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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边让瞪了程昱一眼,冷笑一声:“势利之徒,不足言义。”拂袖而去。
第452章 盲人摸象
大帐里气氛尴尬,连袁谭都觉得边让过份了。毛玠、程昱不以经学见长是事实,但也不至于是势利之徒。相反,边让虽然说得慷慨,让他出资助军时,他却只知道顾左右而言他,一毛不拔。
毛玠说得对,等一等,等秋收之后再战显然更稳妥。
但袁谭有更多的考虑。他和孙策有默契,甚至已经为此预付了一批粮食做订金。孙策突然变卦,是另有用意,还是真的食言了?这些事,他是瞒着毛玠等人做的,当然不好说,要先和路粹、辛毗商量之后才能决定。趁着边让愤然离席的机会,他宣布暂时休会,择时再议。
毛玠、程昱告退,大帐里只剩下袁谭和辛毗、路粹。
路粹沉默着,心跳却有些加快,仿佛战士听到了战鼓声,迫不及待的想冲锋陷阵。袁谭让他说话的话音还没落,他就说道:“使君,依我之见,孙策突然变卦,恐怕有两重用意。”
“哦?哪两重,文蔚说来听听。”
“第一重,使君刚才已经言明,他是想离间使君君臣。这是他惯用的手段。当初刘备有萧县之败,就是因为关羽自负,擅算出城与孙策决斗,这才身陷重围。如今他故意求战,诱诸将出击,与萧县如出一辙。”
袁谭微微一笑。他可不是刘备,不会上孙策的当。
“第二重……”路粹故意犹豫起来,似乎有难言之隐。袁谭催了他两句,他才吞吞吐吐地说道:“可能是我当初曾经拒绝过他的邀请,所以他故意刁难我。为使君计,还是……换一个人为使,与孙策联络为佳,千万不要误了大事。”
袁谭微怔,随即明白了路粹的意思,眉梢轻轻一颤,沉吟不语。辛毗瞥了路粹一眼,眼神轻蔑。这等舞文弄墨的书生,惯会险言僻辞,搬弄是非,哪里懂什么军国大计。
大帐内的气氛变得诡异起来,三个人谁也不说话。过了一会儿,袁谭摸摸鼻子,哈哈一笑。“这大热天的行军也苦,孙策大概是累得狠了,这才发了几句牢骚,文蔚你别当真。俗不拘礼,这是孙策对你不见外啊。文蔚,辛苦你了,赶紧去休息沐浴,然后再来议事。我离这么远都能闻到孙策的臭味,你恐怕更难受,能忍到现在,真是不容易。”
路粹微微一笑,开了两句玩笑,拱手告辞。
路粹一出帐,袁谭脸上的笑容就散了。“佐治兄,这个路粹……”他摇摇头,一声轻叹。“当初让他去与孙策联络,真是有些孟浪了。孙策大概也是觉得不妥,这才要换人。”
辛毗不置可否。“将军,你对朱灵、毛玠的异同怎么看?”
袁谭重重地吐了一口气。“朱文博驻守酸枣,没能赶上界桥之战,看着别人立功,他心里痒痒了。如果有机会击破孙策,他当然求之不得。至于刘玄德,我看他是被孙策打破了胆,未必敢战。毛孝先、程仲德持重,但他们都是从兖州人的角度来考虑问题,并不能让我满意。”
“这正是孙策为将军考虑的。”
袁谭愣了一下,歪着头,打量着辛毗,半天没说话。
辛毗不紧不慢地说道:“既然朱灵求战心切,何不让他与孙策一战?孙策有万人,他也有万人,旗鼓相当。若是胜了,当然很好,若是败了,挫挫他的锐气,以后俯首听命,也少了些麻烦。”
袁谭眼珠转了两转,恍然大悟,又惊又喜。“孙策是这个意思?”
“使君在兖州对孙策有利无弊,他不是在帮使君,而是为自己谋划。孙策如今真正能掌握的只有南阳。他能夺南阳世家豪强土地而没有激起民变,一是因为有袁术掠夺在前,徐荣屠城在后,南阳的世家被杀怕了;二是他以工商之利补偿世家的损失。工商致富的前提是生产的货物能卖掉,而且能卖出高价,这样才能从外地购入粮食,供养大量的工匠和商人,从中赚取利润。这些别人都做不到,只有将军控制的兖州和陶谦控制的徐州可以做到。”
袁谭笑了,打量着辛毗。“佐治兄,现在我都有点相信路文蔚的猜想了,你的确像是孙策派来的。”
辛毗也笑了。“这应该也是孙策默许我们离开宛城的原因之一。他知道我无处可去,只能来投使君,而我又无法解释清楚自已在宛城的经历,只能身处嫌疑之地。不过他低估了我,也低估了使君。”
袁谭脸上的笑容散去,幽幽地叹了一口气。“怎么连孙策都知道了?父子相疑,非我所愿。我这个嫡长子不如孙策那个嫡长子啊。佐治兄,我还没有看到御座,却已经闻到御座上的血腥味了。孝惠帝之难,巫蛊之祸,难道要在我袁家重演吗?”
辛毗一声不吭,恍若未闻。
袁谭抓着辛毗的手摇了摇。“佐治兄,我该怎么办?”
辛毗重重地吐了一口气,缓缓抽出手。“使君,小杖则受,大杖则走啊。”
……
曹昂低着头,屏住呼吸,目不转睛地盯着陈宫。
陈宫比曹昂长几岁,东郡东武阳人。曹操任东郡太守时,他是郡中督邮,曹操待他极好,超出其他同僚,近乎父子之义,陈宫非常感激。曹操出征南阳,一去不复返,陈宫失落了很久,一直希望曹操有一天能回到东郡。刘备入主东郡,他才知道曹操已经去了长安,又从刘备口中听说曹昂在袁谭帐下听令,立刻辞去官职,赶来辅佐曹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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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昂从中军大帐回来,越想越觉得袁谭的反应古怪,便将大帐里发生的争论告诉陈宫。陈宫仔细琢磨了半天,一直没有给出答案。曹昂也不急,耐心地等着。他知道这位名士有计,但是考虑的时间比较长。只要给他足够的时间,他一定能有好主意。
又过了好一会儿,陈宫突然噫了一声:“子修,我明白了。”
曹昂大喜。“公台兄,请指教。”
“朱儁率大军前来,孙策先至,咄咄逼人,袁谭有近五倍的兵力优势,朱灵又主动请战,正是士气可用,击败孙策,挫朱儁锐气的大好机会,袁使君却不置可否,分明是不想战。”
“是因为担心秋收,还是怕不是孙策对手?”
“都不是。”陈宫看着曹昂,探身过来,将手覆在曹昂膝上。“子修,名将即宝刀,刀应该掌握在君主的手下,而不是掌握在名将自己的手上。善战如白起,如果与秦王意见不一也只有死路一条。袁显思初入兖州,朱灵、刘备各领一部,袁显思一直想收兵权却没有借口,现在孙策给他送机会来了。”
第453章 厚彼薄此
“送机会?”
“是的,出战之前,袁使君必然要收兵权。若朱灵、刘备仍然不肯听他指挥,他会派他们迎战孙策,看着他们为孙策所败。等他们损失折将,他们还有实力和袁使君较量吗?若是他们肯听指挥,袁使君击破孙策,威名大振,朱灵、刘备同样不敢不听他的命令。袁使君从此在兖州就算站稳脚跟了。”
曹昂一拍大腿,恍然大悟。
“可是,孙策为什么要给袁使君送机会?”陈宫又问道:“按理说,孙策应该利用这个机会各个击破才对,为什么要他提醒袁使君?”
“这个我知道。”曹昂很兴奋。“袁使君和孙策交好,多次派路文蔚前去致意问候。他还想买刀,但是孙策可能考虑到张陈留介意,所以推辞了,只肯卖一些纸和马车之类给他。前些天还有一批粮食送往颍川呢。”
“为什么呢?”陈宫追问道:“孙策为什么要帮袁使君,袁使君又为什么要向孙策买东西?”
“这个……”曹昂沉思良久,眼前一亮。“孙策需要袁使君坐镇兖州,这样他就不用直接面对袁盟主。袁使君也需要孙策的配合,这样他才能坐镇兖州,扩充自己的实力。将来……”
陈宫笑着点点头。“子修,这就对了,多言数穷,不如守中。朱灵明于用兵,昧于人心,以后你要分清他哪些话可以赞同,哪些话却要保持中立。”
曹昂感激不尽,又问道:“公台兄,你觉得袁氏父子相争,孰胜孰负?”
陈宫直起身,哼了一声:“袁本初势大,但心性刻忍,得天下易,守天下难,张孟卓兄弟为他奔走多年,如今却分道扬鏣。袁使君虽年少,不失为孝子,他却要废长立幼。这样的人就算成功了也不会让身边的人共享富贵。只不过眼下强势悬殊,连袁使君都要韬光隐晦,你就更不必急着表明态度了,做好你的本份即可。中庸之道,过犹不及。”
曹昂连连点头。
……
刘备回到大帐,站在帐中,一声长叹。
简雍见他心情不好,很是诧异。“府君,遇到什么事了?”
刘备只是唉声叹气,一句话也不说话。简雍只得转向张飞。张飞握紧拳头,喝道:“还能什么事。孙策那竖子又来挑拨是非,羞辱府君。我真想现在就去与他决斗,一矛取了他的性命。”
简雍一边劝慰,一边打听情况,听完之后,他眉头一皱,对刘备说道:“府君,敌我之间,互相辱骂是常事,孙策为了打击我军士气,说些难听的话也是正常,你又何必因此而生气?”
刘备苦笑着摇摇头。“宪和,我岂是为孙策那几句话而着恼。我是羡慕他们啊。你看孙策,年方十七八便代父领一州,现在又得朱太尉信任,为前锋大将,独领万人。袁谭刚刚二十多数,征战不过数年,到兖州不过月余,帐下便人才济济,统兵数万。便是那曹昂也有陈宫、卫臻相助。那陈宫可是东郡人啊,我屡次致意,他却弃我于不顾,一心要来辅佐曹昂。现在曹昂回营,肯定是与他商量去了。我们呢,我们就这四个人,如何与他们斗,哪一天才能成就功业?”
刘备鼻子发酸,眼圈也红了。他抹抹眼泪,唏嘘不已。“人常言三十而立,我刘备今年已经三十有二,功业未立,形单影只,上苍何以如此不公,厚彼薄此。”
简雍也叹了一口气,连劝刘备的心情都没有了。不比不知道,一比吓一跳。这差距也太大了。刘备底子太薄,根本不能和袁谭、孙策比,就算是曹昂也比刘备强无数倍。这哪一天才能看到希望啊。
“堂堂大丈夫,哭哭啼啼的做甚。”关羽恼了,脸色阴沉,起身就往外走。“萧县之败是我的错,我去找孙策决战,将功赎罪便是了。”
刘备连忙起身拽住关羽。“云长,我何曾怪你,我只是抱怨天道罢了。”
关羽仰天长叹,一腔郁闷无处发泄,只能攥紧了拳头,暗自发狠。
……
孙策走进了郭嘉的帐篷。
郭嘉敞着怀,赤着脚,在帐内来回走动,手中的羽扇扇得呼呼作响,却还是满身是汗。周泰拿着一把大蒲扇跟在他后面猛扇,自己满头大汗却来不及擦一下,只能抽空用袖子抹抹流到眼前的汗珠。
听到脚步声,郭嘉转过头,见是孙策,便停住脚步,猛刮了两下羽扇,冲着蒋钦摆了摆手。蒋钦从案上拿起一只纸卷,双手送到孙策面前。孙策展开看了一下,是最近这几天的情报汇总,上面有袁谭麾下主要将领和谋士的名字。在这上面,他一下子看到了好几个熟悉的名字。
毛玠,程昱,陈宫,这都是响当当的谋士啊,原本都是曹操的人马,现在两个成了袁谭的部下,一个成了曹昂的心腹,刘备这个东郡太守连一根毛都没捞着。看来他想代替曹操是不可能了,袁谭却有可能超过曹操。
“暂时还没打听到于禁、乐进的消息,可能是官职太低。”郭嘉说道。“将军,我需要更多的人手。”
孙策笑笑。于禁、乐禁虽然都是兖州人,但他们出身行伍,历史改变,也许现在还没有立功升职。他收起纸卷,将郭嘉拉出大帐。“行啦,有这些消息已经够多了,怎么可能什么事都一清二楚,你伤刚好,别太受累了。”
“唉,不打听到足够多的细节,我总觉得心里不踏实啊。”
孙策拉着郭嘉向前走去。到中牟的这些天,郭嘉几乎每天都淹没在情报里,斥候营的斥候、细作不断有消息传回来,他要将这此消息汇总、甄别,再联系起来,再安排新的任务,忙得连出帐的机会都没有。两只眼睛越来越亮,脸却越来越苍白。“奉孝,虽说禀性难移,让你像子纲先生一样肯定做不到,但你也要适当地控制一下,不要太累了。有些事交给子明他们几个做就行,我觉得他们做得挺好。”
郭嘉笑笑,神情渐渐放松下来。“他们进步是很快,特别是子明,天生就适合干这一行。不过他们学习的时间毕竟太短了,有些事还需要我亲自把关,否则睡不安稳。”
“你不给他们锻炼机会,他们成长得更慢。你要学会放权,要容忍他们犯错,只要不是大错就行。”
郭嘉哈哈一笑。“将军说得有理。既然如此,我们索性放松一下,钓鱼去,怎么样?”
“好啊。叫上子纲先生,带上两个伙夫,我们钓了鱼,就地处理了,熬上一锅鱼汤,再来点……”孙策忽然明白过来,指着郭嘉笑道:“嘿嘿,你少来这一套,男子汉,大丈夫,说话要算数。”
郭嘉苦着脸,拱着手央求道:“将军,没酒喝真的馋啊。你总不能让我看着你们喝吧。”
“放心,我们也不喝。”张纮从远处走了过来,身后跟着两个士卒,抬着一只木桶。“我们陪你喝汤,青梅汤,加了糖的。”
第454章 为尊者讳
五月后,青梅转黄,甜中带酸,正是消暑佳果。汉人喜欢用青梅煮酒,曹操煮酒论英雄用的就是青梅酒。不过郭嘉有誓言在先,此生不再饮酒,张纮为了帮他守誓,便为他煮了青梅汤,绿豆加青梅,再加一点糖增加甜味,在井水里镇一镇,来上一磅,身心舒泰。
这年头糖可是稀罕物,特别是蔗糖,普通人家难得一见,反正孙策是没见过。张纮用的蔗糖是朱儁送的,只有一斤,装在一只青瓷瓶里。至于朱儁是怎么来的,就没人清楚了。
见张纮这么慷慨,郭嘉也不好意思要酒喝了。三人带着卫士,在鸿沟水的一条支流旁找了个阴凉处,摆下坐席,一边钓鱼一边闲扯。鸿沟就是当年霸王项羽和刘邦对峙的鸿沟,沿着鸿沟向西不远就是成皋和敖仓,楚汉相争时,这里有很多战事,张纮、郭嘉都是熟知史事之人,孙策虽然也知道这些故事,却很少身临其境,现在听他们说故事也是津津有味,不比手里的酸梅汤差。
“说起故事,有件事你们一定感兴趣。”郭嘉来了兴致,以汤代酒,向孙策、张纮致意。“袁绍从洛阳出逃时,就是沿着鸿沟向前,经成皋、中牟一路进入陈留,还发生了点小意外。”
孙策很惊讶。他知道曹操逃出洛阳的时候是从这条路走,还在成皋杀了吕伯奢一家,留下了很有名的那句话,却不知道袁绍是走的哪条路线。史书上只简单地说袁绍逃出洛阳,奔冀州,具体怎么走的,可没人提起。
“说来听听。”
“袁绍逃出洛阳时,不仅带着家眷,还有近百车财物,其中一些很可能是从皇宫里抢来的。”郭嘉呷了一口酸梅汤,笑嘻嘻地说道:“袁家的发达史上有两次发横财的机会:一次是扳倒大将军梁冀,一次就是袁绍兄弟杀入皇宫。袁绍的父亲袁成是大将军梁冀的心腹,袁绍是大将军何进的心腹,真不知道他们在黄泉之下遇到这两位大将军会是什么心情。袁成还好一点,毕竟是梁冀对不住他,他没有对不住梁冀。袁绍就难说了,何进虽说是死在张让等人手中,其实和死在他的手中无异。”
孙策若有所思,怪不得尹姁很少提起袁家,现在与袁权共处恐怕也是迫不得已,真是委屈她了。
“袁绍一行有近千人,声势浩大,不敢进县城居住,在成皋时便去曹操的故友吕伯奢家寄宿。吕家是当地豪强,院落倒是有的,但一下子来了这么多人难免有些紧张。袁绍又担心董卓派人追杀,不准曹操泄漏他的身份,结果就引起了吕家人的怀疑,生怕他们有歹意,双方互相提防,一不小心就发生了冲突。袁绍身边有很多武艺高强的游侠儿,吕家人自然不是对手,被杀得血流成河,吕伯奢的五个儿子一个也没能逃脱,全死在曹操的手中。我估计曹操杀吕家五子时一定后悔莫及,若不是他一时口快,也不会给朋友家带来灭门之祸。”
“等等,既然是一场混战,为什么吕伯奢的五个儿子会全部死在曹操手中?”
“嘿嘿,君子远庖厨,这等事岂能脏了袁绍的手,当然由曹操去做了。”郭嘉托着碗,让人又装了一碗酸梅汤。“你看袁绍什么时候亲手杀过人?若非迫不得已,他是不会亲力亲为的。”
孙策想想也对,以袁绍的身份,的确不需要亲手杀人。杜月笙不过是上海滩三大亨之一,已经不用亲手杀人了。袁绍可是大汉帝国最牛逼的游侠盟主、党人领袖,哪里还需要亲手杀人。他后来杀韩馥、杀张邈,都是借他人之手。
“说起来,吕家死得也不冤,但凡有点见识,也应该知道来人是谁。放眼天下,除了袁绍,还有谁能让曹操如此顺从,还有谁能拥有那么多的随从和财物。唉,大好的从龙机会反成了灭门之祸,吕家父子在九泉之下不知道该作如何想。”
孙策沉默良久,淡淡地说道:“吕家父子如何想,我不知道,但是我知道后人会如何想,将来史书上一定会留下这一笔的。”
“那要将军能笑到最后才行。”张纮淡淡地说道:“若是袁绍胜了,吕伯奢家不仅无处申冤,还会被抹上污名,就像被张俭、岑晊杀掉的那些人一样,都是该死。”
郭嘉嘿嘿一笑。“春秋笔法,为尊者讳嘛,很正常。”
孙策心情郁闷,连酸甜可口的酸梅汤都没了胃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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