招工(1 / 1)
翌日卯时,李越前带着几个小太监送了朝服到湘寒宫来为东方璟更衣,不知是不是他们动静大了些,付古矜也跟着醒了过来。
被吵醒的付古矜还觉得头有些疼,他坐在床上按揉了一会儿太阳穴才觉得有所缓解。
东方璟洗漱完穿好朝服后,掀开那床帘坐到床沿上,温柔地道:“你再睡会儿吧,才是卯时,还未到小付食肆开门的时辰。”
付古矜揉着眼睛点了点头,放下手时瞬间被东方璟的朝服所惊艳。那朝服不是电视上出现的一贯的明黄色,而是黑金色,金色的丝线绣成龙盘绕在黑色的布料上,十足的庄严华贵。
“哇,你的龙袍好帅啊!”
付古矜惊叹着,忍不住伸出手去摸。
东方璟失笑,握住了他那只不停摸索的手,道:“好了,我要去上朝了,你若是头还疼着,便再睡会儿。”
语罢,东方璟起身,付古矜也不想再睡,他掀开了床帘,看着李越前给东方璟戴上冕旒。
一身朝服装扮的东方璟,同平日里在湘寒宫的东方璟真是很不一样。付古矜感叹着,便见东方璟转头对他道:“那我走了。”
付古矜笑着点点头,还挥了挥手告别。
东方璟总是忍不住回头看坐在床上的付古矜,直到被屏风挡住视线。
今日在付古矜醒着时去上朝,还真是好不习惯、好不舍得。
等外头彻底没了动静后,付古矜才从床上起身,穿好衣裳后去厨房。
绿莺早在李越前来前便起了床,并且还收拾洗漱完毕,这会儿正在厨房里烧水等着付古矜起来后用。付古矜进厨房时她还略微吃了一惊,下意识道:“贵妃今日起这么早?”
“惦记着要熬酸梅汤,是以起得早了些。”
本来绿莺还自责说话太冲动,没有个下人的样子。谁料付古矜竟很是自然地回复了,丝毫没有责怪。
不过也是,付古矜一直便不把她们当下人看,相处起来甚是自然,就像是那友人之间一样。
不一会儿绿莺便烧好了水,伺候付古矜洗漱完后,她正欲去叫醒玉京,被付古矜阻止:
“玉京如今正是长个儿的年纪,你让他多睡会儿。”
小孩子发育长高的时候,要保证有充足的睡眠。在二十一世纪时,他的发小就是一直熬夜打游戏,第二天又早早起床上学,因此最后身高都没突破一米七二的大关。
然而绿莺闻言却犯了难,她们做下人的,规矩便是要起的早收拾洗漱完后等着主子醒来,哪里有主子等下人的道理。
绿莺皱眉为难的模样落在了付古矜眼里,付古矜立马明白她在顾虑什么。
“在湘寒宫,就别总想着那些主仆的规矩。那些规矩都是别人给你们灌输的,我可没定过,在我这儿不起用。”
绿莺笑了笑,行礼道:“是。”
厨房里暂时用不着绿莺帮忙,付古矜便打发她下去了。绿莺去收拾了些换下的脏衣物,禀过付古矜后便去了浣衣司。
熬酸梅汤同熬中药似的,大火烧开后还得用小火闷煮一炷香时间。
闷煮期间付古矜到院子里去拔了一颗白菜,又剁了肉沫准备包包子。肉是昨日剩的,但是用空间水浸泡完全能起到保鲜的作用,是以今日还没变质,仍然能食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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包好几个包子后,酸梅汤也已经闷煮好了。付古矜又拿了容器盛出来,放到了后院的一口井里。
包子上屉蒸上,绿莺才回来。她蹙眉出神,走路还险些摔了一跤。
付古矜察觉到她神情似有不对,便道:“你去一趟浣衣司,怎的回来魂都像是丢了。”
绿莺回神,行了礼,道:“奴婢在回来的路上遇到了皇太妃的贴身宫女,她神色慌张,手里提着一个篮子。奴婢假装不小心撞到她,她手里的篮子掉在地上,奴婢便看到……里面装的都是些祭奠死人用的香蜡纸烛。这些东西是不许在宫里出现的,奴婢不知……”
不知是否要告发她?还是不知那些香蜡纸烛是作何用的?
付古矜沉默许久,看绿莺这神情,想必她是猜测了那些香蜡纸烛是给东方和嘉用的吧。但在她心里,皇太妃是害死东方和嘉的罪魁祸首,她会稀罕皇太妃的“假惺惺”吗?而若不是给东方和嘉用的,只是误会一场,绿莺又会放过这个能够报复到皇太妃的机会吗?
长叹一声,付古矜道:“你比我见得多这宫里的弯弯绕绕,具体怎么做我想你心中早有打算。我不干涉你的决定,只是希望,你能够好生考量,莫要一时冲动被仇恨蒙蔽了心智,做出以卵击石这种事来。”
绿莺眼里含着泪,点头应下。
不一会儿玉京便起了床,看到天色大亮后整个人都慌了神。他急急忙忙穿好了衣裳跑出来,看见付古矜后一把鼻涕一把泪地指责自己,说自己懒惰,望他家公子莫要责罚。
这时绿莺从后院井里取出了凉过的酸梅汤,听到玉京的话后,笑道:“正是贵妃让我不要去叫醒你的,哪里会责罚你。”
按理说玉京是打小便跟在付古矜身边的,关系亲近且更加了解付古矜的性子才是,但玉京怎的比她还小心翼翼的。
玉京闻言,看向付古矜,问道:“公子,绿莺姐姐说的是真的吗?”
付古矜点了点头,将包子都取出来,道:“去洗漱好了来用早膳。”
玉京连忙点头,抹了泪,端着盆去后院井里打水。
用过早膳后,付古矜便带着玉京准备出宫,那道小门打开后,他正欲出去,身后绿莺却叫住了他:
“贵妃,多谢贵妃对奴婢的信任。”
付古矜一时愣住,他没有转过身,仅是“嗯”了一句,便出了小门。
玉京随后跟上来,回头看了一眼那道小门,喃喃道:“总觉得绿莺姐姐怪怪的。公子,她是心情不好么?”
付古矜摇头,道:“她所思所想太多,不寻个结果,恐怕……”恐怕会和东方和嘉一样。
玉京听不太懂,但他能察觉到付古矜心情似乎也有些低落,于是也没敢再问。
小付食肆后面连着一处一进的宅子,也是付偃留给付古矜的。昨日付古矜吩咐过李明仕,找人在那宅子里打了两个石磨,往后便准备在那宅子里磨制米皮。
拉石磨需要两头驴,付古矜便又去了一趟东市。
今日牵着驴来卖的只有一人,但那头驴瘦骨嶙峋、眼神涣散,一看便是生了病的。
付古矜一时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他还不知原来买驴也得要看运气。若是每日来东市都白跑一趟,那凉皮得要何时才能推出来。
失望地回了小付食肆,付古矜将这事儿跟李明仕说了下。
李明仕皱眉道:“允朝百姓们做农活、运输货物都有牛和马,喂养驴的甚少,贵……少东家您怎么不买马呢?”
他方才差一点便脱口而出“贵妃”二字,还好反应及时。
对此付古矜很是赞许地看了一眼李明仕,道:“马性子烈,驯服也要花上不少时日,况且,这一时半会儿也难找得到能驯马的人啊。”
“驯马的人军营里便有不少,可是军队用的马同家里用的马驯的方式怕是不一样。若少东家实在没法子的话,不妨就招些力气大的人,这份工作苦,月钱多给些便是了。”
付古矜皱眉,并不同意这个建议:“咱们要磨制的米浆乃至是要做的米皮,都只供应小付食肆一间店,若是招工来,每日大概只需要磨一两个时辰的米。若是给一天的工钱,咱们亏,而若是按时辰给,别人做了很辛苦的工作拿到的却只有一点工钱,难免会抱怨,届时对小付食肆的声誉也不好。”
二人沉默,对这问题谁都没有办法。允朝按时辰来招工的地方只有港口,那些想要做工的人时刻都会蹲在港口附近,等有船只过来,便会争先恐后地上前争取卸货的工作。
而恰巧,那些做卸货的工人,对此是又爱又恨。机会小,工作量大,虽然工钱比一般的跑堂小二会多一点,但是,港口那儿也不是每日都有工作的,有的家族产业,船只来了是自家的家丁下人帮着卸货,哪里还需要他们这些散工。
付古矜在脑海里想了很多,突然灵光一现,道:“咱们可以招散工,工钱就按咱们店里跑堂小二的量给。”
李明仕闻言拨弄了一会儿算盘,半晌皱眉道:“咱们食肆开业至今,扣除掉食材费、店员的工钱,以及一些杂七杂八的支出的话,并没有盈利多少。”
“二楼不是还未装修吗?届时做成几个包厢,提升档次。凉皮这东西限量售卖,每日卖的不超过定量,届时,这道菜的价格便会被炒起来。”
李明仕心里还是不甚安稳,他问:“少东家有把握那道菜能卖得好吗?”
付古矜笑道:“这道菜新颖,会火上一段时间。况且,届时我不会仅是推出这一道菜的。”
凉皮在二十一世纪只能算是一道小吃,用的也不是多么昂贵的食材。但是在允朝不一样,在这里,没出现过的东西都可以当作卖点,譬如啤酒,至今别的酒楼食肆都无法学去做法。而恰巧,付古矜知道很多允朝未曾出现过的菜品做法,这就注定了他能领先别的店吃这一口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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