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1 / 1)
尧红卿每晚都会在西街开设比武招亲的擂台,她如今双十年华还未定亲,尧将军难免急了,便下了死命令,非要尧红卿今年嫁出去,不然等到明年,丰安城该传出多少对尧红卿不好的名声来。
是以尧夫人跑遍了丰安城各大王公贵族家,还央了好几个媒婆留意着丰安城适龄的儿郎,本有好几个家世、样貌都还不错的人选,可由于尧红卿白日里在军营实在是忙,没时间去相亲,这几个还不错的人选,也便就此推掉了。
倒是有些慕名而来的男子,表示自己愿意等到尧小姐有空时来见上一面,可人尧红卿又提出要求——必须打得过她。是以,这比武招亲也就办起来了。考虑到之前推掉那些个人的原因,这比武招亲也就选择了在晚上办。
尧臻浩每晚都会跟着尧红卿一起,没想到,白日里遇见的那人,竟在这里又遇见了!这说明什么?说明他俩是上天安排了莫深的缘分啊!
付古矜看向尧臻浩时,愣了一会儿。白日里遇到这人时他穿着尤显富贵的衣裳,如今换上一身朴素不过的小厮装扮,让付古矜迷糊了一会儿才想起来他是谁。
“付小公子,能在这里再次相遇真是有缘。我见你对家姐的比武招亲甚是感兴趣,不如来到那边去坐下,也好看的清楚仔细些。”
付古矜并不想在这里逗留,他还要考察下西街夜市的具体情况,好决定自己的宵夜摊子应该开在哪儿。
当下微笑着拒绝,付古矜甚是有礼貌的道:“还有些事得去做,不便叨扰了。尧公子留步。”
他话音刚落,东方璟便拉着他欲离开。玉京见到了尧红卿也算圆满,对这比武招亲兴致不大,见自家公子要走,连忙跟上。
尧臻浩本想追上去仔细问问付古矜的住址、喜好什么的,若是可以,兴许还能相约下一次一齐出来聚聚。然他在踏出一步之时,回头看了眼擂台,终还是长叹一声,住了脚步。
垂头丧气的回到擂台后面,尧臻浩突然觉得,方才站在付小公子身旁那高大的男子,长的甚是眼熟……
今夜逛了遍这西街夜市,付古矜已大致决定了将宵夜摊子开在哪儿。在西街一处三岔路的地方,拐角那家店面就很不错,若是能将这处店面盘下来,届时桌椅什么的再往外摆些,便成了。
那三岔路宽阔,素日里行人多,因而车辆也不经常往那儿走,就怕一不小心伤着人。允朝律法严,哪怕是某位世子杀了人,判的也是极重的,有的情节严重的更是直接判了秋后问斩。
然而现下的问题是,那个店面是谁的?主人会不会租出去?何时愿意租出去?
见付古矜愁眉苦脸的,东方璟不解,方才还好好的,怎的这一会儿便又愁上来了?
“可是有何为难的事?不妨与我说说。”
他们已回了湘寒宫,现下三人正坐在那亭子里吃着方才在夜市上买的点心。
“我看上西街一处店面,但是不知那是谁家的,愿不愿意租于我。”
玉京本在埋头吃点心,听自家公子如此一说,顿时懵了,问:“公子您租店面作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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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仅玉京一人疑惑,东方璟亦是,二人齐齐盯着付古矜,看的付古矜心里发怵。
本想好好同这两人说说清楚的,但是想着兴许这两人并不能理解他的想法,是以付古矜微叹一口气,摇摇头道:“租店面自然是看上了店面的用处,不过也仅是想想。你们就莫要多问了。”
玉京点头应了,果真不再问,继续埋头吃点心。付古矜有些忐忑的看向东方璟,不知道他还会不会打破砂锅问到底。
他这副小心翼翼的模样东方璟自然是看了个清楚,心知付古矜若是愿意同他说,那自然会说。若是不愿意,那不管怎么逼问都没用的。
东方璟面上不露山水,十分淡定地喝了口茶,看样子,似也是不打算继续追问了。付古矜松了口气,转移了话题说起那些外国的商人。殊不知,他这明显不愿同东方璟说说的模样,让东方璟心里烧了一把无名火,桌下握成拳的手泄露了他的情绪。
为什么不愿同他说说?为什么想租店面?是想离开湘寒宫了吗?想离开他?
一杯茶见底的时候,东方璟便匆忙告辞了,付古矜看着他莫名有些冷峻的眉眼,欲言又止。
“董大人怪怪的……”等东方璟走远了,玉京嘟囔了一句。
是有些怪怪的,玉京都察觉到了,那便说明董大人心里真的藏着事,且这事不小。
付古矜打算明日再好好问问,他将今日买的辣椒种在了空间里,又从小精灵那儿买了点辣椒种子,种在湘寒宫院子里。
小精灵已经变成光屏,让付古矜挑选自己想要的东西,仔细算了一下今天付古矜得到的积分,它十分激动的道:“今日您和您的真爱感情突飞猛进,又一起逛了夜市,再加上找到了辣椒种子,加了不少积分呢!现在您已经有三百三十的积分了!”
付古矜购买了酒花种子,闻言笑道:“这么点积分还是不够啊,赚了积分又要花出去,什么时候才能攒到一千。”
“您不要担心!积分到了三百后,只要您与您的真爱相处一定时间都能获得不少积分。真爱积分是很容易获得的!加油加油,再接再厉呀!”
这倒是个不错的消息。付古矜笑了笑,出空间将玉京带进去,主仆二人种了新买的种子,把那些快要成熟的菜移了一些到院子里种着。
葡萄已经开始结了,付古矜又从小精灵那儿买了好些橡木桶,还有催成的养料。给酒花洒了养料,这一天也就没有要做的事了。
翌日一早,付古矜来到院子时,就看见了葡萄架上结的一串一串的葡萄,这葡萄长的太快,现在还是春季,没到吃葡萄的季节,这些葡萄便只有自己吃。
付古矜摘下一些葡萄放在一个木盆里,用空间的河水泡着。玉京醒来时也很惊讶,吃了一颗葡萄,顿时瞪大了眼。
“公子,这葡萄竟然没有籽。”允朝百姓们种的葡萄多是果子小、籽多的,还不如西域那边进贡的甜。可是他家公子种出来的葡萄,没有籽、个头大还很甜!
“这都是种子选的好。”小精灵那儿刷出来的种子都很好,比一般的品种要优良的多。
吃了好几串葡萄后,主仆二人又将那些长在明处的葡萄都摘了下来。付古矜在小精灵那儿购买了三个直径一米的竹编晒盘,将摘下来的那些葡萄放到正殿后头去晒。
这几日日头都还不错,正好可以晒葡萄干。
摘了湘寒宫菜地里的一些菜做了蔬菜粥,二人的早膳也就解决了。
早膳后玉京便打算到丞相府去拿银子,付古矜想了想,写了一封信,央玉京带回去。前身与付偃关系那么好,如今进宫许久父子二人未曾相见,付古矜理应写一封家书去告个平安。
玉京走了不过一会儿,湘寒宫宫门便被敲响了。付古矜开了门,只见门外站着一名太监与一名医官。
李越前笑眯眯的请安:“老奴见过贵妃。这是官医属的王敬守王医官,是来给贵妃您请平安脉的。”
付古矜侧过身子,道:“二位请进吧。”
花厅里,王敬守迟疑的拿出一方手帕,看了眼付古矜白皙的手腕,颤颤巍巍的盖上。
付古矜一阵汗颜,他虽是皇上的贵妃,但也是个男人,真不知这医官是在介意什么。
隔着手帕探了许久,王敬守皱紧眉头,随即惊恐的拿开手帕,再次搭上付古矜的手腕。
见王敬守面上神情越发惊恐,付古矜心里也不由得发慌,直到王敬守猛地跪在地上,道:“贵妃恕罪!臣医术不精!不……不知您身子出了什么状况!”
这话乍一听仿似是在说付古矜身子康健,但若真是如此,王敬守的神情也不会这么惊恐了。
付古矜心里疑惑,他本以为那位太监应会发现这一点,哪知那太监似是松了口气,道:“那便好,王医官医术精湛,您诊的脉自然准确无疑。”
嗯?怎么回事?这太监似乎不是他想的那么精明啊!
李越前说完后转身对付古矜行了礼,道:“那老奴便同王医官下去了,贵妃您万福呈祥,喜乐安康!”
待出了湘寒宫,李越前本一直笑眯眯的脸突然变得严肃,他转头低声对王敬守道:“方才请的什么脉,到陛下跟前说吧。”
王敬守顿时冷汗直冒,一路走到龙安宫,背上衣衫都已被汗浸透。
东方璟正换下朝服,宫女们服侍着为他换上一身宝蓝便服。
“回禀陛下,老奴带着王医官为贵妃请脉回来了。”
东方璟漫不经心的应了一声。
李越前一时琢磨不透陛下的心情是好还是不好,正欲使个眼色给王敬守,便见他跪了下去,整个上身伏在地上,惊慌道:“臣该死,还望陛下恕罪!”
东方璟挥退了宫女,自己整理了下白玉腰带,问:“你何罪之有?”
王敬守道:“臣为贵妃请脉,贵妃的脉象虚无乃至没有,分明……分明是,将死之兆!”
气氛瞬时静下来,东方璟回首怒瞪着王敬守,吼道:“你再说一次!”
王敬守重复了一遍方才的话,整个人欲哭无泪。
他做医官这么多年,哪能不知道诊出主子们不好的脉是何下场,只盼陛下能够心存仁慈,莫要牵连他一家老小才是!
东方璟脑内一片空白,往后跌坐在椅子上。
他颤抖着声音问:“贵妃从小便身子不好,定不是你所说的这样,你……你去开些调养的药!什么好的药材紧着湘寒宫用!若是……若是贵妃真的出了什么事,朕饶不了你!”
王敬守连声应是。
送走王敬守,李越前回到东方璟跟前。他见东方璟两眼无神的呆坐在那儿,顿时心里发慌,跪下身来,道:“陛下!还望陛下能够振作!老奴今日瞧见了贵妃,贵妃气色还好,兴许非王医官所言!”
如今这样说无非是求个心头慰藉,贵妃身子到底如何,能不能救,只有王医官知晓。二十七年来陛下头一次对一人如此上心,每日自湘寒宫回来心情也是出奇的好,有时发愁也是在惦记贵妃哪里哪里不好,比之以往更像个人了。李越前深知贵妃对陛下的重要性,但若是贵妃真的……那陛下该如何是好?
“下去。”
东方璟沉默许久只说了这二字,李越前抬头看了他一眼,心中深叹一口气,退了下去。
良久,东方璟才从椅子上起身,径直去了湘寒宫。
正是用午膳的时候,玉京还未从丞相府回来,付古矜随意炒了个菜,就着吃了一碗早上剩下的蔬菜粥。
取出午膳前收割好的大麦,付古矜在厨房里找了许久才找到一个研钵。将一捧大麦麦芽颗粒慢慢磨碎,付古矜倒出磨好的麦芽,回身正欲再取一捧时,便见一人蹲在那袋麦芽前。
付古矜抬眸,来人正是东方璟。
东方璟嗓子干涩,抓住了付古矜的手,道:“做这些粗活做什么?”
这磨碎麦芽颗粒极耗力气,付古矜磨碎一捧后双臂都发酸了。听东方璟这一问,付古矜笑笑,道:“慢慢来便是了,累不着人。”
东方璟不听他解释,硬是把人拉了起来,拽到那亭子里坐下。
“你这几日,有没有觉着自己身子哪里不舒服?”
付古矜微愣,摇了摇头。东方璟只当他不愿说实话,有些急,当即便吼了出来:“你莫要瞒我!哪里不舒服哪里疼了你都告诉我便是了!我还得不到你一句实话吗?”
这说的哪里话,付古矜疑惑地皱眉,道:“我确实没有感觉哪里不舒服,你莫要担心我。还有,我什么时候未曾对你说实话了?”
“昨夜!你为何租店面一事,含糊不清的便应付过去了。”
原来是这事儿!那昨夜东方璟突然变差的心情,也是因此了。
付古矜心里发虚,声音也不由得放软,道:“我错了,我与你说便是了。我是想做点小生意,皇上扣了我的份例,我不可能总是靠着爹爹过生活吧。是以才有的这个想法。”
东方璟闻言冷静了下来,昨夜的怒火早已消的差不多了,现下他心里只有付古矜病着这一事。
“你身子不好,做什么生意。”
“身子不好那都是过去的事了,我昨日不是抓了药么,按那方子好生调养着,过不久便会越来越好的。”
民间大夫开的药,东方璟实在是不放心。毕竟医术摆在那儿呢。
“那你昨日去的医馆,有没有大夫为你诊脉?结果如何?”
付古矜摇头,道:“诊脉倒是没有,那大夫瞧了我一眼,只说我气色不好,故而只开了些调养的药。我寻思着这药同我以前喝的也差不离,便没有让大夫诊脉。”
随意看一眼便开出来的药方子,东方璟更加不信任,想着等哪日王敬守那儿的药配出来了,便偷偷换掉付古矜的药。
“那你记得喝药之余还得好生将养着,对了,有甚缺的大可与我说,我都给你寻来!”
付古矜笑了会儿,心里洋溢着暖意,点头说好。
不一会儿,玉京便回来了,回来时手上捧着一个木盒子,眼眶红红的。
见到付古矜时,玉京又不禁悲从中来,泪水从那眼眶涌出,滴落在木盒子上。
付古矜心道不好,难道他爹出了什么事?那木盒子里装的,莫不是……
他还没继续往下想,玉京便开口道:“公子,大人留下这些东西走了。”
付古矜一时未反应过来,直问:“走了?走去哪儿”
玉京摇摇头,继续哭着道:“走去哪儿了没人知道,大人走时是只身一人!他归还了府里下人们的卖身契,还留给他们好多银子。”
走了,只身一人……是了,前几日他第一次让玉京去丞相府拿银子时,付偃给的信里便写着会离开。
只是,没想到这一天会这么快便到来。
付古矜红了眼眶,这副身子留着对付偃深厚的情感,此刻他一想到往后一直身在这湘寒宫,与亲人也无再见的一天,便漫起了无边的难过。
忍着眼泪接过玉京手里的木盒子,付古矜将它打开。盒子里是好几张地契、银票,付古矜翻了翻,在最底下看到两封信。
一封写着“我儿付古矜启”,另一封只写了“陛下”二字。
付古矜将那封给皇上的信递给东方璟,道:“这是我爹留下的,还请董大人代为转交。”
东方璟看着那封信,良久,才伸手接过。
付古矜那封信里,写了许多叮嘱的话,最后还让他莫要怪皇上,皇上也是身不由己。
付古矜不明白为何付偃还要为皇上说话,看完信后好生叠起来,又放回了盒子里。
他现下需要整理整理自己的情绪,因此还未注意到东方璟借口送信离去时脸上悲伤的神情。
原身留下的情感实在太重了,付偃的离开让付古矜知道了什么叫做父子情深,此刻那与亲人分离的悲痛紧紧包围着他,让他一时半会儿有些走不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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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000字不知道算不算肥……_(:3」∠)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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