芸欣郡主(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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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对芸欣郡主的一片真诚,都彰显在太和宫里。

皇帝动用自己的私蓄来为芸欣郡主修建住处,春日赏景、冬日温暖、夏日清凉、秋日不燥。

皇帝为芸欣郡主建造的这个宫殿,还亲自赐名曰太和宫,愿芸欣郡主平安顺遂。

芸欣郡主可是皇帝唯一的一个放在心尖上的妹妹。皇帝不忍她远嫁,就将她指婚给了西昌郡公庾岳。

庾岳公廉平当,深得百姓称赞。他为人恭敬慎重,皇帝也很赏识他,常会让他参预军国大事谋划。

从前,芸欣郡主是众人都羡慕的。既有皇帝的怜爱,还有一个这般位高权重的夫君庾岳,可真的是三生修来的福气。

芸欣郡主和庾岳先有一子叫做庾陵。又过了两年,芸欣郡主又怀有一女。

暮色四合苍穹染墨,烛火摇曳惺忪晕黄光泽,似是瞌睡的眼眸。

微风拂着榻边的连生贵子锦帘,可汗又一重一重的沁出来湿了小衣,凉凉的像是无数条蛇的信子舔舐着肌肤,下一秒就要被那冰冷可怖的尖牙咬死吞噬。

芸欣郡主手死死的抓着床单,一根根的青筋格外分明,承受不了的痛楚从身下开始蔓延,久久听不到婴儿的啼哭,发丝散乱被汗水黏附在额头。

苦涩而气味浓重的汤药一碗又一碗的灌进口中使尽了气力仍是不见胎儿出来。

“胎儿在娘娘体内养的太大了,生出来怕是要费一番力气,再灌催产药下去!”芸欣郡主意识渐渐昏沉,口中只充盈着浓重的药味。

她死死的咬着下唇,终是听见那熟悉的声音,被汗水濡湿的掌心像是有了依靠,紧紧握住她的手,大口喘息着,仿佛离了水的鱼。

“产婆,我真的不行了,我生不下来....”芸欣郡主恍惚只能窥见产婆温和细腻的眉眼,语气里带着鼓励和安慰。

她微凉的手扣紧着身旁宫女的十指,用她一贯温柔却不可质疑的语气。

“娘娘,这个孩子一定要生下来。你若生不下来,那些背地里的小人就会得意。所以你不能放弃。”芸欣郡主对着宫女点了点头,拼尽了最后的力气。

紧接着便听见一声嘹亮的婴儿啼哭,仿佛有温热的液体流出来,带着浓烈的腥气,眼眸忍不住的阖上。

“我....我....我好痛.... ."

“恭喜娘娘,贺喜娘娘,是个女婴!”产婆笑着贺喜。

“我...好...痛....”听到芸欣郡主的□□,宫女发觉异样。在一察觉,发觉血流不止,已经浸透了被褥。

宫女大喊:“郡主娘娘血崩了!”

门外的皇后听到后,赶快跑了进来。芸欣郡主已经是油尽灯枯之势,双眸微眯。

冷汗自额间划落,也无力去理会。脸色苍白如雪未见一丝红润,眼眸似千斤之重。

芸欣郡主好想就此睡去,但心中执念未了怎能甘心?

“皇后嫂嫂,我...快不行了...”芸欣郡主睁开千斤般的眼眸分离起身。

望着皇后梨花带雨的容颜,芸欣郡主不由得眼眶湿润,自己的一生止于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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纵有万般不甘千般不愿,芸欣郡主也知道自己只能做到这一步了。

“皇后嫂嫂,我的女儿还小....请你善待她....”芸欣郡主将自己的孩子托付给了皇后,嘱咐皇后一定要照顾好这个孩子。

“你不要说这些话...你一定可以好起来...”皇后紧紧握住芸欣郡主的手,内心仍存一丝侥幸。

“这是我的宿命....皇后嫂嫂不用安慰我了.....答应我...照顾好我的女儿...”芸欣郡主一字一句从嘴里吐出。

芸欣郡主让产婆将女婴抱了出去,皇后望向皇帝已站在殿外,皇帝示意有话对芸欣郡主单独说,皇后坚定点了点头应允了芸欣郡主,随后走了出去。

许是回光返照的缘故,皇帝还未至芸欣郡主便听到一阵匆忙的脚步声朝自己的方向走来。

芸欣郡主唇边勾起一丝自然的微笑,脚步声将至抬眸望去,皇帝的身形不似往日那般高大,英俊的脸庞一片苍白。

眼神空洞,没了往日的神采。芸欣郡主心中愧疚更深,收敛好情绪露出一抹笑容:“皇兄,你来了。”

在皇帝靠近芸欣郡主的时候,芸欣郡主讲全身重量都依靠在了皇帝身上。

“芸欣....”

听着皇帝唤着自己,此时此刻芸欣郡主无比满足。脑海中回忆着从前在皇宫的一幕幕美好。

“皇兄,永远都是你对我最好,我要什么你都会给我。”

“傻孩子,你是朕最好的妹妹,朕怎么能不对你好?”

芸欣郡主会心一笑,感觉眼眸越来越沉重,感官也在消失。想努力抬起手触碰皇帝的手,却也是做不到。

芸欣郡主不由苦笑,用尽最后力气贴近皇帝耳边言道:“倘若有来世,我们还做...兄妹...”说完,素手垂下,闭上眼眸。

“芸欣,芸欣!”皇帝撕心裂肺大喊,太监宫女们从太和宫的屋内一直跪到了门外。

芸欣郡主死后,皇帝因沉浸芸欣郡主的崩逝的悲痛中,在思绪凌乱中竟然觉得芸欣郡主的女儿是个妖星浮现,因为这个祸害所以芸欣郡主才会血崩而死。

皇帝下令赐死芸欣郡主的女儿,皇后受芸欣郡主临终前的嘱咐,劝阻皇帝莫要意气用事。

可皇帝却不听任何人的话,执意要将芸欣郡主的女儿赐死。

皇后无奈之下,只好想了一个万全之策。那就是找了一个夭折的女婴来代替芸欣郡主的女儿,让皇帝以为那个死婴便是她。

皇后命人将芸欣郡主的女儿悄悄送出宫去,可送到了哪里皇后自己也不知道,只知道她一定活着。

而皇帝和西昌郡公庾岳都以为那个女婴被处死了,庾岳对皇帝心里自然是心存怨恨,可人死不能复生,他更想不到其实自己的女儿还好好的活着。

芸欣郡主的太和宫,如今也是大魏光辉盛世的象征,平日里皇帝都派了人来把守,片刻不离。

再加上没有住人,根本没有明火蜡烛。这太和宫怎么会走水呢?真的是太匪夷所思了。

皇帝不顾一切地走了出去,头也不回地向太和宫走去,众位大臣见情况不对,纷纷跟上前去。

站在殿外就瞧见远处的太和宫,有一半都已经陷入了火海。风随火势,须臾间燎彻天关那场景真的是可怕至极。

皇帝愣愣地看着,未曾想到连芸欣郡主最后一点念想都没有了。

旁边的宁公公连忙喊道:“快!全都去救火,全都去救火!”

大批宫女太监飞奔而去,皇帝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像是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雨妃看着火势蔓延,口中更加温柔道:“陛下,这太和宫怎么会突然走水了呢?”

皇帝从凌乱的思绪中走了出来,大声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究竟是谁故意纵火?”

慕容沣快步从人群中走了出来,脸上丝毫见不到慌乱的神情。

“慕容沣,这太和宫无缘无故走水究竟是何缘故,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皇帝看着被火光映红的天空,一种不详的预感油然而生。

顾凉辰看到这一幕,他很疑惑。他是柔然人,这大魏却在自己来得这一天无缘无故走水,难道这是上天在警示吗?

尤其是太和宫走水,皇帝的第一反应是自己做错了事,以至于天神降罪。

“陛下,太和宫这么的火。却提前没有一点预兆,实在太不寻常了。”慕容沣随机应变道。

皇帝露出吃惊的神情,因为慕容沣的说辞符合了自己的心思。不由脱口而出:“难道真的是上天要惩治朕吗?”

“陛下,臣方才监视天象地征,今日之事怕是...”人群中一位穿着古怪的道士开了口,引起皇帝注意。

“你想说什么?但说无妨。”皇帝看着他道。

“方才陛下赐了一门婚事,依贫道来看,京都公主八字新奇,身份贵重。凡夫俗子不可与她喜结连理,不管是大魏还是柔然,这门亲事都非常不利,还请陛下三思啊!”

这个道士说得有声有色,上官紫瑶不由皱起眉头,这个老道士真是无事生非!

一个女流之辈而已,又怎么会有贵重这么一说?

雨妃也疑惑问道:“是啊!为什么太和宫早不走水,晚不走水偏偏会在这个时候就走水了呢?”

上官紫瑶辩驳道:“雨妃娘娘,那也不能说明这件事,一定和婚事有关啊!说不准只是个巧合而已。”

“天底下怎么可能会有这么巧的事,陛下你还记得郡主之祸吗?”皇后发了话。

郡主之祸,说得正是芸欣郡主。自芸欣郡主死后,皇帝赐死了芸欣郡主的女儿,此后便总有人夜能听到太和宫传来一阵婴儿的啼哭声,还有冤魂索命的声音。

路过的宫女都会大喊:被枉死的婴孩和芸欣郡主来皇宫索命了!

离太和宫最近的夕颜宫和朝阳宫里住的嫔妃都纷纷移宫,便有很多人都说太和宫很不吉利,不该留着了。

可皇帝执意要留,还要经常修建。也有很多人说是皇帝赐死了芸欣郡主的孩子,芸欣郡主在天之灵对皇帝有了怨恨,便带着孩儿来索命了。

把守太和宫的宫女总是一批接着一批换,因为有很多都是深夜被吓得神志不清,甚至被吓死。

想起郡主之祸,皇帝虽然难受却深信不疑。

顾凉辰不懂大魏的习俗,可也意识到情况不妙。他望向拓跋绍,拓跋绍却仿佛没看见一样,仍然目光落在皇帝身上,沉默不语。

只怕,迎娶京都公主的事怕是不妥了,不说顾凉辰得不到,只怕柔然也得不到了。

若是其他的事,皇帝或许还会听从顾凉辰的想法,可是眼前一场大火烧毁了芸欣郡主的太和宫,皇帝相信了上天的警示。

上官紫瑶眸光中带着一丝焦急,若是不把我这个眼中钉赶走,那拓跋绍真的就会娶我为王妃,姐妹俩共侍一夫,上官紫瑶可没有那么大度。

上官紫瑶赔笑道:“皇后娘娘,依臣女来看,郡主娘娘和此事没有关系,这只是个天意罢了。”

雨妃美眸流转:“宁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这样可怕的事就发生在咱们跟前了,难道陛下还会视而不见吗?”

皇后也赞同雨妃的说法,冷冷望向上官紫瑶道:“大魏的闺阁千金小姐多得是,柔然使者随便挑一个就好了,非要那个京都公主吗?老天都预示这亲事成不得,怎么能进行呢?”

我的嘴畔浮现出了一丝微笑:“大姐,你这么说是要害大魏国运吗?”

皇帝听了以后,训斥道:“你们都不要说了!”

上官紫瑶脸色煞白:“陛下,臣女——”

皇帝一挥手,止住了上官紫瑶的话,冷声道:“好了,顾凉辰。你在另选一位女眷,京都公主不能嫁给你。”

这门亲事不可成,虽然都说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婚。可皇帝才答应不久太和宫就没了,真的是很大的危机。

皇帝这时才想起了我曾经献出救灾之策,和上官婉莹同样聪明伶俐。若是把这样的女子给了柔然,岂不是在强大他们吗?

若是有一日,柔然造起反来只怕到那时的局面会变得越发不可收拾。

皇帝左思右想,下定了决心不可以让我嫁给顾凉辰,也不能让自己去和亲。

顾凉辰瞧着皇帝变了心思,赶紧道:“陛下,我只要京都公主,我只要她!”

皇帝冷冷望向慕容沣:“慕容沣,朕的意思你也知道。这上官琉璃是你的侄女,朕也想听听你的意思。”

皇帝不再理会不懂规矩的柔然使者顾凉辰,却要慕容沣来表明心思,慕容沣在皇帝身边多年,自然是看懂了皇帝的意思。

虽然我不能去柔然了,可此时也万万不能触犯龙颜,慕容沣微微一笑:“柔然使者,老天已经给了警示,这门亲事不吉利。想必柔然首领也不会答应,必须作罢只能请您原谅了!”

顾凉辰不可置信地看着皇帝和慕容沣,都说皇帝君无戏言。如今竟然朝令夕改,真是可笑至极。

我瞧着顾凉辰,内心带着一丝鄙夷。原本还在想该如何推拒这门亲事,只是这场大火实在太及时了,简直就像为自己安排好的。

只是...老天真的会这样来帮自己吗?或许这件事是有人故意为之,这么一想便四处寻慕容云飞,可是却不见他的踪影。

皇帝反悔,慕容沣也跟着一起反悔。这对君臣在这一点上可真是齐心。

慕容沣和皇帝都只做对自己有利的事,皇帝见这门糟心的亲事已经消除,又转过头问宁公公:“太和宫的火灭了吗?”

宁公公回禀道:“陛下放心,一切都已经办妥。火势熄灭了!”

皇帝不由叹了一口气,转身道:“都回去,宴会继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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