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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这天儿是越来越冷了, 骆思茗手中捏着密探传来的信,眼神却是比这天气还冷。

信上是关于盛初寒的楚妍没来京城前的消息。

自从乾元帝赐婚于她和盛初寒后,她就开始着手去查他的过去。

那个送他双鱼纹香囊的女人, 那个他宁愿答应与她成亲也不愿透露出姓名的女人, 就像一根刺一样扎在她心底, 让她日夜不安。

几经周折, 终于让她查到了些眉目。

盛初寒家道中落,跟其母相依为命, 楚妍则是当地一个商贾的女儿,家中有些小钱,同盛初寒青梅竹马过几年,无奈楚父嫌盛家穷酸,并不愿意将女儿嫁给他, 恰逢乾元帝广征秀女,便偷偷将女儿送进了皇宫。

后来盛初寒家母病死, 他奋发图强高中状元,也不知后来是何故,总之楚父很快认了盛初寒为亲戚,甚至因此举家搬到了京城。

什么沾亲带故, 直到今日, 她才知道这不过是麻雀飞上枝头的垫脚石!

偏偏还都让他们给成功了,一个成了内阁大学士,一个成了贵妃娘娘。

想到被这两人如此欺瞒,骆思茗气得手不住地发抖。

权臣之路, 她知晓其中之艰, 可是千想万想,她都没想到未婚夫竟然跟她父皇的妃子早已有染。

她不知道骆思存对此是否知情, 但那已经无关紧要了,她本就在她欲除之而后快的名单之内,只是现在,这个名单里又多了一个楚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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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大事者不拘小节,所以她可以不介意盛初寒的过去,可她却做不到不介意盛初寒的将来有楚妍参与。

这个女人留不得,这是她拿到这封信时就萌生出的念头。

可她现在根基未稳,若贸贸然出手,实在太过容易留下把柄,她须得深思熟虑一番。

如今骆思存、楚妍和她自己,是三角之势,互相牵绊,要想坐收渔翁之利,不如让敌人与敌人先斗一斗。

既然她那五皇姐将主意打到了她的婚事上,那她就再在这场婚礼上搅一搅罢,反正越浑浊于她来说越是有利。

这般想着,骆思茗心中已经有了个计划,随即唤了自己的贴身丫鬟来,噙着冷笑道:“听说最近五皇姐和平北王府的景世子走得很近,可是真的?”

“是,”那丫鬟答道,“据说景世子一直在追求长鸾公主,日日变着法子哄她开心。”

骆思茗抬了抬眼,又问:“楚贵妃在京城还有个不学无术的弟弟,是也不是?”

丫鬟道:“是。楚贵妃似乎不怎么待见他,但楚家人却十分宝贝。”

“既如此,”骆思存微微一笑,“是时候去单独见见楚贵妃了。”

*

待骆思桓从秦州一带赈灾回来,已经是腊月时节了。

即将要过新年,是以骆思茗和盛初寒的婚礼就定在了腊月初六,赶在了新年前头。

大婚那日,盛府门前张灯结彩,帝后贵妃全部出席,婚礼看起来空前盛大热闹,唯一的不足便是来赴宴的人皆两手空空,让路过的人看了些笑话。

新郎新娘拜过堂后,新娘被送入洞房,新郎则陪着在席间敬酒。

女眷都坐在里间的屋子里,骆思存那一桌几乎都是年龄相仿的未出阁的公主郡主些,起先大家还拘谨,后来喝了些果酒后胆子都大了起来,再加上谈论到了盛初寒,席间很快多了些欢声笑语。

“要我说,溧阳可真是嫁得好,以盛大人如今这风头,可真是令无数公子哥艳羡啊。”

“那可不是嘛,要是我出阁时能有这么大的派头,我乐都得乐死。”

“说什么呢,你害不害臊!”

“姐姐妹妹间说几句怎么了,我巴不得挑个像盛大人这样的如意郎君早点嫁出去呢,省得我父王成日地替我物色。”

一群姑娘高兴起来,什么都谈得,本也不是太大的事,偏偏有道声音却不是那么合群:“盛初寒算什么,依我之见,他也不过是生了副好皮囊,内里早就烂得一塌糊涂了!比他好的,未必没有,也就溧阳那等鼠目寸光之辈稀罕!”

说话的正是骆思存的二皇姐骆思真,封号甄平,她虽乃贤妃所出,却跟贤妃的性子截然不同,反倒脾气火爆,一点即燃。

骆思真在京城中也是鼎鼎有名,不过却是以被人暗地嘲讽议论出了名,但她自己却从来不当回事,即使已然双十年华,却仍是坚持原则——自己真心喜欢的那才是好的。

是以京城里大部分的青年才子都未入得她眼,唯独景无虞一上京,她便表达出了十二分的欣赏,只是碍于贤妃,一直未能如愿。

骆思存听到她这席话,知道她是将盛初寒和景无虞做了对比,不由心里犯了些酸意。

与此同时,骆思真似乎是察觉到了什么,又将目光投向她,而后狠狠瞪了一眼,想必也是听到近些时日京城中关于景无虞和她的捕风捉影,警告来了。

骆思存挑了挑眉,轻哼了声,正想朝她瞪回去,一旁斟酒的丫鬟却忽地手抖,眨眼之间整壶酒都倒在了她身上。

“公主饶命,奴婢不是有意的!”那丫鬟立刻惶恐地跪地求饶。

骆思存定睛一看,发现那丫鬟不过十二三岁,心里虽恼怒,但面上也不好发作,手一摆喊了她起来,“算了,今日七皇妹大喜之日,本宫不怪罪你,下次小心些吧。”

“多谢公主饶命!”丫鬟忙不迭地点头,“公主衣裙脏了,不如随奴婢去后厢房换一身吧,也好让奴婢将功赎罪!”

骆思存看着自己湿哒哒的衣裳,叹了口气,只好颔首,喊了拒霜一起,离座随她走了。

到了后厢房的换衣间,拒霜同那丫鬟一起去拿衣裳,剩骆思存一人等在房间里。

起先她只当两人路上有事耽搁了,所以才久久不来,但一刻钟过去,外头仍是无声无响,让她不禁生出了些不安之感,眼皮跳个不停。

刚想去拉门喊人,房间里忽然毫无预兆地飘出一股浓郁的气味,呼吸之间便闷得人头昏脑胀。

她心中大惊,凭着最后一股力气去开门。然开门的瞬间,眼中所见更是几欲让她昏厥。

屋外正站了一个魁梧的男子,那人露。骨的目光在她脸上流连,片刻后,桀桀勾唇,逼近了她一步,伸出手道:“长鸾公主,你想去哪儿呢?”

骆思存踉跄着后退了几步,想避开他的触碰,无奈手脚冰冷、浑身无力,没一会儿就瘫倒在地,她想大声喊人,可是就连尖叫的声音都变得嘶哑起来。

刹那之间,她明白了缘由,巨大的恐惧感扑面而来,她拼命在心底告诉自己要冷静,然而在药物的影响下,这些全都徒劳无用。

那人越靠越近,蹲在她面前,再次伸出了手。

骆思存避无可避,绝望地闭上眼,声音像被风割开一样:“李炳,你要敢碰我一下,我一定杀了你!”

作者有话要说:

公主被玷污,然后羞愤自杀,全文完。

(手动滑稽)

第36章

景无虞向来不喜欢这些觥筹交错的场合, 更何况这还是他曾经情敌的婚礼。

同旁座的人闲聊了两句后,他只觉百无聊赖,便想提前离席出去等骆思存一起走, 就算人多眼杂不能一起, 一前一后也总是好的。

只是刚想起身, 景安就满脸紧张地冲院外走了过来, 对他附耳道:“世子爷,借一步说话。”

景无虞被他拉着到了前院角落后的隐蔽处, 有些莫名道:“发生何事了,这般慌张?”

景安从怀里掏出了个金钗出来,严肃道:“您看看这是什么。”

景无虞将金钗接过来,定睛一看,不过一眼, 他神色就变了,抬眼看向景安, 眼中风雨欲来,“哪儿来的?”

“是方才盛府的一名小厮将此物塞给属下的。”

“那小厮人呢?”

“他同属下说了几句话后,很快就不见了。时间紧迫,属下想着长鸾公主的安危更加重要, 所以未去追查。”

“那他与你说了些什么?”

景安道:“那个蒙面人将这金钗交给了属下, 又说公主现在有危险,若再不去就来不及了。”

景无虞将金钗紧紧捏在手中,眉头拧得很紧,今天早上他明明刚赞过骆思存戴这支金钗好看。

他尽量保持着平静, 沉着脸问:“长鸾在哪儿?”

“就在盛府的后厢房。”景安谨慎道, “世子爷,这很可能是一个陷阱。女眷席那边, 并没有传出公主不见的消息。”

景无虞点点头,“你去打听一下,尽量不要惊动任何人。我潜入后厢房去看一眼,一切会小心行事,若一刻钟后未出来同你汇合,说明事态有恙,你拿着金钗去找太子殿下。”

景安领了命离开。

景无虞深吸一口气,避开众人的视线,悄悄往后厢房走去。

因着前院锣鼓阵阵,欢声笑语,所以越往后厢房走,越显得格外冷清。

还不到就寝的时候,一间间的厢房都黑灯瞎火,寂静无人,唯独有一间房亮着烛火,显眼得说不出的诡异,就像在等着他推门而入一样。

景无虞捏着拳头,快步靠近,紧张得额头上薄汗密布。

他怕自己在里面看到骆思存,却又怕在里面看不到她;怕看到什么令他不能承受的,更怕看到她受到伤害的模样。

房门外清晰传来男人粗重的喘息声还有女子有气无力的一句又一句的“滚开”。

女子的声音虽然嘶哑,但音色却是他极为熟悉的,是他渴望每日清晨睁开眼时都能听到的呢喃声,此刻这声音却透着浓雾遍野的绝望。

他拳头捏得更紧,紧咬着牙,腮帮子紧绷得颤动,提起一口气,再也忍不住一脚踹开了房门。

男人覆在女子身上,上半身精光,但下面还穿着亵裤,他正埋着头在女子脖颈肩头耸动着脑袋,忘乎所以。

他身下的女子似是不能动弹,睁着空洞干涸的眼不知在想些什么,然而在见到景无虞的那一刻,她瞳孔蓦地放大,眼泪霎时像决堤了一样。

骆思存惨白着脸,颤抖着双唇,想说些什么,可是嘶喊了那般久,再加上药物的作用,她声带严重受损,一时半刻说不出话来,只能朝他做着口型:“救……我……”

李炳听到响动,后背发凉,终于回转过头。

阴风阵阵,景无虞站在就站在他身后,本该天生带笑的眉眼此刻却连眼角眉梢都未带上一缕笑意,他眼里血丝遍布,薄唇平直向下,宛如修罗附体,目眦尽裂。

李炳恍惚看过去,还没反应过来,便被一股大力从床上拽了下来。他身形魁梧,但在景无虞手中却仿佛砧板上的鱼肉一样,任人宰割。

景无虞拧着李炳的头发往地上一摔,脑袋重击在地的声音宛如丧钟,沉重绵长。紧接着他飞快脱下自己的外袍盖在了罗衫半解的骆思存身上,就连眼睛也一并盖住,隔绝了她的视线。

下一瞬,他一步步走到李炳面前,眼神让人不寒而栗,随后狠狠一脚踩在李炳的胸口上,阴沉着声问:“说,谁指使你的?”

一口鲜血险些涌上喉头,李炳强咽下去,却未回答他的问题,反而吹了声口哨,激道:“长鸾公主不愧是京城第一美人,那肌肤,那体香,啧啧,简直回味无穷——”

话还未说完,景无虞拳头像铁块一样打在他脸上,眼神冻得吓人,而后一拳接着一拳,打得他毫无还手之力,“你他娘的再敢污言秽语一个字,我打死你个狗杂种!”

这回李炳再也承受不住,鲜血和着脱落的牙齿喷出一地的血,他古怪笑了两声,嘴里仍不甘示弱地嚷嚷着:“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只要你景无虞掂量好给爷爷我陪葬,要我死也不是不可以。”

景无虞面颊紧绷,眼中杀气腾腾,“我再问你一遍,谁指使你的?”

“谁指使我?当然是太子殿下指使的了。”李炳哈哈笑了两声,“我是东宫的人,景世子不知道吗?”

“放你娘的屁!”

景无虞脑中思绪纷飞,经他这一引导,脑海里浮现出三个字。

但转瞬便被他否认,盛初寒再丧心病狂,也断不会让别人去玷污心爱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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