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9章(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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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岚也不计较,冷淡地摇了摇手:“姑娘你去忙,我自己一人上去便是。”

那女人果然扭头就走。

青岚哧笑一声,转身也上了三楼。

三楼的贵宾间一共有二十一间,有几间外面还站着几位服色不一的武士,看见青岚打量,几位武士颇是警惕地朝她瞪过来。

青岚摸摸鼻子,突然就换了幅德行,给他们作了个揖,跟最近的一个人讪讪笑道:“这位兵爷,请问您知道,甲辰字号怎么走吗?”

武士根本不看她,她也不恼,装作看房子的样子,把这层楼先逛了个大半。

金鸣的位置有些偏,不过,像他这样没有身份的商人,能在三楼弄个位置就不错了,偏不偏的,就不能计较太多。

青岚的游荡已经引来几位卫士的注意,她不便再看,推开了甲辰号房的门。

这里平时应该有不少歌舞表演,每一间房都有两个方向的窗子,青岚粗粗一看,每一间房的窗户都大开着,有大部分已经坐满了人,不少间都有好几个人在说话。

也是,像这样的事,一个人来看总不是一件太得趣的事。

但可惜的是,表演还没有开始,每一间窗子都有珠帘挡着,并不能太看清那位姬大人在哪里。

青岚也不着急,屋子里已经有一名丫鬟守着:“这位客人,您有什么吩咐吗?”

青岚要了一壶茶,挥手把她赶了去出。

金鸣直到花魁大赛开始才上得楼来,一脸意犹未尽的陶醉样:“雨诗姑娘真是水做的人儿!”

青岚没有接话,他已经习惯了她的沉默,也不恼,自顾自道:“没有见过雨诗姑娘就不知道这世上会有如此妙不可言的美人。”

青岚给金鸣倒了一杯茶:“金兄,你脸上的胭脂还没有擦掉。”不过,他身上是真有些奇怪之处,让青岚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

金鸣尴尬一笑:“叫小白你见笑了。”

青岚不置可否地笑了笑:这位金兄也是个有意思的人,明明他根本没去见什么风诗姑娘雨诗姑娘,却非要说得自己像是见过了对方,一副急色的样子,也不知是在掩饰什么。

但对方真正想做什么,她此时并没有太多的好奇心,只要两方不冲突她不是不可以容忍被对方拉出来遮掩一二。

金鸣兴致勃勃地跟青岚讲着他的那些女人经,青岚想着,没有对方行这一次的方便,大概她也没办法这么顺利地就进来,便赏了他的面子,时不时地应上一声。

随着一声清亮的女声:“各位客官,本次花魁大赛正式开始。”嗡嗡嘤嘤的大厅中陡然静了下来。

青岚看过去,三楼对面所有的珠帘几乎是在同一时刻拉开了。

除了死角处的那四间房间,对面里并没有一个附合画像中人物的存在出现。

青岚之前不是没有跟晴川舫的丫鬟套过话,可像这样大妓院的丫鬟也不是泛泛之辈,她还是个生面孔,那丫头十分口紧,青岚问了两句,没问出什么来,也不方便再问,免得惹来旁人的怀疑,只好作罢。

还得找个机会再出去一趟。

青岚暗暗地想着,往肚子里灌了一杯茶。

那报幕的丫鬟长得甜甜的,对着台中那些起哄的男人深深福了一个礼:“这一年里,为答谢各位客官对我们的厚爱,我们这次花重金请来了京师第一名妓扇妩姑娘来为客官们助兴,还请各位客官捧场啊。”

扇妩?

青岚拜她的好记性所赐,立刻就想到了那个让她第一次在古代差点吃了个大亏的女人:她居然也来了这里?

要不是时机不对,青岚还真想当场把仇给报了。

但现在,青岚看了看台下那蒙着玫红色面纱,袅袅婷婷地女人:便宜她了。

扇妩上了场,就有男人起哄道:“京师第一美女,把面纱揭了,让我看看到底有多美,有咱们的烟霞仙子美吗?”

烟霞仙子也是秦淮名妓之一,来自秦淮河上另一家大型的画舫。

金鸣不甘示弱:“你烟霞仙子叫什么美?要我说,诗情姑娘才是真的漂亮!”

不过,他的话被淹没在了众多男人的叫骂声中,气氛已经开始炒热了。

只是在轻声细语的三楼人中,显得有些格格不入罢了。

金鸣话一出口,对面正中的包厢外几名武士便同时向他瞪了过来。

金鸣也知道厉害似的,吓得脖子一缩,嘿嘿笑道:“忘了,这里是贵人在的地方,可不能像原先一样大声喧哗。”

青岚又喝了一杯茶,金鸣有些奇怪:“小白,你怎么光喝水?”

青岚不动声色道:“今天又在城里逛了一天,还来不及休息一下便到了这里,有些口渴。”

金鸣不以为意:“小白你随意吧,你也不叫些酒菜来吃吃吗?”

青岚问道:“金兄是要吃吗?”

金鸣嘿嘿两声:“我是用过了饭来的,不饿,小白要是饿的话,只管叫吃的上来,不必理我。”

青岚也笑:“我今天吃了不少小吃才到的这里,我不饿。”

她却不知道,她跟金鸣有说有笑的时候,在对面的某一个包厢里,一个人饮酒的手一顿,望着这边的房间眼如利剑:“她怎么来了?”

还有,黑甲和黑乙去哪了?

从大牢里好不容易越狱出来的黑衣人甲和黑衣人乙:把未来主母丢了,求问主上会不会把我们俩大卸八块?qaq!

台下那丫鬟笑靥如花:“你们这些臭男人倒是想得美,我们扇妩姑娘这等身份可是能随便让你们看了去的?你们啊,想看,没那么容易!”

底下那些人嚷嚷些什么,青岚再没注意去听,她红了下脸,对金鸣道:“不好意思了金兄,在下得出去一趟,喝得有点多。”

金鸣眼也不眨地盯着台上,头不回脸不动地朝青岚挥挥手:“小白去吧。”

青岚出了门,那丫鬟就被她赶了出来,也不敢往别处去,就在门外委委屈屈地守着,见她出来,急忙挤着笑迎上来:“客官有什么要吩咐吗?”

青岚道:“茅房在哪?”

丫鬟抬手引了个方向:“客官请随奴这边来。”

像这样的大舫船里,当然不可能让客人上个厕所得走十万八千里,青岚只拐了个弯便到了走廊的近头:“客官请进吧。”

青岚心有些发沉:刚刚那粗粗一走,她还是没发现人在哪里,这位姬大人好神秘,都开场了,他能躲去哪?

她只有一次机会,如果没办法成功的话,不管老张那边备没备后手,但她本次的任务就不能说是顺利完成了。

想到京城里的那个人,她本来沉静如水的心里乱了一乱。

青岚坐在马桶上整理了一下思绪:一共是二十一间房,她扫过去看到了九间,这一路走过来又是九间,难道那位姬大人是在剩下的那四间房里?

那四间房地址这么偏,以这位姬大人一城主官的身份,老鸨再不会做人,也不会把他安排在那个方向吧?

不对!

那四间房位置虽偏了些,但也相对其他地方隐蔽不少,说不定,为了安全考虑,那人就躲在最偏僻的那一间里。

说不得,她得亲自上阵,一间一间地开始摸排了。

青岚默默地把一点提示都不给的老张诅咒了一遍。

回了房,金鸣居然又不在房里,他只留下一个看着憨憨的壮家丁,那家丁对她咧嘴一笑:“白公子,雨诗姑娘要上场了,我家主人怕她害怕,赶去安慰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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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岚原本只想点个头,想了想,却对那人先笑了一下:“你家主人还真是个痴情种子,你不是夫人派来的吗?他对外头的姑娘这么好,夫人就不吃醋吗?”

家丁露出一副“于有荣焉”的神色:“怎么可能?我家主人跟夫人这么恩爱,她怎么会吃主人的醋?这次的花魁大赛,如果不是有夫人的面子,还不一定能得到三楼的贵宾请帖呢。”

青岚:“……”要是这所谓的“夫人”真的存在,那才是天大的奇葩吧?

见过给丈夫纳小妾的,可真没见过连丈夫去花楼喝酒也会亲身去安排的,这位金鸣金官人艳福不是一般的浅啊!

青岚又不着声色地套问了几句话,那人看着傻呵呵的,一股脑答了。

但青岚总觉得哪里不是很对。

那人跟她几句话攀谈下来,觉得跟她熟悉了一些,主动告知道:“我们主人恐怕现在在下面看雨诗姑娘表演,不等她表演完毕是不会上来的,您要是想找他,不如也下楼去看看,在那边看表演也看得清楚些。”

你主动跟我搭这么多话,其实这才是目的吧?青岚暗暗想道。

不过,这正投她所好。

她顺水推舟:“我也觉得,三楼这里高了些,虽然看着跟达官贵人们一层楼有了点面子,但这原也没什么,男人嘛,来了这里,如果都看不尽兴了,还来做什么?”

家丁心有戚戚地点了点头:“没错,要不是我们夫人坚持,其实我们公子更喜欢在下面坐着,公子我送你出去。”

青岚忙摆手:“屋里空了也不好,你在这儿守着,我想你家公子也不会难找到哪去,倒是房里空了,万一晴川舫有人来看,倒是不好交代。”

家丁并不坚持,留了下来。

青岚出了门,一离开三楼的范围,便在楼梯的夹角处停了下来。

那里有个小小的隔间,估计平时只是用来放杂物的,此时正好方便了青岚。

她快速脱去外面的衣服,露出里面的夜行衣来。

此时灯火通明,花魁大赛已经进行到了一小半。

那位雨诗姑娘估计是在金陵城里有些名头,男人们口哨声,大叫声此起彼伏。

趁着众人的视线被吸引走,青岚轻巧地越过楼梯,像猫一样的翻过了外层的窗户,再度从外沿攀回了三楼。

外层果然岗哨连着岗哨。

就在青岚的脚下,便有两个打手在来回地走动。

幸好今夜无星,那两人也没有想起来往头顶上看一看。青岚顺利地翻到了第一个窗子下面。

里面有三个男人,已经酒至半酣,全围在窗子跟前,眼也不眨地盯着窗子外面。

不是这三个人。

除了这一间,还有另外一间恭房外,还有两个房间没有看完,青岚等攀过整个船舱的横截面,去到另外一头查看另外一个房间的情形。

可此时舱壁光溜溜的,一点借力之处都没有。

她叹了口气,将匕首拿出来:她本来没打算这么快就用到它,一个好的特工,在行动时当然是能不留下记号便不留下记好。

在现代,好的痕迹学大师只凭着一点蛛丝马迹便可以从中推断出很多信息,如果被人发现,即使只能从这些痕迹里看出她身高多少,这也是她的失职。

但人不可能把什么都考虑得尽善尽美,她只能尽量做到好,可最终的结果如何,并不会由着她的心意能扭转。

青岚攀着舱壁,像一只壁虎一样在上面游移。

她不知道,等她刚刚在舱壁的另一头消失,第一个房间那处,那三个醉醺醺的男人有一个站了起来,眼神清醒如狼:“主上。”

舱房的小隔间被推开,一个人从里面走出来:“她走了?”

黑卫腹诽着:主上什么时候还要躲一个女人了?嘴上却不敢怠慢,抱拳道:“是。”

慕昱清点点头,不知怎么回事,心里出了一口长长的气。

黑卫顿了顿:“主上,要不要属下跟过去看看?”

他是为数不多的知道青岚存在的人,也明白这个姑娘对这位主人的影响不是一般的深。

这姑娘在他们眼皮子底下执行这么危险的任务,黑卫揣度着慕昱清的心思,怕他心疼,便提出了这个建议。

没想到慕昱清连考虑也不考虑一下,一口回绝:“不必。”这姑娘她不是养在梁间的燕子,她是一只真正的鹰雏,如果他护得太紧,只会令她迟迟无法一飞冲天。

黑卫愕然地抬起头,照例没有从这位心思如海的主上脸上看出任何端倪。

青岚并不知道那个房间里发生的事,她在看第二个房间的时候不太顺利,那房间里例不止一个人,只是,其他的人都围在另一个窗口看表演,一名白衣秀士却坐在窗前对月自酌,眯着半醉不醉的眼睛大声吟着只有他自己听得清楚的诗句。

青岚在外面趴了一会儿,见这人对着一弯几乎都快消失的下弦月都吟得如此不亦乐乎,实在忍耐不住,弹出一样东西打在他手腕的腕脉上,让他的手一麻,打翻了自己的酒杯。

秀士惊叫着咒骂一声,喊来丫鬟给他清理酒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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