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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今天,方觉夏也终于发现,自己其实已经成长了。过去的他用远离过敏原的方式治疗恶意后遗症。但如今,他已经可以心坦荡地接受自己被讨厌的可能。

镜头前的他,将卡片放下,又补充了一句,“你的id我已经记住了,五分钟后会交给公司法务部处理。”

作者有话要说:  欧美有类似节目,还是会给出id的那种

海王就是现在网络上对那种同时吊着很多个暧昧对象,对诸多暧昧对象实施“渔场管理”的人,关系非常复杂混乱

第82章 平凡两点

结束的时候, 营销总监再次询问是否需要剪掉一些偏激发言, 方觉夏摇了摇头。

“既然选择了这个环节,我就做好了引发争议的准备。”

方觉夏不想再躲了, 当不好的声音不存在的确是一种行之有效的情绪管理手段, 但真的到了面前, 他也愿意面对。

他不得不承认,裴听颂的一往无前真切地影响了他。过去的他为了守住自己, 不想为前途将他人拖下水, 所以干脆不发声。但守住本心和捍卫自己的目的本就一致,无论被戳多少次脊梁骨, 他也要驳斥谣言。假的就是假的, 哪怕没有人信, 哪怕辟谣成本再高,也要说出来。

不逃避也是一种反抗。

当天晚上,入睡前,他收到裴听颂的消息。

[恒真式:我很荣幸可以收集到你这个珍贵的样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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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觉夏笑了笑, 自己看自己总是低姿态, 他不知道哪里能称得上裴听颂所说的珍贵, 于是回了一句。

[moonlight:我只是正态分布里峰值的那一部分,最平凡最普通的样本。]

裴听颂并不认同。

这个世界就是很疯狂,随处皆是以攻击为乐的狂怒者和亦步亦趋的傀儡,怒气与暴力化成黑水,一股难以抵抗的洪流,人人漂流, 人人淹没。像方觉夏这样成熟而理智的反抗者,稀缺得就像真正的异端,他拄着一根拐杖往洪流的反方向去,每一步迈的都坚定,都颤抖。

裴听颂知道他不轻易接受自己的评价。哪怕他再怎么夸赞,出生在否定中的方觉夏永不相信赞誉,只相信自己,清醒得过分。

所以他改变了策略,不试图说服。

[恒真式:那我也要做一个最平凡样本,和你挨着,我们是曲线峰值的两个并列的点。]

是很渺小,但可以一起面对这个世界的真实与虚伪。

[moonlight:好啊。]

明星工作非常繁忙,尤其是小公司的明星,为了维护曝光度需要牺牲休息时间。所以这段休息时间对他们来说非常难得,虽说还是会有录制固定综艺的工作,但也不算紧张。

方觉夏和裴听颂约着去练习室为新的迷你专辑写歌,路过楼下小吃店,于是买了很多大家爱吃的打包带上去,让裴听颂帮他带去练习室给贺子炎他们,自己又分走一些,准备给小文,最近他也实在辛苦。

出了电梯来到五层职工部,晚上加班的人不多,小文的工位灯还亮着,方觉夏心里暗暗松了口气,就怕自己没赶上,他已经去开会了。

可等他走近的时候才发现,那不是小文,是一个生面孔,看起来年纪不大的一个女孩子。

方觉夏记忆力很好,很快回想起小文跟他抱怨过的新人。

他的目光扫了扫桌面,但注意力却放在主机的一个银色u盘上。

“你是新助理?”方觉夏不动声色,语气镇定,那个被叫住的新人反而手忙脚乱,从小文的座位上弹起来,文件弄了一地,她立刻蹲下来,慌张地整理收拾,嘴里不断说着抱歉。

方觉夏将买来的吃食放在小文的桌子上,蹲下来帮着整理,“怎么这么紧张?”他看向她的实习生工作证,上面写着王露两个字。

“是……我胆子比较小。”王露解释说。

“干这一行胆子小可不行,得习惯走夜路。”方觉夏低头收拾着这些文件,发现上面大部分都是卡莱多成员的行程表,还有小文的工作笔记。

听到方觉夏的话,那个女生几乎说不出话来。

“别害怕。”方觉夏站起来,把文件放在小文桌子上,离开前说了一句话,“哦对了,提醒你一下,小文很不喜欢别人坐他的位子。我想公司也给实习生分配的工位,以后还是坐自己的位置吧。”

最后他再看了一眼,主机上的u盘消失不见。

这些行径实在可疑,这么多天他们几个人轮番被私生跟踪,想必也是有信息泄露的原因,如果真的是这个新人助理搞的鬼,一定得让程羌知道。

方觉夏一边想着一边往练习室走,在门口遇到了低头看手机的裴听颂,表情似乎不太好看,好像发生了什么似的。他放轻了脚步,但还是被裴听颂发现。

“给小文了?”裴听颂抬头,脸上不悦的表情在见到他的时候完全消失,“我一拿过来他们就都已经吃完了,给你留了一碗皮蛋瘦肉粥。”

方觉夏点点头,他本来是想把这件事直接给程羌说,但他现在又想到了点别的。

“你最近是不是在查私生的事?”他开门见山,没打算绕弯子。

裴听颂笑了笑,“怎么什么都瞒不过你,怎么猜到的?”

“我听小文说,你让他拍私生的照片。”还不止这些,他始终觉得裴听颂不是只会在网络上回击的人,他受不得委屈,眼底揉不得沙子,自然会想办法让对方吃苦头。

裴听颂没有否认,“对,我找人查她们了,给点小教训而已,让她们知道自己做的事是要负法律责任的。”

他继续说,“这些人,大部分都是家里有钱,闲的发慌,觉得自己可以近距离接触明星,我总得让她们知道,自己的行为会影响到他们家,我管不了,还有他们父母,再不行还有警察。”

还好不是真的以暴制暴,方觉夏也猜到了他反击的方式,松了口气,也便把刚才自己在小文工位上看到的事告诉给了裴听颂。

“顺着这个实习助理查,应该可以揪出一批。”

裴听颂相当满意,当下就把这个实习助理的信息给了自己安排调查的人,让他们好好查,酬金只多不少。

“过几天再把这个助理的事告诉给羌哥,这几天想别动,我就等着收网。”

两人一进练习室,就听见其他几个人一边练舞一边吃瓜。

“听说最近as的股市一直在跌欸。”

“不是吧,你不会买了对家公司的股票吧凌一。”

“我哪有那个闲钱啊,我就是听朋友说的,说astar高层又有变动了,不知道真的假的。”

队长看见最后两个人也进来,拍了拍手,“好了,我们快一起练练吧,一会儿不是还写歌吗?”

“好——”

不知是不是裴听颂的杀鸡儆猴起了作用,后来的日子里,成员们遇到的私生少了很多,楼下也没有了带头蹲点的那几个“常客”。应援会和散粉都在网上呼吁抵制私生,因为他们的发声,粉丝也态度坚决,立场分明。

尽管这样的事很难杜绝,但不代表就应该被无视,不代表他们必须遭受这样的对待。哪怕在网上引发的只是争议,只要讨论过,就能唤醒一部分人。源头上要揪出那些参与者,同时也要让大家知道,这种畸形行为就是理应受到道德批判的。

捍卫自己的权利并没有错。

那个新人在程羌的调查下就是一个私生惯犯,这次甚至组织了一整个群,她当群主,埋伏进星图贩卖他们每个人的私人信息,不光是卡莱多,还有他们的师兄师姐团。

看到辞退公告,方觉夏心里的石头也落了下来。

他也终于有了想好好休息的念头 。

某一天他发现,阳台上的双瓣茉莉竟然起了一枚花苞,乳牙似的冒了尖,小小一颗,碧绿枝叶里藏得很好很乖。

直到这一刻方觉夏才知道,原来夏天真的到了。

夏天是可以稍稍偷懒的季节,毕竟春天也是打个盹儿就睡过去了,明年才会再次醒来。

没工作,方觉夏也不愿意出门,成员们在客厅打游戏,他就窝在自己的房间里看之前找裴听颂借来的《浪漫主义的根源》,当初借来一直没有完整的时间去看,零零散散读了一点,现在再读,心境和之前又有了不同,当初就是想了解裴听颂这个人,现在反倒更想从书中看看自己。

他真的是浪漫主义者吗?方觉夏始终怀疑。

这本书充满了人文社科风格的论述和表达,对方觉夏这样的理科背景并不算非常友好,但好在是演讲稿,又很有趣,所以他每个字都看得仔细,不时停下来想想,脑子里出现自己的观点。只是他看着看着,看到了一段被裴听颂划上横线的句子。

[“只要提到自由二字”,费希特说,“我的心马上敞开,开出花来,而一旦说到必然性这个词,我的心开始痛苦地痉挛。”]

重点不在划线,在他的批注,英文写着,费希特,你是另一个我。

“必然性”也被他用笔圈了出来,写了一行很难辨认的潦草英文,他只能看清一两句,还有他方觉夏的名字缩写。大概说,这就是方觉夏,满口都是“显然”和“不妨”,必然性就视为真理。

这应该是很早以前裴听颂的读书批注,毕竟钢笔的字迹都有点褪色。

方觉夏觉得有意思的是,裴听颂私底下原来会这么在意他说话的风格。连他时不时带有的“数理”口癖都会有资格被这个小少爷记录在批注里,实在荣幸。

他找出一支铅笔,在旁边悄悄写了一句。

[fjx提到自由的时候,心脏也会开花。因为自由的获取是具有其必然性的。 ]

第83章 相思协定

闲下来的裴听颂更是百无聊赖, 看书已经满足不了需求, 还因为最近心事重重,从网上偷偷摸摸订购了一本数独本, 想学学方觉夏独特的情绪管理法则。

但他刚开始上手, 毫无章法, 一度甚至想要在网上搜索教程。很不巧的是,他的偷偷摸摸被贺子炎发现了。

“哟, 填数独呢小哲学家。”贺子炎手里捧着他买的哈根达斯, 脖子上还挂着他的头戴耳机。

裴听颂也不知道自己心虚个什么劲儿,上手捂住了数独本, “你不是写歌吗?怎么写着写着就开始摸鱼了。”

“别转移话题。”贺子炎故意逗他, “来, 哥哥看看,填出来多少了?”

“你起开,别坐我床上。”

“wow,你不光学会数独了, 连洁癖都跟学过来了。”贺子炎越逗越起劲, 打开窗户朝着隔壁阳台喊说, “方老师,快过来帮忙辅导一下数独。”

就这样,大家都知道裴听颂在做数独了。抱着破罐子破摔的心态,裴听颂拿着他的数独本去了方觉夏的房间,凌一不在,就他们俩。

方觉夏早就听到了贺子炎说的话, 转过来的时候脸上都带着笑,“你在填数独啊。”他笑着把手里的书拿起来给裴听颂看,“我在看这个。”

他这样子就好像在明示裴听颂,你看,我也在和你做一样的傻事。

方才崩掉的心态在方觉夏坦荡又可爱的表现下一扫而空,裴听颂把数独本放在桌子上,人往他床上一躺,眼睛看着他,“方老师,你教教我。”

“哪有学生求教,一来就往老师床上躺的。”

裴听颂挑了挑眉,“我就是这样的学生。”

方觉夏被噎了一噎,生怕裴听颂就着这话题再继续揶揄他,只好自行妥协,“行行行,教。”

还是学生的裴听颂也把银发染回了低调的深棕色,反正已经过了宣传期,现在的他看起来乖顺很多。

方觉夏把他拉起来,拿了凳子让他坐好,把自己填数独的几个窍门都一一教给他,显式数对、显式数组,还有唯一余解法等等,每一个都讲得很透彻。

他很耐心,说话声音温温柔柔的,还真有几分老师的感觉,时不时还会问他一句,“这个你理解了吗?其实不难的。”

裴听颂点头,才发现原来数独也有这么多小窍门小技巧,被方觉夏一讲,也没那么枯燥,反而还能剖析出一点和逻辑学相通的东西出来,难怪历史上很多数学家同时也有哲学家的身份。

他看向方觉夏认真的侧脸,忍不住靠近。

裴听颂想,如果在这时候吻他,是不是有点亵渎感。

但他真的很想吻他。

突然震动起来的手机打乱了裴听颂的思绪,他低头看了一眼,是他那个平日里从来不正经联系的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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