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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薛世子到底是做了什么事,篓子捅到何太平那里了?

众人不知道,但不少心中有鬼的官员都松了一口气,热闹嘛,不看白不看啊!火没烧到自己身上,很多人是愿意围观的。

能被何太平抓住把柄,自然不可能清正光明,怀国公世子薛瑾瑜脸色微变,只是说了一句“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便走入了百官队列。

何太平难得的不依不饶:“无妨,薛世子会懂的。”

百官觐见,入朝,山呼万岁之后起身。

何太平自然当仁不让的出列了:“臣长安府尹何太平参怀国公世子苛待夫人朱氏,囚其十五年不曾踏出怀国公府一步。”

提到这个朱氏,不由有人窃窃私语了起来,虽说一时半会儿没有想出来,但很快,经过众人的提点,就有人想了起来。

毕竟是曾经名动一时的美人,当年曾惹得无数王孙公子拜倒在石榴裙下。先时没有注意到奇怪之处,或者就算注意到了,也没有人往深想。

如今看来,这朱氏自从嫁给怀国公世子之后就深居简出了,除了开始那几年出现在人前之后,似乎有很多年不曾出现在人前了。倒是她三个女儿,薛家三姝的名头在长安城也算小有声名。

“吾妻身子柔弱,不能见风,所以一直在府中静养。”薛瑾瑜脸色有些难看的出列了,看了眼一旁参他的何太平,眼底有些愤愤,“不知何大人何出此言啊?”

“陛下,”何太平看都不看薛瑾瑜一眼,直接将手里的诉状递了上去,“这是有人投递我府门前的,是怀国公世子夫人的奶娘张氏代世子夫人写下的诉状,还望陛下过目。”

薛瑾瑜眼皮跳了跳,看着何太平越过他直接呈了上去,脸色阴沉了不少。

明宗帝翻了翻诉状纸,看了一番,就交还给何太平了,而后看向薛瑾瑜:“薛瑾瑜,此事,你有何要说的?”

这涉及女子后院之事说穿了算是家长里短的小事,很少拿上金銮殿上来说。只不过这一次有些特别的是,涉及的官员地位非比寻常,这才闹上了金銮殿。

明宗帝显然对此事兴趣不大,很有想将此事全权交由何太平负责的意味。

“陛下,这奶娘张氏手脚不干净,前些时日才被府中扫地出府,此事府中大小仆役皆可证明,足见此事是污我之言,求陛下明察。”

明宗帝却有些不耐烦了,看向何太平:“此事出在长安府,理应由何太平负责。朕便赐何太平全权负责此事,查案过程中,诸般行为皆可通融。何太平,你万万不可敷衍了事。”何太平会将这种事情闹上金銮殿,说到底是因为怀国公府不是他一个小小的府尹能够动的。

“是。”何太平应了下来,对薛瑾瑜的冷笑不以为意。

他们也未当真指望查到多少朱氏的事情,毕竟出在怀国公府后院,能查到多少的可能性不大,他们需要的是借这个机会,查查怀国公府,如此而已。

第491章 入夏

初夏的长安城天亮的很早。夏日,百姓总要比冬日要起的早的,天刚蒙蒙亮,大街上便有不少行人了。有一年四季贩卖点心蔬果的小贩,也有早早起来,准备去做苦力的寻常百姓。

任口口相传的传奇故事有多么出人意料,听的人热血沸腾,但多数人都不过听听便罢了,毕竟,人还是要生活的。为一日三餐,四季冷暖而奔波,这才是一个普通人每日要做的事情。

入夏,不光是百姓起得早,就是五城兵马司的官兵也比平日里起的要早,很早就会上街晃悠了。但是起的早的小贩却并不惧怕,看着林立阳走到摊上坐了下来,叫了一碗胡辣汤慢慢的喝着。

若说一开始还有些不习惯,但时间久了也就慢慢习惯了。此时时辰尚早,还不到当值的时候,所以,此时的林立阳也只是一个普通的百姓,不会跟大家过不去。

小贩跟这些掀摊子的五城兵马司官兵可以说是天敌,但时间久了,也慢慢清楚了彼此的难处,偶尔也会问上一问了。

“林立阳,仔细我在你碗里下泻药。”小贩多端了一碗汤过来,放到他面前。

五大三粗的林立阳哈哈一笑,不在意的喝了一口:“多谢。正好请一日的假。”

“几时开始当值啊,我就准备走了。”

“这大热天的,当值时间不变,辰时末,巳时初。”

“知道了。”

……

……

有个穿着繁复官袍的少女在街上行走,许是觉得官袍有些热,袖子卷了一些上去,头上高高的官帽飘带扬起,倒很有几分飘飘若仙人的味道。

官帽下是一张尚显稚嫩的脸。

少女,官袍。

如今大楚虽说民风开化,但能在朝为官的女子到底是少数,而且多数年岁不小了。

如这么小的女孩子,思来想去,整个大楚似乎只有一个人。

“卫……卫小大人。”有人认出了这个前些时日游街而过的少女,原本想喊一声卫监正的,但想到这些时日盛传的她不会在这个位子上久坐的消息,于是,监正到口中自然而然的变成了大人。不管什么职位,喊一声大人总是没有错的。

少女朝他们微微颔首,而后走远了。

不管是姿态还是举止挑不出一点毛病来,就是……太小了。

那一日游街,少女英姿飒爽,以至于没有太多的人有这样的感觉,但今日,见她整个人身上套着这么一件厚厚的官袍,这种感觉真是无以复加。

“这么一点点年纪啊,就立下如此大功了。”

“就是啊,比我家二妞还小一岁呢,真是厉害!”

“所以说,这就是天生的。那些个出身比她还显赫的小姐可有不少,哪个有她这么厉害的?”

……

百姓议论纷纷,看着少女的背影渐渐消失在视线中。

“若是个男子,恐怕更不得了。”

“她走的是阴阳司这条道,男子女子关系不大。”百姓议论着,看到不远处的长安府衙中走出一队官吏。

“这是要干什么?”有人看了眼在摊上好整以暇喝汤的林立阳,见他也目露诧异之色,便知问他也没用了,便私下询问了起来。

“这一大早的,长安府衙的官兵是要去哪里啊?”

问了半天,总算有个嚼着馒头的百姓抬起头来了,“我们家隔壁那嫂子的兄长就是府衙的官兵……”

有人说长安权贵遍地走,随便抓上三个人,定然就有相熟的官家人,这话还真没说错。有什么疑问,四下问一问长安本地的百姓,定然能够打听到一二来。

“听说昨日朝堂之上,何青天何大人参了个权贵,而且还是个不小的权贵,据说是一家长安城赫赫有名的老牌世族,先祖上过的……”

话说到这里,一旁蹲着吃东西的百姓早已开始窃窃私语了起来。

“上过的啊,那可了不得。”

“是啊!”

是楚太宗打下江山之后命人编制的以记打天下时,立过赫赫战功的群臣。当年上的名臣多加官晋爵,也是大楚建立后,长安第一批权贵。四百年大楚朝政飘摇,有些上的名臣之后已经不见了踪影,或天灾而灭,或人祸而亡,斗争是不可避免的。

能一立四百年不倒的,发展至如今都已成为权贵林立的长安城中数一数二的世族,也多是第一流的世族,地位牢固,等闲不可撼动。

所以,一提到上过不少百姓都激动了起来,好家伙,那可是真正厉害的老牌世族啊!

“上过又怎么样?”有个头上戴着文士常带儒帽的年轻人在一旁呼啦呼啦的吃着碗里的汤食,含糊不清地来了一句。

这动作可以说是万分粗鲁了,一点都不与他的文士着装相称。

有人闻言皱了皱眉,正要反驳,却被一旁眼尖的人伸手拉住了,而后手指一伸,指向年轻人的衣袍:“他身上的袍子是国子监教学博士才能穿的,你看他腰上的腰牌,那是国子监的出入腰牌……”

长安城,不缺眼力厉害的行人。

看着粗鲁,但不管是着装还是身上的腰牌都昭示着这个人可能是个真正的文人,而且还是在这大楚最有名的学堂国子监掌教。

虽说听明白了,行人仍然有些不满地嘟囔了一句:“什么意思?”

原本没指望他回答,谁料那个脸都快凑进碗里的年轻人突然开口了:“一招不慎,满盘皆输。以前天师道的张家当年可比上过还厉害,如今呢?不照样一夜便倒了?老说当年有什么意思?老祖宗再厉害,还能跳出来帮忙不成?哈哈哈!”

这人说话真是忒百无禁忌了,一旁的百姓纷纷挪了挪脚,离这个人远一些。他们闲着愿意说政谈政不假,大楚并没有明律规定百姓不得谈政,但是这个人也太口无遮拦了,一个不好说,万一说出了什么大逆不道的话,被牵连了怎么办?

吃饱喝足的年轻人打了个饱嗝,也不在意旁人的躲避,起身便走了。

他走的不慢,腰间的腰牌大抵未拢好,掉在了地上。

有好事者忍不住上前捡了起来,看着腰牌上的名字,读了起来。

“国子监柳闵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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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2章 交锋

这时候,有人喊住了那个走的匆忙的年轻人,年轻人这才去而复返,取回腰牌,招了招手,丝毫不在意的走了。

举止粗鲁,却又有一种说不出的洒脱,还真是……有意思。

百姓在议论纷纷他有意思,他也在感慨事情有意思。

腰牌上系着绳,旁人小心放置,仔细看管的腰牌在他手里甩来甩去的把玩着。

“还真是有意思!”柳闵之感慨了一句,忽地低低笑了出来,“这长安城越来越有意思了,看神仙打架,可不是什么时候都能看的。”

……

……

长安城南的朱雀坊一带是城中权贵富户的地方,也是整个八水环抱、风水极佳的长安城中风水最好的一块宝地,当然,这块地方,一早便划分给了城中的权贵富户。

作为长安城中的老牌世族,怀国公府就坐落于朱雀坊一带。

几乎家家权贵的朱雀坊,宅邸相连,所以一大早这边的动静早惊动了不少权贵之家。

虽说富户林立的朱雀坊没有那么多闲人,但是城中走街串巷的货郎小贩,还是要做做大户人家丫鬟小厮的生意的,所以不缺这些时不时探头望来的普通百姓。

怀国公府的管事站在怀国公府门前的石狮前,见状朝这边望了过来。

虽然什么话都没说,但怎么说也是权贵身边的得利人,自然是个人精,见状很快便过去将几个看热闹的货郎小贩敲打了一番,见那几个货郎小贩不敢乱说话,这才放过了他们。

做这些事时,怀国公府的管事并没有瞒着何太平与长安府衙的官兵,权贵最好面子,敲打一二也实属寻常。何太平自然也不可能与他纠结这些小事。

圣上金口玉言,命他查案,自然诸般便利都是要给的。

官兵与何太平跟着进了府,府门还特地关上了,将喧嚣隔绝在外。至于惊动到的邻里权贵怎么说,那也能关起门来说了,闲话谁都会说,关键还是要看结果。

大早上的这么一番动静很快便压了下去。这一日,朱雀坊这边权贵人家的的小厮丫鬟,伸长了脑袋脖子,去门房上看了好几回,也没有再看到原本要出现的货郎小贩,不由担心这几个货郎小贩是不是出了什么事了。

然而,这些货郎小贩并没有出什么事。而是将身边零零散散的杂物丢到了一旁,换了衣服,稍加修饰,原本便生的寻常,丢到人堆里都找不出来的货郎小贩很快便化成了普通百姓排队,带着早已备好的身份文书排队出城。

城门口例行检查的官兵看了两眼长着一张见过就忘的脸的百姓,翻了翻身份文书,例行询问:“去哪里?”

“并州。”

身份文书没有什么问题,官兵点头,放行。

京师长安本就是汇聚四方百姓的地方,每日间来来往往的百姓络绎不绝,离开一两个普通百姓,也没有多少人会去注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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