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前月下(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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碧荷生幽泉,朝日艳且鲜。秋花冒绿水,密叶罗青烟。秀色粉绝世,馨香谁为传?

灯火通明,笼罩整座京都。每户人家张灯结彩,市集里此时热闹非凡到处是欢声笑语别有一番风味。

当然名扬天下的揽月阁也不例外,许多文人墨客以及在朝中为官的官员慕名而来。

那儿的姑娘虽然算不上倾国倾城,也比不过后宫那些妃嫔,但也称得上是国色天香。

近日这里来了一些逊色的女子,其中一位化名为佳雪的年轻姑娘,最为惹人注目。

夜风凛冽,寒风刺骨里让人寒碜不已。此时的上官紫瑶、慕容清渝和拓拔嗣三人早已在揽月阁就坐。

望向这夜夜笙歌的揽月阁,上官紫瑶不禁好奇:“我们为什么要来这里?”

慕容清渝温和微笑:“紫瑶妹妹莫要着急,一会儿你就知道了。”

上官紫瑶默不作声心里确满是疑惑。拓拔嗣沉默不语只是在一旁品酒,赏揽月楼此刻的景象。

半个时辰后,只见一位墨黑长发梳长辫披散在腰间。那发鬓上戴金雕刻玉莲花发簪别具一格,清丽的脸庞,肤如凝脂。柳月弯眉,双眸明亮。高挺的鼻梁下一双朱唇。

少女身着一袭金缕玉衣那腰间系绣祥云纹样腰带,那脚上的金色绣花鞋迈着轻快地步子跨过门槛,能够听见里面的人议论纷纷。

便伸出芊芊玉手来,推房门眼瞧见众人的眼光纷纷地投入她的身上,让她有些惊讶不已但在表情上依然淡然。

而后抬起右手臂俯身,以表谢这便是大魏的礼节。轻言细语地道:“小女子佳雪见过大人,公子们。”

只见那些官员们眼神痴痴望向皎好的容颜。可她的内心里十分厌恶但迫于无奈委身于此。

苟延残喘的活着,佳雪无比渴望一份真挚的爱情,能够将她带离此地。

或许在世人眼里,落入风尘的女子就不该受人尊重。只不过是一个为鱼肉的下人。

佳雪抬起头望着席地而跪着花衣的女子们,手里拿琵琶弹奏和竹笛吹奏出优美的音律,旋律悠扬婉转动听。

佳雪跟随着节奏便缓缓地踮起脚尖,抬起手臂来摆在胸前接连着指尖翘起兰花指,轻盈地旋转着身子,那裙摆飞舞在半空中。

仿佛一支翩翩起舞蝴蝶,展现独特的魅力。佳雪那清秀的脸上嘴角上扬漾出迷人的微笑,缓缓地靠近那些官员。

而后又退后几步让人无法触及,越发加快速度在原地旋转着跳舞,那裙摆薄纱被抛在半空中盘旋着。

随她速度减小便渐渐的顺着身子落下来,一曲之后半蹲身子摆好姿势,只听见连连叫好以及鼓掌声。

余音缭绕地琴音再次响起,不知何时佳雪感觉到身后有一股清香令人扑鼻,高大的肩膀靠在她身后。

侧过脸发现那右手上出现了一个有力的肩膀支撑着娇小的身子。便配合身后眉清目秀的皇子拓拔嗣跳起玲旋舞。

佳雪将他轻推开,仔细瞧见这位皇子。长相眉清目秀而身穿银白色衣袍,看似倒是书生气质。

越发觉得有趣,佳雪许久未见这么有默契的舞者,看来他是难寻音律的知音,紧接着又挥舞衣袖,侧身摆动着手臂而后踮起脚尖,缓慢旋转起来又被他轻轻地一扶。

佳雪对他嫣然一笑,在外人眼里看来,此舞二人配合□□无缝,实属难得。

乐曲停住了,女子便转过身去面对拓拔嗣和慕容清渝二人。

慕容清渝时常来此处给她捧场助兴以及作些诗词,佳雪随后将目光放在上官紫瑶身上,听闻尚书千金大小姐上官紫瑶是京都第一美人,今日一见倒真是果不其然。

佳雪心里尤为佩服今日前来为她助兴的这三位公子小姐,便微微俯身行礼:“不知殿下到访,佳雪有失远迎。”

将视线从拓拔嗣身上转移到了慕容清渝身上轻言细语道:“佳雪见过,慕容公子。”

随后缓步前到上官紫瑶面前,巧笑轻言:“紫瑶大小姐好,小女早就听闻紫瑶大小姐是京都第一美人,今日一见当真如此。

上官紫瑶轻点头望向这位佳雪姑娘,倒是一个懂规矩的。和家中的几个妹妹相比毫不逊色。

上官紫瑶也对这个今日一面之交的姑娘有了一丝好感,巧笑倩兮道:“佳雪姑娘谬赞了,我不过只是比常人有着一副出众的面容罢了。”

随后她谦虚道:“至于才艺,我还需向佳雪姑娘请教。方才你跳的是玲旋舞吧,当真是不错。我也曾学过,只是没有佳雪姑娘跳的那般美。”

佳雪默默叹息:“佳雪自知落入风尘,但并非我所愿。没有高贵的出身和显赫的家室,却没想到在茫茫人海之中,遇到紫瑶小姐这般出众的女子,实乃荣幸。”

上官紫瑶轻轻摇头: “佳雪,快别这么说。你是我的好朋友,你我之间不必这般拘束。”

“在旁人眼中我不过是个揽月阁的女子,他们不懂得欣赏玲旋舞的美包括它的音律含意。终于遇到了殿下、公子和紫瑶小姐三位这样懂我的人。佳雪感激不尽!”

慕容清渝摆摆手笑道:“姑娘客气了,我不过是闲来无事。今日正好殿下和妹妹闲暇所以前来小坐,妹妹从未来过这里。今日也是带她前来开开眼。”

上官紫瑶微微一笑,上前轻拂过佳雪姑娘的手:“方才你的舞技当真是让我刮目相看,若是可以姑娘可还愿意再为我们唱一曲?”

佳雪微微行礼:“紫瑶小姐所言,已是给了佳雪机会,佳雪怎会拒绝?”

佳雪清秀的脸庞上一双清澈透亮的眼眸里透露着深意,注视着眼前的倾国倾城的上官紫瑶。

嘴角上扬勾勒一丝弧度却漾出迷人的微笑,柔声道:“请三位稍等,佳雪随后就来。”

话音刚落,佳雪便抬起双臂交叉靠在胸前。

微微行礼而后放在身体两侧,缓缓退下。

待佳雪姑娘退下,上官紫瑶坐在揽月楼窗边抬眸望向揽月阁窗外,羌笛悠扬传遍京都。

日日夜夜歌舞升平,繁花似锦的街边,家家户户张灯结彩显现大魏繁盛的景象。

的确,世人眼中大魏琴乐诗歌舞技名扬天下,受到赏识。

而坐落在城内的这座红砖灰瓦阁,尤为引人目光市井里来来回回的百姓,走到门前都会不经意地看到牌上雕刻揽月楼的字迹。

正当上官紫瑶打量着灯火阑珊的京都和揽月楼外观之时,却清晰听到女子清澈透亮的嗓音,以及耳熟能详的音律。一抹倩影尽收眼底。

佳雪发鬓戴深红玛瑙珠莲花发簪上透露出素雅却不失妩媚,白皙的修长颈脖下戴晶莹剔透水晶项链。

而身着一袭玉衣,浅黄衣裳绣花西域波斯纹样,以及短款衣袖露出一双芊芊玉手此刻手臂抬起来,并且指尖摆起素指翘起。

腰间紧紧地系着丝绸绣莲花纹腰带,那长裙摆被微风吹拂起来,脚上蹬着一双花鞋。

此时一回头就去瞧见众人的目光都纷纷地投入她的身上,寸步不离地让她习以为常。

对于佳雪而言从小到大久风尘之中长大,由于娘是风尘女子,出身贫寒便成为舞姬。

但只是单纯的献艺,诗词歌赋以及琴棋书画其中在诗词以及玲旋舞天赋异禀,今儿有些官员闻名前来,欣赏此女的玲旋舞。

先前她正在厢房之中翻阅着诗词。嘴里默念着:“水调鸳鸯绣歌头,谁知月下杯愁。”

“孤灯一盏蓑衣旧,墨上船夜色幽。” 当真是好诗。

跟随着乐师弹奏的琴曲旋律,清唱一曲随后随着旋律跳起舞步,并且旋转跳跃着仿佛蝴蝶,在花丛中翩翩起舞。

尤为美丽动人而那些官员都沉醉在其中,目不转睛地盯着她。

突然之间一股清酒靠近,吓得佳雪姑娘连忙地退后一步。

那暗黄粗糙的皮肤中年男子抓住她的手腕,虽然她是舞姬并非那些轻浮女子,感觉到手腕抓着生疼泛起红印。

便一把甩开了怒斥道:“放开我!”

那喝醉的官员,低沉的语气醉醺醺道:“小美人儿,你就陪我喝几杯吧!”

说着一把拉过去那手臂靠在她肩上佳雪连忙推开。

那男子被激怒道:“我给你银子,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装什么贞洁烈女?”

佳雪不知何来的勇气,便抬手一巴掌打过去。

那官员挨了一巴掌自然是不会轻饶,便一巴掌给她回敬,手持利剑靠近她颈部。

“住手!”上官紫瑶看到这一幕自然是不甘示弱,佳雪姑娘是她今日结交的新友,朋友有难她绝不会坐视不理。

她起身走到官员跟前,一副大小姐的架子又摆了出来:“你可是皇宫里的官员,怎会和一个小小女子过意不去?还是说你为人本就是这般小气?这怎的一点也不像一个官员,倒是..倒是像个狗官!”

“小丫头,你不想要命了是不是?”上官紫瑶的这一席话又一次激怒到官员,他伸手想要一把掐住上官紫瑶的颈脖。

只见慕容清渝起身快步走到上官紫瑶跟前,抬手一把抓住官员糙大的手:“敢对尚书千金无理,定不轻绕!”

官员见眼前人甚是眼熟,变了脸笑道:“这位公子,我瞧着你似曾经相识。我们可是见过?”

慕容清渝蹙眉怒声:“别给我套近,你先放了佳雪姑娘,否则我定会将你今日的所作所为,向圣上一一禀报。”

“你,,,,”官员不知该说什么,无奈之下只好念佳雪年纪尚小,才不了了之。

佳雪受到委屈之后,便转身朝着楼上厢房跑去而后推开房门。上官紫瑶见其不妙,连忙上前追了过去。

官员望向慕容清渝露出令人作呕的笑容:“公子,现在能告诉我你是谁了吧。”

拓拔嗣在一旁冷眼旁观,慕容清渝露出一丝淡笑:“我是谁,不重要。请你睁大你的狗眼看清楚,他是谁?”说着将他一把抓到拓拔嗣的跟前跪下。

官员抬眼望向眸光清冷的拓拔嗣,这才知道自己今日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

官员跪在拓拔嗣眼前连连磕头谢罪:“臣眼拙,不知是殿下到来。是臣有眼不识泰山,还望殿下恕罪。”

拓拔嗣轻品一碗茶,看了一眼官员随后淡淡道:“狗官,你还当真是不识抬举。”

官员连忙磕头求饶:“殿下说得是,臣不识抬举。有眼无珠,殿下饶命。”

拓拔嗣起身在官员身侧轻走,随后望向慕容清渝:“清渝兄,你觉得像他这般狗眼看人低的东西,值得我父皇重用吗?”

慕容清渝轻摇头:“陛下是明君,若是这样的狗官待在身旁,只怕定会对陛下不利。说不定他还会有谋权篡位的心。”

拓拔嗣轻哼一声道:“那这个狗官,今日本王就亲自处决,好为父皇除害。”

官员听过这一番话立刻睁大了眼睛:“殿下饶命,殿下饶命。臣家中还有几个孩子尚且年少,臣不能有事啊!殿下。”

慕容清渝淡笑“你这会儿倒是想起自己家人了,方才不是还说舞姬装贞洁烈女,又对尚书千金无理吗?”

官员连忙磕头认罪,额头已是了血迹斑斑:“臣方才所言并非有心,还望殿下和公子大人有大量饶过臣的无知,臣定会感激不尽。”

拓拔嗣将茶杯砸到了官员跟前,冷眼相待:“既然如此,还望你记住方才所言,好自为之!”说完起身离开。

慕容清渝见拓拔嗣离开,自己瞪了一眼官员扬长而去。

上官紫瑶来到佳雪房内,走到窗边抬起头看着夜空中,一轮明月在皎洁的月光下,佳雪忧伤的脸显现出宁静之美。

佳雪低吟:“花非花,雾非雾。夜半来,天明去。来如春梦不多时,去似朝云无觅处。”

上官紫瑶见她受了欺辱,心中自是不愉。可却不知用怎样的话去安抚她,只好在一旁听她吟诗。

楼内灯火阑珊,房内灯火通明空气中弥漫着脂粉香气,房外轻踏落地时引得一阵银铃声。

四周那些女子嬉戏打闹一阵欢声笑语,听着外面的笑声佳雪故此不由得自己也跟着笑了笑。

“一入风尘,这一世注定为奴了。娘曾说,入了风尘即使不是青楼女子,也只能为歌女。从此萧郎也便是路人。”

上官紫瑶轻抚佳雪素手微微一笑:“佳雪姑娘莫要忧伤,你还有我,我会常来看你的。待我出嫁从夫,将你从这里带出,你到府上与我作伴可好?”

佳雪轻抚上官紫瑶脸颊巧笑:“承蒙紫瑶小姐不弃,佳雪心生感激。待紫瑶小姐出嫁从夫,佳雪定来小姐府上道喜。”

上官紫瑶轻点头嘴角上扬:“那就这么说定了。”

“好。”

半个时辰后,一位浓妆艳抹的女子轻推开佳雪房间的门,低声细语:“佳雪姐,又来了客人。要看你起舞。”

“知道了,就来。” 佳雪闻声望去应声。

上官紫瑶自然是不想去看热闹了,微笑望向佳雪:“去吧,我在这里等你回来。”

佳雪轻点头,纤手整理了上官紫瑶的云鬓,随后微笑离开向屋外走去。

觥筹交错,人声鼎沸,厅内灯火通明,亮如白昼。纵横,欢愉,揽月阁那歌舞升平,正如舞姬旋转永不停歇.

这一场,佳雪以足尖地,皓腕柔柔地伸去,眼波流转四处留情,遍身珠翠金饰铃铃作响,这舞衣把腰肢束成男子手掌盈盈一握。

裙摆飞起成个形状完美的正圆,身后露一片光洁单薄的肩膀与背脊,灯火映照暧昧暖光,深冬时节却无丝毫冷意。

琵琶声愈发欢快,夹杂周围嬉笑劝酒声,鼓点似敲在心头。

唇畔绽出甜美笑意,钗环脆响清亮悦耳,一扯裙角飞速旋转,腰身扭动越发热烈。

抬臂以袖半遮面,旋身回眸,不经意间正把眼波撞进那酒桌前自酌的拓跋嗣眼中。

许是他一袭蓝衣挺拔惹眼,与葡萄美酒、窗外红枫遥相映衬,一时间竟心念微动。

借了酒意轻移莲步,频以眉目传情,他挑眉似笑非笑,更像是无声应允。

脸颊飞红,眼睫低垂,正欲俯身贴近,乐声忽而变调,银瓶乍破水浆进,铁骑突出刀枪鸣。

便索性一甩衣袖,云鬓间金钗就势滑落,青丝刹那如瀑倾泻。

那支钗不偏不倚在拓跋嗣跟前,佳雪含羞带怯望向拓跋嗣一眼作势要捡,却让拓跋嗣抢先一步收入怀里。

紧接着佳雪被他一只手揽住腰,便软了身子。

拓跋嗣端起一杯酒递到佳雪手里,随后为自己杯里满上,与佳雪两眼对视:“佳雪姑娘,本王敬你一杯。”

佳雪端起酒来巧笑嫣然,与拓跋嗣干了一杯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此时听到外面有鸣叫声,众人回头发现是一只乌鸦在窗外注视着房内,那眼神里充满愤怒让人寒颤。

只见几只蝙蝠箭一般的飞进屋内,所有的人纷纷地逃串四周。拓跋嗣见其不妙起身大声喊道:“是谁将其不祥之物任由着它飞到这里?”

惊慌失措的官员不知如何是好,有人想要将那些蝙蝠赶出去,有人则冲出厢房想要逃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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佳雪姑娘看到眼前的场景便双眸紧闭并且晕过去,不省人事。

拓跋嗣和慕容清渝连忙地跑过去将她扶住,佳雪倒在温暖的怀中.....

慕容清渝和拓跋嗣二人将佳雪姑娘掺扶到了佳雪房间门口,这时上官紫瑶见其是清渝哥哥和殿下。

赶忙将门打开,上官紫瑶抬眸瞧见佳雪姑娘,晕倒更是焦急:“佳雪这是怎么了?方才还好好的,她说今夜只舞一场,之后就会回来的。可这是究竟是怎么了?”上官紫瑶说着,两眼已是泪水汪汪。

拓跋嗣将佳雪抱在榻上淡言:“无妨,她只是睡着了。我们先走吧!明日再来看她。”

“可她,可她不像是睡着了。她不会听不见我们说话的。”上官紫瑶自然是不信拓跋嗣的话,仍然待在原地不肯离开半步。

慕容清渝轻抚上官紫瑶肩边安抚道:“放心吧妹妹,佳雪不会有事的,明日我们再来看她。时辰不早了,再不回去只怕伯母会担心你的。”

“那好,我回府。不过哥哥要答应我,明夜还来这里找佳雪姑娘玩。”

“我的好妹妹,答应你。”上官紫瑶只好轻点头,随着慕容清渝和拓跋嗣离开揽月阁。

寒风撩动素白纱帘,细碎金光似精灵钻进屋内,于墙上投下一片淡淡浅浅的晕,又在床边划出一道芳华。风溜进冷意悠然变浓。

上官紫瑶喉痒引咳,恍惚蹙眉。恍惚梦中灵台处挣扎一番,终是弃了梦中人,无奈睁眼。

故人入梦,再无人渡我。能得故人入梦实属不易,白驹过隙,细数经年,混沌无忆。

除却暂暂依稀还有那人的影子,其余概随着时间消失了,已是午夜,相府众人皆清洗仿若时光倒流,奈何这清风扰人好梦。

上官紫瑶从床榻起身,简单装毕,点步至桌前。葱手挽袖,为自己沏了盏热茶。

拂裙落座,指轻捻竹杯,稍抿丹唇浅酌茶水,细细品味梦中如何。

梅昔日迷蒙,竟不知她亦有恨。梅昔日茫然,竟不知就算上官紫瑶抵抗结局也早早便写下了。梅昔日无脑,争甚么风与醋。

风聊赖吹来,手中茶温愈渐冰凉,氤氲热气被吹散,盘旋至半空便融入了湿冷的空气中。

回忆亦被打散,只余下一丝一缕,毫无关联的东西,那般剐心。

上官紫瑶抬手指腹慢慢摩挲着尚为细腻的脸,风霜的痕迹愈发的清晰起来。纤指攀上眉心。

缓而柔地揉了揉,似要将往事都揉碎了以便丢入风里,再不忆起。

放下茶杯起身,寂静屋内传来沉重的声音。呢喃声伴着风远去,眼角噙着的泪猛然砸进光影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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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院子里一片落红,点点露珠附在娇嫩的花儿上,表面平添了几分娇艳。

上官紫瑶抬面坐于铜镜前,描眉上了妆容,黛笔画在娇嫩的肌肤上,寥寥数笔勾勒出倾城绝世。

远远看着山绵渊长,俩眼弯弯亲亲一笑恍若仙女下凡。轻轻点朱唇印在红纸上,淡抿缓缓松开,火红的丰唇饱满垂涎欲滴。

再拿起桌上的胭脂轻点抹。不久一美人已印在铜镜当中,起身挑了一件桃粉衣裳,真是美若天仙。

走出房门,上官紫瑶双眼陡然迷离唇口轻轻叹了口气,目光下移却只望婉柔一袭衣角,看见她缓步走来。

指间微微颤抖抬臂,将手中的伞缓缓放置一旁。闻着花朵所散发的清香,心里异常平静。

“大姐,你说清峄哥哥,真的会喜欢我吗?” 上官紫瑶见婉柔面上的天真笑容不减,风儿吹起她的墨发凌乱贴在身后。

她替婉柔擦干净脸上不太明显的汗珠,齿贝紧咬下唇,甜糯嗓音自唇启出,眸底似有揉碎星光:“傻丫头,像我们婉柔这么好的姑娘,能够喜欢上他,是慕容清峄自己的福气。”

也不知婉柔是害羞还是怎的,竟这样轻易的脸红。

上官紫瑶自己也不知所措,口中的话喃喃自语不断重复说给婉柔听,可她脑海中依旧浮现着慕容清邺高大的身姿。

眼波潋滟泛起层层涟漪,心中断然如此想着:“他是我这一生,都看不厌的风景。”

入夜微凉,深蓝的天空已变成墨黑色,皎洁的月光镶嵌点点繁星,是不是闪耀几许,照亮了这宁静的夜晚。

上官紫瑶想起今夜要去揽月阁看佳雪姑娘,不由欣喜。可想到昨夜的事眉间紧蹙,心中一颤动。

至昨夜之事过后,上官紫瑶自己便心神不宁。昨夜自己一直待在屋内,不允许任何人打扰。

一个时辰后,上官紫瑶着一身素色罗裙裹身蔽体,轻翩亦然。简素银簪半挽青丝款款垂至腰际。

容颜皎好如玉凝成。眉峰不点而黛,杏眸潋滟似含星光闪烁,望及那远处白色身影,朱唇漾起一抹浅笑。

意识点莲步于前至人身后,藕臂微抬探出纤手上前捂住慕容清渝双目,心中黯然一喜轻笑露出皓齿,声若黄莺出谷响悦回荡。

“紫瑶,我知道是你。别闹!”

上官紫瑶全然不知已是被猜透实感无趣,便松开双手低眸下垂樱唇微微嘟起显俏皮。

慕容清渝转身而来笑意萌生不禁微微一笑,逐于仰眸直视上官紫瑶尽是温暖恰似冬日暖阳,柔情似水。宠溺万般无奈却也深陷其中。

“哥哥,今日只有我们两人?”上官紫瑶不禁好奇问道。

慕容清渝轻点头抚过上官紫瑶眼眸:“殿下因要为华阴公主准备生辰贺礼,今夜怕是来不了了。”

上官紫瑶见拓跋嗣今夜来不了,自然是放宽了心。

若是他在,上官紫瑶定要在他面前做出一副大家闺秀的模样,今日他来不了倒是一件好事。

上官紫瑶唇角勾起一个弧度轻轻微笑:“既然如此,那我们快去揽月阁。我甚是担心佳雪姑娘呢!”说着,和慕容清渝一同移步。

揽月阁的南面一处亭台楼阁里在灯光照明处便是佳雪姑娘的住处,眼瞧见一抹倩影步步前行手里端着金盆,那女子清秀的小脸上神情慌张无措的样子。

想必定是出了什么大事,而后推开门走进去,突然之间被沉稳的声音唤住。

女子侧过脸看到那徐徐而来玉树临风的慕容清渝和眉清目秀的上官紫瑶。

一眼便认出,是昨日来揽月阁给佳雪捧场的两位贵客。便上前着急道:“公子,这位小姐。求求你们救救佳雪姐吧!”

话音刚落,只见慕容清渝那俊美的脸庞上眉头紧锁,上官紫瑶十分着急地样子,想起昨夜佳雪晕倒之事,并非简单。

可却听信了慕容清渝和拓跋嗣的话,不以为然的离开。

今日却从那位女子的求救得知佳雪并没有好起来更是焦急:“清渝哥哥,我们快去看看佳雪。我就知道昨夜她昏倒过去,没那么简单!”说着快步跑向佳雪姑娘房中。

慕容清渝见上官紫瑶着急不已更是担忧,二人走进佳雪姑娘闺房,来到床榻发现床榻上静静地躺着一位伊人。

走进发现墨黑柔顺长发披散下来,那清瘦的脸庞、双眸紧闭、脸色苍白。双唇从红润变得干裂。

与以往不同透露出清丽脱俗的气质,身着一袭翠绿秀荷花纹样素衣裳勾勒着纤细的身姿,双手合十轻轻地搭在腹部那样安详的睡着了。

仿佛等待某人的到来唤醒她,上官紫瑶和慕容清渝看着清秀的脸庞,随后询问身旁的下人情况。

婢子喏喏道:“佳雪姑娘从昨夜到现在就昏迷不醒,未曾醒来。”

上官紫瑶听过后很是担忧:“那佳雪她昨夜可还好?难道从昨夜清渝哥哥和殿下将她送到闺房的时候,就已经有了问题?”

婢子摇摇头道:“昨夜佳雪姑娘本来脸色还是红润的,今日辰时就已是现在这般苍白了。也不知怎的,怎么叫她都醒不来。”

上官紫瑶将伸手掀开裙摆发觉那双玉足上流着绯红鲜血。

随后慕容清渝坐在床榻边缘伸出手来触碰佳雪姑娘冰凉的手腕,寻找脉搏探究。

慕容清渝淡言道:“我曾经和尹姨娘学过一些医术,佳雪姑娘是中毒了,她服用了毒冰莲。”

“毒冰莲?”上官紫瑶半信半疑问道,她从未听过这种植物,更别说是见过了。

慕容清渝点头低吟:“是的,毒冰莲通常喜欢生长在天寒地冻的环境下,越是寒冷毒冰莲越是繁殖多数。”

上官紫瑶听过后蹙眉恼火:“好大的胆子!究竟是谁这么狠毒?竟敢对我上官紫瑶的朋友下毒手,若是让我知道绝对不会饶过她!”

“想必下手之人对她愤恨至极,要置她于死地。”慕容清渝冷语,他想不明白佳雪只是一个样貌出众,心地善良的姑娘。为何有人这般对她?

想到这里,慕容清渝从包裹中取出银针,而后对上官紫瑶柔声轻言:“你去握住躺在榻上佳雪的手,以免感到疼痛不已不能解毒。”

“嗯!”上官紫瑶应允过后,上前紧握住佳雪的左手。

只见那根银针扎进佳雪姑娘腿臂上,深黑血流流在地上,幻化成一颗颗黑红色的毒冰豆。

密密麻麻堆积起来,便很快被丢入炉内化为灰烬。

没过多久,沉睡的佳雪缓缓地睁双眸仿佛做了一个很长的梦一般,有些诧异而后缓和许久被身旁的上官紫瑶和慕容清渝搀扶起来。

佳雪侧过脸柔声低语:“我,我这是怎么了?”

随后上官紫瑶拿起深绿衣衫披在佳雪身上,上官紫瑶将方才的事给佳雪一一道来。

佳雪听过事情经过便知晓,轻言细语道:“佳雪多谢清渝公子和紫瑶小姐的救命之恩,佳雪感激不尽。日后佳雪定会报答二位。若有什么帮得上忙的,尽管提就好。”而后佳雪坐下床榻,双膝跪地。

上官紫瑶看到后迅速将佳雪扶起:“佳雪姑娘,你这是做什么?举手之劳何足挂齿,你是我最好的朋友,我怎能看着朋友有难不出手相救?”

慕容清渝微笑柔声:“紫瑶说得对,姑娘本是善良之人。不知近日可是得罪了何人?方才姑娘中的那罕见蛊毒,定是有人想要将你置于死地。”

佳雪被上官紫瑶扶到塌边,思索回忆道:“昨日晚膳我因身子不适,未能用膳。两场舞曲之时,那官员叫我喝酒,是你们替我解了围他未能得逞,再就只有和长殿下喝的那一杯酒了。佳雪只记得这些了。”

听完佳雪回忆昨日之事,上官紫瑶抬眸望向慕容清渝:“难道是拓跋嗣,可他为何要这么做?”

慕容清渝也很是不解,佳雪不过是一介平凡的善良舞姬。而拓跋嗣是皇室之人,他们两人怎会存在恩怨?怎么也说不过去。

就在这时,一个小丫头跑到了门口喊道:“佳雪姐姐,我可以进来吗?你不是说要给我讲故事吗?”

“她是谁?”上官紫瑶望向佳雪询问。

佳雪抬眼望去,看到那个自己照顾已久的小丫头,轻点头示意让她进来,小丫头调皮嬉笑推门走来,见佳雪闺房今夜倒是热闹很是新奇,巧笑问好:“哥哥姐姐们好,我叫琉沫。”

上官紫瑶见是个活泼调皮的孩子,勾唇巧笑:“你今年多少岁?长得这般出落标致。”

琉沫望向眼前这位国色天香的小姐到一点也不畏惧,糯音喃喃:“今年十一岁。”

琉沫稚嫩的脸上有着一种独特的味道,上官紫瑶仔细打量她一番,发觉她那眼眸、鼻梁和神色倒是和自己的三妹上官琉璃及其相似。

想到这里,上官紫瑶自是觉得是出现了错觉,轻轻摇头望向别处引开自己的注意力。

慕容清渝见上官紫瑶定有心事但并不多问,他望向佳雪继续询问:“佳雪姑娘,近来在这揽月阁中可是得罪了什么人?”

琉沫天真的性子并不想隐瞒,她倒是觉得眼前的这两位哥哥姐姐,应该不会是坏人。

于是上前轻拉一下慕容清渝衣袖:“哥哥,哥哥。我想我猜到是谁要害佳雪姐姐了。”

“哦?你知道?”慕容清渝望向琉沫半信半疑,这个还尚且年幼的孩子怎会知道这般繁杂的事情?恐怕是在说笑罢了。

琉沫稚音浅浅:“定是那个昕樱姐姐,她之前最爱在揽月阁露面大显风头,可自从佳雪姐姐来后,那些来赏乐看舞的客人,都只看佳雪姐姐的舞技,却无人在听昕樱姐姐歌唱。昕樱姐姐定是为此嫉妒佳雪姐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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