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节(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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倏地,他抬手唤来素心,薄唇轻启,道:“二月廿五至三月初十,皇后都用过甚?”

内室中,付茗颂闭了闭眼,三月初九那日,姜氏忧心探望她,倒是带了盒盛喜楼的糯米糍。

不奇怪,自打她进宫后,姜氏这个做母亲的温和体贴,常常从宫外捎些有的没的。

可姜氏,害自己作甚?

“遮月,你请李太医,去给祖母瞧瞧病。”

遮月肃脸应:“是。”

裴宅。

姚妈妈神色匆匆,避开裴匀与裴母,悄声附在付姝妍耳边,道:“姑娘,宫中来了御医,给老太太瞧病的。”

付姝妍眉头一扬,扯着笑道:“我那个五妹妹,当真孝顺。”

可惜,御医也不顶用。医术再高明,难不成还能治巫蛊术?

可姚妈妈脸色就没这般淡然了,她双拳紧握,讪讪道:“姑娘今日还去么?”

付姝妍挑眉,“去,自然去。”

午时,付姝妍绕到长青街那间铺子,约莫一刻钟方才出来。

她前脚刚出,后脚,便有人跟了进去。

宋长诀四处打量这间铺子,一言未置,先丢了两锭银子,“那姑娘,方才买甚?”

掌柜的望着银子犹疑一瞬,见四下无人,先收了银子,紧接着从柜中拿出一个大木盒。

“诺,黄符。”

“作何用?”

掌柜的压低声音道:“这可不是普通黄符,这啊,叫咒符,公子可听过巫蛊术?便是作此用的。”

宋长诀嘴角一僵,神色凌冽,捏起一道符,淡淡问道:“掌柜可知,她写了哪个生辰八字?”

自然知晓,这黄符上的字,还得用特制的墨来写,那姑娘给了不少银子,让他写了十来张呢。

“一个是马年,十月十三。”

“还有一个是鸡年,七月初七。”

须臾,宋长诀脸色沉了下来。

然而,付姝妍浑然不知。

她到付宅时,太医正诊完脉,脸色难看,一言未置,落在付姝妍眼里,便是诊不出什么所以然的意思了。

她情绪大好,看来此法当真有用。

是以,她脚步轻快地往宗祠去。

李太医并未立即离去,避开府中旁人,在姜氏面前低语了两句,只见姜氏脸色大变,站都站不稳。

“下、下毒?这不可能的,谁会给老太太下毒,太医莫不是说笑罢?”

遮月冷声道:“何止老太太,连皇后都敢害。”

闻言,姜氏彻底要晕过去了。

正此时,吴妈妈从外院赶来,气儿都没喘匀,“夫、夫人,宫里来人,将宅院封了。”

莫说姜氏,连遮月亦是吓一跳,娘娘没说要封付宅啊?

然,此次领头之人却是元禄,他仅问了裴夫人在何处,便带着人径直往祠堂去。

谁也没料到,付姝妍便这么被扣下了,一并扣下的,还有她的两个下人,青檀和姚妈妈。

一晃半月,四月初六。

摸清了症状,便可对症下药,付茗颂的身子已然大好,头疼稍缓,倒是不再嗜睡了。

许是前阵子睡得久,现下清醒得很。

遮月替她换上薄裙,忍不住问:“娘娘,二姑娘她胆敢行巫蛊术,这可是死罪,再说那姚妈妈,元公公从姚妈妈的屋里搜到了红芍,已是能定罪了,您为何还留她二人性命?”

这二人,已在慎刑司单独看押半月,若非皇后不松口,早就黄泉路上作伴了。

付茗颂顿了顿,不答反问:“老太太身子如何了?”

“老太太年岁大,不比娘娘康健,太医说是还要再调养两日,方能下榻。”

“那就再等两日。”

四月初八,阴雨绵绵。

付家大大小小,皆被请至宫中。

个个坐立难安,频频往窗外瞧,直至付姝妍与姚妈妈被内侍押上前。

半月过去,付姝妍哪还有娇气模样,发丝凌乱,艳丽的襦裙也换作了囚衣,眼窝凹陷,整个人憔悴黯淡。

她看了眼身旁的姚妈妈,紧紧攥住手心,目光一寸寸掠过众人,声音沙哑道:“是我干的,是我藏了晦物咒祖母与皇后,这同姚妈妈无关,关她作甚?”

姚妈妈闭了闭眼,低声唤了句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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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付姝妍这话声刚落,便惹得付家众人疑惑不解。

姜氏起身,“晦物?你在说甚?你可知你身旁这个贱奴,竟敢下毒害老太太与皇后!此事,你究竟知或不知?”

这下,换作付姝妍讶然了。

“下毒?”

付姝妍如雷轰顶,转而望向姚妈妈。

姚妈妈抬眸哭道:“姑娘啊,姑娘,是老奴害了您,是老奴的错,老奴的错……”

付姝妍呐呐道:“祖母与皇后病重,不是那邪术害的?妈妈你可是早就知晓我在作甚,才、才行此计谋?”

意在,帮她?

姚妈妈捂脸,缓缓颔首。

她见姑娘放不下,便想搭把手,巫蛊有用无用她不知,可下毒,总不会有错的。

付姝妍呆愣住,一下便哭了出来。

此情此景,倒显主仆情深。

紧接着,遮月将锦盒摆在面前,那里头躺着两个草扎的小人,上头贴着生辰八字,以及好几根银针。

直叫众人倒吸一口气。

遮月道:“裴夫人,此物是你藏在付家宗祠,意在害皇后与老太太,你认是不认?”

现下的情形,还由得她不认么?

路都走到头了,付姝妍耸着肩嗤声一笑。

遮月转而拿出一袋药粉,朝姚妈妈道:“此物乃红芍,从姚妈妈屋中搜出,你可认罪?”

主仆二人不言,皆是默认的意思。

老太太拄着拐杖起身,仔细瞧了眼遮月手中的晦物,当即险些没背过气。

她用拐杖指着付姝妍,颤着声儿道:“混账,不肖子孙!我付家何曾对不住你?你生母做出那等苟且之事,付家依旧养着你,替你说亲,你有何不满,有何不满?”

有何不满?

付姝妍红着眼,仰起脖颈,道:“你少假惺惺,这儿没外人,祖母你究竟是个什么人,这里头谁还不知,啊?你何曾将我们小辈当作亲人了,我们哪一个,不是你光门耀祖的棋子?走得好,便能于你眼中多一分,走废了,便将弃之不顾,嗤,凉薄至极。”

老太太气得浑身发抖,似是这辈子,还没遇过谁这般同她说过话。

付严栢气极起身,抬手指着她,“你的教养,你的教养呢!你怎敢如此同你祖母说话?”

然就对上付姝妍那双微红的眸子,付严栢的语气渐弱,却是移开目光。

付姝妍哽咽一声,“我的教养?我何来教养,你可管教过我么?我娘她一时糊涂,你呢,你就没半点错处?”

似是死到临头,主仆二人皆是不管不顾。

姚妈妈颤着声儿抬头,“老爷啊,我们小娘刚进付家那阵,可真将你放在心尖儿上,受着老太太刁难亦是一声不吭,她等你护她,可你呢?你又做了甚?”

话落,付严栢猛然抬起头望向付茗颂,似是叫人戳了脊梁骨,面色慌张,吞咽一声道:“胡言乱语!”

姜氏紧紧拽着付姝云的手,沉默不语。

座上,付茗颂小口小口抿着茶,递上空盏,朝素心无声做了个口型:添茶。

作者有话要说:

昨天不小心睡着,来晚了

ps:晚上还有一更

第85章

一室静谧,静得只能听到付茗颂手边茶盖碰盏的声响。

一声、一声,打在人心上,晦涩难明。

付姝妍蓦然挺直脊背,朝座上之人看去,她如今锦衣华服,发髻上那根步摇轻轻晃动,脖颈下的银坠子折出的光线,都带着点儿仗势欺人的意味。

她扯起嘴角一笑,“皇后可知,我为何要害你?”

话声刚落,“啪”的一声,遮月一巴掌落在她脸颊上,道:“放肆!”

姚妈妈扑了过来,咬牙道:“你一个贱婢,怎敢动主子?”

可说罢,她脸色随即一变。

当初在俞州时,她依着云姨娘的脸色,没少对付茗颂动手,这样一巴掌,亦是打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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