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0节(1 / 1)
“是吗?”
“呃……当然。”
“那我现在要批评你几句,希望你听完之后,还能觉得句句在理。”
朱桓的脸腾的红了。他知道孙策对他的态度有意见,但是没想到孙策会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批评他,一下子有点急了。费了那么大劲,还负了重伤,没能争成首功就罢了,赐个名,结果还不一人独有,凭啥啊?
众人也有些讶然,纷纷闭上了嘴巴,朱治起身准备打圆场,却被孙坚拦住了。
孙策一动不动,静静地看着朱桓,等所有人都静了下来,目光全聚集在他的脸上,他才不紧不慢地说道:“朱休穆,你这次伤亡几何?”
朱桓歪了歪嘴角。“阵亡一千七百六十一人,重伤三百五十五人,其余人人有伤。”
“重伤的人中,有你一个吧?”
朱桓咬着嘴唇,一声不吭。
“你率部驻亢父,与太史慈一样,是方面之将,所以才将增拨一营给你指挥,又派一营亲卫协助你。你把自己当斗将,冲锋在前,却将指挥的重任扔给了郭祭酒,这算不算失职?你部的功劳是不是有郭祭酒的一部分?”
朱桓脸涨得通红,无言以对。他自己有一营两千人,孙策还另外拨了一个营给他,此外还有郭嘉领的两千亲卫,第三功其实是这六千人所立的功劳,他要了一个无当营的名号,却将另外四千人的功劳掠为已有,尤其是抢了郭嘉的指挥之功。如果真要论功,郭嘉作为指挥者更有资格论功。郭嘉还没说什么,他有什么资格说三道四?
按照孙策所说的方面之将的标准,他根本就不合格。
“将军,既然牵涉到我,我就说两句。”见朱桓不吭声了,郭嘉摇摇羽扇,站了起来。“当时形势紧急,吕虔未破,李乾又至,若不能当机立断,我军难受会有覆灭之祸。按理说,是应该朱校尉居中指挥,令部将冲锋陷阵,但我是书生,其他人悍勇皆不如朱校尉万一,朱校尉勇于担当,身先士卒,连破两阵,斩吕虔、李乾,奠定胜局,虽有微瑕,却无损大节。”
他顿了顿,轻声笑道:“要说以斗将自居,那也只能说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不能独怨朱休穆。朱休穆,将军那么多优点你不学,偏学这个?”
众人愣了片刻,哄堂大笑。
朱桓忍了好一会,没忍住,也“噗哧”一声笑了。他拱拱手。“将军,我错了,下不为例。”
第1051章 前路漫漫
郭嘉从中一打岔,朱桓借坡下驴道了歉,这件事就算过去了。功劳是记下了,赏赐很快就能发,但官职调整却要等一段时间。孙坚是征东将军,孙策是讨逆将军,只是个杂号将军,诸将上升的空间有限,还需要朝廷调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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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策随即让顾徽写了一篇奏表,详述此战经过,将功劳簿附在后面,由孙坚亲自送往洛阳,面呈太尉朱儁,然后再派人送往长安。安排了太史慈驻任城,孙坚便移镇颍川,加强防线西端的兵力,在必要的时候还可以接管洛阳。奏表里免不了将袁绍父子臭骂一顿,顺便提出了尊奉天子,讨伐袁绍的政治主张,正式施行荀攸谋划的方略。
事实上,经过此战,孙策也清楚了双方的实力差距。他是战胜了袁谭,但袁谭只是一个兖州刺史,兖州的实力远远不能和冀州比,袁谭的号召力也远远不能和袁绍相比,即使如此,他能战胜袁谭还有偶然成份,并付出了不小的代价。如果袁绍此时来攻,他很可能不得不放弃所有的战果,退回豫州固守。
尊奉天子,号召贾诩、公孙瓒一起围殴袁绍,让袁绍不能全力南下,是他所能想到的最好的结果。这正是荀攸之前为他谋划的方略。作为谋士,荀攸在战前就估计到了最后的形势,不愧为这个时代第一流的智者。孙策也因此对荆州的战事充满信心。正如郭嘉所说,有荀攸辅佐周瑜,除非出现重大的不可控因素,否则不会有问题。
安顿好防务,孙策准备班师,他选择从昌邑西回汝南,中途要和张邈碰个面。张邈居然派人袭击睢阳,不管是敷衍袁谭还是真想钻空子,他都必须让张邈付出代价。
……
鸣雁亭。
辛毗靠在车壁上,扭头看着车窗外的斜风细雨,眼神枯寂,鬓边几丝银发,在一头青丝中特别刺眼。
何颙一声长叹,放缓了语气。“佐治,你春秋正盛,这时候怎么能归隐呢?若是我有这个打算,那还勉强说得过去,你怎么能……”
辛毗缓缓转过头。“不归隐,我能去何处?你总不会建议我去依附孙策吧?”
“显思未死,难道就不能想办法救回来?”
“何公,我与显思都已经尽力了,就算救回来,再来一次,一样是这个结果,更何况根本不会有这样的机会。我想你应该很清楚这一点,毋须再劝了吧。”
何颙再次长叹。他当然清楚袁谭已经没希望了。战败已经不可饶恕,更何况是被俘。袁绍可以装出一副慈父的模样接纳袁谭,却不可能再给他再来一次的机会。袁谭、辛毗都想到了这一点,所以他们都死心了,袁谭悄无声息,安心为俘,辛毗一心归隐。
“那……曹子修呢?”
“曹子修是忠孝之人,若在治世,堪为一方之任,只可惜他生在乱世,又有孙策这样的对手,壮志难酬。”辛毗一声长叹。“我虽然没有亲手杀边让,边让却因我而死,东郡士子恨我入骨,我在他身边,不仅帮不上他,反而会害了他。”
“佐治,显思败了,曹子修又力有不逮,依你之见,谁堪与孙策相对?”
辛毗沉默了很久,摇摇头。“离开任城之后,我也一直在考虑这个问题。反复权衡,只能说三年之内,他羽翼未丰,仍然不是盟主的对手。”
“那三年之后呢?”
辛毗不安地挪了一下身体,出神了一会儿。“三年之后,天子也十七了吧。”
见辛毗神不守舍,答非所问,何颙不禁黯然神伤。“佐治啊,我真不明白,你怎么会到这一步?”
“也许这就是我的命吧。”辛毗低下头,主动错开了话题。“何公,你有什么打算?”
“我……也不知道。”何颙沉吟良久,黯然神伤。“听说显思被俘,我已经乱了阵脚,不知道该怎么办,这才来追你问计。可是听你这么说,我又觉得没有必要了。救他回来又如何?也许让他留在孙策身边更好。只不过……”
“何公,你在这儿等着吧,孙策回汝南时,应该会经过陈留,你正好与他见一面。你当年曾评曹孟德为干才,现在可以看看孙策是何等人品。”
何颙瞅了辛毗一眼,不置可否。过了一会儿,他又皱了皱眉。“孙策会经过陈留?”
“一定会的。张孟卓派人入睢阳,直接影响了他攻击昌邑,他不可能不有所表示。”
何颙的眉头越皱越紧,他盯着辛毗看了好一会儿,突然说道:“佐治,你在陈留休息几日吧。我见过显思,想去一趟邺城,如果可能,我把你的家眷带回来。你兄长去了长安,家眷无人照顾,留在邺城无益。”
辛毗点点头,同意了何颙的建议。他的兄长辛评因为韩馥的事和袁绍产生隔阂,现在已经离开了邺城,他又落到这般田地,家族留在邺城肯定难过。他回颍川老家也是孤身一人,而且宅园田产都被孙策夺了,他连生活都成问题。暂时留在陈留为客,至少不用担心生活。张邈和袁绍貌合神离,可是如今形势紧急,袁绍需要张邈挡住孙策,暂时还不会和张邈撕破脸。
得到了辛毗的同意,何颙随即赶往陈留,辛毗在后面缓缓而行。张邈已经知道了袁谭大败的消息,正心里发慌,看到何颙就像溺水的人抓住了一根稻草,立刻拼命抓住。何颙随即向他推荐了辛毗。张邈经过权衡,接受了何颙的建议,邀请辛毗在陈留为客,派董访去迎辛毗。
辛毗不认识董访,但他与董访的兄长董昭见过面,也知道袁绍因为董访而否决了让董昭临豫州,改换阴夔的事。阴夔本人现在还在昌邑,是被袁谭强行扣住的。他旁敲侧击的打听了两句,知道董访兄弟并不清楚这件事,便瞒过不说。
董访对山阳战事的经过非常感兴趣,想问又不好意思开口,辛毗知道董访必是奉张邈之命,来探他的虚实,倒是比较坦然,便将他了解的经过一一说来,甚至连他在方与被孙策袭击受伤的事都说了一遍。虽然不是很全面,可是在他的推理之下,基本轮廓已然非常清楚,胜负得失也历历在目。
董访惊讶不已,面露惧色,对辛毗不敢有半分轻视,反而越发恭敬。
第1052章 见面礼
收到董访的回报,张邈很失望。他觉得何颙看走眼了,辛毗也名不符实,什么颍川四杰之首,被孙策耍得像猴似的,屡战屡败,请来何用,能帮我挡住孙策吗?说不定得罪了孙策,反而引来是非。
张邈心里有了想法,就不再那么热情,原本决定出城迎接的也没什么兴趣了,拖延了半天,最后让高柔帮他去迎一下。接到这个任务,高柔有点莫名其妙,却无法拒绝,只得收拾了一番,出城去迎。
辛毗在亭中等了半天,便知有异,见来迎的是高柔,他一下子明白了张邈的意思,推说身体不适,想在亭中过夜,明天再说。高柔心中有数,也不催促,命亭中安排食宿,小心侍候。
辛毗听袁谭说过高柔,知道他修习的是法家学问,原本不太看得起。此刻见高柔被张邈支使来迎客,明知这件事并非他的职责所在,有挡箭之意,却还是前后张罗,一丝不苟,顿时多了几分好感,邀高柔一起吃饭。两人本来很客套的闲扯,不知怎么的就说到了满宠。
说起满宠,辛毗很是感慨。“夫子云:以容取人,失之子羽。山阳郡有个满伯宁,也是习法家学问,被人称为酷吏。我当初对他不甚着意,没曾想他却有用兵之才。这次任城之战,他力保高平不失,是我没料到的事情。”
高柔很惊讶,放下筷子,拱拱手。“辛君说的满伯宁,莫不是代理豫州牧的满伯宁?”
辛毗一头雾水。“满伯宁代理豫州牧?你这是从哪儿听来的消息?”
高柔连忙解释了一番。前两天,张邈刚刚收到消息,说孙策安排了一个叫满宠的将领代理豫州牧,还给兵两千,一路招摇过市,煞是威风,梁国、汝南那些曾支持袁绍的世家豪强人心惶惶,有的人自知难免,派人来陈留联络,想举家迁到陈留避难,张邈这两天很忙,有一半时间就在接待这些人。高柔听说过这个消息,却不知道这人是个学法家的,而且是个酷吏。
辛毗半晌才回过神来。他看看高柔,眼珠转了转,有了想法。他和高柔聊了起来,天南海北,古往今来,聊得非常开心,直到半夜才尽兴而散。
第二天一早,辛毗婉拒了张邈的邀请,决定返回颍川,投靠亲友。他留给高柔一封信,请他转交何颙。高柔无奈,看着辛毗驱车而去,自己返回城中。他向张邈报告了事情的经过,张邈也没当回事,很快就把这件事忘在了脑后。高柔又去见何颙,将辛毗的信给他。
得知张邈轻慢辛毗,辛毗已经回颍川去了,何颙扼腕叹息。他拆开辛毗的信,不免诧异。辛毗建议他向张邈进言,等孙策经过陈留时,派高柔为使者,派高柔去见孙策。何颙开始不太明白辛毗的意思,想了半天,恍然大悟,感慨的同时又非常失落。
很快,孙策的使者来了,他取道梁国回汝南,想和张邈见一面,顺便参观一下以织锦闻名的襄邑,还想看看襄邑闻名天下的蓼蓝和染绀。荆州、豫州每年要从陈留采购大量的染料,他想看一看这些染料是怎么加工的。
张邈很为难。他倒不介意孙策来看染料,他正希望孙策能够多买一些染料呢,但孙策要到襄邑,他非常担心。万一孙策赖在襄邑不走怎么办?上次派张超、董访攻睢阳,虽说是应何颙之请,却也的确影响了孙策的部署,谁知道孙策会不会报复他?
事情是何颙惹出来的,张邈便请何颙去见孙策解释,探探孙策的口风。何颙一口答应,只是提了个要求,让高柔做张邈的使者,陪他一直去。张邈虽然有些意外,却还是答应了,让高柔陪着何颙一起赶往边境,面见孙策。
在汳水南岸的葛乡附近,何颙、高柔见到了孙策。
对何颙这位老党人,孙策并不陌生,见面却是第一次。
有了见张俭的经验,孙策这次收敛了一些,免得再露怯。他和何颙聊了很多,关于党人的,关于游侠的,林林总总,不厌其烦。作为党人,何颙比张俭、李膺等人晚二十年左右,又比袁绍等人早十年左右,是那种承前启后的人物。他比张俭、李膺等人更激进,但又没到袁绍等人非要鼎立新朝的地步,所以眼下的境遇便有些尴尬。
孙策不完全赞成何颙的作法,却不妨碍他与何颙结交。郭嘉说,何颙的影响力很大,可以帮孙策树立名声。他与袁绍的关系特殊,如果能将他争取过来,对袁绍无疑是一个打击。可是对孙策来说,有袁谭在手,他并不需要付出什么样的代价,何乐而不为。
孙策与何颙交流的时候,袁谭和高柔站在不远处。袁谭不认识高柔,但听说过,一听高柔的名字,他就知道这里面有文章。他不动声色地和高柔聊了起来。高柔倒也没想太多,虽然已经是俘虏,没什么前途可言,袁谭于他而言依然高不可攀。他非常恭敬,将知道的事情一一说来,辛毗的事自然也在其中。
得知辛毗有一封信给何颙,袁谭明白了。他看着眉宇间带着淡淡惆怅和迷茫的高柔,暗自叹了一口气。都是学法家的,高柔和郭嘉、满宠显然不是一个数路,他不具备他们那种见微知著的能力,还不知道自己已经被人当作了见面礼。
“文惠,你听说过杜畿和满宠的事吗?”
“听说过。”
“孙将军重法度,你如果转投他,前程也许会更广大。”
高柔惊愕地看着袁谭,一时没反应过来。袁谭劝我依附孙策?这是什么道理啊,完全讲不通啊。
对高柔的反应,袁谭早有准备,但他却不作任何解释。他把决定权留给高柔自己,看他愿不愿意,看他能不能自己找到表现的机会。如果高柔需要他引荐,他再出面不迟。如果高柔没这兴趣,他也不想强人所难。他明白辛毗的用意,但他觉得没必要。
出乎袁谭的意料,孙策一听到高柔的名字就露出了浓厚的兴趣,直接提出了邀请,希望高柔能为他效力。在那一刻,袁谭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就像与人猜枚,连输几次,最后突然发现对手作弊一般。
孙策从来没有见过高柔,高柔也名声不显,孙策怎么会知道高柔是可用之才?
第1053章 三手准备
高柔惊讶不已。他恍惚明白了点什么,但是疑点更多。面对孙策热情的目光,他咽了口唾沫。
“将军错爱,感激不尽。不过……我从兄是高干高元才。”
孙策笑了。“我知道,高元才在豫章,正与贺齐作战。不过他不是贺齐对手,或降或走,迟早的事。”他扬了扬眉,瞅了一眼一旁的袁谭,又笑道:“你不必担心这一点,别说是你,如果袁显思愿意为我效力,我都不介意。”
高柔张了张嘴,没有再说什么,躬身下拜。“愿为将军效劳。”身为陈留高氏子弟,张邈嫌他年少,只以普通人待他,他对张邈当然也不必什么感恩之心。孙策一见面就礼聘,这种机会太难得了,士为知己者,他不能放弃。
孙策和高柔聊了起来,得知高柔的父亲高靖在蜀郡做都尉,颇有些意外。
毫无疑问,陈留也是一个世家云集的地方,除了蔡邕这种名闻天下的大名士之外,数得上名号的世家还有不少,高家显得不是那么突出,但细究起来,高家绝对不是普通豪强可比,高干的父亲高躬能娶袁绍的姊姊为妻,就足以证明高家的影响力。得知高干成为南昌令,有可能成为对手的时候,孙策就安排郭嘉调查过陈留高家,但当时郭嘉的注意力在高躬那一支,对高靖的调查很简略。
蜀郡都尉是武官,高靖对兵事可能有所了解。不过东汉文官代理武事的征兆已经很明显,高靖也没什么成就,可能在武事上的水平也很一般。高柔刚刚弱冠,高靖应该正当壮年,蜀郡又正是乱世,他如果有能力,至少会在历史上留下一点印迹。
“巴蜀正乱,刘焉、曹操都不是什么良善之辈,听说刘焉还造作天子乘舆,谋反之心甚炽,你父亲在巴蜀很危险,不如早点回来。”孙策很体贴的提醒道。
高柔听懂了孙策的意思。一个蜀郡都尉而已,不值得那么冒险。曹操虽然是朝廷的臣子,却又是袁绍的支持者。刘焉更有叛逆之心,弄不好会沾上一个逆臣之名。如果刘焉真能成事或许可一搏,不能成事,只会惹上一身腥。孙策正是用人之际,高靖如果愿意支持他,二千石的太守根本不是问题。
“喏,我这就作书与家父,请他弃官归田。”
孙策很满意,看来高家对朝廷没什么眷念之心,可以大用。他和高柔聊了起来。高柔习法律,但他并不是纯正的法家,而是掺杂了儒家思想的法家。对他而言,法家是手段,是治理国家不可缺少的手段,却不是目的。依法治国不仅要百姓遵纪守法,君主同样要遵守法度,不能肆意行事。在某种程度上,他和前汉的张释之相近,却和张汤等人相去较远。
孙策和高柔谈得非常投机。他反对儒家的迂阔,却不打算将儒家打翻在地再踏上一只脚。事实上这也不可能。对法家学说,他有一定的欣赏,却也不盲目推崇。他很清楚,法家的法是王法,法治不是后世意义上的法治。推崇法家必然会走向集权,汉代尊儒,却又不断加强集权,实际上是儒表法里的必然趋势。如果只是想大权在握,死后不管他洪水滔天,又或者只想一家一姓万世千秋,不顾其他,那法家是最适用的。但他穿越千年而来总不能一点追求也没有,要想做点事,不管是单纯的尊儒还是崇法都不是最优选择。
这是两千年的封建王朝史已经证明的结果,毋庸置疑。他如果想在这个基础上做点有益华夏的事,就必须有所突破。他有这个愿意,却还没有找到好方法,蔡邕那样的书生不用说,全是理想化的东西,张纮、张昭倒是现实一些,但他们的观点也偏保守,高柔的观点和他有相近之处,或能有所襄助。
高柔的观点其实也不复杂,综合儒法,限制皇权。综合儒法,就是以仁心立法,有变王法为民法的趋势。限制皇权,更是直指法家的痼疾。此刻的高柔还年轻,有点理想主义,大概平时也没什么知音,此刻见孙策欣赏他的观点,他有点抑制不住的兴奋,滔滔不绝,侃侃而谈,恨不得将自己的所学和盘托出。
见高柔得到孙策的赏识,袁谭却没有抓住这个举荐的机会,白白浪费了辛毗的心思,何颙有些惋惜。他与袁谭走到一旁,找了个地方坐下,幽幽地叹了一口气。
袁谭静静地站在一旁,拱着手,执子弟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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