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节(1 / 1)
复仇的心在每一个人心里猛烈地燃烧。
绿荷举起酒碗,豪气道:“咱们先干一碗,今朝有酒今朝醉!”
苏白笑了,这段时间为准备新戏确实太辛苦了,她一口将面前的酒水喝尽。
晚宴上,她喝得实在太多,可无论怎么喝,都不会醉似的,心中的哀愁怎么也无法被酒水冲散。
酒宴结束,吴皎月被柳茹帧拉下,她们要好好叙旧,因为误会失散了二十年,确实有太多话要说。
苏白一个人走在街道上。
京都的夜,也是灯火通明,美得惊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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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她发现面前站着一个人,手执白扇,一股书生气溢了出来,待看清楚,才发现是千岁爷肖逸。
苏白愣住,揉了揉眼,担心自己喝多了眼花。
“一个人走夜路,总归不安全。”
第41章 35
苏白有些微醺, 白嫩的脸上透着妖冶的绯红。
她摇摇晃晃地走上前,抓着肖逸的手:“千岁爷,你送我的金疮药真的很好, 你看……”
苏白卷起袖子,露出雪白的手臂, 上面一道剑伤暗红地刺眼。
“昨日的伤口,用了你的药之后, 今日便结痂了, 也不疼了。”
肖逸愣神地看着眼前的女子, 她笑得没心没肺,仿佛没有什么烦恼。
他也尝试着跟着苏白一起笑着,弯起嘴角,脸却有些酸痛。
夜已深,白日繁华的街道上只剩下苏白和肖逸两个人。
在月色下,他们对望着。
没人再说一句话,没人再走一步,就这样静静地望着彼此。
苏白不知道肖逸是故意来找自己, 还是碰巧遇到。
她使命地看着对方,渴望看出些蛛丝马迹。
心里盘算着若是他对自己有一丝丝好感,是否可以开口让他举荐自己参加宫中的‘梨园盛世’?
“想参加‘梨园盛世’?”
苏白浑身一颤,整个人仿佛被定住, 他怎么会知道自己内心的想法?
肖逸差点被苏白呆滞的表情逗笑了,他强忍着笑意,转身离去。
苏白拍了拍自己的脸, 察觉不是在做梦,便立刻追了上去:“千岁爷,你会举荐我参加‘梨园盛世’?”
“这不是为了你,是为了我自己。”
“嗯?”苏白面露疑惑。
“太后喜欢听戏,所以,你应该清楚我为什么让你参加‘梨园盛世’。”肖逸走在前边,声音透着些许的冰冷。
苏白刚热起来的心瞬间冷了下去。
她笑了笑,风吹起她的发丝,在月色下有种清冷的美。
重活一世,自己怎么能忘了这世上没有人会对另一个人无缘无故的好。
要么是为了情,要么是为了利。
他是千岁爷,若说是为了情,未免太可笑了点。
“奴家定能在‘梨园盛世’夺魁,来日千岁爷有用得着苏白的地方,尽管吩咐。”
冷风让苏白清醒了很多,这种直白地利用让自己感觉非常好。
事前说清楚,总是好的,苏白喜欢这种真小人。
这辈子,她最恨许泽那种伪君子,前世,利用完自己,将自己发配到冷宅,连最后自己饮毒酒自尽,他还假惺惺地哭泣。
苏白思索着,一时有些失神,连肖逸停下了脚步也未曾察觉,一下子撞到他硬如铁板的身子上。
“走路,不要走神。”肖逸淡淡地看了苏白一眼,继续向前走去。
苏白气得简直想跺脚,要不是他是千岁爷,自己早上前和他理论去了。
明明他自己先停下来的,现在反而教训起自己。
喝醉酒的苏白,有些淘气。
那如寒潭的眼眸也变得俏皮起来。
苏白晕乎乎的,跟着肖逸的身后,来到了自家门口。
“下次别喝酒,更别喝醉了一个人走夜路。”
肖逸冷冷地丢下这句话,转身离去。
苏白依靠在门上,眼皮重得有些睁不开。见到肖逸走远,才大喊:“我又不是你的谁,管得也忒宽了!”
冯塘一直坐在院子里,听到门外的动静,打开了门,把苏白扶回屋内,给她倒了杯浓茶,安抚她睡下。
苏白躺在床上,脸颊通红,嘴角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冯塘看着面若桃花的苏白,突然有些恍惚,他紧紧地抓着木椅,撇过身去,可是又忍不住回头看了几眼,终究快步离去。
苏白很久没有睡个安稳觉了。
“新白蛇传”□□了,千岁爷也同意推举自己参加“梨园盛世”。
自己仿佛离英国公府又近了一步,一夜好梦。
近些日子,锦衣卫指挥使齐泰探望冯塘的次数越来越频繁了。
每次见着苏白,都是微笑颔首。
他也纳闷苏白为何没有再提起“梨园盛世”这回事。
冯塘见着齐泰发呆,以为他是为自己的腿伤而烦恼,便急忙说:“这些天,我走路也不用拐杖了,但是无法走得太快,应该马上就可以赴任。”
齐泰点了点头,正犹豫如何开口时,苏白端了两碗鸡汤上来。
她本是特意炖给冯塘补身子,奈何齐泰也在,也不好让冯塘吃独食,便给他们一人端了一碗。
齐泰喝着鸡汤,愈发觉得苏白贤良。
他不由地想到了泼辣、自私、飞扬跋扈的前妻傅兰,眉头轻蹙,用力捏着汤匙,嘴角微抿。
苏白见齐泰烦闷,小心问了句:“可是不合胃口?”
齐泰回过神来,连忙喝了口鸡汤:“很是美味,只是刚才想到些不开心的事,不开心的人。”
“人总是要向前看的。”
苏白已经放下过去,上辈子吐血身亡的那一刻,心心念念的是复仇。
而如今,自己只想好好陪在阿娘身边,尽一个子女的孝道。
毕竟,纠结于过去的仇恨太累。
但是,这辈子,自己也绝不会像上辈子般软弱可欺,谁若挡了自己的道,那么便遇神杀神,遇佛杀佛。
“你上次提到的‘梨园盛世……’”
苏白没等齐泰说完,便抢先道:“‘梨园盛世’要求甚高,奴家思虑良久,学艺浅薄,还是不参加了。”
齐泰只是觉得有些诧异,前些日子还恳求自己,迫切想参加‘梨园盛世’,怎么突然又不参加了?
也好,自己要娶回去做妾的女子,还是莫要过多抛头露面。
许泽的阿娘孟氏虽来了京都,成了京官之母,但也改不了刻在骨子里的八卦本能。
到京都还不到一个月,便已和官邸周围的老妇们厮混熟络。
“你听说了吗?那英国公从姑苏认回来了个女儿。这真真是可笑呢,她好好的嫡女不做,非要跑去茵缘戏坊唱戏,穿着露骨的戏服,唱着让人脸红的唱词,真是作孽。”
“可不是吗?那英国公夫人训了自己的女儿这么久,哪知道竟是个祸害,天天吵闹。听闻英国公夫人现在夜夜以泪洗面。”
“你们也别那么说,那女子在姑苏本就是个唱戏的。戏子嘛,无情无义,只要自己唱戏爽了,哪管什么丢脸不丢脸,简直有辱门风。”
孟氏听得起劲,也加入了进来,扭动着她那水桶般的腰肢,不屑道:“你们别说,那戏子就是□□。我之前有个未过门的儿媳妇,也是个戏子,这个戏子成天到晚勾三搭四,还把男人领回家里换衣裳。”
众妇人一听,纷纷诧异:“咱们大周虽民风开放,也没有如此大胆的女子啊!”
“呵呵,”孟氏露出一抹讽刺的笑容,“她以为攀上了富贵,嫁进了冯家,哪知道喜宴当日,冯家被灭门,你们说她是不是扫把星?”
“可是梁王妹妹萱怡郡主下嫁的冯家?满门抄斩的冯家?”妇人们八卦道。
“正是!”孟氏挑眉,心想着那苏白曾经那么多次让自己下不了台,让这帮妇人骂骂她也好,处处心口的恶气。
本来叽叽喳喳的妇人们突然安静了下来。
一个胖胖的妇人沉思了一会儿,才叹道:“那个女子啊?我可是觉得好得很,摸着心头说,一个女子,不远千里,从姑苏来京都追寻断头台上的夫君,这搁哪个朝代,都是贞节烈女!”
另外一个高挑的老妇附和道:“的确,都是戏子,苏白可比那些无情无义的戏子好多了,甚至连一些名门闺女也是比不上的。”
听到这些无知的妇人赞叹苏白的贞烈,孟氏气得脸色铁青,但也不好随意发作,这是京都,是天子脚下。
过了会,她便收住神色,讨好地笑着,生怕这些官妇厌弃她这个来自姑苏小城的寡妇。
孟氏见这群蠢妇越赞叹苏白越起劲,连忙转移话题,她可不想给苏白这个小贱人增添什么好口碑。
“对了,你们刚刚提到那英国公府嫡女那么喜欢唱戏,在姑苏很有名吗?”孟氏磕了个瓜子,问道。
“哪有什么名气,唱得难听得要命,”一个胖妇人翻了个白眼,“我家那个老不死的,跑去茵缘戏坊听了那个苏青的戏,那个矫揉造作得哟,把我家那个老不死的魂都勾走了,天天跑去茵缘戏坊看那个狐狸精唱戏。”
听到“苏青”两个字,孟氏心头一颤。
莫不是对门苏家那个苏青?
她回忆着,确实有这么个丫头,跟在苏白的身后,含情脉脉地盯着自己的儿子许泽失神。
当初自己因为看着苏白是当家花旦,能挣银子给许泽考学,才一力促成苏白和许泽的婚约。
哪知道苏白就是个鱼目,而自己拒绝过的苏青才是真正的珍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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