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9节(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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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的冤家仇敌,都是大熟人。其中不仅有象垓、乐正,还有宰灵、阿鲍、阿复等十多位筑基弟子。

逼近的中年人与老者,正是象垓、乐正。

而两位人仙长老却是面面相觑,各自在十余丈外稳住身形。

“无咎,你这会成了这般模样?”

象垓神情诧异。

“阿重、阿健,已双双送命,他这是……”

乐正同样有些难以置信。

某人狡诈百变,狂野不羁,屡次逃脱追杀,依然毫发无损。而他如今却在这偏僻的山谷中狼狈鼠窜,与往日的强悍迥然不同。尤其他衣衫凌乱,满身草屑,气息紊乱,浑似一个没有修为的凡人。

“嘿,我被狗咬了一口!”

惨兮兮笑着,无咎拱起双手:“天色正好,风景甚佳,岂能不游览一番,告辞……”

他作势欲走,却没人让道,转了一圈,又讪讪站在原地。

“呵呵!”

象垓仿佛猜透了原委,禁不住露出笑容:“你虽然杀了阿重、阿健,却也拼得两败俱伤。活该你今日运气不佳,看我擒你——”

他与无咎结仇之后,从部洲地北,较量到蛮荒之南,辗转了无数万里,用尽了各种手段。对方却是愈来愈强,始终让他穷于无奈。而今日此时,那小辈自己陷入绝境,又恰好相逢,当真是一场意外的惊喜。

象垓的话音未落,抬手便是一拳。

他似乎未尽全力,而出拳刹那,“砰”的法力轰鸣,光芒闪烁之中,一头斑斓虎影霍然出现,随即带着骇人的气势而猛然往前扑去。

“且慢,不知金吒峰的阵法有何用处……”

无咎强作镇定,只想拖延片刻,谁料强弱悬殊之下,象垓根本不给他任何侥幸的念头。他还想啰嗦几句,一头凶猛的虎影到了面前。他转身想跑,步履沉重。被迫无奈,只得挥拳阻挡。霎时劲风呼啸,一股排山倒海的力道轰然而至。

“轰——”

那头三、五丈大小的虎影,虽非真虎,却是人仙高手的蓄势一击,其威力之强可想而知。

无咎刚刚挥拳阻挡,便在一声轰鸣中飞了出去。顿时衣衫炸碎,口吐热血。紧接着腾空十多丈远,这才“扑通”落地。他依然收势不住,连翻几个跟头,溅起泥土草屑乱飞,很是仓皇狼狈不堪。而好不易止住颓势,翻身坐起,他嘴巴一张,又是一口热血喷出。

“哈哈——”

这边凄惨不绝,那边笑声响起。

象垓出拳试探之后,终于抛去最后一丝疑虑。在他看来,即使无咎狡诈,挨了自己的铁拳之后,也佯装不来,显然是没了任何招架之力。

“小辈,待我将你生擒活捉,再慢慢消遣不迟。而金吒峰的阵法玄机,我想在你临死之前,应该有所知晓,哈哈——”

象垓得意难抑,又是放声大笑,径自跳下飞剑,飘然往前逼近。此时的他,毫无顾忌。那个已走投无路的小辈就在三丈之外,他去势不停,挥舞大袖,抬手抓去。

无咎依然坐在地上,衣衫破碎,灰头灰脸,摔得一个凄惨。便是挂着血迹的嘴角,也沾着几根草屑。看着愈来愈近的象垓,他并无惧色,反而咧嘴含笑,仿佛已认定了宿命,静静等候着最后时刻的降临。

转瞬之间,敌我相隔两丈。

一只手掌,近在眼前,所蕴含的法力迎面罩来,数丈方圆无从躲避。

谁料便于此时,无咎却剑眉倒竖,两眼生寒,猛然离地蹿起。原本已没有还手之力的他,竟抓出一枚玉符而直奔近在迟尺的象垓闪电拍去。

象垓猝不及防,蓦然一惊。

他怎么也没有想到,那个没有修为而任由宰割的小辈,竟会暴起发难。而不仅如此,凌厉之势,一如既往,全然看不出丝毫重创的痕迹,简直就是头野狼而苦苦忍耐只为复仇的这一刻。

“砰——”

玉符炸开,一层光芒瞬间当头罩下。

“蔽日符,可恶……”

象垓慌忙挣扎,却一时挣脱不得。他心烦意乱,急忙大喊:“可恶小辈,不要让他逃了……”

所谓的小辈,着实可恶,屡次三番使诈,如今再次让他落入窘境。

不过,这个小辈偏偏没逃。

无咎困住了象垓,并未作罢,借势腾空,双手合握而猛然往下扎去。一道紫青闪烁的剑光霍然而出,恰好穿过蔽日符的缝隙而狠狠扎向象垓的头顶要穴。劲道之猛,凌厉非常。

象垓手脚被困,难以躲避,急中生智,往后便倒。“喀嚓”护体灵力破碎,一道锋锐之气直透肩胛。左臂齐根折断,疼得他失声惨叫:“乐正,助我……”

乐正与十多位筑基弟子,正在旁观,只等着象垓长老擒获无咎,便可继续赶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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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人仙高手,收拾一个丧失修为,且惨遭重创的小辈,难道还有悬念吗?

有。

这世上,最不乏的便是各种悬念。

不过转瞬之间,异变突起。原本已胜券在握的象垓长老,竟被蔽日符困住。如此倒也罢了,全赖于昊日门的符箓之威。而他竟被斩断一条臂膀,着实出乎所料。

那个无咎,不仅没有丧失修为。其强横之势,比起人仙一层的高手也不遑多让。

眼花缭乱啊,太令人震惊了!

乐正不敢怠慢,抬手一挥。

无咎一剑斩断了象垓的臂膀,正要施展绝杀。十余道剑光呼啸而至,凌厉的杀机令人生畏。而象垓惨叫倒地,趁机挣脱束缚,竟顾不得臂膀巨疼,咬牙切齿奋力扑来。他无意纠缠,闪身疾遁百丈高。而刚刚冲出重围,又禁不住身形踉跄而闷哼一声。

“休走——”

乐正大喝一声。

十多位筑基弟子不甘示弱,随后紧追。

象垓吃了大亏,只想找人拼命,却扑了个空,狠狠摔在地上。他忙行功疗伤,而看着折断的臂膀,他又疼又恨,气血郁结,两眼一翻昏死过去。

无咎犹在半空摇晃,两眼迷离,好似不知去向,整个人显得有些恍惚。而当杀机逼近,他猛然惊醒,刚要离去,却被一位老者的身影挡住去路。

与之瞬间,有黑色剑光破风而来,随之黑雾弥漫,鬼哭狼嚎隐隐,阴森的杀机使人毛骨悚然。前后左右,又是十余道剑光汹汹而来。

是乐正,玄武谷人仙长老中最为厉害的一位。如今他全力出手,不容小觑。再加上十多位筑基弟子的强攻,情形岌岌可危。

无咎剑眉倒竖,双臂高举,一道紫青剑芒脱手而出,旋即化作一道五、六丈的巨剑怒劈而去。强势所致,十余道围攻而至的剑光“砰、砰”倒卷。不料又是轰鸣大作,所向披靡的巨剑顿然崩溃。黑色剑光呼啸逼近,随之阴风阵阵而杀机大盛。

无咎不再硬拼,闪遁躲避。

乐正催动剑光,紧逼不舍。

无咎瞬移数十丈,去势极快,却依然躲避不及,他索性逆袭而回。身影闪烁之间,竟被他扑到了乐正的背后,趁机双手挥舞,而沉声喝道:“老东西,吃我一剑——”

乐正早有防备,转身应对。所祭出的黑色剑光倏然回转,十余丈方圆内顿时又是阴风弥漫而鬼哭狼嚎。一块玉符迎面砸来,“砰”的已被剑光绞碎。一道人影惊慌后退,好像无计可施。他趁势往前,不屑冷哼:“哼,三、两块蔽日符,还奈何不了我……”

话音未落,突然迎面砸来一沓玉符,并非三、两块,而是十余块之多。

乐正微微一怔,催动法诀。

黑色剑光盘旋,凌厉的阴风横扫四方。玉符相继炸碎,却是雷鸣、烈焰、风雨不断,却非蔽日符,而是寻常的符箓。不过,便是这寻常的符箓之中,竟藏着一紫一青两道剑光。

乐正看得清楚,厉声叱道:“小辈,你手段用尽,也不过如此……”

他驱动剑光挡住了“砰砰”炸开的玉符,不忘对付两道偷袭的剑光。而正当凝神之际,一丝微弱的破风声响,突然从背后传来,那诡异莫测的杀机,竟令他心神一寒。他禁不住便要躲避,而两道剑光已接踵而至,紧接着又是两块玉符炸开……

第六百八十章 逃往何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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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正,乃是人仙八层的修为,即使在星云宗的玄武峰,也是比肩泰信、冯宗的高手。修炼数百年,什么样的风浪没有见过,大大小小的拼杀,也经过了无数回。放眼左右,他不会惧怕任何一个人。

而今日此时,对付一个筑基小辈,不,那个突然有了人仙一层修为的年轻人,他忽而觉着有些力不从心。

与修为无关。

而是层出不穷,千变万化的手段,以及繁琐细致、而又老辣狠毒的算计。

那个年轻人,就是无咎。他或与阿重、阿健拼得两败俱伤,以致于修为丧失,随即陷入重围,显然是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即使被打得吐血,也无从招架,分明就是等死的下场。谁料他的惨状,都是假象。只为麻痹敌手,再突然暴起偷袭而施展致命一击。象垓全无防备,竟被生生斩断了一条臂膀。

示敌以弱,暴起发难,杀招凌厉,令人防不胜防!

只怪象垓刚愎自用,活该他倒霉。

不过,乐正不是象垓,这位冥月门的人仙长老,素以沉稳内敛著称,何况有了前车之鉴,他自然要全力以赴。果然交手之后,他步步紧逼。在强大的法力神通之下,迫使无咎疲于应付。眼看胜负已定,却突然遭到接连不断的反扑。本以为对方故技重施,垂死挣扎。谁料他所见到的一切,不过又是一场精心编织的假象。

先是蔽日符,虚晃一枪;接着十余块玉符齐出,虚张声势;继而两把飞剑偷袭,依然还是混淆耳目。正当应变不暇,眼花缭乱之际,阴险的杀招出现了。

是不是层层算计,虚实变幻?是不是招数连环,阴险毒辣?

而倘若以为,如上便是无咎的手段,又错了。他最终的手段,更为阴险……

乐正怎么也不会想到,一场强弱悬殊的较量之中,竟然暗藏如此多的手段,埋藏着如此多的陷阱。稍不留神,便将落到前后夹击之中。他急忙一边躲避,一边催动剑光抵御两道剑光的偷袭。而不过转念之间,两块蔽日符已接连炸开。随即光芒闪烁,层层禁制之力当头罩下。与之刹那,身后“砰”的炸响。一道淡淡的白色利芒嗡鸣而至,便如脱弦的利箭一般,带着无匹的锋锐之势,“喀”的击碎护体灵力,“扑”的深深扎入后背……

“啊——”

乐正疼痛难耐,失声惨叫。一截白色利芒穿过右胸,尚余数寸露在体外而鲜血汩汩直冒。旋即两片光芒当头罩下,再也无力抵挡。他稍稍挣扎,翻身载下山谷。

半空之中,依然杀气凌乱,剑光闪烁。而十多个筑基弟子,散落四周,竟各自忘却了拼杀,皆目瞪口呆。

两位人仙长老,竟被重创一对?

而那衣衫破碎的人影,兀自凌空摇晃,乱发飞扬,转而扶摇直上。

他要走了,谁敢阻拦?

无咎要走了。

他连番的虚张声势,只为祭出鬼芒。而重新炼制的鬼芒,威力更甚三分。最后的一击,没有辜负他的隐忍与辛苦。而重创了乐正之后,他并未趁势追杀,也没作逗留,而是踏剑飞向远方。

不管怎样,总算是收拾了象垓那个家伙。乐正与余下的筑基弟子,已不足为患。与玄武谷的恩怨,从此了结。与元天门的缘分,就此而终。与星云宗的纠葛,或亦将烟消云散。至于接下来又将去往何方,且远离部洲而再行计较不迟。

天近黄昏,晚霞如血。

旖旎的霞光中,一道孤单的人影匆匆忙忙。

全无报仇雪耻的兴奋,亦无大胜对手的轻松,反而心事重重,犹如曾经的逃亡路上。

不祥之兆,果然应验。

便于此时,有深沉的话语声随风飘来——

“瑞祥的门下,倒也人才辈出……”

无咎去势正急,慌忙回头。

远近四方,并无人影追来。而刚刚飞出去十余里,谁在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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