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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花娘意犹未尽,顺手一甩,摔落一串血珠,随即就手还刀入鞘而显得极为娴熟。看其架势,杀人就如砍瓜切菜一般的自然而然。

还真是头回见到那样的女子,又狠又毒啊!

随着马彪的一声吆喝,车队继续赶路。

花娘则是神色焕发大步返回,很是惬意的模样,屁股一甩“扑通”坐在车前板上,抓起鞭子“啪”的甩了一个脆响又顺势丢下,肩膀有意无意微微一斜,不无炫耀般的得意道:“那崔三偷吃我的狗,理当偿命。先生莫怕,有我疼你哩!”

无咎趔趄身子,好不易坐稳了,却是不声不吭,两眼目不斜视。

旭日高悬,春色正好,恰是踏青赏景的好时光,更有健马壮骑相伴,还有佳人偎着、疼着,本该意气风发而大呼快哉,而此时此刻却是提不起半分的兴致。

我只想弄匹马儿代步,或是搭个顺风车而已,谁料上天竟然这般的眷顾,着实叫人诚惶诚恐……

第一百六十七章 一锅炖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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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晌午时分,车队歇息。

无咎趁机跳下马车,便想着溜达溜达,而马彪等人却大声呵斥,显然是将他当成外人而有所防备。他好像真变成了当年的文弱书生,显得胆小怕事,随即坐回车上,独自一个人闭目养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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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带兵出征之后,便没有睡过囫囵觉,接着又被两位筑基高手联手攻击,再带着伤势拼命施展冥行术跑了数千里。几番折腾之下,身子的状况欠佳。而为了早日返回灵霞山,一时无暇安心调养。眼下跟着车队赶路,也算是权宜之计吧。

此外,气海之中的两把神剑,虽然已能合二为一,而真正的威力并未因此倍增。尤其是狼剑,远远不如魔剑使得顺手。每回催动双剑御敌之后,无论胜负,都会引起心口的刺痛,可见祁散人的汤药只有抑制之能,而无根治之效。倘若再接纳第三把神剑,说不定魔煞之患还会加剧。如此下去,前景堪忧啊!

看来以后还是要学着吐纳调息、行功修炼,以便尝试着解除隐疾。靠天、靠地、靠老道,都不如靠自己!

不过,远离了都城,远离了世俗纷争,好像又找回了过去的那种无拘无束。天地悠然,随性自在,真好……

“无先生,用些吃食呀!”

花娘捧着一堆东西走了过来,又是屁股一甩坐在车上,亲热道:“这是肉脯,这是干果,别饿坏了身子,叫小妹心疼呢!”

无咎睁开眼,稍稍迟疑,伸出两根手指,慢慢拈起一块肉脯,尚不待张口尝一尝,便听道:“啧啧,先生不仅长得俊俏,还举止文雅呢,柳河镇便没有你这般干净的人物,第一眼便让小妹我惊为天人,噗——”

花娘满眼生辉,抑制不住又是噗嗤一乐,随即抓着酒囊灌了一口,顾不得擦拭嘴角的酒水,伸手示意道:“乖,这是桃花酿……”

无咎摇头婉拒,声称不善饮酒,却还是禁不住伸手摸了摸脸,又上下打量着自身而神色莫名。

我一俗人耳,怎堪异性女子当面仰慕,还惊为天人,何至于如此的谬赞?

花娘继续相让:“饮酒助兴呢,何不与小妹同饮?”

酒能助兴不假,酒还能乱情呢!

无咎尝了口肉脯,味道不错,伸手挡住酒囊,随声问道:“尚不知姑娘芳龄几何?”

是个男人,都受不得女人的奉承。他被两句好话哄着供着,厌恶之心顿减,竟也露出笑容,并随声攀谈起来。

花娘急忙侧身坐好,胸前一阵哆嗦,接着一口酒、一口肉,含糊不清道:“妹子我年纪尚小,今岁不过二十八。先生贵庚几许……”

我的天呐,你一凡俗女子,二十八岁了还装嫩,你以为你是长生不老的仙子啊!

无咎慢慢品尝着肉脯,低下头去:“本人不及姑娘年长,虚度年华二十五载……”

其意外之意,别给我自称小妹了,听着不舒服,看着也腻歪。

“哎呀,天赐良缘!”

花娘振奋之下双手一拍,酒水溅得到处都是,她却浑不在意,丢下肉脯,伸着油腻的手掌抓向某人盘坐的膝头,上身斜偎过来,竭力呈现出一脸的风情:“花娘我打小儿心高气傲,根本瞧不上那些庸俗之辈;奈何柳河镇穷山恶水,良缘难配。而如今终于见到先生,可不是上天的缘分?更何况我爹娘在世的时候说过,女大三,赛金砖。先生,我要娶你——”

无咎扭身躲过油腻的手掌,眼光落在花娘圆乎乎的脸蛋上,以及那嘴巴牙缝中的肉屑,禁不住就想远远逃开,而听到最后一句,惊得他差点一屁股摔下车去,急忙扔了肉脯双手阻拦:“姑娘自重!从来都是男婚女嫁,你要娶谁?”

花娘早已是一见钟情,生怕吓着面前的文弱书生,只得勉强坐直身子,却又干脆道:“你娶我也成啊!此行回转之后,拜堂成亲,我再随你前去拜见公婆,却不知先生家住何方……”

女子二十八了,到了恨嫁的年纪。而如此急切,却是闻所闻问。

无咎咧咧嘴,敷衍道:“多谢姑娘的厚爱,小生我已是名花有主,咳咳……”

花娘微微茫然,随即明白过来,两眼一瞪,咬牙切齿道:“是哪个贱女子,看我不一刀宰了她!”

“你敢……”

“我有何不敢!究竟是谁?”

“哼,那是一位仙子,不得亵渎!”

“你这个小白脸朝三暮四,果然不是好东西!”

花娘恼了,跳下大车,一拍胸口,炫耀着丰腴而又结实的身子,接着卡腰伸手叱道:“本姑娘在柳河镇,那也是仙子样的人物,如今却遭你轻贱,真是不识抬举!”

不远处的草坡上,马彪与一群汉子歇息过罢,都在哈哈笑着瞧着热闹,显然对于花娘管教男人早已是司空见惯。

无咎撇着嘴,趁机抓起肉脯吃了两块。

而花娘却是不依不饶,继续咆哮:“本姑娘先礼后兵,不要逼我动粗!”她好像是气急败坏,转身走到坐骑前,伸手抽出一把长剑,返身唰的一声剑光抖动:“速速回话,有没有看上本姑娘?”

无咎吃了肉脯,又抓起几块干果,眼皮都不抬一下,淡淡道:“有本事你就动手,本人可杀不可辱!”

花娘见自己的手段不好使,意外道:“你以为本姑娘在吓唬你?”

无咎随声回道:“没有!”

从来都是以为女子柔弱心软,或是温柔娴淑,而这个花娘不仅心狠手辣,还以杀人为乐。不用多想,只要激怒了她,她随时都会举起手中的剑,给你来个杀之后快。不过,自己却有为人的宗旨,那就是不杀女人!

“启程!”

便在花娘杀心大起之际,马彪吼了一嗓子算是给她解了围。她翻着眼白,似有计较,收起长剑,一屁股摔在大车上,哼哼道:“若非你细皮嫩肉瞧着稀罕,我早便一剑要你性命!暂且等着,我不信不将你炖成一锅熟肉!”

在花娘看来,她遇到的这位书生根本逃不出她的手掌心,且慢慢消遣,或许更有趣味!

而无咎虽然不以为意,却还是有些愤愤不平。

本先生竟然成了一锅肉,只待人蒸煮享用?哼……

……

夜色降临的时候,车队在道旁就地露宿。

无咎径自走到草地上,背倚着一株小树盘膝而坐。

马彪等人点燃篝火,凑在一起窃窃私语。

花娘照旧端吃端喝,殷勤备至。

无咎是来者不拒,心安理得用罢晚饭,便闭上双眼,学着吐纳入定。

而花娘则是在近旁铺着雨布,裹着褥子,侧身躺着,并将屁股隆起一堆,以呈现她诱惑的身躯。之后便稍显寂寞地喘着粗气,两眼紧紧盯着那静坐的身影,便如守着她的猎物,等待着下口的时机。

不知不觉,夜色已深。

天上一轮弯月如钩,溶溶夜色中山林静谧。

无咎背倚着树干,渐渐浑然忘我,却非入定,而是扯起鼾声,不由得慢慢往后仰躺。便在他将要陷入熟睡之际,忽又猛然惊醒跳起。

紧接着一个身影饿虎下山般扑了下来,又“砰”的一声摔个实在,随即清脆悦耳的话语声低低响起:“你别躲啊,本姑娘疼你……”

无咎揉着睡眼,转身摇头甩袖就走:“唉,如此急色的女子,真是少有。而我乃是正人君子,岂能行这苟且之事?再者说了,倘若不躲,必有人伤,又是何苦呢……”他发着牢骚,没走多远,又猛然站住回头道:“我要撒尿,你跟着做甚?”

夜色下,花娘摇晃跟来,揉着手腕子,满不在乎道:“又不是没见过,你且自便……”她眼光上下打量,虎视眈眈的架势。

今晚幸亏是我,倘若换成真正的书生,所遭遇的下场,只怕无从想象。而这女子名为花娘,实则一头母狼!

无咎只得作罢,返身走向原地,两人擦肩而过的瞬间,他轻声告诫道:“再敢无礼,我让你悔不当初!”

花娘撩起耳边的乱发,抱起双臂,不以为然地啐了一口,悻悻道:“别装模作样了,待我将你炖了,你自然食髓知味,到时候不怕你寻死寻活……”

与其看来,这个书生的告诫,更像是一种无力的哀求,愈发的叫人食指大动。且罢,好饭不怕晚,来日慢慢消遣他,还怕他逃出自己的手掌心不成!

无咎回到原地,盘膝端坐,才要吐纳调息,随即又睁着双眼就此放弃。

自从误入仙途以来,懂得了不少行功的法门,而每当吐纳调息的时候,最后总是不免呼呼大睡。好像全身的法力修为都依托于两把神剑的存在而存在,与自己没有什么关系。便是那种人剑合一的融洽,也随着狼剑的到来而少了几分自如。尤其是心头的刺疼,像是难以痊愈的顽疾,叫人烦乱不已,又无可奈何……

花娘走到近前坐下,扯起褥子裹在身上,依旧是两眼不离某人,像是对待猎物般的虔诚。

随着一抹晨曦撕开残夜,清晨来临。

众人纷纷睁开惺忪的睡眼,一个个伸着懒腰从地上爬起。

恰于此时,一阵马蹄声从山野道上传来……

第一百六十八章 最喜欢了

……………………

随着一阵马蹄声传来,北边树林间的野道上冒出两辆大车与四匹健马。

驾车的与骑马的壮汉,衣着打扮与马彪等人相仿,并且带着兵器,应该也是商贩在外,却起了个大早儿趁着清晨赶路。

那七八个汉子见到前方有人歇宿,皆神色戒备,却又催马扬鞭,显然是要加快离去而以免意外。

无咎倒是没作多想,自顾缓了口气,接着轻松站起,挥舞双臂舒展着筋骨。

一个大男人,被一个女子虎视眈眈守了一夜,稍不留神便给你扑倒,真够提心吊胆的。

哎呦,总算是天亮了!

无咎摇晃着脖颈,眼光四下乱瞅。

少顷,他微微一怔。

马彪等人依然躺卧原地,却是各自悄悄抓起了兵器。尤其是一个个阴冷漠然的眼神,便像是一群闻到血腥的野狼。

看样子两家车队素不相识,无非是狭路相遇而已,却杀机蠢动,要干什么?

无咎的眼光落在身旁的花娘身上,又是微微瞠目。

那女子竟是摸出一面铜镜在涂脂抹粉,有所察觉,伸出舌头舔舐**着红红的嘴唇,随即又抛来一个得意的眼神。

无咎呲牙咧嘴,便要躲闪,尚不待转身,再次错愕不已。

转瞬之间,那两辆马车的车队便要从几丈外穿过。

花娘突然站起身来,并扭动着腰肢迎了过去,笑着招呼道:“几位大哥去往何处,不妨歇息片刻结伴同行啊!”

没人理她,只有最后一位骑马的汉子回头看了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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