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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要是骗我。”他若无其事在面前折子上批了注,声音平淡,“我就在你梨园那棵梨树上吊死算了。”

“……”

“什么死不死的。”卷耳托着下巴看他,“我的沈公子自会长命百岁。”

卷耳眼睛里全是他,嘴角笑意勾着,让人看一眼就忍不住心动。

沈知礼也笑起来,像是冬雪初霁,树下清隽梨花。

沈知礼手里批着奏折,日光落落照进来,卷耳懒懒的靠在他肩膀上,抬手看自己新染的指甲,“沈公子博学多才,不如以后就帮本宫处理政事,也算才不错用?”

肩膀上的重量让沈知礼下意识地勾着唇,闻言道:“不知公主殿下给的俸禄是多少?”

“本宫没钱了。”卷耳抬头,柔软的发丝擦过他下颚,带起酥麻痒意,“不如先欠着?”

沈知礼放下手中的笔,眸光幽深,“叙芳楼从不赊账,殿下还是结清的好。”

他转头,白皙的下巴在她头顶蹭了蹭,“不如公主拿自己抵了账。”

卷耳静了静,“沈知礼,你有钱吗?”

那人顿了顿,诚实道:“除了你和钱,我一无所有。”

卷耳:好想也体会一下这种一无所有呢:)

沈知礼眉间动了动,声音像是诱哄,“你缺钱吗?”

她没察觉到什么,一只手绕在他身后给他按着有些僵硬的腰,“缺,缺死了。”

沈知礼在折子里挑出一本,递给卷耳,“看看。”

卷耳以为是什么棘手的事,抬手接过,打开的时候却愣了。

这是一张聘礼单子。

卷耳知道沈知礼有钱,但她不知道他这么有钱。

她两手展平,上面密密麻麻都是字。一眼望不到尽头。

卷耳扫了几眼,嘴角抽了抽。

沈知礼很务实,这上面没什么花里胡哨的中看不中用的东西。

只有两样东西最多。

田地,商铺。

沈知礼低低笑着,“有钱了,开心了吗,嗯?”

第28章 青楼乐师(终章)

元月初六,宜嫁娶。

盛京的大街小巷一夜之间挂满了织锦红绸,城内许多酒楼别庄摆了流水宴供百姓同乐。

当然,卷耳没钱,花的都是沈知礼的。

天色暗下来,晚宴刚撤,徐铭推着沈知礼往新房走。

徐铭指了指头顶没停歇过的烟花,“你这是要燃到什么时候?”五颜六色的烟花把公主府照的宛如白昼,从天色擦黑燃到现在,就没停过。

沈知礼抬头看了眼,“到子时。”

徐铭嘴角一抽,不得不感慨叙芳楼老板财大气粗。

龙凤红烛把卧房里照得透亮,徐铭把沈知礼送到门口,朝他眨了眨眼,转身走了。

……

沈知礼盯着这道门,有些出神。

这一切美好的像是场梦,他真怕推开这道门,里面什么都没有,一切不过是他的臆想。

沈知礼喉结上下滑动,修长手指落在门框上,突然有些紧张。

忐忑,踟蹰。

“沈知礼,你到底进不进来?不进我自己掀盖头了。”

卷耳早就听到门外的动静了。

这人在门口呆了半晌也不进来,不知道在做什么。

皇室婚礼繁冗,卷耳折腾到晚上才有空坐在床上,头顶的赤金凤冠压得她脖子疼,她谨记仪态才没让腰弯下来。

她声音难得带了点焦躁,门外的沈知礼默了默,突然笑了。

卷耳看不到盖头外面的情况,只听到一阵开门声,然后就是轮椅在地面上移动的声音。

她眉眼弯了弯。

那人停在床榻前,卷耳眼前骤然一亮,绣了龙凤呈祥的盖头被沈知礼攥在手里,卷耳抬眸,望进沈知礼一双明亮的眼里。

她的沈公子啊。

卷耳眼里惊艳愈盛,可她不知道此刻的自己有多美。

她本就毓秀典雅,足金的凤冠在她发上,把这股贵气带出了十成十。

红唇,黑发,金冠。

有人从不慕清风,因她本就是清风。

半晌,沈知礼轻轻开口,“殿下。”

卷耳勾唇,“怎么了?”

红盖头被他攥在手里,室内本就明亮,窗外烟火盛开,今夜的盛京一片璀璨。

可都不及眼前人一颦一笑,冠盖满京华。

他不说话,卷耳却坐不下去了,她身下的床榻比沈知礼的轮椅矮一些,卷耳微微低头凑近沈知礼,头靠在他腿上,“帮我把凤冠摘了。”

她脖子真的要断了。

沈知礼回神,看到伏在膝头上的人。

乖顺的很。

他十指白皙在她黑发间游走,拆了一堆卡着凤冠的小钗,那金疙瘩总算被他摘了下来。

足金打的凤冠,是沈知礼找的师傅。

这上面每一颗珠翠都是他亲自挑选,沈知礼想象过无数次卷耳带上它的样子。

如今见到了,是真的漂亮。

卷耳脖子一轻,她趴在沈知礼膝上也不动,轻轻笑了笑。

沈知礼手指顺着她的长发,低低道:“起来,交杯酒还没喝。”

顿了顿,卷耳起身,眼睛对上他,“你记得倒是清楚。”

她亲了亲他的膝盖,沈知礼霎时僵住了身子,脑子里仿佛炸开烟花。

卷耳没注意,她站起身去案台上斟好了酒,走过来递给沈知礼一杯。

沈知礼刚要接,谁知卷耳突然撤了回去。

“?”

“你记得那坛梨花酒吗?”卷耳又把手里的酒杯放回去,“我们去喝那个好不好。”卷耳水眸里澄澈,冲着他软乎乎的笑。

“好。”沈知礼应她。

她说什么都好。

外面烟花没停,避开府里忙碌的下人,卷耳推着他找着小路往梨园走。

这园子许久没人来了,是以卷耳一路过来倒没遇到几个人。

梨园门开着,两个人又来到那棵梨树下,沈知礼道:“小心些,别弄伤手了。”

“知道。”

婚服都还在身上,卷耳理了理宽大的袖袍,随手捡了两根树枝就挖。

当年埋的不深,半晌,卷耳把那溢香的酒坛挖出来,拍了拍上面的土,然后打开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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梨香醉人。

卷耳忍不住抱着酒坛喝了一口,有些惊喜,“味道不错。”

沈知礼靠在轮椅上,淡淡看着她,“所以呢,交杯酒,怎么交?”

就这一只酒坛。

卷耳眯了眯眼,笑着道:“有办法。”

此时烟花在她背后炸开,是灿烂的金色,沈知礼仰着头看她,明白了她意图,唇角微微上扬。

嫁衣如火,卷耳抱着酒坛仰头喝了一口,明眸善睐,弯腰吻他。

带着酒气的吻炽热无比,沈知礼想,这酒酿的时间长了,确实醉人。

卷耳轻轻咬了下他的唇,退开身的时候呼吸起伏,声线有些不稳,“味道好吗?”

沈知礼抿了抿唇,舌尖扫过口中软肉,看着卷耳的唇,哑声道:“好。”

她便笑了,酒坛递给他,“你喝。”

沈知礼却不接,他伸手握着卷耳手腕,轻轻往前一拉,不设防的人踉跄一步,直接坐在他腿上。

卷耳挑眉,一只手拎着酒坛,另一只手绕到他身后搂着他脖子,“沈公子,你有点不老实。”

沈知礼的手揽在她腰上,闻言淡笑,“你是我的妻子。”

所以不需要老实。

卷耳刚想说什么,沈知礼看着她的袖子,“里面装了什么?”

她歪了歪头,也不起身,心安理得的坐在他怀里,抖了抖袖子,那鬼面面具便掉出来落在她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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