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节(1 / 1)
她揉了揉额角,那群极品姐妹们早晚要见识一下的,如果她没记错,里面好像还有那么几个值得拉拢的人。
想了想,她决定还是去:“那就走吧。”
“殿下。”
莱斯突然叫住她,他慢慢站直身体,低下头:“请让我跟随您一起。”
祁琅挑眉:“你不是伤口还没好嘛。”
“那都不算什么。”
莱斯下意识露出笑容,然后想到了刚才的事,那笑容生生僵在脸上,慢慢扭曲成一个柔顺乖巧的浅笑。
祁琅:“…”
呀,好像把人玩坏了肿么办。
祁琅怕真把人刺激坏了,没敢当着他的面再笑,转过身咳嗽两声:“行,那就走吧。”
晚宴是在皇后最心爱的花园中举办的,种满了各个星系名贵花种的花园四周早早挂上了彩灯,朦胧瑰丽的光晕照亮缤纷各异的花朵,美丽的如同仙境。
祁琅走过去,遥遥就看见一群妆容精致的华服少女们笑做一团,公主们和入宫陪侍的贵族小姐们三三两两聚在一起说话,香水的香气混合着花香,让她鼻子发痒。
祁琅咳嗽两声,用手在面前挥了挥,对面一些眼尖的人看见了,全场突然安静,公主小姐们遥遥对着祁琅指指点点。
祁琅坦然走进去,在亭子周围随便找了个位置,只当没看见那些窃窃私语,对梅尔说:“给我拿盘点心来。”
妈蛋,大晚上的在喷泉里捞枪,连晚饭都没吃,要不是最后一点理智撑着,她险些把克里斯那狗男人按水里同归于尽。
梅尔应了声,小心地往旁边摆放的餐点桌走。
她第一次在这么多王公贵族的场合出面,紧张地连走路的姿势都有点拘谨。
她看着周围那些姿态优雅跟随着主人身后的侍女侍卫们,心中隐隐有些自卑,不自觉地低下头。
她的拘谨看在每个人眼里,她走过的地方时不时传出几声娇柔的嘲笑,无数轻蔑嘲弄的眼神相随,梅尔的脸渐渐胀红,低着头走的更快,只想赶快取完点心回到公主身边。
当她路过一个小花坛时,旁边靠坐的两个少女对视一眼,靠里面的少女贴在靠外面少女耳边轻轻说了什么,两个人咯咯一笑,外面的少女于是借着花枝的遮掩,不动声色抬起腿。
祁琅正端着茶杯要喝,看见这一幕,眯了眯眼,放下茶杯就大步走过去。
梅尔神思不属,低头走着绕过花坛,小腿突然一绊,整个人不受控制地往前倾倒,面前就是一个十几层的冷石台阶。
身后骤然响起一声声大笑,那一瞬间,梅尔心中尽是恐慌和绝望。
她不怕自己会跌下台阶摔的有多重,也不是怕自己会有多丢脸,她是怕她要给殿下丢人了。
公主殿下破格提拔她,让她成为侍卫,让她能接触从前她想都不敢想的事务,公主说,她以后代表的就是蒂安公主的脸面和尊严,但是现在才短短几天,她就要当着这么多公主小姐的面给公主丢人了。
怎么办?!怎么办!她就不该来,她就应该早早拒绝公主的提议,她只配当一个见不得光的低等侍女,她怎么能辜负公主的期望,她怎么能让公主丢脸。
梅尔瞪大的眼睛看着渐渐放大的地砖,那一刻她竟然恨不得这台阶更高一点,她宁愿就这样撞死,也不想面对公主失望的眼神。
但是就在那一刻,她只觉得腰间一紧,一只纤细的手臂揽着她,把她要跌倒的身体生生抱了起来。
“怎么这么不小心。”
祁琅皱眉对惊魂未定的梅尔说,像是没看见她震惊欢喜的表情,看她站稳了,就松开她让她站在旁边。
“谁把这花坛修成这样,是不是诚心想让人摔跤。”
祁琅一把扯下花坛上盛放的姆尔兰星系玫瑰,随手就往旁边一扔,正好砸在旁边的两个少女身上,花枝上尖锐的利刺划破她们华丽的长裙,她们骤然一声尖叫,下意识想站起来,祁琅已经往前两步,狠狠一脚踩在刚才伸腿的少女那华丽的靴子上。
少女又是一声尖叫,整个人重重跌坐下来,她下意识拉了旁边的同伴一下,同伴晃了晃,刚要站稳,祁琅又是一把玫瑰甩过去,骂骂咧咧:“什么玩意儿!把花剪成这个丑逼玩意儿,花匠都是干什么吃的,我剪的都比他好!”
同伴眼睁睁看着那带刺的玫瑰冲着脸砸来,赶忙往后躲,这下重心彻底不稳,竟然生生往后栽倒了过去。
长长的尖叫划破安静的夜空,众人呆滞地看着祁琅把那花坛里开的最娇艳的花都扯了个干净,好半响才有人颤颤开口:“那是皇后殿下最喜欢的姆尔兰玫瑰…”
众人倒吸一口凉气。
祁琅把开得最好看的玫瑰都撕了,还不走,仍然站在那里,慢吞吞扯着一朵朵花瓣玩,脚下缓缓的捻,在那一声声起伏不定的抽气声中,又突然重重用力,皱眉对梅尔说:“让你拿个点心都摔跤,你自己摔也就算了,这里这么多贵客,你要是砸着谁你赔的起吗?”
梅尔看见之前想绊她的少女在旁边痛到吸气,再傻也知道公主是在给自己出气,连忙低头配合,状似慌乱:“是我的错,请殿下恕罪。”
少女只觉得自己骨头都要碎了,强忍着没有再尖叫,勉力保持着得体的仪态试图开口:“殿下,您踩啊——”
“——光是认错就行了吗?说说谁不会啊!”
祁琅骤然扬起嗓门,指着梅尔愤怒地又是重重一跺:“我看你认错态度一点都不诚恳,你是不是还委屈,难道不是你自己不小心,难道这里还能有人绊你吗?!”
少女痛的骤然惨叫,只觉得脚已经被踩掉,祁琅愕然扭头看她,又皱眉说:“你是哪家的小姐,怎么这么没有教养,我在教训侍从呢,你插什么嘴,难道你觉得我哪里说得不对?!”
少女刚要张嘴,祁琅也突然尖叫一声,忙不迭地把手上的花枝扔出去,捏着手指愤怒比她叫得还尖锐:“扎死我了!都怪你突然尖叫吓我一跳,你看看都流血了!”
少女被花枝闷头盖地砸了一脸,花刺在细腻的皮肤上纵横划开,她颤颤抬手,摸到自己脸上滴下来的血,两眼一翻直接晕了过去。
“这是怎么了,说你两句怎么就晕了,还敢故意碰瓷?!”
祁琅见状一吓,拉着梅尔赶快躲开,扬声说:“来人!快来人!把这位…两位小姐一起带去疗养室,一个个的说晕就晕,是不是看我好欺负就故意碰瓷我!”
侍卫连忙赶来,惊呆的侍女们也回过神来,连拖带拽慌忙抱着两位小姐离开,祁琅在她们刚才坐的地方溜达了两圈,摇摇头:“这两个人真是,是不是有什么特殊癖好,好好坐着居然还伸腿,看把这花坛给踢的黑一块灰一块的,花都给踢掉了,皇后殿下一会儿得多心疼啊。”
啧啧点评完,祁琅施施然坐回位置上,让梅尔继续去拿糕点。
这一次路上的人都安静如鸡,恨不得把腿缩起来生怕被碰瓷。
所有人都悄悄打量祁琅。
之前就有风闻蒂安公主被绑架回来性情大变,现在看来这哪里是大变,简直是他妈换了个人。
祁琅悠闲地咬着糕点,一身轻便的裤装,闲适懒散的姿态与周围端庄矜持的公主小姐们截然不同,让人看着就觉得哪哪不得劲儿。
众人脸上神态各异,窃窃私语了一会儿,又有一个人华服的少女站起来,带着浩浩荡荡的小跟班们走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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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蒂安!”
容貌娇美的少女昂着下巴,浑身写满了趾高气昂,大声嘲笑着:“听说你被西塔尔家族退婚了?”
第十九章
“听说还是西塔尔家主亲自求到父皇陛下面前, 一定要为你们解除婚约, 生怕你继续拖累自己的儿子。”
容貌娇美的公主嗤笑一声, 下巴昂得高高的, 只有眼尾扫下来,以一个贵族淑女标准的轻蔑不屑表情看着她:
“克里斯年少有为、风度翩翩, 家世人品挑不出任何不好, 本来配给你就可惜了,现在倒好, 你自己把好好的婚约搅黄了,所有人都知道你是一个惹事精,我看将来谁家不嫌丢人敢娶你!”
祁琅咬着点心,抬起头看她一眼。
这也是个熟人,贝芙娜公主, 性情娇纵傲气, 与原来的蒂安是一路性子,两个人从小就别苗头,互相看不顺眼, 得着机会就嘲笑对方。
见蒂安抬头看来, 贝芙娜更是高高仰着头, 只等着看蒂安被气得发抖, 涨红了脸站起来和她吵。
但是谁知祁琅只是看了她一眼,又叉起一块点心慢悠悠咬起来。
贝芙娜等了好一会儿, 眼看着祁琅吭哧吭哧要把那一盘点心都干完了, 好像根本没看见自己, 自己反倒跟傻子似的在直愣愣杵着。
四面八方看好戏的眼神瞟来,贝芙娜挂不住脸,上前一把把盘子推开,气恼地大声喊:“蒂安!你听没听见我说话!”
祁琅抓了个空,也不生气,拿起旁边的巾帕擦了擦嘴,敷衍说:“听见了,不就是你喜欢克里斯,来我这儿示威来了。”
贝芙娜一愣,脸瞬间胀红:“你说什么?!我是在说你退婚的事!”
祁琅问她:“那你喜欢克里斯吗?”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无论是作为公主的矜持,还是克里斯险些成了她的姐夫的身份,她当然不能说喜欢克里斯,只能恶狠狠说:“不喜欢。”
“嗯,我也觉得你不喜欢他。”
祁琅点点头,对她说:“你只是单纯地见不得他好,非常不能理解为什么他要选择我这么好看的前未婚妻,而不要一个大傻子似的你。”
贝芙娜一窒,周围骤然传来一声声窃笑,贝芙娜气得手脚发麻简直快要炸掉,恨不得扑上来撕了她的嘴:“你胡说八道!我根本不是这么想的,我…”
她突然反应过来,瞪大眼睛疯狂跳脚:“不对!你说谁是大傻子?!你才是大傻子,你是全世界最大的傻子!”
祁琅不想和这个脑子不太好用的贝芙娜公主陷入小学生撕逼模式,那太有损她的格调。
她左右张望了一下,在一道道抽气声中淡定自若从旁边薅了一把珍贵的凡尼亚小绒花,眼看着贝芙娜气势汹汹要扑过来,她揪下小绒花朝着贝芙娜的小脸蛋就扔过去。
小绒花不像玫瑰带刺,被砸了也不疼,毛绒绒一团还挺可爱,就是稍稍碰到就容易散成细碎的小绒屑。
贝芙娜惨遭小绒屑打脸攻击,转眼之间就陷入一片浪漫的花海中,漫天粉色的绒屑飞舞,感动的她阿嚏阿嚏喷嚏打个不停,没一会儿就眼前模糊涕泗横流。
“说你傻,你还不承认。”
祁琅换着角度朝贝芙娜扔小绒花,确保她能始终处在花海中央享受着众人羡慕的目光,边懒懒散散说:“这里瞧不上我的人那么多,暗地里嘲讽我的人也那么多,怎么就你屁颠屁颠过来上赶着被收拾,人家鼓动你两句你就突出了、就膨胀了、就兴奋了,迫不及待要去和刚才那两位小姐抢疗养室的抢救位,不给你这张小脸蛋上增添点异样的风采你就不满意是不是!”
“蒂安——”
贝芙娜胡乱拍打着手像挥开如影随形的小绒毛,脸上眼泪和鼻涕糊成一团,整个人都处在崩溃的边缘,她又气又怒,听见祁琅凉凉的风言风语,不知为什么鼻子一酸,委屈的不行,咧开嘴就要哭:“你滚开!你讨厌死了——我和你没完呜呜——”
祁琅看贝芙娜呜呜要哭,啧啧着把最后一朵扔过去,随手把光秃秃的花枝扔到一边,接过梅尔递过来的帕子,慢悠悠走过去一把就糊在贝芙娜脸上,擦抹布似的上下摩擦:“瞧你那点出息,这才说几句就要哭,就这么点本事还敢来我面前找事,哭哭哭,就会哭,不许哭!不知道的还当是我欺负你了似的!”
周围默默旁观的人都是无言以对:这不还不叫欺负吗……
贝芙娜被帕子糊了一脸,那力道凶的简直是要把她的脸给搓下来,又听见祁琅臭不要脸的话,心里更是委屈得淌水,但是又不想在这么多人面前丢人,生生憋着,没一会儿就打起了哭嗝儿。
祁琅看着她这呜呜呜的小可怜样与小奶音颇有相似之处,当下就起了怜悯之心,拉着她往自己那里走,想扶她坐下,贝芙娜不干,闹脾气死撑着不坐,祁琅拉了两下,没用,一生气一把拍在椅背上:“你怎么这么不听话,”
贝芙娜只听见咔嚓两声,那把精致的缠花椅子瞬间四分五裂,她倒吸一口凉气,呆呆看着那椅子残骸,祁琅拽了一把新椅子过来,拍了拍椅背,意有所指:“坐,还是不坐。”
贝芙娜:“…”
贝芙娜默默坐下,脸上挂着两条清泪。
祁琅也不坐下,就撑在贝芙娜椅背上,温声细语对她说:“你等着,我这就给你出气。”
贝芙娜:“???”
唯一欺负她的就是祁琅,这女人难道要暴打自己?!
祁琅勾了勾手,莱斯自觉地靠过来:“殿下,听候您的吩咐。”
祁琅指着对面:“刚才那两个在贝芙娜周围起哄的女人,给我带过来。”
莱斯躬身,唇角带笑:“好的。”
没一会儿莱斯就带着两个少女过来,脸上挂着隐晦而微妙的,看好戏的微笑:“殿下,人已经带到了。”
两个少女对视一眼,对她屈膝行礼:“见过公主殿下。”
祁琅打量她们,见她们虽然神情有些忐忑,但还算镇定,甚至颇有一种有恃无恐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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