰黑大地上的巨兽,让人忍不住逃离,生怕晚一步就被它彻底的吞下,然后变成像人又不是人的东西。
丁力成紧了紧衣服,汗毛树立的他朝着选定的方向快步逃离。
一个人走在路上总是让人疑心有什么东西跟着自己,让人心底发麻。
壮着胆子,丁力成哼起了部队里的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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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团结就是力量……”
声音很小,只有他自己能听见的分贝。
他一直往前走,不时的回过头看向那个楼房,生怕它会追上来一样。
看着它随着走远越来越小最后彻底消失不见,压抑的心情才得到了缓解,甚至连唱歌的声音都变大了不少。
可是这时他才发现,自己好像走得太远了……
丁力成慌忙的朝着四边望去,可是除了灰黑的大地什么东西都没有……他口干舌燥的不知所措,没有明确的方向,没有指示的路标,这样走下去除了大概率的迷路,就只能撞好运刚好找到营地的路。
丁力成暗骂一句自己,刚刚应该去二楼看看有没有什么物资的,不过一想到一楼所有房间的空旷模样,他实在是想不出会有物资的理由。
他沉吟了一会,决定先回去……
哪怕那里可能存在似人非人的东西,总比困死在这荒凉的地方要好吧!
当他准备低头看看脚步印迹时才发现,灰黑色的沙砾过于松软,已经完全看不出来时的路。
……
卧槽!药丸!
丁力成整个人都傻了。
他看了看四周完全没有差别的灰黑土地,又望向灰白的天空……好家伙,现在就真的只有碰运气了!
丁力成叹了一口气,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做选择,他要是随便走等会要是找不到地方,怕是会把自己肠子都悔青了。
既然不知道怎么走,那就看天意吧!扔靴子,脚尖朝那就朝那走!
他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扯下自己左脚的鞋子,心里默念老天保佑!
顺势就把胶鞋往天上抛去,用的力气也不大,大约有个三四米的高度就掉了下来,丁力成连忙深一脚浅一脚的跑到了鞋子落下的位置。
定睛一看,好巧不巧的脚尖插进了灰黑色的沙砾里。
“……”
丁力成咂了咂嘴。
这是啥意思啊?啊?你在此地不要走动,我去买个橘子?!老天爷,现在可不兴开玩笑啊!
他没好气的把鞋子抖了抖,确认没有沙子硌脚后才穿上。
就在这时,他好像听见了什么音乐的声音……
丁力成脸色一变,连忙捂住自己的耳朵,虽然不知道管不管用,但是这也是他能想到的最简单的应对方法。
过了半响,他感觉到好像和之前听到的歌声好像不太一样,才迟疑着松开了捂住耳朵的双手。
模糊的声音让他有些熟悉的感觉……
怎么说呢?
就像记忆中被蒙上一层半透明的塑料薄膜,让丁力成确定自己一定知道,但怎么也想不起来出处……他一咬牙,寻着音乐传来的方向走了过去。
反正现在也找不到路,那就过去看看!万一……万一是自己人呢?
……
走了许久,丁力成能听见的音乐也越来越清晰,甚至能够让他判断出应该是一种乐器。
旋律也是越听越觉得熟悉,就差捅开那层窗户纸了!
突然他停下来脚步……
映入他眼帘的是远处天与地交界线的一个小小的黑点。
按道理他应该感到高兴才是,毕竟终于有了一个不一样的坐标……但是为什么……那里怎么看怎么像他前脚离开的楼房?
莫名的恐惧袭上心头,就像俄狄浦斯王的宿命一样,自己正在回归原本的剧本,如同被套上了命运的缰绳不得自由。
丁力成还想着管他那么多直接反方向一走了之。
但是考虑到自己已经很久没有进食了,要是不管不顾的就这么离开,恐怕也走不了多久……终于心理搏斗了一番,他决定去看看再说。
无论那里有什么东西,只要活着的弄死了不就OK了?!不服就干!冲就完事了!
……
看着通向二楼的楼道。
丁力成有些感叹,最后顺着音乐的奏响走了上去。
一步步来到了顶楼的门口。
隔着这道简单的木门,他可以无比清楚的听见这悠长的音乐旋律。
而这让丁力成终于想起来这首歌的名字。
“《喀秋莎》……”
他的眉头忍不住的纠结在了一起,这首歌的意义实在是有过于复杂……心里的困惑越发浓郁,不过好在一切的答案都已经在这扇门后!
他伸手搭上把手,微凉的触感让人有些发冷,不过最后还是将这未知的木门拉开……在这水泥平铺的顶楼地板上,站着一位穿着旧时代衣着的中年男人,斯拉夫人种的特征非常明显,棕色而浓密的头发胡须让他的脸色显得更加的苍白,挺立的鼻梁中段还有着些许凸起。
入情的演奏让这位艺术家沉醉得闭目,右手持弓,左手持琴,随着他手指的操控,小提琴发出悠长而浑厚的旋律……
……………………
“Расцветали яблони и грушиПоплыли туманы над рекой,”正当梨花开遍了天涯,河上飘着柔曼的轻纱;
“Выходила на берег Катюша,На высокий берег,на крутой。”喀秋莎站在那峻峭的岸上,歌声好像明媚的春光。
“Выходила,песню заводилаПро степного,сизого орла,”姑娘唱着美妙的歌曲,她在歌唱草原的雄鹰;
“Про того,которого любила,Про того,чьи письма берегла。”她在歌唱心爱的人儿,她还藏着爱人的书信。
“Ой,ты песня,песенка девичья,Ты лети за ясным солнцем вслед,”啊,这歌声,姑娘的歌声,跟着光明的太阳飞去吧;
“И бойцу на дальнем пограничьеОт Катюши передай привет。”去向远方边疆的战士,把喀秋莎的问候传达。
“Пусть он вспомнит девушку простую,Пусть услышит,как она поёт,”驻守边疆年轻的战士,心中怀念遥远的姑娘;
“Пусть он землю бережёт родную,А любовь Катюша сбережёт。”勇敢战斗保卫祖国,喀秋莎爱情永远属于他。
“Расцветали яблони и груши,Поплыли туманы над рекой;”正当梨花开遍了天涯,河上飘着柔曼的轻纱;
“Выходила на берег Катюша,На высокий берег,на крутой。”喀秋莎站在峻峭的岸上,歌声好像明媚的春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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