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节(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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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姬会怎样做?会杀了她们吗?

赵姬那么得宠,她若想杀谁,大概太子殿下眼都不会眨一下吧。

众人翘首以盼,结果赵姬没有嘲笑翡姬,亦没有发怒,她语气平淡冲翡姬道:“她刚才被踢了肚子,你扶她回去休息吧。”

翡姬连连应下:“我这就扶她回去,多谢,多谢。”

众人怏怏。

赵姬为何不恼怒?

她该趁机杀了那两个居心不良的人才对。

赵枝枝走进廊道,越女的居所在最后面,她要迈过长长的廊道,才能到越女的屋子。

廊道两旁站了很多人,她们和她一样,都是云泽台的贵女。

赵枝枝不喜欢被人盯着看,她快速扫了扫目光的主人们,她才看一眼,那些人像遇到洪水猛兽一般,纷纷后退,脑袋压低。一眼扫过去,再无一人抬头看她。

赵枝枝再次纳闷。

她们好像很怕她?她做了什么她自己不知道的事吗?

赵枝枝继续朝前而去,陆续有人恭敬唤她:“赵姬。”

她们中有她从前见过的旧人,也有她不认识的殷女,一个人起了头唤她,其他人也纷纷向她行礼。

她觉得这很奇怪,她又不是太子殿下,她们为何这般小心待她?

直到赵枝枝彻底消失在众人的视野中,大家紧绷的心才稍稍松缓。

她们并不是怕赵姬,她们是怕太子殿下。

第一阙那么多血淋淋的例子摆在面前,她们怎敢不怕。

赵枝枝浑身不舒服,她决定以后再也不来第一阙了。

赵枝枝敲开越女的屋门,大室空无一人,越女的奴随们都在门外候着,一见她来,跪到地上唤:“赵姬,公主在小室等您。”

赵枝枝迈进去,兰儿和其他人被拦住。

越女的奴随道:“公主说,她只见赵姬一人。”

兰儿恼怒:“我是太子的小童。”

奴随吓得面色颤抖,害怕兰儿,更害怕越女,将话重复:“公主说,她只见赵姬一人。”

赵枝枝:“兰儿,你们在外面等我罢。”

兰儿:“可是……”

赵枝枝:“无碍,我拿到酒就走。”

兰儿只好应下:“如若有事,大呼一声,奴和星奴立刻来救。”

赵枝枝觉得越女应该不会害她,越女有那么多次机会可以害她,要想害她,早就动手了。她讨她一口酒喝,最多被她戏弄一番。

赵枝枝让自己放宽心,脚步却还是不由自主慢下来。她走得又慢又轻,左右环顾,提防越女突然冒出来。

屋里窗户紧闭,没有燃灯,视线昏暗,赵枝枝走到一半不敢继续,低唤:“人呢?人在哪里?”

一盏油灯忽然亮起来。

赵枝枝寻灯看去,越女半坐在床上,素面朝天,衣裳皱松,朝她勾手:“慢死了,还不快过来。”

赵枝枝停住脚步。

越女笑道:“嫌我语气太冲,生气了?”

赵枝枝:“酒呢?”

越女掀开被子,“酒在我怀里,你过来拿。”

赵枝枝脚步踟蹰,抿抿嘴,嘟嚷:“你放到地上。”

越女:“不要,你自己过来拿。”

赵枝枝也坚持:“不要,你放到地上。”

两人对峙半晌,赵枝枝转过身:“算了,我不喝了。”

越女的声音响起:“你不喝就算了,我砸掉它。”

赵枝枝急道:“别!别砸!”

赵枝枝恨极了自己爱喝越酒的这点毛病,越是喝不到,她就越想喝。以前越女还会主动送她酒喝,但是自从太子回云泽台后,除了她被太子召寝那次,越女再也没有送过她酒喝了。

百般纠结下,赵枝枝没出息地屈服了。

她走到越女的床边,朝她张开手:“酒给我。”

越女含笑举起酒,就在她快要拿到酒的瞬间,越女忽然挪开酒,一把将她拽过去。

赵枝枝挣扎着爬起来,越女摁住她的手,凑近问:“小东西,最近你还爱哭鼻子吗?”

赵枝枝试图抽出手:“要你管。”

“我就要管。”离得近,越女眉间的莲花刺纹映入眼帘,鲜艳妖媚,像活的一样。

赵枝枝警告她:“只要我叫一声,建章宫的人就会冲进来。”

越女目光无澜:“那你叫啊。”

赵枝枝哼一声,别开眼不看她:“你让我叫我就要叫吗?我才不上你的当。”

越女嗤嗤笑:“小东西,你是怕他们进来伤害我吗?”

赵枝枝眨眨眼,她才没有这样想。

她只是不想让太子殿下忧心而已。

“你弄疼我了。”赵枝枝不满,“你放开些,若是弄出红痕,太子殿下看到,怪罪于你,我可不会替你求情。”

越女笑意更浓:“小东西,你果然是在替我担忧。”

赵枝枝盯着她手边的酒,她没有替她担忧,她只是想喝酒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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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女缓缓松开手:“别跑,小东西,别跑,和我说说话。”

“有什么好说的?”赵枝枝盯牢酒,准备随时抱起酒走人:“你只是想和我说话,还是只想看我哭鼻子?”

“牙尖嘴利。”越女背过身一阵咳嗽。

越女咳了许久,赵枝枝觉得她肺都要咳出来了,她起身走开。

越女激动起来:“回来!小东西!快回来!”

赵枝枝端了水回来:“你喊什么,我又没跑。”

第52章 双更合并

越女喝了水, 喘气起伏的身体稍稍平复下来,赵枝枝从随身带着的小牛皮袋里取出一枚衣梅递过去。

越女剥开用橘子叶裹着的衣梅:“这是什么?”

赵枝枝:“是毒药。”

越女笑起来, 拣起衣梅含到嘴里。

最后一枚衣梅给了越女,赵枝枝自己就没有吃的了。她闷闷地坐在床前,视线飘忽不定,在前方一豆油灯和身侧的越女反复徘徊。

越女咳嗽后的面庞透出不自然的晕红, 她近乎病态的惨白令人触目惊心, 那两道总是剃光的眉画成浓黛, 小巧两瓣的唇点了胭脂。极致的红,孱弱的白, 浓稠的黑, 堆成了一个妖媚的越女。

赵枝枝觉得自己也媚, 可她没有越女那股妖气,越女的长相虽不精致, 但越女的风情摇曳生姿。与越女这份风情相比,她一下子成了小孩子。她在赵家学过的那些媚术, 在越女面前, 全都成了班门弄斧的小玩意。

越女的风情,能让人无视她矮小的身体与她脸上怪异的莲花刺纹,她仿佛天生就是有这本事, 举手抬足间皆是妩媚动人。

赵枝枝摸摸自己的脸,还好她有张足够漂亮的脸蛋,能够装装样子骗骗人,至少不会让人第一眼就识破她笨拙的伪装。

这样一想, 赵枝枝觉得上天确实厚待她。要是她没有这张脸,又没有越女的风情,毫无用处的她,能在这礼乐崩坏的世道活多久?

大概活不过五岁吧。

屋里静得只有越女吃衣梅的声音,越女故意发出极大的吧砸声,赵枝枝低头在牛皮袋里翻来覆去掏,试图再掏出一颗衣梅解解馋,袋翻个底朝天,除了沾一手的黏稠蜜糖,什么都没有。

等夜晚太子殿下回来,她就向殿下请求,让他再命人做好多好多衣梅给她吃。

“给你。”越女忽然出声。

赵枝枝手边多了一罐酒。

她如愿以偿拿到越酒,站起来就要走,才刚起身,瞥见越女落寞的眼,怔怔地望着她。

目光里的渴望,像是一个乞丐向人乞讨。

她第一次见越女用这种眼神看人。从前那个骄傲,不可一世,难以捉摸的越女,竟也会有求人的一天。虽然越女没有开口,但她知道,越女现在就是在求人。

赵枝枝重新坐下,问:“庞姬呢?”

越女:“在她自己屋里待着。”

“她不来陪你吗?”赵枝枝看过去,“你又发脾气将人赶走了吗?”

越女不应声。

赵枝枝虽然也不喜欢庞桃,但这并不妨碍她为庞桃说句公道话:“除了庞姬,谁受得了你这个坏脾气,你赶走了她,小心以后再没人伴你左右。”

越女道:“小东西,你不是来了吗?”

赵枝枝晃晃手里的酒罐子:“我不是来陪你,我是来取酒。”

“都一样。”越女伸出手,没有再拽她的手,也没有牵,她的指尖点过她的指尖,道:“小东西,你变了,连说话的样子都和从前不同了,是帝太子将你变成现在这副模样吗?”

“什么模样?”

“比从前更娇更柔,却也更天真。”

赵枝枝听不出越女是在夸她还是嘲她,姑且就当她是夸她吧。

赵枝枝:“我没有变,我一直都是这个样子。”

越女摇头:“可你在我面前就不是这个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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