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0节(1 / 1)
天子勒住坐骑,眯着眼睛,看着黄河中沙洲,脸上看不出什么情绪。刘晔、赵昂等人却面面相觑,神情沮丧。吕布则干脆冷笑不止,一脸的鄙夷。
赶来陪同的荀衍正紧急传唤斥候营校尉,询问具体情况。两天前,他收到的消息还是黄河对岸只有一些斥候,并无人马,鲁肃看起来已经决定放弃洛阳,全力防守伊阙、大谷、轘辕三关。没想到今天陪刚刚赶到河内的天子来巡视,却发现大河中央的沙洲上有一座城,城外还有几百艘大大小小的战船在游弋。
出现战船很正常,徐盛统领的水师去年就进入黄河,在鲁肃夺取弘农的战斗中起到了重要的作用,后来转入洛水,现在再出现在黄河也不奇怪。可是沙洲上出现一座城就让人无法理解了。筑城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再简单的城也要半个月以上。他如果说两天之前这沙洲上还没有城,天子根本不可能相信。
虽然隔得比较远,但城池的形状隐约可辨,任谁见了都会说那是一座城。
这是怎么回事?荀衍解释不清。
用眼角余光看到荀衍的窘迫,天子暗自叹了一口气。原本听说是荀衍驻扎在河内,他还觉得是个机会。荀衍是荀彧的兄长,学问好,又有统兵经验,在官渡之战中立过功,和他配合作战既不用过于担心双方的隔阂,又能借助荀衍的能力,如果有可能,说不定还能将荀衍笼络到朝廷来。
现在一看,荀衍恐怕言过其实。这也是汝颍人的通病了,互相标榜,盛名之下其实难符,荀家之前就有荀爽,现在又出了个荀衍也不奇怪。说起来,汝颍名士很多,名将却非常罕见。荀衍以名士统兵,在汝颍人中很难得,要和天下英雄争锋却还差一些。
“休若,你们准备了多少船?”
荀衍连忙汇报。“回禀陛下,准备了四百只船,不过都是民船,没有战船。”
天子点点头,举起马鞭,指指大河中央的沙洲。“抓紧时间派人去看看,或许是疑兵也说不定。”
“唯!”荀衍抹了抹汗,暗自松了一口气。天子看在荀彧的份上,没有让他难堪,但这个任务压下来也够他受的。沙洲旁有战船,斥候要靠近绝非易事,就算打探到了消息也未必能安全的送回来。不可否认,在水师的战力上,江东军有着足以碾压任何对手的实力。
但他无法拒绝,这是他的失误,只能由他来弥补。
荀衍转身去安排,天子轻轻的吐了一口气,叫过一名散骑侍郎,让他去请刘备。时间不长,刘备带着几个骑士匆匆赶来,老远就翻身下马,快步来到天子面前,大礼参拜,恭敬之至。若不是天子骑在马上,他居然要跪倒在地。
“涿侯、征北将军臣备,拜见陛下。”
“爱卿,平身。”天子翻身下马,虚扶起刘备。他上下打量了刘备两眼,笑道:“久闻爱卿有英雄之姿,相貌异于常人,今日一见,果然如此。”他拍拍刘备的一双长臂。“爱卿有一对猿臂,想必射艺过人,可有兴趣和朕比比射艺?”
刘备受宠若惊,连忙说道:“陛下既有天赋,又有陈王、温侯这样的神射手陪伴左右,臣空有猿臂,却不是陛下的对手。不过陛下尚武,臣虽不敏,愿追随陛下,效绵薄之力。”
天子朗声大笑,挽着刘备的手臂,看着大河中央的沙洲,以及沙洲上的城池。“爱卿曾在豫州数月,可熟悉这徐盛?”
刘备摇摇头。“臣在豫州时间不长,当时徐盛尚未依附孙策,不熟悉。不过臣听说此人有小智,这沙洲上的城可能有诈。”
“哦?”天子心头微动。
“陛下,臣曾驻守平原数年,对这种沙洲并不陌生,在上面建茅屋居住或许没有问题,建城……不太容易。”刘备不紧不慢地说道。他虽然没有听到天子与荀衍的对话,可是看到沙洲上的城时,他就起了疑心。此刻见天子忧愁,询问徐盛的情况,他立刻将自己的意见提了出来。“依臣之见,这城纵使是真的,也不过是一些沙堆而已,作用有限,真正能阻止陛下过河的不是这些沙城,而是水师。”
天子点点头。“爱卿可有克制水师之法?”
“臣还在考虑,尚无妙计可以献与陛下。不过陛下身边智士如云,秘书令又与鲁肃相熟,知此知彼,想必一定能想出好办法,助陛下渡河击贼,收复东京,中兴大汉。”
刘晔在一旁听得明白,很是无语。你有办法就说,没办法就闭嘴,提我干什么?我有办法不会自己说?
第2026章 各怀鬼胎
刘晔对刘备的印象本来就不好,不仅仅是因为刘备朝秦暮楚,反复无常,更因为重叙宗籍时听宗正刘宠说过,刘备本人亲口承认过他没有宗籍,但刘晔收到消息,刘备在幽州一直以宗室自居。
英雄不问出处,寒门也能出俊杰,不是宗室却偏偏要冒充宗室,本身就是一种心虚。刘晔对这种行径向来鄙视,此刻更是恼火,脸上连客套都欠奉,看都不想看刘备一眼,当他不存在。
吕布看在眼里,热情地和刘备打起了招呼。“玄德,别来无恙?益德何在,我还想再见识一下他的丈八蛇矛呢。”
被刘晔冷落,刘备正自尴尬,见吕布主动打招呼,连忙还礼。“益德在军中。他也是挂念温侯多时,有机会必去拜访……”
刘晔哼了一声,皮笑肉不笑。“温侯怕是要失望了。我听说丈八蛇矛是孙策为张益德打造的,如今要与孙策对阵,这丈八蛇矛如何拿得出来。”话一出口,他便后悔了。且不说不该与刘备正面冲突,就武器而言,天子身上的甲胄也是孙策进献的,如果天子多心,这可就麻烦了。他偷眼看了天子一眼,天子果然有些不太自然,心里更加懊恼,将还没说完的话生生咽了回去,看着眼前的滔滔河水出神,一副苦思破敌之策的模样。
这的确是个麻烦,一个意想不到的麻烦。天子与袁谭、刘备合兵,空有步骑五六万,却被滔滔河水拦住去路,眼看着故都洛阳就在面前却无法前进一步。时间拖得越久,对天子越不利,一旦对击败孙策失去信心,这原本就不甚坚固的联盟随时可能瓦解,以后再想结盟可就难了。
如何才能渡河?要不要渡河?这些都是他必须尽快解决的问题,不需要刘备来提醒。也正因为如此,刘晔很焦灼,尤其是想到对面就是故友鲁肃时。多年不见,难道要以这种方式与鲁肃重逢?
刘晔在冥思苦想的时候,刘备却和天子、吕布聊了起来。他谈笑风生,似乎一点也没受刚才的冲突影响。他甚至将青云赤霞双剑取了下来,请天子、吕布赏鉴。天子、吕布都见过不少南阳军械,但这一对剑是黄承彦亲自打造,更加精美,吕布连称好剑,羡慕之色溢于言表。
听得刘备笑声朗朗,刘晔更加郁闷。
天子不知什么时候走了过来,与刘晔并肩而立,幽幽地说了一句。“子扬,小平津下游就是孟津,十年前大将军何进被杀,洛阳火起,我与皇兄曾步行至此。”
正在出神的刘晔惊醒,连忙后退了一步。“陛下,臣失仪,死罪死罪。”
天子摆摆手,示意刘晔不要太紧张。他不动声色地看了一眼不远处正和吕布说得热火朝天的刘备,放低了声音。“刘备人如其名,有备而来。”
刘晔不明其意,看看刘备,又看看天子。天子笑道:“子扬,你不觉得刘备太从容了吗?”
刘晔灵光一闪,顿时恍然。天子说得没错,刘备的表现不正常。他远离幽州,在袁谭控制的地盘上作战,钱粮都要由袁谭提供,时刻都面临危险。最期望速战速决的就是他,怎么可能看到沙洲上出现了一座城,他却如此轻松,还有心思和吕布叙旧?
“善价而贾?”
天子无声地笑了,露出几分狡黠。“子扬,你今天有些沉不住气。”
“唯。臣……的确有些急。”
“因为对面是鲁肃?”
刘晔微窘,点点头,又摇摇头。“陛下,春耕将至,据臣收到的消息,豫州根本没有春耕的迹象,摆明了是要坚壁清野,断绝我军渡河后就地征集粮秣的打算。对峙对孙策有利,对我军非常不利。”
天子笑笑。“所以,渡不渡河,其实影响不大,至少对我们来说如此。”
刘晔略作思索,随即明白了天子的意思。他惊愕地看着天子,有些不敢相信。天子微微一笑,翻身上马,向吕布、刘备走去,一边走一边大笑道:“等也是等,不如上马,赛一赛脚程,比比骑术,如何?”
吕布、刘备大声叫好,吕小环叫得最欢,踢马而出。“陛下,可有彩头?”
“当然有。”天子笑道:“刘爱卿,可敢一试?朕的吕贵人是温侯爱女,骑射双绝,不亚于男儿。你若是输给了她,可不能小气。”
刘备拱手。“岂敢,岂敢,臣早就听说吕贵人女中豪杰,深得温侯真传,我不敢迎战,还是认输了吧。臣身无长物,有骏马一匹,愿送与吕贵人,权当见面礼。”
吕小环道:“陛下马厩里有的是西凉大马,我才不要你的马呢。你若是输了,将这对剑送我……”
吕布连忙喝止。“小环,不得无礼。剑是君子防身之器,岂能随便送人。”又对刘备道歉。“小女从小被宠坏了,不知礼节,还请将军见谅。”
“无妨,无妨。”刘备哈哈大笑,向吕小环拱手施礼。“这对剑虽然不错,却久经战场,有了损伤,不敢献与贵人。不过备有短剑一口,是高价从南阳购得,是黄祭酒的得意弟子亲手打造,锋利犹胜此剑,备珍藏至今,一直未用。若贵人不嫌弃,备回头亲自送去,请陛下与贵人品鉴。”
“是蒲元所造的神器吗?是真品吗?”吕小环眼睛一亮。她在关中就听说了,南阳铁官出了一个很厉害的少年工匠,是黄承彦的亲传弟子,打造的刀剑锋利无比,号为神器,千金难求。不过又有传言,说蒲元打造的刀剑根本不对外出售,南阳黑市卖的都是赝品。她一直想要一口,又怕上当,纠结了很久。
“是不是真品,备不敢断言,不过锋利异于常器却是事实。”
“那好,那好,我要了。”吕小环雀跃不已,生怕吕布再阻拦,连声答应。吕布见了,也是无奈,只得再三向刘备致歉。刘备哈哈大笑,与吕布说得更加欢畅。
刘晔远远地看着谈笑风生,略显做作的刘备,不以为然地歪了歪嘴。这也太明显了吧,他上次去长安时就与吕布见过面,可没这么亲近。天子说得没错,刘备是有备而来。
他在想什么呢?刘晔思索片刻,忽然想起一件事。有消息说,刘备到了平原之后,曾向袁谭请求,让以前辅佐袁熙的谋士——青州人逢纪襄赞军务,袁谭答应了他。如今刘备来了河内,逢纪很可能也来了。逢纪在河南多年,熟悉这里的形势,他也许为刘备出了什么主意,可以渡河,却又不肯主动说出,要等天子问计,这才故作姿态,待价而沽。
只可惜,他们的小心思已经被天子一眼识破。
一想到此,刘晔心情便有些复杂,既欢喜,又有些畏惧。出征数月,天子的进步简直令人吃惊,就像上次西征一样,第一次战斗之后,天子都像又长大了几岁甚至十几岁似的,不知不觉之间,天子已经是一个心思机敏,喜怒不形于色的少年英主了,有时连自己都猜不透他的心思。
再过几年,天子将是何等模样?刘晔不敢想。伴君如伴虎,做雄主身边的近臣并不是一件轻松的事。
……
一连数日,荀衍派出近百名斥候,却始终无法靠近沙洲,在精通水战的江东水师面前,这些斥候伤亡惨重,却连一点可靠的消息都没打听到。
情急之下,荀衍向帐下掾吏请计。这时,主簿司马孚提醒了他一句,能渡河的地方不是小平津一处,小平津的特殊之处不过是诸津中位置偏西的一个而已。天子从轵关而来,从这里渡河最近,如今徐盛在沙洲上建城,从小平津渡河已经不太现实,何不向东,从孟津或者五社津渡河?如果还是不行,索性移兵魏郡,由黎阳渡河,直趋白马,进入陈留。那里离豫州更近。董昭进军失利,一时无法前进,如果得到骑兵的增援,就能再次发起攻击。
从小平津到黎阳有四五百里,可是对骑兵来说,也就是两三天的路程。
荀衍深以为然,不过他不想将功劳轻易的交给刘备。他拟了一个计划,派刘备带领骑兵沿河东进,做出要在孟津或者五社津渡河的模样,迫使徐盛率领的水师跟进,他自己则准备船只、木筏,一旦徐盛的水师主力离开沙洲,他就强渡黄河。
江东水师擅长水战,但他们也有无法克服的劣势,速度慢,尤其是逆水而上时。等徐盛发现中计,从孟津赶回来至少要一天时间,从五社津赶回来则需要两天以上。有两天时间,他就能攻占沙洲上的小城。
毕竟是仓促之间建成的小城,又在沙洲上,只要有足够的兵力,应该不难攻克。
司马孚等人也觉得此计可行。刘备赶来这么久了,也没发挥什么作用,反倒是不停的要钱要粮,着实让人讨厌。如今天子率领步骑赶到,他们也不缺骑兵,刘备留在这里也没什么用,不如让他去增援董昭,或许还能发挥点作用。
计议已定,荀衍随即求见天子。
第2027章 所见不同
天子坐在帐中,一手捧着粥碗,一手拿着一份刚收到的情报。
刘晔坐在对面,低着头,看着面前的粥碗,尽可能不去关注对面把玩短刀的吕小环。这两天吕布和刘备走得很近,刘备信守承诺,将视若珍宝的短刀送给了吕小环。是不是蒲元打造的神刀,谁也不清楚,但这口刀的确好,不仅锋利,而且好看,是一口难得的好刀。用吕小环的话说,握在手里很舒服,就像是原本就长在手上似的。
这让刘晔忧心忡忡。佳兵不祥,刀者到也,刀长在手上可不是什么吉兆。不过吕氏父女读书少,不懂这些,也不关注这些,他们只知道得了一口好刀高兴,却不知道这口刀可能带来多少麻烦。
刘备如此讨好吕氏父女究竟是为什么?他想重列宗籍,也想封王?
刘晔有些心烦意乱。这种感觉自从凉州人入朝就有,只是现在更严重了。幽并凉三州出精兵,也出骄兵悍将,凉州人入朝已经够麻烦的了,如果刘备再成了天子倚重的大将,朝局就更难控制了。天子中兴心切,什么人都想用,简直是饮鸩止渴。
不过孙策也好不到哪儿去,从最近收到的情报来看,汝颍系、青徐系与江东系的分歧有激化的趋势。孙策左右支绌,不得不居中斡旋,已经没有了之前雷厉风行的果决,这次回建业可能也是出于无奈。据说江东暗流涌动,留守的计相虞翻得罪了不少人,孙策不得不返回建业稳定局面。
天子也许觉得这是个机会,这才明知刘备反复也要冒险。
“子扬,子扬。”
耳边传来天子的声音,刘晔忽然惊醒,连忙抬起头,看向天子。天子已经看完了情报,正端着碗喝粥,眼神从粥碗上方瞟过来,意味难明。刘晔连忙致歉,收摄心神。
“子扬,最近是不是太累了?”
“思及形势,一时走神,望陛下恕罪。”
“朕知道你最近很辛苦,不过这时候可不能走神。一着失误,满盘皆输。”天子轻轻敲着案上的情报,意味深长的说道。
“唯!”刘晔额头冒出了一层细汗。他辅佐天子七八年,天子从来没有说过这么重的话。
“你说说,孙策这是羽翼已成,还是积重难返?”
刘晔不敢大意,迅速组织了一下语言。情报是他送来的,他早就估计到天子可能会问哪些问题。这个问题也不例外。朝廷联合曹操、袁谭、刘备,从益州到青州,战线延绵三千里,最后的焦点还是落在了豫州,袁谭正在猛攻兖州,天子与刘备、荀衍近六万步骑临河,决胜负的时机已经成熟。
可是孙策的主力依然驻扎在建业,并没有北上的意思,倒是安排了甘宁统领水师西进,屯兵江陵,有强攻益州之势。豫州的战事交给了满宠,一个几乎没有正式作战经验的豫州刺史。
满宠与董昭对阵数日,不分胜负。虽然陆议奇袭陈留,迫使董昭退兵,但豫州面临的压力并没有减轻。兖州内乱,曹昂不得不亲率主力平叛,无力抵挡袁谭的进攻,兖州防线崩溃在即。一旦袁谭得了兖州,将战线推进到睢水一线,进入豫州腹地就是必然。
孙策究竟想干什么?放弃豫州显然不太可能,可仅凭满宠征发的二十万豫州兵,守住豫州绝非易事。无险可守,几乎没有骑兵,在袁谭面前,满宠没有还手之力。从各种迹象来看,孙策似乎是决定坚壁清野,婴城自守,等袁谭粮尽自退。
这当然是一个办法,可是能不能成功取决于两个条件:一是袁谭的钱粮能维持多久,二是豫州的城池能坚守多少。郡治城防完备,兵精粮足,也许能多守一段时间。那些城防简陋,又没有常备兵,只有普通百姓的县城能坚持多久?如果袁谭能迅速攻破县城,取县中粮食自给,以战养战,结果真不好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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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臣以为……兼而有之。”
天子点点头,示意刘晔接着说。刘晔说道:“孙策好言王道,推行新政之初便四处侵夺土地,妄言非如此不能缓兼并,虽说结怨世家,却也的确起到了一些休养生息的作用。这些年也没有轻易加赋,百姓手中是有一些存粮的。这正是他敢于放弃春耕,坚壁清野,要与袁谭对峙的底气。”
天子目光闪烁,放下了粥碗,取过一块布巾擦了擦嘴。
“不过,城池能坚持多久,不仅仅要有粮,还要有兵。袁谭这些年一直在作战,麾下有三五万精锐,再加上征发的二十万大军,围攻一两个县城没什么难度。孙策指望那些只是经过简单训练的百姓据城自守,臣以为未免过于轻敌,这不合孙策的用兵习惯。”
“所以说,你觉得他不是不想迎战袁谭,而是不能?”
“陛下圣明,臣觉得江东有事,他不敢轻离。”他顿了顿,又道:“孙策虽然擅于用兵,论治则未免过于激进,经权倒置,不如陛下明于形势。张纮、虞翻与荀令君相较也未免略逊一筹。吴国初建,派系渐多,党争四起,他们都没有类似的经验,难免手忙脚乱,焦头烂额了。”
天子微微颌首。孙策是武人,有想法,却未必能很好的执行。张纮、虞翻都没有从政的经验,说白了,他们只是一些书生而已,何况虞翻恃才傲物,是个狂生,本来也不适合为相,孙策让他留守江东,出现问题太正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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