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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种感觉形容不出,明明在世俗的审美里这个人的外表几乎可以用脆弱柔软来囊括。可他却觉得方觉夏像是一根刺。
一根固执的绝不软化的刺。
这是已经是第二次了,面前这个人深陷潜规则的泥沼。如果说第一次勉强可以算作是传闻,这一次就是裴听颂真实看到的未果交易。
这些人图什么?漂亮?年轻?
说真的他不了解。
裴听颂没有恋爱过,并非是他年纪小对于感情一片空白,是他提不起兴趣谈恋爱。只要一想到自己的心会被一些粘腻又琐碎的想法所牵绊,他就觉得浪费。感情这种东西,好的时候可以送人上天堂,坏的时候还不如下地狱。
可他们应该不想和方觉夏恋爱吧。这些中年男人都拖家带口的,只是尝尝新鲜罢了。
那肉·体欲求就更荒谬了,他很难想象对一个男人的身体产生想法是什么感觉。尽管他从小在国外长大,身边什么样的朋友都有,也相当支持少数群体。可他不是gay,理解不了这种瘾。
一下子触到两个盲区。偏偏裴听颂的思维方式和别人不同,他无法忍受模糊不清的表象,他必须思考。
他试图从方觉夏身上找答案。
“我去,方觉夏疯了。这都连着练了多久了?累死爹了,以后再也不和练习狂魔一起练舞了。”路远也回来,叉着腰喘气。江淼笑着完成了最后一个仰卧起坐,“啊,肚子好酸……”
“走,吃饭去,我好饿~”凌一拽着江淼,“队长,我要吃饭!”
“也到点了。”江淼看一眼手表,远远叫了声觉夏。镜子前的方觉夏这才停下来,喘着气说,“我一会儿去。”
“好吧。”大家都清楚他的个性,这家伙是全公司练习强度最大的一个,谁都拦不住。凌一拽了下裴听颂,“走小裴,今天哥带你下乡吃一回公司食堂,刷我的卡!”
谁知裴听颂竟然一反常态道,“一哥,你们先去吧,我练练。”
几个人愣在原地。
不是,这个完全日常把爱豆事业当成玩票的家伙转性了?
江淼会看眼色,笑了笑,“那我们先走了,别练太久耽误吃饭。”
等到他们都走到食堂了凌一都还在操心,“他俩不会打起来吧。”
“这一架等了太久太久。”贺子炎一副开天眼的菩萨表情,和他的断眉格格不入。路远趁机夹走他盘子里的牛腩塞嘴里,“你们还别说,我好像被网上那些小姑娘给洗脑了,现在看他俩就觉得老配了。”
凌一用筷子夹着一根切得格外粗的土豆丝,像个正在吸烟的大佬,“小方,还有这个小裴啊,一天天的,搞得跟下一秒就能打起来一样。你说这些小姑娘家家的,看到真相之后还会萌他俩cp吗?”
“会。”贺子炎淡定地用筷子拍开路远第二次伸过来的罪恶之手。
“为什么?”凌一眨眨眼。
“吃饭吧。”江淼的脸上露出看破不说破的笑,“打不起来的。”
练习室只剩下两个人,方觉夏停止了练舞,两年来的习惯已经让他自然而然在面对裴听颂的时候主动避让,避免惹是生非。他将汗湿的头发弄到后面,露出光洁的前额,准备离开。
看到对方眼角天生的一抹红,裴听颂忽然间想起他第一次见他的时候。
作为空降练习生的他被程羌领着来见自己未来的队友,也是这个练习室,也是冬天,一开门的时候几个男生正练着出道曲的舞。听见动静大家都回了头,只有一个戴着黑色棒球帽的家伙仍对着镜子练习,直到程羌开口。
他停下来,无声喘着气,转身,和此时此刻很像。汗珠顺着下颌线条淌下来,好像屋檐冰棱上融落的一滴水。
最后一个自我介绍的理所当然也是他。
当时才二十岁的方觉夏摘了帽子,像刚才那样将湿发撩到后面,露出完整的面容。白皙皮相上一处细长的淡红色胎记,在裴听颂的脑海里抽象化。
樱吹雪。这是他搜寻到最贴切的意象。
“你好,我叫方觉夏。”
[连雨不知春去,一晴方觉夏深。]
明明是属于夏天的名字,偏偏浑身凛冬的冷意。
他点头,回了个笑,“裴听颂。”
那时就自来熟的凌一好奇发问,“好特别的名字!怎么起的?”
“我除夕生的。生盆火烈轰鸣竹,守岁筵开听颂椒。我外公取了这首诗里的两个字给我起的名字。”
“哇,真的好听,可你看起来不像冬天生的小孩欸。”
是吗。
被记忆模糊开的视线一点点回到现实轨迹,裴听颂凝视着镜子里的方觉夏。
绵延的视线落到他挽了一半的卫衣袖口,露出的那一节手臂白而精瘦。手臂上的血管筋脉隐隐动着。汗湿后的宽松衣裤不自觉贴上躯体,随着动作一翕一合。沿着线条向下,踝骨和脚后跟两侧的凹陷被收口的裤腿握住,剐蹭着雪白的皮肤。
不知怎的,裴听颂想起自己握住他手腕时的触觉。
“你在看什么?”方觉夏从镜子里察觉到他的眼神,转身,冷冷望向他。
松开下意识握起来的手,裴听颂懒懒勾起一笑,直视他面孔。
“看你究竟哪里好看。”
作者有话要说: 两个人的姓名出处:
裴听颂:生盆火烈轰鸣竹,守岁筵开听颂椒。——《除夜》(宋 戴复古)
方觉夏:连雨不知春去,一晴方觉夏深。——《喜晴》(宋 范成大)
其实这两首诗还蛮符合他们各自的性格的。
【看不惯方觉夏一开场的性格,请直接弃文,不要在评论区骂他包子,什么不如自己洗干净送上去骂得那么难听。方觉夏绝对不是包子性格,他是一个非常坚强理智和勇敢的人,请不要用你看了三章的想法去恶意揣度他。
攻这个时候跟受关系就很差,没必要骂他不尊重人,文案写很清楚了他们开局就很坏,受也不搭理他。大家生活中和关系很差的人在一起可能也不会亲亲热热。不喜欢这种开局可以弃文
再最后解释一遍很多人问的问题“为什么不录音?”你们真的以为一个小爱豆录了音就可以改变被资本和背景户欺压的事实?真的可以反抗?录了音发出去之后呢,后果谁来承担,他和他全团的队友吗?本来就没有后台没有资源,再一起被卫视和资本冷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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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篇文开局就是糊团糊爱豆,一步一步往上爬,不喜欢这一类的真的可以弃掉,不要勉强自己。】
不虐不虐不虐,本文不虐
第4章 事故现场
毕竟也是一起工作了两年的人,方觉夏早就习惯了裴听颂的戏谑,他面上毫无波澜,捡起地上的外套笼在身上准备离开练习室。
可裴听颂还没习惯他的无视,拉住他的胳膊,“哎,你就是这么对待恩人的?”
方觉夏顿住脚步瞥他,语气没温度,“我也不想,可你调戏我的样子好像没把自己当恩人。”他扯开裴听颂的手,外套落在地上。
“那是什么?”
方觉夏眼神漠然,“恩客。”
说完他准备离开,可裴听颂却没打算这么简单就放过他,这次他没再拉拽,直接一步迈开,直直挡在方觉夏面前。他差一点就撞上去。
“你这么一说,还真是提醒了我。”
裴听颂低垂着眼睛,嘴角弧度透着一丝邪气。
“我也不能白白帮你啊。”
方觉夏不动声色抬眸,直视这个从没停止给自己使绊子的队友。
“身为恩客总得从你身上讨点什么?”裴听颂笑了一下,“不是吗?”
他原本以为自己对这种戏谑已经失去了反应,但发起人变成裴听颂,方觉夏的情绪竟开始超出冷静的范畴。
“我没时间陪你玩这种无聊的游戏。”他挪开步子准备走,谁知裴听颂再次气定神闲地堵住他。
“放心,我不馋你身子。”裴听颂上下打量一下,脸上的轻渎不加掩饰,“不过既然要营业,总有一方要配合另一方吧。你看看你这表情……”他弯下腰,将掉在地上的外套捡起来搭在方觉夏的肩上,“也太假了点。”
方觉夏盯着他,不说话。他一贯都是这样,那双眼睛又冷又直接,好像从不畏惧,也不在乎。
这让裴听颂想到了冬天。
他喜欢冬天的气味,冷冷的,混合枯朽草木最后的一点清香。尽管所居住的atherton几乎不下雪,但他也喜欢冬天。
裴听颂从小就有一个奇怪的癖好。
冬日花园里的悬铃木被园丁裁剪下半枯萎的枝叶,没了夏时的生机。这是他一年中最快乐的时候,他会蹲在地上悉心挑选出最笔直的树枝,然后握住两端,将它们一一折成两半。
这些残枝漂亮笔挺,缺乏弹性,长着一副不会屈服的模样。掰动的瞬间,你能感觉到在这坚硬之下隐隐发力的固执反抗。但没用,它们最终仍会断裂,发出清脆的绝响。破碎的断面展示着最后的新鲜的生命力,植物清香和腐朽枯枝混合的复杂气息弥散出来,很迷人。
折断的那一刻会给他带来莫大的心理满足。
就在此刻,这种熟悉的满足感在靠近。
他好像又找到了一枚心仪的枯枝。
“别弄得这么水火不容。我对你真没那方面的兴趣。不过既然都答应营业了,总得做出点营业的样子。如果你不知道应该怎么做……”裴听颂的笑看起来很纯良。
他伸出手,把方觉夏搭在额前的湿发拨开,声线很低,“乖乖听我的话就好,觉夏哥哥。”
这还是头一次,方觉夏听见眼前这个比自己小三岁的家伙亲口叫一句哥哥。
两年的时间里他们的生活看似有交集,但其实根本是存在于两个不同坐标的直线,没有丝毫重叠。方觉夏的情绪总是很平缓,好像无论遇到任何棘手的人,他都可以淡然处之。因为人总是遵循基本规律行动的动物,都是自然法则的投影。
但裴听颂是个例外。
他是个易燃易爆的不确定因子。
方觉夏保持着惯性沉默,双眼仍坦荡笔直地望着裴听颂。过了几秒,他伸手替裴听颂整理好不小心翻折起来的衬衣领口,像个称职的哥哥那样。这张漂亮的嘴最后也没有吐露任何只字片语,只扯了下嘴角,离开了。
之后的几天他们都在企划会议和练习室度过,新专的概念打磨到现在还是有些模糊。直到程羌在会议中途开了个玩笑。
“真费劲。实在不行让江淼弹个古筝,子炎打碟,完了一一嗷一嗓子,觉夏路远跳舞小裴来段rap得了。”
本来是句玩笑话,大家都笑得正欢。没成想还真被桌上的两人听了进去。
“等一下。”/“我有个想法。”
方觉夏和裴听颂异口同声,会议室瞬间安静,大家都被这种破天荒的默契感惊得闭了嘴,气氛一时陷入尴尬境地。
就在大家都等着他们俩继续说下去的时候,两个人又像较劲似的都不开口了。
程羌拿指节敲了敲桌面,“你俩真逗。行吧,老四先说。”
“凭什么?”
知道裴听颂一定会不满,程羌顺势道,“那你先说。”
“……我说就我说。”裴听颂清了清嗓子,手里的笔转了好几轮,“新专让我们自己参与制作。”
与其说是想法,他的语气和表达方式不如说是宣告结果。
程羌撸了袖子,“喂,你小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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