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落人亡(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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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拓跋绍本已经睡着,忽觉得有人站在榻前。他睡眠本就浅立即醒来:“何事?”

墨染是拓跋绍的心腹,见拓跋绍睡眠浅浅心里自是放心不下忧心忡忡道:“殿下,属下觉得你是有心事,不然睡意怎会这般浅?”

拓跋绍轻点头低吟:“不错,的确有事。虽不是什么大事,但却让本王想了很久。”

墨染不解问道:“何事会让殿下如此烦心?”

拓跋绍望向萧风,示意让他坐到自己跟前:“之前揽月阁的那个佳雪姑娘,你可还记得?”

墨染开口应答:“属下记得,可一个小小的舞姬,怎能值得殿下烦心?”

拓跋绍摆手:“她不止是个舞姬,本王欣赏的是她的聪慧和灵巧。若是看得上的只是她的相貌或是舞技,本王和那些肤浅的官员又有何分别?”

墨染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连忙跪下:“属下愚钝,还请殿下责罚!”

拓跋嗣勾起嘴角泛起一丝笑意:“罢了,不怪你。今夜既然本王睡不着,你就随本王去揽月阁吧!”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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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夜笙歌的揽月阁今夜却是安静了不少,有人说是因为春节将要到来的缘故。

许多舞姬、歌姬都提前回乡探望亲戚。好在春节时让家里人了无牵挂。

拓跋绍和墨染来到佳雪房门前,墨染本想推门而入。

拓跋绍抓住他的手摇摇头,随后轻轻敲门,却无意间轻推门发觉佳雪房内的门并没有锁,他微微推开门缓步走进房内。

佳雪睡意也很浅,听着有人进来她微微睁开杏眼,见来的人是拓跋绍赶忙起身行礼。

“不必多礼,姑娘坐吧。”拓跋绍虚扶起佳雪示意让她坐在床上。

墨染见这样的场景,他自然是不能多待的,颔首告退。

“公子前来,所谓何事?”

“见你睡意尚浅,怕是也有心事吧!”

寒冬的夜晚,已经很凉,拓跋绍怕佳雪冻着,匆匆把被子拉开,佳雪让了块地方给他。拓跋绍滑进了被窝,躺到了她身侧。

拓跋绍这才发觉她竟只穿了一件薄薄的绸衫,没好气地说:“你就不能披件衣服再过来?”

佳雪身子微微有些抖,拓跋绍以为她冷,将被子裹紧了些拥着她,想用自己身上的暖意赶紧替她驱走寒意。

佳雪在拓跋绍身侧躺了会儿,开始不安分起来,不停地动来动去,拓跋绍轻声问道:“佳雪怎么了?你老是动来动去,当然睡不着。”

佳雪说话,只是挨着拓跋绍的身子蹭来蹭去,拓跋绍担心起来,半支起身子问:“佳雪,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我让人传御医。”

佳雪用手掩面,长叹息。拓跋绍不再说话,只静静看着她。

拓跋绍的疑惑未完,就将唇角就落在了佳雪的唇上。

佳雪心中巨震,身子僵硬。佳雪的唇在他唇畔温柔地辗转。

一点点诱惑着他的反应,拓跋绍开始回应佳雪的温柔,刚开始是小心翼翼,只是在回应她。

渐渐地,一切都成了本能,变成他在索取。

拓跋绍等了很久缠绵,一经释放,迅速燃烧。

拓跋绍不知道何时,早忘了初衷,脑中一片空白,身子绵软欲飞,只知道紧紧地抱着她。

薄薄的绸衣,未把诱惑隔开,反倒在蹭磨间,更添了一重若隐若现、若即若离的魅惑。

佳雪很温柔地说:“殿下,你叫我一声‘夫人’好不好?”

佳雪吻过拓跋绍的每一个五官,最后在他唇畔流连不去每一次的辗转也都诉说着爱恋。

拓跋绍的身体渐渐在背叛他的理智,最后只有一个女子的身影,一颦一笑,一怒一喜,在他心头越发分明。

拓跋绍猛地伸臂,一个反身将佳雪压在了身下,深深地吻住了她。缠绵的亲吻,温柔的眷念,在唇齿间交融。

空气清凉,但他们的相拥相抱,温暖异常。

拓跋绍的沉醉,缓慢,却轻柔、迷醉。似水的年华在这一刻停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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树上的残叶落尽时,拓跋绍离开了府,离开了皇宫。带着佳雪去了芯温院。

大部分的事情拓跋绍已经不再亲理,政事都交托给自己身边较为信任的人。

远离了京都,似乎也远离了矛盾和烦恼,至少对佳雪而言是如此。

没有了揽月阁限制,不用畏惧不知的危险,不用再过担惊受怕的日子,拓跋绍和佳雪过起了寻常夫妻的日子。

佳雪做羹汤和菜肴,拓跋绍作画、吹箫。两人手牵着手,在山涧漫步,天上星光璀璨,水中星光摇曳,半空萤光闪烁。

拓跋绍教佳雪如何刻印章,佳雪总是将刻刀的刀刃弄断。一个字未雕成,后来却拥有了一枚最精致的玉印。

一日两人起了雅兴,去收集竹叶上的露水,拿回来煮茶。忙了一个清晨,终于收齐露水,喝到了茶,却齐齐感叹:“味道不过如此!”

佳雪总是喜欢在温泉里面游来游去,对所有不能明白的东西都好奇,都想弄明白。她心思聪慧怪异,有着一般少女所没有的大胆热情。

一日午后,拓跋绍信手涂了一幅画。佳雪看到后,先是羞恼,想要去撕,拓跋绍笑看着她,并未打算阻拦。

不料佳雪眼珠一转,拿起细看唇角微翘:“夫君既然喜欢,以后就每次都画一幅吧!”

拓跋绍脸上的笑顿时僵住,佳雪却捧腹大笑。

日月如梭,拓跋绍只觉得每日的时间都那么短。在他的一生中,他从未如此盼望过时光能慢一些,可光阴却越是匆匆。

也许两人都明白,所能相守的时间转瞬就要逝去,所以日日夜夜都寸步不离。情太长、太长,可时光却太短、太短。

白天,佳雪在拓跋绍的身畔,佳雪将屋子外的世界绘声绘色地讲给他听,她的娇声脆语,进入了他的心。

方寸之间,天地却很广阔,两人常常笑声不断。

晚上,佳雪蜷在拓跋绍的怀中,给他读书,给他讲故事,也会拿起箫,吹一段曲子。

佳雪常常睡着睡着,就会坐起来,贴到他的胸口,听他的心跳。傻傻地一笑,才又能安心睡去。

夜深人静的夜晚,如往常一般,佳雪给拓跋绍读《史记》,读了很久,却听不到拓跋绍一声回应。

佳雪害怕道:“夫君。”

佳雪把书卷放到一旁,替他整了整枕头和垫子,让他睡得舒服一些。

吹熄了灯,她躺在他身侧,头贴着他胸口才能心安的睡觉。

半夜时,拓跋绍突然惊醒,“佳雪。”

佳雪忙应道:“怎么了?”

拓跋绍笑问:“你读到哪里?我好像走神了。”

佳雪微笑:“我有些困了,所以就睡着了。”

拓跋绍听着外面雪花簌簌而落的声音,抬眸望向窗外:“佳雪,去把窗户打开,看看外面。”

佳雪走到窗前,刚把窗户推开,簌簌寒风卷着雪花,直刮进屋内。

吹得梅花簌簌直动,屋内的帐子哗啦啦动起来,佳雪忙几步跳回去。

她钻进被褥:“真够冷的!”说着用手去冰拓跋绍的脸。

拓跋绍觉得脸上阵阵冰凉,他用手去触碰佳雪脸颊上未化的雪。

虽是深夜,可大雪泛白,天地间反倒有一种白花花的透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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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儿是腊月十七,离春节就要不远了。每逢此时的月亮同平时可谓有着天壤之别。

介时京都的大街小巷一片热闹景象,浓浓的气氛跟昔日比一概见知。

月色朦胧,上官婉莹的小心思像是被发现,起身至慕容清邺身畔,唇畔携笑期待的眼神望着他。

只见慕容慕容清邺翻掌抚平衣襟褶皱,俯身牵起上官婉莹的手,轻启薄唇。

“如果你想去看,我这就同你前去。”

集市还是一如既往的繁华又不失热闹。

上官婉莹惊叹之余,手被牵起慕容清邺屈手这边指指示意那边逛逛,悠哉悠哉。

新奇的小礼物数不胜数,悉数收入囊中。瞧见远处一群人放的天灯,拉着无极便挤进这人群之中。

慕容清邺带上官婉莹来到河灯的店铺前停下去挑选,琳琅满目。竟不知挑哪个为好。

“客官不妨买一盏天灯,同心爱之人许个愿?”

择一盏精致的天灯,慕容清邺取出银两结账。上官婉莹向河边径直走去。放天灯许下的愿望,心诚所致,便能实现。

上官婉莹辗然而笑,回头笑眯眯问慕容清邺可曾有未完成的心愿,慕容清邺摇头不语。

上官婉莹敛眉,和慕容清邺一起把宣纸竖起来,捻起毛笔行云流水,落笔如云烟。

点燃烛火,闭上眼睛虔诚的呢喃了些什么。再一睁开,天灯已缓缓上升移至飘向远方,烛火通明。慕容清邺感慨万分,侧首看上官婉莹言之。

“许的什么?”

“我才不要告诉你呢,说出来可就不灵了。”

月影溶婆娑落地,魏巍敞空浓泼墨,残红花枝缠云曳曳,昏昏向黑灯火熠,城外萤火盘旋芳草,微风掠面佳雪额前发丝扬起引得些许一丝痒。

潺潺溪水东流不复,飞鸟安居于巢几声轻啼。

上官婉莹墨丝未绾鬟髻倾泻一侧,红色襦裙裙掠地翩跹,锦绣束腰系以荷花香囊,轻闻鼻翼馥郁。

柔夷轻绾耳畔碎发抬眸望向前方,只见来的人正是佳雪和拓跋绍。

上官婉莹唇角漾笑敛眸泠泠清音:“嘿!”

佳雪望向上官婉莹满面欣喜,走上前向她微微行礼:“婉莹小姐。”

上官婉莹轻扶起佳雪随后望向拓跋绍颔首俯身:“臣女参见二殿下。”

随后,慕容清邺也向拓跋绍颔首行礼。

拓跋绍轻轻点头道:“县主和慕容二公子都不必多礼,这是在宫外就不用这些虚礼了。”

少时,天边绽放烟花绚烂天边,映照至佳雪如画眉眼,却也抵不过阵阵心悸,佳雪侧头抬眸与拓跋绍相视浅笑,携些一瞥惊鸿意。

壹眼万年,颊爬桃夭几克而面肌轻微颤抖,翡翠珍珠欲夺框视野浙朦胧。

拓跋绍一身紫袍翩翩少年郎的模样,眼骼深邃沉淀万千情意,威武配剑天涯浪迹。

五官棱角分明凸显英姿,轻叹声哉依旧像与他初识那般。

“佳雪,在想什么呢?”

上官婉莹朱唇抿抿开,抬头看着佳雪刺眼灼泪,微润眼角,忍泪扬起嘴角。

娴静恬恬望着林间树木顷刻,鸟鸣喳喳。尤是雀声清脆,贯彻整个林间。

翡翠流苏耳环坠在耳间,狐眸微阖双手合十,虔诚许愿微微颔首,佳雪轻抚轻吁抬眸轻启唇喏喏:“原一世长安,且长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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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室寂寞的寒冷。院内的帘子哗啦啦地飘来荡去,愈显得屋子凄清。

上官婉莹脸颊上的手逐渐冷去,直至最后冰如寒雪,她却毫无反应,依旧一遍遍地哼着歌。

漫长的黑夜将尽。远处白蒙蒙的天,透出道道灿烂的金红霞光,飘舞着的白雪也带上了绯艳。

佳雪喜出望外:“太阳要出来了,我们可以看雪中日出呢!”

上官婉莹轻揉双眼望向眼前的屋子,才意识到自己昨夜在佳雪和拓跋绍院子的木屋过夜一宿,一夜未归相府。

大雪已停了,积压一夜阴霾一扫而空,天空蓝水晶般的清澈,高悬在中天的圆日,万道金光,映得雪后的玲珑背景晶莹剔透。

上官婉莹回过神来对佳雪说道:“我该回去了。”

“那,我们一起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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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容清邺驾的车是马车,而拓跋绍的马是汗血宝马,转过几个狭窄的山道,眼看就要离京都不远了。

突然几十个黑衣蒙面围聚成扇形,将慕容清邺的马车逼在山道一角,慕容清邺紧守着驴车,不敢轻动。

上官婉莹在厮杀声中醒来,掀开车帘,看到外面的殊死搏斗,只觉自己正在做梦,呆呆看着完全不能理解发生了什么。

拓跋绍回身对慕容清邺说:“对方人多,你们先走!”

慕容清邺不免担心,可为保上官婉莹只好无奈道:“你自己小心,如若危险临近一定要露出身份!”

慕容清邺探手将呆呆愣愣的上官婉莹拽下车,拓跋绍即拔出兵器迎敌,掩护佳雪逃走。

黑衣人本以为上官婉莹已是囊中之物,不料却被拓跋绍阻拦,情急下,出手越发狠毒,可拓跋绍并不回因此畏惧。

不大会儿工夫,一部分黑衣人被杀死。几个黑衣人换了目标立即追向佳雪,拓跋绍挡在山道前,阻击黑衣人的追赶。

松手,落马,提缰绳,一气呵成。

佳雪大张着嘴,却一声都发不出来,眼睛里面是恐惧的绝望。黑衣人又抓起了拓跋绍,挥刀想砍。

佳雪突然仰头长啸,悲凄的声音在山岭中荡开。

黑衣人的刀刃停在了拓跋绍咽喉前,冷笑着说:“我们只要你,你若乖乖留下,你的心上人也不必死。”

佳雪对拓跋绍说:“放开我吧,这样你就不会有事了。”

拓跋绍依然坚定:“不可能的,就是死我也不会放开你!”

“你快放开我!他们要的是我,我根本不害怕他们!”

拓跋绍看到佳雪静若死水的眼睛,寒意侵骨,心一颤不小心松了手。

佳雪向黑衣人走去:“放了我家公子。”

黑衣人的动作快如闪电,一手将拓跋绍抛开,一手把佳雪抓上马,策马而去。

黑衣人对这个丫头不敢轻估,把备好的一颗药丸塞进了佳雪嘴里:“只是一颗迷药,你睡一觉就好。”

塞进嘴里的迷药在佳雪身上很快发作了药效,佳雪未能多语便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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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寒地冻。窗户上蒙的纱已经残破,北风一吹,冷气直往屋内钻。屋内无火炕也无任何可以取暖的东西,贺夫人走进屋里觉得和屋外毫无半分差异。

贺夫人看着蜷缩在床榻上的佳雪狞笑道:“我倒是觉得,这样的地方对于她来说太过奢侈了。”

小吏立即说:“小的也觉得对她来说的确是奢侈。”

“弄醒她!”

小吏立即拿起一桶冰水泼了一桶到佳雪身上。佳雪体内存留的迷药在寒意下褪去,身子却仍然发软,强撑着坐起来看到贺夫人却不曾惊讶。

贺夫人微笑着走到佳雪跟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佳雪的双目中淡然平静,没有贺夫人想过的恐惧慌乱祈求。

贺夫人瞟了一眼小吏,小吏会意将存留温热的茶杯端起,笑嘻嘻地走到榻旁,从佳雪的头顶缓缓浇下。

佳雪两日未能进食,根本无力反抗,她也放弃了无谓的挣扎。

任由着烫热的茶水当头浇下,眼睛内有种什么都没有放在心上的漠然。

贺夫人见佳雪毫无求饶的意思只是安静的看着她,新怨旧恨都上心头:“去,找根鞭子来!”小吏立即领命而去。

贺夫人接过鞭子将鞭子抖了抖,用力抽下。佳雪却因身上无力,根本没有躲开。衣服应声而裂。

“这一鞭子,罚你不敬皇室中人。你知道本宫是谁吗?本宫可是陛下身边的人。”

接着又一鞭子打下去:“这一下是你不识抬举,勾引本宫的儿子拓跋绍。绍儿可是以后要当新帝的,岂是你能够随意高攀的?”

贺夫人毫不顾忌、一鞭紧接一鞭地抽打下去,心中的怒火没有丝毫消逝,反倒烧得人欲疯狂。

突然一个黑衣人进了屋子对贺夫人道:“夫人,她可不能死!”

贺夫人清醒了几分,清醒后的贺夫人,看到佳雪的样子,十分狼狈。

她笑对佳雪说:“今日先只要你半条命,过几日就送你归天!”

佳雪浑身血痕,卧趴在榻上身子猛地一抖。

“贺夫人,这里不宜久留,您还是先回去为好。若是被有心人瞧见了怕是......”

贺夫人明白过来黑衣人的意思,扔了鞭子笑着离去。

起先浇在佳雪头上的热水流到身上已结了冰,佳雪趴在榻上身上全是纵横交错的鞭痕,鲜血淋漓。

很难想象这么重的伤会是一个看着温柔秀美的皇室夫人打出来的。

佳雪望向眼前来的人像是上官婉莹,可口中却发不出声来,眼前一片漆黑,昏睡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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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色古香的小木屋中,一袭白色锦衣装扮之人,静静坐在榻边纤指细长纤放于佳雪的手边,嘴角微扬。

耐心且细心的给佳雪把着脉,侧颜绝美一缕发丝落于额间,却也来不及缕于耳后眼眸中含着意一丝柔笑。

随后那女子不禁摇头叹气:“姑娘有了身孕,可不能由着性子乱来,你可还有亲人?孩子的爹在哪里?”

上官婉莹听到只听到她的那句“有了身孕”,脑中轰轰作响,她呆呆看着为佳雪把脉的女子,看着她的嘴一开一合,却感觉完全听不懂她在讲什么。

佳雪在脑子里把那女子的话又过了好几遍,才明白了话中的意思,猛地一把抓住那女子的胳膊,急切问道:“你刚才说什么?你说我…有了身孕?”

女子小心地说:“你有孩子了。”

女子点头肯定:“我虽不是特别精通医术,但女子有了身孕的喜脉,我是不会把错的。”

上官婉莹捂住了嘴,不敢相信的看着女子。

佳雪愣了一阵,随后又笑了起来:“我有孩子了,我有孩子了!”

她摸了摸自己的脸颊:“我是不是面色憔悴,脸色苍白。这样会影响到孩子对吗?”

佳雪此刻欣喜却又自责:“对不起,我的孩子。娘对不住你,娘居然都不知道你来了,娘真的错了。”

上官婉莹忙扶起佳雪娇弱的身子:“若是你在不进食,恐怕你的孩子会受不了的。”

佳雪听过后,明白了过来。她立即端起地上的碗,一大口,一大口地往嘴里塞起食物。

“你的身子怕是不能去京都的镇上了,你身上可有什么金银首饰?想办法买通一些人,让他们帮你通知一下孩子的爹。”

上官婉莹想起头上的金簪,她从头上拔下放在了女子手上:“现在只有你帮我们了,这个你拿着,去慕容府找一个叫做慕容清邺的公子,就说上官二小姐有事要见他。”

佳雪手中的筷子停住,视线落在了不知名的虚空,随后她低下了头,大口地吃着饭,睫毛上似有泪珠,莹光闪烁,却始终没有落下。不一会儿,她就把一大碗饭全部吃完。

佳雪起头问上官婉莹:“我的气色是不是看起来好一点了?”

上官婉莹重重点了一下头:“好多了。”

夜幕降临,慕容清邺来到木屋,见佳雪已睡下随后和上官婉莹在屋外漫聊。

“听闻二殿下被软禁在清河府了。你和佳雪日后可有什么打算?难道你要一直在这里陪着佳雪吗?”

上官婉莹突然侧头一笑,柔声说:“二殿下恐怕一时回不来,不过我会照顾好佳雪的。现在佳雪唯一可以依靠的只有我,我会将此事也告诉三妹,我们二人一起照顾佳雪。”她微笑时,唇角轻扬,有一种异样的倔强和固执。

“这些天你母亲身体抱恙,一时不会知道你不在相府。我也会尽力为你掩护。但你们自己也要小心,若是有情况便叫人向我汇报。”

上官婉莹望向断落的梅花枝:“放心吧,不会有什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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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日的清晨和晚上,她都会在木屋外面的山林绕着圈子散步。

当阳光照进屋内时,她会在一小方块的阳光下,慢慢地打拳。

在阳光的映照下,她的脸上有晶莹的光芒。

每天,吃过晚饭后,佳雪都会轻声哼唱歌谣。

上官婉莹知道她是唱给腹内的小生命听的。有的歌听得懂,有的听不懂。

佳雪的歌声,总会让上官婉莹想到很多东西。

少了在相府的勾心斗角,她想到了寒灯下缝衣的母亲,孩子的第一声啼哭或者是一个可望不可得的温柔眼神。

上官婉莹看到佳雪的一举一动,即使这只是山林里的一座木屋,但她的孩子仍会是天下最快乐的孩子。

“你的宝宝会很幸福。”

佳雪笑着点头:“当然!”眉目中有飞扬期待的欣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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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林的木屋建造得十分隐秘。借助山壁掩饰,隐在假山中。

这一天佳雪躺在榻上,面朝墙壁,似乎在睡觉。

随着门打开的声音,一股浓烈的药香飘到了榻边。

“佳雪,看看谁来看你了?”是贺夫人的声音。

佳雪暗叹了口气:“夫人我从未想过勾引殿下,你为什么还要抓着我不放?”

佳雪半撑着身子坐起,不想却看到上官紫瑶立在榻侧。

上官紫瑶面上泛起一丝洋洋得意的神情:“佳雪姑娘,这可真的不能怪我哟!只怪你自己不讲我和你之间的情分,竟然和上官婉莹厮混在一起了!知道为什么贺夫人会找到你吗?那我来告诉你,这里曾是我三妹的故居。后来二妹和她在这里小住一段时日。近日二妹多日未曾回府,想来定是来到了这里。”

贺夫人端着一个托盘,上面放着一碗药。她将托盘放到案上,拿了柱香出来。

一边点香,一边打量着佳雪,笑说:“可惜你运气不好,上官婉莹被我们的人支出去了。半个时辰后才会回来。看你果然像是要做娘的人,关在这种屋子里,精神看着竟比上次还好。”

上官紫瑶不屑一顾:“佳雪,可惜你错就错在不该与上官婉莹交好,若是你和上官婉莹未曾相识,恐怕我还会求贺夫人网开一面,让你留下你这肚子里的孩子。可偏偏你和上官婉莹做了姐妹,要是能够为此让她身败名裂,我这双手倒是也不介意在多些鲜血了。”

佳雪沉默地看着上官紫瑶,双手无意识地交放在腹前。

贺夫人笑看向上官紫瑶:“迷香已经开始起作用了。”上官紫瑶向佳雪慢慢走去。

佳雪看到她的目光,忽然觉得害怕,缩着身子向榻里退去,却很快再无可以退避的地方。

她想挥手打开上官紫瑶,身上却软绵绵的,没有任何力道。

上官紫瑶将她拥到了怀里,握住了她的手腕,她的眼中翻涌着墨黑的波涛,似有温柔,更多的却是没有任何感情的冰冷。

贺夫人看到上官紫瑶的样子,冷笑了两声,语声柔柔地对佳雪说:“你知道案上的药是什么?这是宫里的堕胎药。”

佳雪第一次露出了慌乱的表情,佳雪完全不相信贺夫人的话,眼睛直勾勾地盯向上官紫瑶,上官紫瑶躲开了她的视线,面容平静地去端药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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佳雪的面容渐渐变为恐惧,脸色惨白,眼睛圆睁,黑漆漆的眸子中满是哀求。

当看到上官紫瑶端起了碗,她最后一分的信任烟消云散,全化成了泪珠,变成了悲伤和哀求。

佳雪的唇角不停地在颤抖,拼尽全力,却说不出话,她凝视上官紫瑶,无声地哀求她。

上官紫瑶一手掐着佳雪的下巴,将她的嘴打开,一手将碗凑到了佳雪唇边。佳雪眼中的泪串串而落,她的手握住了上官紫瑶的衣袖。

药力作用下,她的身体根本不可能动,可她竟然完全靠意志,死死勾住上官紫瑶的衣袖。一串串的泪珠,又急又密地落下,滚烫地砸在上官紫瑶的手上。

上官紫瑶微闭了下眼睛,深吸了口气,将药缓缓灌进了她口中。佳雪眼中的所有情感都在死去。

只有眼角的泪珠,一颗颗地慢慢坠落眸中的光在一点点熄灭。

当最后一口药灌完,佳雪的面容竟然奇异的平静,只是死死地盯着上官紫瑶和贺夫人,死死地盯着她们。

不到一会儿,佳雪的裙下慢慢沁出血色。乌红的濡湿,粘稠地粘了她一手。佳雪静静看着,好将一切都深深地刻到心上。

按照所配的药,将孩子流掉后,就该很快止血,可佳雪的血越流越多,毫无停止的迹象。

这时上官婉莹推门而入,晨起遇见一个大着肚子的孕妇倒在自己将要去集市上的路,可她完全不知道那位孕妇竟是贺夫人和上官紫瑶的人。

当她进到木屋看到贺夫人和上官紫瑶的一瞬间,才恍然大悟。她早已震惊不已,一字一句道:“你,你们.....”

随后望向躺在床榻上刚被堕胎药吞噬的佳雪,手里的篮子滑落在地。她赶忙上前喊道:“佳雪,佳雪!你怎么样,你说话啊!”

上官紫瑶鄙夷微笑:“她才喝过堕胎药,如今已堕了胎。你就好生照顾着她,别再惹出什么是非。”

上官婉莹的手紧紧握拳,冷冷道:“佳雪将你当成她的朋友,你却反咬一口。你的心还真是百毒不侵,看来这毒蛇是救不得的!”

贺夫人冷嘲热讽:“这种下贱的胚子还想飞上枝头变凤凰,可惜她连个妾室都不配!”

“我……恨……你!”佳雪的唇无声而动。

因为失血过多,佳雪昏迷了过去。贺夫人和上官紫瑶见事情已办妥,不屑一顾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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