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星彩_分节阅读_14(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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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和公主就这么一个儿子,自然从小娇惯大的,难怪能宠出那样的纨绔来,不过以齐国公府的家底来看,也足够他败几十年的了。

“澄妹妹,你想学什么?”沈芫又问,“不必跟着咱们姐妹一起学,你若是有想学的,要是不好意思跟三婶婶说,告诉我便是,别的不敢说,给你请一位先生还是可以的。”

纪澄忙地谢了沈芫,但并不想初来就给别人添麻烦,“我跟着三姐姐一起学厨艺好了。”

“你学厨艺,莫不是也想嫁人了?”沈芫玩笑道,她是黄氏按照宗妇的要求养出来的女儿,头脑自然清醒。纪澄今年十五岁了,本该是在家待嫁的年纪,却忽然来国公府长住,其后的原因就不言而喻了。

纪澄脸一红,她虽然早料到别人稍微深思就能想到她的目的,但真正面对时,还是忍不住脸烫得可以煮鸡蛋。

沈芫拉了纪澄的手,“瞧我这个做姐姐的,也太不像样子了,看把你羞得。”

纪澄嗫嚅着说不出话来。

沈芫以手背半掩着嘴道:“实话跟你说吧,我其实很不喜欢学厨艺的,但你知道我的亲事定的是桐乡曾家吧?”

纪澄哪里会知道桐乡曾家,虽然沈芫说出来,好似每个人都应该知道一般,但她和她们从小生活的环境就不同,自然也就接触不到那些人。

不过过不了多久,纪澄就知道桐乡曾家是何等人家了。曾家是百年诗书世家家里曾经出过十几位进士,其中一位还官拜丞相一职,算得上是底蕴十分深厚的人家。

沈芫没有注意这些,继续道:“他们老家的规矩是儿媳妇进门第一天,得做一顿全家宴,我如今学的这些厨艺,也就是为了那一天。”

沈芫嫁的那支曾家,便是曾经出过丞相的京师曾家,曾家虽然从桐乡来,但是已经很久没回过老家了,不过老家的传统却还一直保持着。

纪澄这才明白沈芫为何跟自己开玩笑,“想不到还有这种规矩?”但是这样的话,再跟着沈芫学厨艺,就会显得她也有野心嫁入曾家那样的人家似的。可是琴艺吵人,女红却非她所喜欢,一时之间还真不知道该学什么了。

沈芫看出纪澄的为难,“你若是喜欢学厨艺,就跟着我一起去见刘姑姑吧,今后你出嫁了,就算没遇上那样的规矩,但是平日里孝敬婆母也是很有用的。”

纪澄感激地望向沈芫,心下不由感叹,真不愧是国公府的姑娘,端庄大方,心细如发,方方面面都顾及到了,还不忘给她留脸面,这一点很是值得人学习。

下午下了学,纪澄没回房,直接去了连先生的居所。连普惠住在磬园的西北角,有一个角门和磬园相通,但正门却开在三井巷,仿佛单独立了一户人家。

纪澄刚进门,就有小丫头迎了上来,进了屋子就闻到了熟悉的扑鼻酒香。

“原来先生早就知道我会来?”纪澄笑道,笑容里甚至还带着一丝俏皮。

“前几日你来的时候,我刚好出门访友去了,小葱已经告诉我,我想着你今天肯定会来。”连普惠给纪澄也倒了一杯酒,“难为你还记得我喜欢你酿的梅子酒,大老远地送了来。”

其实纪澄酿得最好的是“葡萄美酒夜光杯”中的葡萄酒,她还收集有许多从西域而来的夜光杯,甚至还有自己的一片葡萄园,但连普惠到了纪家后,说是喜欢梅子酒,纪澄就给她酿了一坛,从此就成了连普惠的最爱。

纪澄虽然酿酒,但只是喜欢那股香气,自己很少品尝,所以她只能以水代酒陪着连普惠用晚饭。

“听三姐姐她们说,你经常提以前的弟子。”纪澄道。

连普惠看了纪澄一眼,笑道:“有时候嘴快忍不住,何况有这样的弟子难道还要藏着掖着?”

纪澄知道连普惠这个人,为人十分低调雅静,真是难为她不遗余力地夸奖自己了,于是心照不宣地敬了连普惠一杯酒。

“你怎么跟着沈芫去学厨艺了?”连普惠问道,说实话这项技艺除非是嫁人为妇,否则很难有展现机会,且即使欣赏也未必有大名,实在不该在纪澄的考虑范围之类。

纪澄和连普惠亦师亦友,她的心思从没打算瞒过连普惠,瞒也瞒不过。“先生怎么直呼三姑娘的姓名啊?”

连普惠呵笑一声。纪澄知道她的性子,表面严肃,实则不拘小节,而且有些思想惊世骇俗,无缘人很难得到她的好感。

“先生是知道我的,女红上面没有什么天赋,也就不去丢人现眼了。”何况她喜欢骑马射箭,于眼睛的保护十分重要,而女红太过费眼。“筠姐姐和荨妹妹一起学琴,再多我一个,怕寒碧姑姑嫌吵。”

“你若是对学画有兴趣,我倒是给你推荐一个老师。”连普惠道。

能让连普惠推荐的人,绝对是技艺非凡,即便是不感兴趣,纪澄也不会放过机会,何况她于画画本就有几分兴趣。在晋地时也许过,只是寻不着好师傅。“先生说的是谁?”

“余夫人。”

恕纪澄孤陋寡闻,实在没听过。

“你没听过这个名字没什么奇怪,不过‘三和居士’的名字听过没有?”连普惠问。

自然是听过的,于绘画稍有涉猎的人都会听过这位一幅画就能卖出千金,供不应求的三和居士。

“先生,你可真是真人不貌相啊,连三和居士都认识。”纪澄睁大了眼睛感叹。

连普惠带纪澄去拜访余贞圆的时候,纪澄才知道余贞圆是致仕的林大人的姨娘,因为家中正妻早逝,林大人一直没有续弦,大家也就习惯了叫余贞圆为余夫人。

无独有偶,余贞圆的出身和寒碧姑姑颇为相似,不过她不是被舅兄卖入娼寮,而是出身官宦之家,父亲惹了事儿,家里被查抄,女眷一并没为官妓,是林大人托了许多关系才将她解救出来的。

谁又能知道他们千金一求的三和居士会是这样的出身呢?

人人都有自己的无奈,可也有为自己谋求生存的权利,即使是蝼蚁,但也是一条生命。

纪澄晚上做了个梦,或许不该叫梦,只是又看到了过去的事情,她想迈腿逃走,可脚下好像被无数的黑发缠绕,她只能尖叫着醒来。

柳叶儿“腾”地从地铺上坐起来,头“咚”地一声碰到旁边的绣墩,但也顾不上疼痛,掀开床帘看向纪澄,“姑娘,怎么了?又做噩梦了?”

纪澄满额冷汗,脸色苍白得仿佛失血过多,三年前的事情的确是一场噩梦,一直纠缠着她,不肯放过。她的二哥纪泽为了她而下狱,祝吉军扬言如果纪家不将纪澄一顶小轿送入祝家,那纪泽就只有死路一条。

纪澄担忧万分,夜里在父母居室的窗外,听到她母亲云娘哭道:“还有什么办法?难道就看着泽哥儿去死,将阿澄送去祝家吧,她生得那样好,说不定祝员外会真心喜欢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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晋地的三月还不算太暖和,尤其是夜里,纪澄在窗外冻得瑟瑟发抖,但都比不上她那颗颤抖得快要窒息的心。她没有怪自己的母亲,没有哪个母亲会不爱自己的孩子,只是当不得不做选择的时候,没用的那个就会被抛弃。

“我没事。”纪澄的声音有些暗哑,“你去睡吧,让我静一静。”纪澄披了衣袍下床,走到窗边靠在窗棂上望着天上的月亮,心渐渐安静下来,她一定要做个有用的人,不能再做面临选择时会被抛弃的那个人。

纪澄后来并没有被送入祝家,那是她爹爹痛斥了母亲,最终纪家付出了一半的家产说通了纪兰,可是如果还有下一次,那又怎么办?

纪澄深呼吸了一口,绕出屋外,摘了一片竹叶放到嘴边低低地吹响,不由自主又想起了那个教她吹竹叶的人。她负人良多,所以必须走下去,但愿将来能有所偿还。

只是空有决心却不行,纪澄有些烦躁地扔开树叶,她是三月份的生日,正儿八经的十五岁了,亲事再耽搁不得,可是却毫无头绪。

纪澄站起身踱步,虽然对王氏姐妹实在不喜,但是王家的牡丹宴不能去就有些可惜了。

夜里风凉却不冻人,纪澄越思索就越清醒,忍不住开了院门去园子里走走,并不走多远,就在西北角的转转,柳叶儿放心不下她跟了出来,纪澄也知道,很贴心的丫头。

纪澄沿着山墙而行,脑子里思绪越多越想不清楚,冷不丁地脑袋却被什么东西砸了一下,她一抬头就见身侧的矮墙上坐着一个小不点儿,在半空晃动着双腿,手里还捏着一个果子,又对着她扔来。

作者有话要说:  果然一卖萌,就炸出无数潜水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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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你们。

☆、桃子精

纪澄直觉就想躲开,但却在瞬间改变了主意,硬生生地挨了一个干枣子,别说,打得还真有些疼。

头顶上那个四、五岁的大的小男孩“噗嗤”笑出声,“你真笨。”

“你是谁,怎么这么晚了一个人在这里?”纪澄抬头瞪着眼前这个得意洋洋的小孩儿。

小男孩儿的眼珠子骨碌碌地转了好几圈,骄矜地道:“我姥姥是守园子的,让我坐在这儿等她巡夜。”

纪澄强忍住心中的笑意,没有戳破小男孩儿的自作聪明。松江三梭布做的内衣,百两银子一匹的细布,能是守园子的姥姥做得起的?

纪家有布帛生意,而纪澄也早就练就了商人的利眼,只一眼就认了出来,不然刚才也不会站着不动吃一枣了。

“你一个人不怕山精鬼怪吗?”纪澄一边说一边打量四周,然后提起裙摆,退后两步,跳到左前方凸起的有人大腿高的山石上,半分没有迟疑地借力、扭身,以轻松写意的动作完成了高难度的“坐墙头”的任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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