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4章(1 / 1)
筱镜立刻就明白了她的意思,愁眉苦脸:“我知道你想走,可是你现在去京城就是送死,我们把你绑起来真的是为了你好啊!”
青岚:哼!
筱镜道:“其实我们知道,你是担心郑王爷,你放心,我们在京城里留有人手,你实在担心的话,我帮你传个信问问,保证给你把你想要的消息全打听给你,行吗?”
青岚:真的?
“当然是真的,对了,那个化功散你也不用担心,只要你能让我师兄相信,你不会再随便冲动,我一定让他给你解了。”
青岚:算你狠!
也许是看在青岚配合良好的份上,她的哑穴在晚上的时候就被解开了,只是身体软绵绵的,依旧动弹不得。
配合着筱镜之前给她化的那个妆,绝对是个久病未愈的痨病患者形象。
经过昨天中午的那次冲动,青岚也彻底地冷静了下来,这师兄妹二人就目前来看是对她没有恶意的。
只是这两个人行事都有些以自我为中心,这一劫真是让青岚又是冤枉,又是想要吐血。
她舔舔嘴唇,筱镜连忙给她端了一碗水,对周围几个眼神不善的人赔笑道:“不好意思啊,诸位,我姐姐只是看上去病弱了一些,但这病并不过人,大家不要这么忌讳。”
连宇白都严肃地点了点头:“多谢诸位担待,这坛小菜便送给诸位,让大家都添个菜。”
这两个人不仅把她非法拘禁起来,竟然还演上了!
青岚看着周围人立刻阴转晴的脸色,心里闷了一口的老血。
偏偏筱镜还热切地把粥吹凉到了她的嘴边:“慢慢吃点吧,小心烫。”
青岚的眼睛落在烤架上的烤鸡上,在无声地呐喊:谁要吃粥了,我要吃烤鸡!
可惜宇白的化功散太厉害了,她现在连牙齿的牙合都没有多少的力气,只能望着那烤得直滴油的鸡生咽着口水。
“噗!”
青岚看着被喷了满脸的筱镜,无声地笑出了声。
筱镜眼中利光像锥子一样扎到她眼睛里,青岚收了笑,抿着嘴跟她对视:有本事就把我放了!
筱镜放下碗突然捂住脸。
青岚一愣,以为这姑娘还真被自己气哭了。
这时,旁边的一个瘦高个男人不满地道:“喂,我说你这痨病姐姐够了啊,你妹妹这么好,愿意这么辛苦地照顾你,你还这么对她?你不怕天打雷劈吗?”
青岚内伤又默默地重了一层:该天打雷劈的,难道不是这两个没事玩非法拘禁的贱人吗?
可惜,青岚的眼神没有人能够读懂,她那顿晚饭是被饿着肚子扔上的马车。
没错,这两个思维异于常人的师兄妹在小城里只停了一晚,第二天又踏上了行程。
她本来只是说句玩笑一般的“去东海看日出”好像被当成了任务一样地执行起来,他们现在就是在一间破庙里。
青岚被饿过一顿之后彻底看清了形势,这两人不知是不是在玩游戏,反正短期之内还没有玩得开心,她只能舍命陪玩,不然就要被折腾。
好在来自京城里的消息被传了过来,还很详细,归纳起来只有一句话:郑王在装疯。
青岚原本还有些怀疑这两人在故意说假消息,好让她断了回京的心思。但纸条里面的东西详实得根本不像是不了解皇帝和几位皇室子弟的人编得出来的。
而且,上面写得很清楚,郑王不是疯了,他病了,头风。
上面连药方都开得很清楚,青岚不知道头风是什么,只知道他没疯就好。
她心里放下了一块大石头,也隐约明白,京城里任这谣言传得这么凶,除了某些人有某个不可告人的秘密外,还跟另外一个人不阻止绝对有扯不清的关系。
那个人放任谣言发酵,未尝不是想要借此把她骗出来。
他竟不惜自毁名声。
一个皇位候选人的名声有多重要,他只会比自己心里更明白。
青岚心中极痛,却在疼痛中更加坚定信念:不能回去!
她现在只是行踪不明就让他这样做,她要是回去了,走到了生命尽头的那一天,她真怕他会真的疯狂!
就这样躲得远远地也好,就让他以为自己只是失踪了,他心里只要存着一点希望,便不会被逼疯。
“把化功散的解药给我吧。”青岚思考了一夜之后,平静地对宇白道。
“反正有你们在,我也跑不了,只要,知道他没事,我不会再回去自投罗网的。”青岚冷静地道:“不相信的话,你们随时可以再对我用一次。”
宇白看着她的眼睛,过一会儿,掏出一枚丸药喂了下去。
他不知是在解释给青岚听,还是在给自己找借口:“你是个有趣的人,有趣的人不该被禁锢住。”
不该被禁锢住吗?
那句话另一个人也这样对她说过?
彼时,她急于挣脱金锁笼,飞向自由之高空,而现在,她却被那个人锁了起来,以心为牢。
她并不想挣脱,却不得不走,而如今,离着京城的那座牢笼越远,她心里的那重锁笼似乎又更多了一层。
京城里,慕昱清闭着眼睛:“确定消息都传出去了吗?”
黑卫低声地汇报:“是,都传出去了。”
慕昱清又问:“传出去了?有多久?”
黑卫道:“至少有半月?”
慕昱清喃喃自语:“都半个月了啊,为什么还不回来?”
黑卫低下头,握住了拳头。
慕昱清怔然半晌:“喔,你还在这里?下去吧,等有需要我会再叫你的。”
“主上!”黑卫没有出门,突然叫道。
慕昱清睁眼看向他,乌黑的眼瞳中散而不见焦距。
黑卫咬了咬牙:“没事,属下退下了。”
几乎没有人知道,主上那一次冲上金銮殿是因功脉逆行,倒冲至脑,他的确是没有疯,而是得了头风。
更可怕的是,伴随着隔三岔五的头痛,慕昱清的眼睛就要失明一阵子。
有时候是三五息,有时候是小半盏茶,失明的时间不定,却像一个定时炸弹一样绑在所有人的心里。
连柳老御医都束手无策,几次找来京中名医会诊,得出的结论只有一个:只要主上的头风不好,他的眼睛便会永久失明的可能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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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面的风传有多可怕,主上不是不知道,可他现在连自己眼睛有可能会失明的事情都看上去不再那么关心了。
他每天只会召他来问他这几句话:“有消息了吗?她还没找到吗?”
黑卫即使心如铁筑,也不忍心去看那时候他的表情。
而不知身在何处的主母,她知不知道主上到底为他在受着什么折磨!
为什么她还没有出现?!!!
黑卫快步穿过庭院,看见那位近来愈加像是成了仙了木先生又坐在老位置自酌自饮。
他此刻并没有心情跟他叙旧,木朋却叫住了他:“黑卫,有没有空来聊一聊?”
黑卫硬梆梆地回道:“木先生,我现在很忙。”
木朋这几年的脾气越发地好了,面对如此明显的抬杠也不生气:“可我觉得,你听完了我说的话,可能会觉得轻松一点。”
黑卫停住了脚步:“什么话?”
木朋淡淡地笑了笑,点着对面的石凳:“你先坐下,我们慢慢来说。”
木朋连倒茶的动作都如此的悠闲,说出来的话却连黑卫都差点跳起来:“你不觉得,那位青小姐如果继续失踪的话会更好吗?”
黑卫皱眉:“如果木先生只是来跟我这说这些无聊的话的话,请恕我要失陪了。”
木朋并不拦他,只是笑笑,任他起身走掉了。
然而木朋的话就像有魔力一般,在黑卫的脑中往里钻:“如果她失踪的话……如果失踪的话……”
主上最近的反常皆由那个女人而起,如果她真的从此不再出现,主上也许真的会恢复正常也说不定。
黑卫走着走着,陷入了深思。
在黑卫的身后,木朋将茶海里的水泼入了花圃之中。
在逐日远离京城的东边,有人看着青岚平静的侧脸,还在忧虑:“师兄,你真的觉得她会想开,安分地跟着我们走吗?”
宇白微微笑了:“你放心,她知道怎么做才是最合适的。”
“一个两个都这么高深莫测的,真是讨厌。”筱镜嘀咕了一句,打马跑出了御道。
广袤的田野上,青嫩的秧苗顿时被马蹄践踏得东倒西歪!
“喂!你干——”青岚立时怒了!
她从小是没缺过吃穿,可是“锄禾日当午”还是学过的,她这样胡乱地在田里奔跑,该死掉多少庄稼啊!
但她还没打马去把筱镜追回来,手臂被一个人拉住:“放心,我有分寸。”
他领着青岚朝远处正在呼喊大吼的农人奔过去:“这位大哥,不好意思,是家里小妹任性了,你千万勿怪,这点银两权作赔偿吧。”
他一边说,一边扔给了那农人一块白花花的银子。
青岚没看错的话,那银子至少有十两重,别说只是踩坏一点庄稼了,只怕少说也能买上半亩地!
那农人还不相信有这样天大的好事,拿着手里的银子看了看,最后张嘴一咬,立刻欢喜得手舞足蹈,直朝宇白作揖,还跪下了结结实实地磕了一个头给他!
宇白坦然受了,青岚心里那种怪异的感觉更加深重,她也不喜欢宇白这种万事万物都能拿银子买通的态度,忍不住讽刺了一下:“在你看来,这世上能有不能用银子解决的事吧?”
宇白轻轻一笑,摇头道:“我知道你想说什么,可在我看来,能用银子解决的事,为什么要大费周折呢?”他明明笑得很亲切,很接地气,可是青岚愣是从他的笑容里看出了淡漠和疏离。
他的笑只是一张面具。
青岚扬了扬眉:“哦?这又是你那师门所宣扬的道理?”
宇白收了笑,目光中透着几分严厉:“青小姐,我知道,你这些天一直很好奇我的师门在何处,可是,我必须要告诉你,有些事,你能够打听,有些事,却问都不能问,好奇心太重不是件好事。”
青岚大怒,面上却不透,言语间挑衅地道:“哦?你不知道我都要是个死人了吗?有什么事,是能让一个将死之人也害怕的?”
宇白深深看她,轻声道:“青小姐还有一个哥哥,叫青琚的吧?”
他的话音平淡,青岚却听得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她声音有些不稳:“你到底要说什么?”
青岚并不意外,他们会查出她的家世,只没想到,她只是想要套出他们的来历,都能叫他抓住这样地威胁一通,仿佛他们的师门来自何处是这世上最大的秘密一般。
青岚这时候真是后悔,没有在柳老御医说要带她来这里时挖根问底,这老头肯定知道这两人是什么来头。如果她能探问出一两句的话,也不至于今时今日这样被动。
宇白那有些阴厉的面容正在此时突而一变,筱镜哈哈笑着打马过来:“师兄,你们走得太慢了。”
宇白虽仍是那副冷冷的样子,但刚才那个一说话就剑拔弩张的青年男子仿佛是存在于青岚的幻想中一样,他唇边噙着微笑,略有些嗔意:“你以为谁都像你一般,这样鲁莽?”
筱镜笑嘻嘻地回道:“师兄,你性子太慢啦,连师父都这么说,你还这样慢腾腾的,也不知道改改。”
青岚瞧着他们师兄妹二人的互动,只觉得,这二人虽然与她近在咫尺,但其实根本就是两个世界的人。
这师兄妹二人平常之中,处处透着神秘。
青岚原本只是对这两人有些兴趣,但宇白那样郑重其事地威胁,反而让她生起了新的斗志:不急,总能把她想知道的事情弄清楚的。
若是宇白知道,他刚刚那一番话非但没有打消青岚的兴趣,反而叫她更加地想挖出他们的秘密,也不知道他将是作何表情。
筱镜说了半路,才发现青岚已经落后很远,急忙又打着马跑了回来:“青小姐,你怎么比我师兄还慢?”
青岚冷冷盯她一眼,显得余怒未消:“问你师兄,刚刚对我说了什么话。”
他们三人自从上次的下药事件之后,就一直有点微妙,青岚此时点出来,筱镜也不意外,她故意不接话茬,笑嘻嘻地道:“快走吧,这官道上尘土飞扬,走快些也好到地方,你不觉得此地无聊得很吗?”
青岚不去看宇白,打着马儿朝边上跑了几步:“哼,你们少来这一手。之前你们趁我不备对我下手,我看在你们心不坏的份上也没作计较,可你们倒好,我刚刚想问问你们师从何处,你师兄居然还对我用上了威胁,难不成你们的师门如此见不得光,连问都不能问上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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