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5.我不好!(1 / 1)
疾风般夹带凌冽雪花的神影在距离吴泠鼻尖咫尺之遥忽然停住,却也只有一闪即逝的功夫,紧接着方向一转,狠狠抽打在吴泠右肩,厚厚的羽绒服瞬时裂开口子,随着吴泠向后跌坐而慢慢渗出血痕。
吴泠却像无知无觉,低头坐在积雪里,只轻喘着,呼出的热气自他眼前化开,眸底毫无波澜。
直到秦彧犹如一尊凶神立在他头顶,紧纂神影的手微抬,冰凉的尖端故意落在他肩上,语气阴鸷:“你去见师父了。”
这里与陆灵山所在的医院只隔一条街,他十分肯定。
“……”
吴泠沉默半晌,没有否认,也没有躲避他暗中蓄力的神影。
这些皮肉的疼痛其实远不足以让他忽略心上的愧恨。
“你竟还有脸去见他,”便听秦彧咬牙说着,忽地收回神影,俯身掐在吴泠冻到僵硬的颈间,隔着漆黑冷硬的手套,像是要捏碎他,“你又有什么企图?”
吴泠被他钳制着呼吸一阵艰难,终是抬眼,嘴唇嗫嚅,摇了摇头。
“不说?”秦彧目光阴狠,高大的身形猛地站直,以至于吴泠需要踮起脚才能勉强支撑快要窒息的喉咙。
便在这意识逐渐模糊的沉浮中,吴泠本如毫无求生欲望的濒死鸟雀,却倏然间,只觉一片温热喷溅在他半边脸颊。
什么?
他稍微皱眉,下意识地往一旁看去,竟双目立刻圆睁,被血腥一幕震动。
“你,你……”
不可置信将目光从那几名眨眼间已无声息的女孩身上收回来,吴泠挣扎着想要问一问秦彧到底在干什么。
“她们已经被尸煞完全反噬,”秦彧冷哼一声,手上又紧了紧,“你应该闻得到她们身上的血腥,都不止一条人命。”
“她们最先杀死的,就是她们的至亲。”
“……”吴泠愕然看着他。
秦彧却无意再与他细说,只又不耐烦地质问道:“快说,为什么要见师父?”
“可她们都是在失去神智的情况下,”吴泠却仍未想通秦彧的做法,哑声道,“也许有办法——唔!”
“没有。”
秦彧阴沉开口,显然将吴泠的反应与十二年前的事联系到一处,动作又变得阴狠,几乎将吴泠整个人都提起来。
“她们这种人已经不可能恢复正常,在造成更多恶果之前杀了她们就是唯一的解决办法。所以收起你那一副伪善的面孔,别以为你现在替她们争取活路,他就能躲过一劫了。”
“你那晚说的话是真是假,你心里最清楚。”
“等事情结束,不止你和他跑不了,他沈家所有涉事的人,都要付出代价!”
“……”吴泠一下愣住,半晌才明白过来,秦彧口中的“他”,是指沈子契。
他不确定秦彧说的“等事情结束”是什么意思,他只知道秦彧这三个月来没有找过沈子契,必定是因为他那晚参与的军方会议有了什么新计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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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到头来,还是要回到原点吗?
“到时我一定让你亲眼看着他沈家最后的结局,看看你不惜对师父下手到底能改变什么——”
秦彧这次却没有说完,因为原本一动不动被他捏在手里的吴泠竟猝然抬头,出其不意地紧纂住他的手臂,硬生生将他掰开的同时,已然纵身一跃,一脚踹在他身前,力气之大,踹得他重重撞向身后墙壁。
“你敢动他们!”
清软的声线此刻不顾一切地拔高,带着不能适应的破音,吴泠急促喘息着,干脆扯下破烂碍事的羽绒服,在秦彧凝重的目光下,手上赫然是他的神影。
“我虽然不比你与师父相处长久,身手不如你,”只见吴泠情绪明显有些失控,眼眶通红地第一次与秦彧如此横眉对峙,“但你真逼得我拼了性命,我也未必不能教训你!”
说着,吴泠愤然躲开欲夺回神影的秦彧,不顾肩上剧痛,也感受不到刺骨寒意,竟是一下下朝秦彧劈去:“沈家的人与你无冤无仇!你将对我的仇恨转嫁到他们身上!师父就是这样教你的吗!”
“沈子契从来不是神风局的敌人!殓门才是!让这些学生年纪轻轻就失了心智的人才是!你为什么不肯放过他!”
“你,你根本就是个长不大的幼稚鬼!不配掌管神风局!”
“神风局成立的初衷,你是不是也已经完全忘记了!”
“……”
秦彧被吴泠罕见凌厉的气势当真逼得连连后退几步,只是惊诧过后,却也重新出手,以他的身手很快便又拿回主导权。
“你有什么资格说我,师父救你性命,你又怎么回报他的!”狠戾制住吴泠不经意颤抖的右手,秦彧终将神影抢回的同时,毫不留情拧着吴泠的胳膊,给他反按在地上。
“师父让你活得像个人,你却一心巴结沈家,你又对得起他了?”
“你胡说什么!”吴泠感觉不到痛般拼力转身,浑身血迹斑斑,又沾满泥雪,冲秦彧大喊。
秦彧冷笑:“你跟他沈子契才认识多久,分开那么多年没见,你就极力护着他,跟沈峥嵘一起隐瞒他身上的东西,不是为了他家的权势难道是狗屁的感情!”
“……”吴泠闻言心中一惊,可顿了顿,又担心是他故意试探沈峥嵘的事,便强行压下询问,只忍不住回他道:“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但不管你信不信……”
“我为沈子契,可以去死,与他是谁无关。”吴泠脸上混着先前被喷溅的血迹,这样字字清晰地说着,像个小煞神,又趁他松懈一头撞向他,自秦彧的钳制下奋力起身,“所以你怎么对我都行,但你敢动沈家任何一个人,我,我一定会拼尽一切让你后悔莫及!”
像是透支了心中最大的恶意,吴泠抖着单薄的身子站得笔直,却一抬头,看到与展云舒一起从堵在巷口的神风局特工中挤进来的沈子契。
大口喘息着,沈子契怔怔看着他一身狼狈,在汹涌朔风中仿佛随时会被吹走的尘埃,半晌,看不见周围所有人般,缓缓走过去,双手搓了又搓,才摸摸他冻到红紫的耳朵,给他往怀里抱着,头却埋在他的颈间,心疼得眼泪都掉下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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