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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裴琰显然是已经走进了他们的圈套,若是他闻到的幽香果然是杀死乌格那的毒素,那么无论裴琰是否被暗算,都将受到惩处。
邱戎恼怒着敌人狡诈的计策,手中攥着的衣襟也皱成了一团。
离开将军府后,他直奔着刑部而去。
刑部的官员看到他,打招呼道:“邱将军?”
邱戎将扯下的衣襟递给那人:“这个你们也检验一下,是否含有毒素。”
“这是?”
“是被我关押的北夷女细作的外衫。”
“好。”
“有劳。”
出了刑部,邱戎仍旧心中郁结。
但愿他之所想,不过是杞人忧天。
回府的路上,邱戎比之先前稍微放缓了速度。
行到一半路程时,街道上有一顶轿子路过了邱戎后又停了下来。
轿中之人掀开侧帘探出头来,看向邱戎叫道:“姐夫?”
邱戎听见声音,抬起头来看向那人,原来是二皇子裴瑀。
只听裴瑀又说道:“姐夫这是回府吗?怎么步行没有骑马?哦对了,姐夫此次回泽安,怎么没把姐姐带回来?毕竟三年没有回泽安,想来姐姐应该是会想家的吧?”
邱戎冷目,“臣下不过是一名边将,当不得二皇子这一声‘姐夫’。”
“姐夫这么说,可就伤了瑀的心了。虽然我还没有和小染成婚,但是作为陆府的准女婿,还是懂得长幼有序的。这一声‘姐夫’,邱将军当得起。”
作者有话说: 不知道来不来得及二更,来不及可能就要0点以后了。
第43章 恨铁
邱戎问道:“二皇子停轿与臣下说话,只是寒暄一二吗?”
裴瑀点点头, 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是啊。”
“那请恕臣下失礼, 天色不早该回府了。”
“哦,姐夫请便。”
裴瑀这一通莫名其妙的“寒暄”, 邱戎并未放在心上,毕竟以他的个性, 经常做一些莫名其妙的事情也不足为怪。
直到几年以后,他才明白, 为什么裴瑀要如此古怪地称呼自己“姐夫”。
第二天, 邱戎进宫去找裴琰。
“殿下, 前日您是不是去见了那名北夷女细作?”
“我……是的。”
“臣下不在家,殿下就私自进入他人府邸, 是不是不合礼数?”
“可是,她的确和听语太过相像, 我心中牵挂……”
“殿下!”邱戎高声打断他的话, “我似乎很早就和您说过, 重感情无可厚非, 但是最关键的是您要分得清轻重缓急、谁先谁后!”
“您似乎和以前的殿下不太一样了,如果您一直如此, 那么邱戎需要怀疑自己的立场是否正确了。”
“我……”
邱戎看着眼前支支吾吾的青年,不明自己前去绛贡戍边的这几年,在裴琰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让曾经意气风发、志向高远的大皇子变成了现在这幅模样。
裴琰垂目,底气不足地说道:“我只是去看了一眼,应该没什么大碍吧。”
“殿下当日没有发现那女子身上有不同于往日的香气吗?”
“闻到了, 但是那应该只是女子普通的熏香……”
“那很可能是导致乌格那死亡的毒素。”
裴琰讶异:“什么?”
“且等刑部的结果吧,但愿只是我想多了。”
然而遗憾的是,事情果然如邱戎所料。
五天后,刑部查验物品的结果出来了,大皇子衣衫以及女间谍衣襟上,确实就是致死乌格那的异香毒素。
只因这种毒香味道并不过分浓郁,所以很容易被龙涎香之类的醇厚熏香味道掩盖,不易被人察觉。
证据确凿,裴琰立即成为了杀害使臣乌格那的嫌犯。
同时,在裴琰确认嫌疑的当天,被关押在邱戎府上的女间谍‘齐听语’也被救出了将军府,不知所踪。
裴叙在上书房接到奏报文书时,当即摔碎了桌案上的茶盏。
“朕的好儿子!”
盛怒之下,裴叙将裴琰禁足关在了他的寝宫之中。
泽安城内也开始全程搜捕‘齐听语’。
这个新年才将将过去了十几天,天子脚下便因为这一桩使臣被杀的案子闹得人心惶惶。
城西,二皇子名下府邸。
‘齐听语’走进室内,摘下幂篱。
堂中,二皇子已经等待在那儿了。
女子走上前去,笑道:“二皇子,合作愉快啊。”
裴瑀递给她一盏茶,“这相貌,确实和听语一模一样,怪不得皇兄不听劝地也要再见你一次。只不过嘛……”
女子坐在裴瑀对面,腰肢柔软地倚着矮几,“只不过什么?”
裴瑀倏忽间冷了脸,说道:“这气质风度比之听语差了不止一星半点,简直透着股低廉的味道。”
这已经是她来到大顼之后听到的第三个人如此评价了。
女子满不在乎地笑着,“是呀,小女子我原本,就是作为替代品的存在。”
她举起茶盏,闭眸仰头饮尽。多余的茶水顺着唇边滑落,经过颈上的一颗小小的红痣。
裴瑀不经意瞥了一眼,却似定住了一般看着女子颈间红痣,连手中的茶盏被自己捏碎了都毫无察觉。
女子转过头看向裴瑀,目光扫过他受伤的右手,“哎呀,二皇子,你的手受伤了。”
说着,她从怀里拿出了手帕,问道:“不介意我这个低廉的人用低廉的手帕给你擦试一下伤口吧?”
见裴瑀不不说话,女子便直接握住对方的手腕,用手帕去擦拭他手上流出的鲜血。
一边擦着,她一边说道:“作为合作对象,小女子如此,是不是很贴心呢?”
裴琰猛地反手,攥紧手掌,握住了对方的手。
他的双目似欲喷火,而后嗤笑道:“好一个北夷。”
女子抬起头来,露出不解的目光。
裴琰隔着矮几拉起了她,接着一个用力抱住女子,惹得对方一声惊呼。
他抱着女子向室内而去,“贴心的合作对象,是否有意与我来一场亲密的交易。”
‘齐听语’温顺地笑着倚在对方的胸膛上,“既然二皇子有所要求,我如何不从呢。”
裴琰被关押的第五天,调查他的官员并未从他的住所中寻找到任何勾结北夷的证据。
于是他们开始全程搜索大皇子名下的产业,同时,与大皇子交好的官员们,也都被一一地进行了盘查。
而当初那名膳房中负责进购食材的官员,也未曾寻找到任何蛛丝马迹。但是在知悉大皇子被关禁闭的第二日,这名官员也突然逃跑了。
这种心虚的做法,让所有人都更加确信,大皇子就是那个串通敌国、背叛大顼的罪人。
于是乎,裴叙每日的奏报中,都能收到大多数弹劾裴琰的文书,内中所写,无一例外都是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请陛下早日定案判罪。
原本裴叙准备这次议和仪式结束后,就册封储君的计划,也因此搁浅。
时间转眼到了二月初,这天裴叙正在上书房批阅奏报。
忽然有宦官前来禀报,他听了之后立即去了裴琰的寝宫。
进入寝宫,他便看到裴琰跪在地上,一旁站着一位年将古稀却依旧精神矍铄的老者。
裴叙走上前去,颤声叫道:“父皇……”
老人转过身来,看向裴叙,“叙儿,孤当年是这么教导你的吗?”
大顼朝的九五之尊、天之骄子,到底是敌不过父亲的威严,走到裴琰身边,父子俩一同跪在地上。
“儿臣知错。”
裴易看着眼前的儿孙,“孤当年在绛贡戍边,为大顼挣得三十年太平。如今的西北军鏖战十几年,终于等来的议和,被一个感情冲昏了头的小子破坏了。这就是你的好儿子?这就是大顼将来的君主?你们是觉得孤没有几年能活了,即使当了亡国之君孤也看不到吗?”
“父皇息怒,您身子要紧,莫要和小辈置气。”
裴易负手转身,“起来吧,一个皇帝一个皇子,跪着像什么话。”
“是。”
“有进展吗?”
“基本上没有。”
“孤倒要看看,究竟是谁要搅得我大顼不得安宁。”
裴叙喜道:“父皇要长住吗?那我叫人去收拾一下寝宫!”
“不必,孤还是住在定远路的宅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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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仍住在宫外,恐不安全。”
“无妨,叫西北军如今的总帅,那个邱家小子给孤安排些人即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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