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节(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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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思危闻言一怔,也就是说他在副本里待了几乎一整天,现实世界里才过了二十几分钟。

八月十四号,阴历刚好是七月十四日,所以卡片上说的时间,是明天。

“又在发什么呆,大家在等着了,出去吧。”

季思蕴打了个响指,率先走了出去。

季思危心里有事,拐弯的时候没留意,膝盖不小心撞到了墙角上,因为轮椅是电动的,横冲直撞上去,撞得不轻。

“嘶……”

季思危疼得倒吸一口气,下意识捂住了受伤的膝盖。

大概两秒后,季思危惊讶地按了按伤口。

痛觉!

膝盖竟然有痛觉了!

季思危倏地睁大眼睛,呼吸都有些颤抖。

他马上想起刚进到副本时,旗袍女人和他说过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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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很快就能恢复成普通人的样子了。”

“只要再打开几个抽屉。”

仔细想想,旗袍女人眼睛以上的皮肤都完好无损,疤痕就像被突兀地截掉了。

纪澄则是一身病服,看起来像患了重病。

难道副本里有某种力量可以修复人身上的残缺或者疾病吗?

只要活着出来,现实中的身体就能得到不同程度的治愈。

他终于明白,为什么副本里危机重重,九死一生,那些“老人”也要义无反顾地再次进去了。

没有自由,要这残躯又有何用。

如果有机会再次站起来,不管多凶险他都愿意去闯。

季思危扶着墙壁,试图站立起来。

双腿像灌了铅,沉重无比,任由他再努力,也不受支配,季思危手上用力,不料身体失去平衡,狠狠向前倾去。

“嘭!”

连人带轮椅摔在地上,腿上传来痛楚,季思危不仅不生气,心里甚至感到了前所未有的轻松。

他有了希望。

“思危,你没事吧?”

“怎么突然摔倒了?”

季思蕴连忙跑回来,扶起季思危,纤眉蹙起,不施粉黛的面容上满是心疼。

“姐,我没事。”

季思危抬手捂住眼睛,无声地笑了起来。

“这孩子,不是摔傻了吧。”季思蕴小心翼翼地检查他有没有摔伤,“摔到哪儿了,疼不疼?”

“不疼。”季思危摇头,一脸乖巧地说:“我想吃饭。”

……

温度降了下来,他们晚饭在花园里吃。

人还没到齐,几个半大孩子聚在草坪上,拿一根逗猫棒逗猫。

季思危靠近后,那只黑猫忽然停了下来,它闻到他身上的某种气味后,瞳孔骤然放大,闪现出一丝凶光,张开嘴巴发出一声凄厉的嚎叫,猛地扑向季思危。

季思危本能地抬手护住脸,手上传来一阵剧疼。

血甚至溅到了他脸上。

黑猫轻巧地落在一旁,前爪踞地,浑身的毛竖起,冲季思危呲牙。

“思危!”季思蕴挡在季思危面前,看向众人,温柔的脸上难得地露出不悦,冷声问:“哪里来的猫?!”

“季小姐,不好意思啊,这是我养的猫,今天家里没人照顾它,我就带过来了。”一个男人慌慌张张地跑了出来,控制住那只暴走的猫:“它平时很乖很粘人的,所以我才敢带过来,它今天不知道怎么了。”

“它已经打过疫苗了,小少爷手上的伤口太深,肯定要缝针的,我现在马上带他去医院,医药费我出,实在对不住……”

手上的伤口很深,血肉模糊,季思蕴和那男人说了什么,季思危根本没心思听了,因为他发现——

这猫挠的位置,刚好是他在副本里被镜鬼抓伤的位置。

阿命说过,在副本里面受伤,现实里的身体会受到更严重的伤。

看来是因为阿命给他上过特效药,所以他才躲过一劫,只受了点轻伤。

季思危闭了闭眼,他不敢想,那些在副本里死亡的人,此刻怎么样了。

第18章 天湾广场

季思蕴看着季思危手上的伤口,联想到各种因为被宠物挠伤后得了狂犬病的虚假新闻,着急得不行,帮他止住血后,亲自开车带他去了最近的医院。

季思蕴的车特意改装过,后排空间宽阔,季思危的轮椅可以轻松地上下。

很多人觉得医院是一个悲伤又晦气的地方,但季思危并不排斥来医院。

因为在这里,坐着轮椅太平常,没有人会对他侧目。

会盯着他看的……只有小姐姐。

刚刚进入医院大门,后面忽然响起急促尖锐的救护车声,红蓝爆闪灯划破夜幕。

救护车刚一停稳,几个穿白大褂的医护人员就迫不及待地推着担架车奔向急诊室。

“怎么会这样……呜呜呜……儿子……你不能出事……”

患者的家属也跟着担架车跑,那是一个保养得当的中年女人,哭得肝肠寸断,几乎要背过气去。

听到匆忙的脚步声,所有人都自觉地让开一条通道。

“哎呀,这太惨了……被捅成这个样子……”

人群里有人低声议论。

“唉……流了那么多血,这个不好救啊。”

另一人叹了口气。

与抢救队伍擦肩而过的时候,季思危闻到一股很重的血腥味。

心里忽然浮起一丝熟悉的感觉,季思危下意识侧头看向担架车上的人。

一片慌乱之中,季思危并没有看清伤者的脸,只看到他被鲜血染红的胸膛。

令季思危感到浑身发冷的是,伤者身上那套价值不菲的西装和副本里面晨宇穿过的一模一样。

身形和气息也十分相似。

受伤的位置也恰好对上了。

鼻尖萦绕着刺鼻的消毒水,季思危心里一片冰凉,目光一直追随着担架车,直到它消失在走廊拐角处。

直到缝完针,打完疫苗,季思危都还有些恍惚。

离开医院的时候,他又见到了那个中年女人。

她趴在盖着白布的担架车上,整个人都是发抖,发出一种悲怆的声音,不管身边的人怎么劝,她都没有离开一步。

她紧紧抱着失去温度的儿子,说不出完整的一句话。

……

“今天是中元节,你真的不留下来陪姑姑过个节吗?”

“你手上有伤,家里又没有人照顾,我怎么放心?”

早餐时间,听到季思危说今天就要走,姑姑放下瓷勺,语气很是担心不舍。

“难得周末,你就不陪陪我?”

季思蕴咬着包子,百忙之中哀怨地看了季思危一眼。

“别担心,家里有陈叔和阿姨,不会有事的。”

季思危温柔地笑了笑。

“那怎么能和家人一样呢……”姑姑眉头微蹙,看着季思危的眼睛,缓缓道:“真的不留?”

“我有件紧要的事,必须今天完成。”

季思危摇了摇头。

看季思危神色不动,姑姑知道劝不动他了,轻轻叹了口气,她站起身,从包包里翻出一个红色绸缎锦囊,递给季思危。

“你这孩子,心思深,谁也捉摸不透。”姑姑说:“既然你执意要走,那你把这个平安符戴上。”

“这是我今天一早上云生山,特意给你求的。”

“事出反常必有妖,从昨晚你被黑猫莫名其妙挠了开始,我就有些心神不宁,总觉得有什么事情……”

季思蕴打断了她的话:“哎呀,妈,你怎么那么封建迷信呢!”

“你就当我迷信吧,我只想求个安心。”姑姑垂了垂目光,温声说:“我只想你们平平安安。”

云生山上有一座云圣寺,远近闻名,香火鼎盛,算算距离和时间,为了求这个符,姑姑应该凌晨五点就起床去爬山了。

摩擦着小巧的锦囊,季思危心底一片柔软,抿唇一笑,露出两个小梨涡:“谢谢姑姑。”

“那我的呢?”

季思蕴眼巴巴地伸出手。

“没有你的份,你刚不是说我封建迷信吗?”

姑姑慢条斯理地坐下来继续喝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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