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节(1 / 1)
“为何利用我。”
季思危声音极其悦耳,甚至带着一丝温柔的笑意。
黑无常听着却是遍体一寒,再次垂下眼眸:“只有大人手中才有聚魂铃。在下人微权轻,不便多言,请大人谅解。”
若是人微权轻,幽冥怎么会派黑无常前来收拾手尾。
半身人偶又怎么会闻到他的气息便果断撤离。
黑无常这个态度已经委婉地向季思危表明,从他这里问不出任何有用的信息,不必白费力气。
世上可不止他一人手中有聚魂铃。
此事没那么简单。
也没那么容易水落石出。
“在下奉命前来处理滞留在此地的恶鬼与冤魂。”黑无常手中凭空多出一条铁链,他转眸看向布偶熊,冷声道:“该上路了。”
布偶熊露出一个悲戚的表情,大大的脑袋垂在胸前,浑浊的眼泪从眼珠里溢出,他搂紧手中的花束,无助地看着季思危:“虎牙,一定要记住你我的约定……”
“大人,今晚布偶熊为了先贤聚魂贡献了不少力量,可否再给他一天时间?”季思危和黑无常商量道:“我替他了了一个心愿后,你们再带他去幽冥。”
黑无常点了点头:“自然可以。”
季思危学着黑无常的礼数,拱手道:“多谢。”
黑无常从袖中掏出一张黄色符纸,随意一抛。
符纸御风而行,“啪叽”一声贴在布偶熊的脑袋上。
“贴上此符,冤魂可离开此地,明日子时过后,大人点燃此符,在下便会出现。”
“大人,盯着聚魂铃的眼睛可不少,大人小心为上。”黑无常客客气气地和季思危说:“在下还有要事与十二先贤相商,劳烦大人……”
季思危点头:“那我们就先走了。”
季思危温声提醒南倾老师要记住去探望教授爷爷后,带着布偶熊离开了芳华楼。
离开芳华楼之后,季思危总算回到了温度正常舒适的区域。
季思危仿佛从寒带穿回了亚热带,皮肤还未完全适应,连带着手指都是冰凉的。
“虎牙,谢谢你。”布偶熊看着沿路的景色,真心诚意地说:“我已经很久没有离开芳华楼了,都差点忘记外面的空气是什么味道的了。”
季思危:“不用谢,我只是在履行约定。”
说着还习惯性地摸了摸手下的毛绒绒生物。
八尾猫晃了晃脑袋,尾巴灵活地圈住季思危的手腕,一把提开:“笨蛋虎牙,别一直摸我,再摸我就要秃了。”
季思危眼睛弯了起来,重重揉了揉八尾猫的脑袋:“尾哥别慌,你发量那么浓密,是不会秃头的。”
“我可能不会秃,但你再不处理脖子上的伤口,可能要生大病。”
八尾转身,明亮透彻的眼眸看着季思危血色稀缺的脸,有些担心。
季思危在医院没养多久就出院了,身上的伤还没好全,一晚上与那么多鬼怪周旋,已经在过度消耗他的身体。
更何况他还在副本里度过了危险重重的一日一夜,八尾怀疑,虎牙现在完全是在靠意志力支撑着这副身体。
作者有话要说:
尾哥:我慌得一批……
第95章 这是我新收的小弟
“尾哥别担心,我命大。”
季思危双手抱起八尾猫,双目与它平视,露出一个明朗的笑容。
“你再喊我‘尾哥’我就翻脸,到时候看看你命大不大!”八尾猫露出尖锐的指甲:“笨蛋虎牙,快把我放下来!”
“息怒息怒。”
季思危眼睛弧度更弯,从善如流地放下八尾猫。
八尾猫傲娇地“哼”了一声,竟然放弃“王座”,像只小豹子似的跳到地上,扭着圆墩墩的屁股,走在前面。
油光水滑的黑色毛发几乎与夜色融为一体。
“八尾八尾……我要和你一起走。”
小木偶爬出衬衫口袋,“咻”的一下飞到八尾猫身边,匀速悬浮于它身旁。
看着两个小家伙的背影,季思危心里忽然产生一种老父亲般的感慨。
还没来得及抒发一下感慨,季思危就看到前方凭空出现一道白衣飘飘的身影。
头上绑着鲜艳如血的红色发带,脖子上遍布凌乱的刀痕,正是刚刚逃跑的白衣女鬼。
原以为她会就此消失,没想到她仍旧没有放弃。
“聚魂铃……给我……”
白衣女鬼向季思危伸出手,声音低而破碎。
她的眼睛不知为何浮起了血丝,眼神无比执着。
此时已是午夜,路边稀疏的路灯像幽幽鬼火,除了季思危,路上半个活人也无。
羊城大学已经门禁,人们进入睡眠,整座校园被寂静笼罩,只有偶尔会响起几声不知名的鸟叫声。
今日并非初一十五,月亮却浑圆如玉盘,周围萦绕着一圈朦胧雾气。
正是孤魂野鬼出没之时,连白衣女鬼身上的鬼气也比白日强盛不少。
羊城大学并非安全之地,若是遇上个把饥不择食的恶鬼,也够难缠。
四楼的鬼少年曾经跟季思危放过狠话,离开芳华楼后会过来抓他做成傀儡,现在鬼少年不知所踪,万一贼心不死追上来,季思危还很可能打不过。
更别提研讨会的成员有可能还没走远,埋伏在某个阴暗的角落,伺机报仇。
姑且不说鬼怪,那个跟踪他的人一直没有现身,也是个危险的存在。
若是羊城大学的大门已经关了,季思危还得想办法出去。
总而言之,这里危险太多了,季思危的状态很差,不允许他再在这里耽误时间。
相处了一天,季思危可以看出白衣女鬼对他并无恶意,只是想要他手中的聚魂铃。
季思危不想简单粗暴的解决她。
“我现在要回家,有什么事明天再说可以吗?就算聚魂铃给了你,你也无法保证自己能带着它回平宁路七号。”
季思危看着白衣女鬼,和颜悦色地说:“你那么迫切地想要得到聚魂铃,是想召唤某个人消失的魂魄吧?要是聚魂铃在你手上丢了,你就再也没有机会了。”
没想到季思危早已洞悉一切,白衣女鬼眼睛瞪得滚圆,除了惊讶还是惊讶。
她沉思片刻后退至路边,等季思危经过身边的时候,才缓缓跟了上去。
路上有几个游荡的鬼魂,闻着人血味围了过来。
还未靠近,看到季思危这拖家带口的阵容之后,纷纷退避三分,就差说一句“恭送大爷,大爷慢走了”。
大约二十分钟后,季思危总算到达羊城大学的大门口。
大门紧闭,连个值夜班的门卫也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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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让小木偶带着他和轮椅飞越铁门,会不会登上明日的羊城日报?
正在考虑这个方案的可行度时,季思危看到停在门口的一辆车打了双闪。
车门打开,叶嚣打着哈欠,迈着大长腿走了过来。
隔着一道铁门,叶嚣像探监似的,揉着自己凌乱的鸡窝头:“你怎么那么晚?再不出来我就得进去找你了。”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季思危不答反问。
“傻弟弟,你人是我接出来的,万一出了点事,我怎么和你姐姐交代?”叶嚣懒懒散散地掀起眼皮,嘴角勾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
“难道你给我装了定位器?”
季思危微微皱眉,在背包里翻找一翻,结果在内层里找到一枚紧贴内衬的小黑芯片。
“还真是,不会是在我玩游戏的时候放进去的吧?”
拆下黑色芯片,季思危脸上露出一言难尽的表情。
“真聪明。”叶嚣笑了起来,指了指一左一右跟在季思危身边的布偶熊和白衣女鬼,啧啧称奇:“你这什么体质,怎么出一趟门还招惹了两个怨鬼?”
“新收的小弟。”季思危指着叶嚣,侧头和两个“小弟”说:“叫叔叔好。”
布偶熊和白衣女鬼闻言,乖巧地朝着叶嚣鞠躬:“叔叔好。”
惊悚的长相嘶哑的声音再搭配上九十度的鞠躬……竟然有种诡异的和谐。
“我把你当弟弟,你居然把我当叔叔?”叶嚣瞪大了半睁不睁的眼睛,手穿过铁门缝隙,想要拍季思危的额头。
季思危敏捷的躲开了。
叶嚣无处安放的手费劲伸长,轻轻拍了拍白衣女鬼的脑袋:“小妹妹,你不是住我家隔壁吗?不好好在家待着,怎么跟着他跑来这里了,离家出走啊。”
不知道被哪个字眼刺激到了,白衣女鬼抬头看着叶嚣,眼睛里竟然流露出一种难以言喻的悲伤。
叶嚣不好再问,安抚地再次拍拍白衣女鬼的脑袋。
忽然,白衣女鬼的脑袋“啪”的一下掉在了地上。
刚好大门后面是个斜坡,白衣女鬼的脑袋顺着斜坡滚了下去。
场面一度有些尴尬。
“苟咪纳塞……我不是故意的。”叶嚣急急忙忙地从裤兜里掏出一根铁丝,弯出一个弧度后利索地开了门锁。
再以奥运会短跑冠军的水准狂奔,捡起白衣女鬼的脑袋,怀着十二分的歉意给她安了回去。
白衣女鬼用手把自己的脑袋拨正:“阿里嘎多。”
叶嚣:“不……不用客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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