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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我便多谢黄掌柜了。”陈榕也没客气,示意周大义去将戥秤拿了。

这戥秤的外盒是葫芦形的,葫芦的部分刚好装进圆形托盘,整体不大,精巧可爱。

陈榕让武力拿了大头的银子,自己拿了几钱银子加一些铜板,也给了周大义二两银子让他先收着。

怀中收着二两银子,周大义只觉得有些羞愧。先前他献出一两银钱便觉得舍不得,可陈姑娘随随便便就让他拿着二两银子……

而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多银子的武力,将装银钱的背囊背在身前,整个人的气势陡然一变,以任何人都有可能来抢银子的冷冽目光盯着靠近的路人,弄得路人都吓得绕道而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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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当铺,陈榕再问周大义:“哪儿能买到造房子的青砖?”

周大义道:“不远处便有,小人带路。”他顿了顿,再问,“那身后跟着的那位公子……”

“我看他挺喜欢跟的,便再让他跟会儿好了,”陈榕笑道,“带路吧。”

虽然才跟着陈榕两三天,但周大义总觉得在她身边不用多想,她说什么他做便是了。这或许也是最初他冒着被武力胖揍一顿的危险也要死皮赖脸留下的原因吧。

因此,陈榕说暂时不用理会那位公子,他便也不管了。

三人走了一会儿便到了一家店铺前,铺子里摆了些青砖样品,尺寸各不相同。

陈榕跟店里的伙计攀谈了一番,又在心里默默计算了许久。

店里常用来造房的青砖尺寸为7*3*2,单位为寸,分别是长宽厚,她给第一批领民规划的住房每间约十五平,平房。一间房所需青砖在五千块左右,三十间房约十五万块青砖。这家店的青砖一文钱一块,算下来她单单在青砖一项上就需要花费一百五十两。

另外,屋顶瓦片用六寸见方的青色板瓦,采用仰合相间的方式铺设,一间房需要约七百片,十片八文钱,三十间房约需十七两。

正好这家店还有生石灰卖。生石灰加水熟化后加粗砂搅拌均匀,就是很好用的砂浆,强度虽远不如水泥,但砌砖够用了。砂浆里再加麻纤之类的纤维材料,便是可涂墙的灰泥。按照一平米的砌墙加涂墙需用熟石灰十斤,粗砂二十斤来计算,总共需要熟石灰近三万斤,粗砂近六万斤,熟石灰一文一斤,需银三十两,粗砂便宜得多,一文可买十斤,需银六两。

这几项加起来就需要二百两银子,再加上人工,她至少得准备三百两才不虚。

当然了,实际买材料时,她肯定得谈个折扣价,运费也得让商家给包了,来自包邮区的她绝不接受自己承担运费。

心里有数后,陈榕知道这葡萄酒非卖不可了。本来她还想跟这儿的物价比起来,三十两也算不小一笔钱了,但那是对个人而言,对一个城堡的建设来说,就是杯水车薪。

那么接下来,她该会会那位富二代小公子了。

陈榕低声笑道:“周大义,武力,我们走,去跟那位公子谈谈生意。”

白衣小公子此刻正跟在陈榕三人不远处,见三人停下又进了一间铺子,终于松了口气缓缓。

“他们到底还要走多远,还要去什么地方啊!”他低声抱怨着,虽然还是很好奇那女子的来历,可他酸痛的双腿已经向他发出了抗议,他有点想打退堂鼓了。

等了会儿,见那三人从铺子里出来,他正在犹豫要不要继续跟,就见他们竟掉头向他这边走来。

……哎哎哎,怎么朝他来了!

白衣小公子心里一慌,连忙抓着家丁的肩膀躲到了他身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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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被套路

陈榕三人径直走向白衣小公子,见他突然躲到家丁身后,陈榕不禁一阵好笑。

原来还是个稚嫩的小公子。

好在陈榕起初就没想过跟他谈生意,因此也不在意,走到那高大家丁面前后停下脚步,盯着他的身后肃容道:“这位公子,你跟我们很久了,不知有何贵干?”

见自己偷偷跟踪的人都已跑到眼前了,白衣小公子只得探出头来,盯着陈榕矢口否认道:“本少爷不知你在说什么,这路这么大,凭什么说本少爷在跟着你们?”

陈榕似是被他说服了,点头道:“公子说得也有道理,那便是我误会了,告辞。”

说完,她毫无留恋地转身便走,周大义和武力愣了愣也立即跟上。

白衣小公子愣住了,怎么说走就走了?本公子竟如此厉害,说什么旁人都信了?

在过脑子思考前,他连忙道:“哎,等一下!”

陈榕嘴角一勾,转过身时却摆上了一脸的疑惑:“公子还有何事?”

白衣小公子虽把人叫住了,可对方如此询问,他却不知该如何说才是。

左右一想,他干脆直言道:“先前本少爷见过你!”

陈榕点头道:“确实,我与公子曾在路上见过。”

白衣小公子还以为只有自己记得对方,可转念一想,他这样的风姿,她能记得他不是什么奇事,况且,说不定她就是冲着他来的!

“你好大的胆子,竟敢在本少爷面前耍心眼!”白衣小公子厉声道,“你接近本少爷,究竟有何目的!”

陈榕讶然道:“公子何出此言?除了那日的一面之缘,我再未见过公子,亦不知公子姓甚名谁,公子为何如此污蔑于我?”

“你那日是何模样,今日又是何模样,你当本少爷傻么?”白衣小公子冷哼,“今日你若不说出你的真正意图,本少爷可不会放你离去。”

陈榕微微一笑:“不知公子是否还记得,那一日我与公子说的那些话。”

白衣小公子下意识地回想,便想起他故意试探她姐妹二人时,她说是去找她们的爷爷,因此无法随他走。

如此想来,若她有意接近他,那时便可顺着答应下来。

不对,这说不定是以退为进!

白衣小公子道:“你爷爷之事,怕是你编的吧。”

“确实如此。”陈榕含笑点头。

等着陈榕否认的白衣小公子一愣。

便听陈榕继续道:“那日公子你像个意图诱拐我们二人的人贩子,我哪儿敢随你走?后来我们遇到了一位好主人,再不用流离失所,便有了你今日所见。”

陈榕身后,武力只盯着那个身强体壮的家丁,都没注意她在说什么。

而周大义低眉顺眼的,却将二人的对话都听了去,不禁心生佩服。

他晓得陈姑娘和小莲姑娘并非姐妹,什么后来遇到的好主人都是胡说,可她偏又承认“爷爷”之事是她编造的……虚虚实实,真真假假,令人难以捉摸,果然是高!

白衣小公子听得眼睛都瞪圆了:“本少爷有哪儿像人贩子了!”

陈榕道:“公子英姿飒爽,器宇轩昂,确实不像。只是外头世道乱,我只得小心为上,还望公子见谅。”

白衣小公子被夸得微弯了唇,想笑又不好笑得太过,咳了一声道:“算了,本少爷不跟你一般见识。”

“公子果真心胸宽广,海纳百川,我很佩服。”陈榕诚挚地笑道,“我叫陈榕,耳东陈,榕树的榕,还未问公子贵姓?”

陈榕?

白衣小公子一怔,他还是第一次遇到有女子大大方方地当面跟他说闺名,不禁多看了陈榕一眼,心里嘀咕,莫非她是想勾引他?

可惜她动错心思了!她好看是好看,但他阿姐比她还好看,他怎么可能受诱惑?

他啪的一下打开折扇,倨傲地说:“连本少爷都不认识,你可真是孤陋寡闻。”

他身边的家丁跟着他许久,闻言立即摆出与他公子如出一辙甚至更胜一筹的倨傲之色道:“我家少爷可是庆平首富潘老爷的儿子,你们可真没见识!”

“原来是潘公子,幸会。”陈榕神情未变,大大方方地说,“能结识潘公子,确实是我的荣幸。不过今日我还有要事,改日再与公子一叙。告辞。”

说完她转头看周大义,神情间似乎隐有焦虑:“周大义,与李老爷约定的时间,可到了?”

周大义之前成功配合过陈榕,想起她来找潘公子时提起过的“生意”二字,眼珠子一转立即道:“陈姑娘请放心,不会误了跟李老爷谈生意的时辰。”

陈榕略为满意地看了看周大义,这次他能不能配合好问题都不大,她能圆回来,她故意没有提前说,就是想试试周大义的脑子跟不跟得上她的节奏。

相比于那些老实巴交只会干活的领民,像周大义这样读过一些书,在社会上被毒打过的社会人在办事上显然更圆滑,再多观察些日子,若他办事能力没问题,她会给予他一定的信任。

唉,她这个领主手下真的是太缺人了。

“那便好。”陈榕说着已是转过身背对潘公子,边往前走边用低低的刚好能让潘公子听到的声音道,“这些……酒有市无价,便让李老爷再等些时候也无妨。”

潘耀祖耳朵一动,立即道:“等一下!”

陈榕脚步一顿,回过头来时已是多了些许不耐烦:“潘公子还有什么事?麻烦请一次性说清楚。”

若是平日里被人用这样的语气说话,潘耀祖早气着了,可如今他正好奇着呢,便也没太在意她的态度,反而凑上前去,极小声地问道:“陈姑娘……你方才所说的酒,可是那种?”

他一手五指微微曲起,是一个捏着高脚杯的动作,手腕轻轻晃动。正所谓葡萄美酒夜光杯,他家就有一对和泉玉制作的夜光杯,用来喝葡萄酒,最是美妙。

“潘公子,我不知你在说什么。”陈榕的语气愈发冷硬,似乎拒人于千里之外。

“本少爷都听到了!”潘耀祖瞪着眼睛道,想了想,他又道,“你可是信不过我?无妨,我找我阿姐跟你说。”

阿姐……

陈榕本想的是与潘公子的首富爹谈,但如今听他的意思,他姐也参与了他爹的生意?她记得,那日在路上,潘公子确实十分惧怕他姐。

亦或者,潘公子觉得他姐跟她同是女性,更好说话?

无论如何,看看再说。

陈榕一口拒绝道:“潘公子,很抱歉,我与人约好了,赶时间。”

“我同你说,你跟那什么李老爷谈是没用的!这庆平能吃下你手中东西的,只有我家!”潘耀祖怕陈榕要走,干脆上前扯住她衣袖。

武力立即上前一步,要去掰开他的手。

潘耀祖的家丁见状,高大的身躯同样往前一杵,抓住了武力的手,二人一高一矮,却以相同的气势瞪着对方。

潘耀祖这才意识到自己情急之下逾距了,连忙松开陈榕的衣袖道:“阿丁,还不快退下!”

陈榕道:“武力。”

武力便退后一步,回到了陈榕身后。

阿丁也梗着脖子退后,但双眼却依然紧盯武力。

陈榕看着潘耀祖,仿佛在心中挣扎着什么,片刻才道:“好,请潘公子稍候。”

做戏要做全套,她看向周大义:“你去跟李老爷说一声,我们改日再约。”

然后她贴近周大义,在他耳边低声道:“趁机问问旁人这对姐弟什么情况。”

周大义呼吸一窒,立即随意选了个方向跑远了。

潘耀祖见状,心中一喜,他略有些心急,小声地问陈榕:“陈姑娘,你可随身带了……?”

“那是自然。”陈榕简短地应道,看着一点都不热络。

可她这样的态度,反而让潘耀祖更心痒。

一个月前,他爹得到了一瓷瓶葡萄酒,他想尝尝他爹都不让,全献给了县尊。如今若陈榕这儿真有,他一定要让阿姐买下来,自从一年前尝过一杯后,他念到如今。

在周大义去问潘家姐弟二人的情况时,陈榕在心中猜测着潘公子姐姐的性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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