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节(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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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显清负手走着,与沈其衡论了几桩正经事后,才道:“皇上昨儿赏下一坛桃花酒,来我府里小酌一杯?”

沈其衡摇头,扯着嘴角苦笑一声,“家里看得严。”

闻言,薛显清眉梢一扬。

满京上下都知晓,长央侯府大姑娘没了后,沈家这位世子爷便成了京中的香饽饽,世家女眼中的佳婿。

沈家更是大宴小宴不断,秦氏挑儿媳都快挑花了眼。

偏偏三日前,长青街生了一起事故,不知谁家的马儿没拴紧,发疯似的在街边蹿。

付家那位养在老太太跟前的庄姑娘马前遇险,沈世子英雄救美,据说不仅伤了胳膊,还搂了人姑娘的腰呢。

当日,庄玉兰便亲自送了药酒与糕点,以示谢意。

秦氏是一万个不喜欢庄玉兰,此事一传,她看沈其衡就与看犯人无甚两样。

薛显清勾唇,问:“你与那位姓庄的——”

“没有。”沈其衡神色恹恹,道:“顺手帮了一把,那日若是你,你能见死不救?”

是以,这段英雄救美的佳话,注定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

但即便如此,也抵不住庄玉兰心有所图。

且庄玉兰这心思,并未藏得太深,被老太太叫到跟前问了两句,便羞红脸低下了头。

老太太讶然,这个养在她膝下的姑娘,何时生起这样的心思,她竟万万未有察觉。

只见老太太眉头一皱,“那沈世子对你,可有情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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庄玉兰一顿,自是没有的。

“兰儿不知,虽上回世子救了我,但仅此一面,再无机会,姨奶奶,我——”

“你可知,就是当初五丫头,也只能给那世子爷做妾。”

“兰儿明白。”

这是即便为妾,也无碍的意思。

一来一回,老太太也摸清了她的心思,却并未立即斥她收了心思。

原本她是想给庄玉兰寻个清白人家,安安稳稳过日子的,可她既心不在此……

毕竟当初这国公府,也是她攀而未得的。

老太太拄着拐杖起身,语重心长道:“若沈世子真对你有意,自是好的,若是无意,也莫要强求,丢了付家的脸面。”

庄玉兰连连点头,却又为难道:“可——”

“下月二十,乃皇帝生辰,宫中设宴。宫里定会给付家下帖子的,届时,你跟着夫人去罢,仅这一回,若世子无意,你便收了心。”

“是,是。”庄玉兰低头应。

老太太走后,丫鬟担忧道:“姑娘,可那陈家大姑娘届时也定也会进宫。”

这对沈其衡趋之若鹜的世家贵女中,伯爵府大姑娘陈思意便是其中一个,且对着沈其衡,那爱慕的意思就差写在脸上了。

庄玉兰笑笑,一个男人对你有意无意,是最容易感知的。就像她知道沈其衡对她无意一般,对陈思意亦是同样。

何况,当初陈如意争后位没能争得过付茗颂,陈思意也未必就比她妹妹强。

这家世背景换得的砝码,未必就有十足的胜算。

毕竟,事在人为。

作者有话要说:

我的配角真的是没有感情的推剧情机器……

还记得吗,庄玉兰之前在庙里见过沈其衡一面,一见钟情,后来以为老太太要将茗颂嫁给沈其衡做妾,偷偷在秦氏背后说茗颂坏话的那个

陈思意是陈如意的姐姐,在26章陈如意还在和茗颂battle的时候出现过一次,当时没什么存在感。

第71章

老太太要让姜氏带着庄玉兰一并赴宴的事儿,一下让付家内里暗潮涌动。

都在一个宅子里摸爬滚打几十年了,姜氏焉能不知老太太的心思?

她摇头嗤笑,转而对付姝云道:“你可不能同那庄玉兰似的,生出为妾的心思,听到没?”

付姝云不知她娘这又说的什么胡话,敷衍地点头应了两声。

一月十八,距宫宴仅有两日。

连下了半月的雪总算停了,天边泄出一丝暖光,笼罩在白茫茫的雪地上。

厚雪融化散出冷气,反而比前几日大雪时还要更冷一些。

屋中烧着炭火,付茗颂伸手推开花窗,感受一阵阵冷风扑面而来,她缩了缩脖颈,叫遮月拿狐裘来。

遮月嘟嘟囔囔的,伸手从梨花木架上拿过狐裘递上,也不知娘娘哪里沾上的癖好,烧着炭火,裹着狐裘,对窗吹风。

付茗颂就搬了把方凳,坐在窗边,将窗台当桌案,埋头看起庶务来。

每年皇帝生辰,宫中都设有宫宴,可这宫宴也无非是用来联络君臣、妇人间的感情。

幸而雨雪停了,否则宫宴怕是要耽搁。

忽然,噗噗两声,一根绿色鸟毛落在窗边。

付茗颂仰头望,就见那绿毛鹦鹉飞到窗沿上,这鸟儿养熟了,即便放出笼子,也不会飞出昭阳宫,倒是让人省心得很。

倏地,那小东西嘴巴一开一合,尖嗓嘹亮地唤了三个字,直叫付茗颂一张脸垮了下来。

“疼,轻点!疼,轻点!疼——”

就连在窗外扫雪的小宫女,闻之都不由一愣,握着扫帚柄呆呆地想了一会儿,随即一张脸爆红,忙走远去。

听这反反复复几个字便知,这昭阳宫的夜,有多香软。

“噗——”

遮月捂嘴一笑,伸手将鹦鹉从窗边捧下来,偷偷瞥了眼神色郁郁的女子,笑道:“娘娘,奴婢教训教训她。”

是以,遮月便捧着鸟儿往外走。

闻恕迎面而来,她立即敛了笑意,一本正经地退到一旁。

可惜这绿毛鹦鹉没有眼力劲儿,尖嘴巴巴巴地重复那几个字。

“嘘!”遮月朝它道。

闻恕脚步一顿,往这头瞥了一眼,随即勾唇一笑,挥手示意她退下。

付茗颂背对他坐着,只听到有脚步声渐近,以为是遮月去而复返,头也未抬地吩咐道:“遮月,碳再烧旺些,不够暖和。”

“你将花窗开得这样大,如何能暖和得起来?”

一道清寒的声音传来,随即,一只手从她头顶而过,“吱呀”一声彻底合了她的窗子。

闻声,付茗颂抬起头,“这个时辰,皇上怎来了?”

闻恕站在面前,垂眸看她,道:“后日宫宴,和光前来贺寿,那时让他给你瞧瞧,说不准他有法子治你的病。”

付茗颂的多梦之症,已是药物压制不住的了。

自那日梦魇过后,她几乎没有一日睡好过。

有时梦见滔天大火,有时则是一袭舞裙,有时是绘着红色水莲的瓷瓶,有时是香软的风月之事。

那些风月事,都是曾经她断断续续梦见过的,可现下那梦里的人,却都有人一张同样的脸。

是闻恕。

她众多梦中,只有这一桩与众不同,也只有这一桩不能说予他听。

再如何亲密无间的关系,付茗颂也还是要脸的。

思此,她赶忙点了两下头。

若是和光大师真能治她的病,那自是最好不过。

转眼间,一月二十。

青砖上的雪尚未完全消融,雪水淌了一地,怎么扫也是扫不干净的。

遮月从屋外进来,道:“外头地滑,今日出门要格外小心着。”

她想了想又道:“要不还是传凤舆罢。”

素心蹲在床边,挑拣了一双金色绣鞋出来,衬付茗颂今日的衣裳。

坐在床沿上的女子倏地一顿,若不是瞥了一眼,她还真就忘了。

“遮月,那双绣鞋呢?”

其实她打心底里对那大师所言存疑,总觉那人不似得道高人,可这心底,还是对神佛之事存有敬畏。

何况,她可太想治好多梦这个毛病了。

遮月略有犹疑,手里这双鞋实在简陋,她道:“娘娘,真要穿么?”

她目光炯炯地瞧了两眼,将脚背抬了起来。

“嗯。”

须臾,她穿戴整齐后,前往永福宫,与太后结伴往百花园去。

此时,沁心湖西面的百花园已人满为患。

这园内有一块方形草地,官家夫人、世家贵女们,趁着这会儿帝后未到,三个两个团聚在一处,笑得花枝乱颤。

她一眼便看到身着鹅黄绒裙的付姝云,随在姜氏身后,身子站得端端正正,可一双手却背在身后玩手绳。

而叫付茗颂惊讶的是,姜氏怎把庄玉兰也带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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