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7节(1 / 1)
”即如此,大家便一起走吧!“
果果绝然道,她把孩子抱在怀里,背负着牧雅风,手中挚出长剑,披头散发,直向图远冲去……
”她疯了!“
图远恨声道,如果对面是敌人,他早就剑出枭首了,偏偏这个师妹倔强无比,把二个凡人死死的卫护在自己身旁,让他缩手缩脚,生怕失了准头,误伤了这疯女人。
”师兄,把飞剑收了,近身吧!“
图越一旁劝道,他看图远的飞剑围着果果打转,心中便是七上八下的,生怕伤了这个师妹回头大家一起倒霉,
”你近身,稍刻我使个石沉法阵,师兄是抢人或者杀人,再作决定可好?“
石沉法阵,是个类似重力结界的效果,陷入此阵,如背大山,如果使的突然,果果不察之下,必然露出破绽,到时便是图远的机会。
这个图越的脑子,却是比他师兄要好使的多,图远点点头,”便是这样!“
他算是看出来了,要彻底制住这个师妹,怕是有些困难,最难办的是,无法控制过程中不给她留下伤害,就不如直接杀了那父子俩,然后一走了之,她是哭是闹是死,再与他无干!
两人到底是相处多年的师兄弟,配合默契,图远迅速近身,同样用长剑缠住果果,他也不攻击,便只是一味的边退边挡,做出一副近战乏力的样子,然后,忽然间,十数丈内,土系灵机暴增,几个人都感到身上一沉,不仅脚下踉跄,便是手上也慢了许多。
果果到底经验不足,缺少和人正面斗战的经历,无论是心机还是应变,都跟不上这种变化……
图远倒是早有准备,所以石沉之下,对他影响不大,看果果失去了对身边两人的控制,哈哈一笑,剑起处,直奔牧雅风脖颈……
果果回剑不及,眼看深爱之人便要命丧黄泉,一急之下,也顾不得自身,竟用左臂向长剑挡去……
”师兄!“这是图越在喊他师兄收手。
”师妹!“这是另一名剑修在喝止果果。
”你不要命了?“这是大惊的图远。
电光火石间,长剑削的快捷,手臂挡的义无反顾,屁大点的空间,又哪里还有回转的余地?
果果”哼“了一声,可怜红颜未老,却成了残疾,左手臂齐肘而断,她也是血性,修士对疼痛的忍耐也远超常人,自闭左臂经脉,右手长剑柱地,身形晃了几晃,竟仍然站定!
图远一击建功,却是个误伤,当时便楞在原地。
”祸事了,祸事了,师兄你,你可闯了大祸也!“
图越在一旁是目瞪口呆,事至如今,便是他,能不能逃脱那人的报复都实在是难说。
第453章 对与错
另一名师弟手忙脚乱的捡起果果的手,一边从戒中掏着丹药,几乎带着哭腔道:
”师妹,你可把我等都害的惨了!“
他全程未多说话,可每言必中,远处天空剑光一闪,转眼间,一名青年道人已出现在众人面前,三名外剑弟子面如死灰,饶是剑修一贯风骨棱棱,但自知犯下大错,又畏于眼前之人的赫赫凶威,不由得皆跪在当地,一丝反抗,逃跑的心思也不敢有。
“先生……”
果果一路坚强,只有到了此时,心中才放下一块大石,眼中一酸,落下泪来。
李绩来晚了,就如前世影视作品中的执法队伍一样,晚的恰到好处,刚刚卡在悲剧发生之后,这也是他一直怀疑自己是否拥有主角光环的原因,为毛别的主角就能救美于前,遇难成祥?这轮到他了,穿越近百年,好不容易救个美女晚辈,还特么的来晚了?
也不能完全怪他,才从千岛域传送回来,刚回崤山还没来得及见大象,便接到寒鸭的传信,立刻马不停蹄的向新晋赶,没成想还是慢了半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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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去理会跪着的三名外剑弟子,把手一招,那截断臂已摄到手中,稍一感应,叹了口气……
和凡人眼中的仙人不一样,对修士来说,断肢重生也是件非常挑战能力的事,这取决于功法,境界等因素,比如体修,他们炼体炼血炼肉,自身肉体的坚韧和恢复能力超强,再有秘传的心法相佐,才能勉强做到断肢重生这一点……
要么是境界,修士到了元婴这一级别,身体的改造已超出了正常人能理解的范畴,他们基本也能做到这一点,身体是载物,在修士前期修行中的地位不可替代,便是如李绩这般,在与人斗战时都极小心的避免受到不可恢复的伤害,就更别提才入融合的果果了,重生断肢,对她来说,想都不要想。
便只能接续,这也不轻松,即使通过安然联系到崇黄最好的岐黄圣手,再辅以最好的丹药,也只能保证手臂能接上,却不能保证能运使自如;千万不要小看修士的长剑,那必然是带有剑罡剑炁的,锋过留痕,剑炁对断肢处血管,经脉,骨骼,肌肉的伤害远不是表面上看的那么简单!
李绩平静的看着果果,数十年过去,当初柔弱的小豆芽菜,现在已长成亭亭玉立的大姑娘,哦不,大妈?也不对,凡人之间的称呼对修士已失去了意义,唯一不变的,是果果的眼神,和蝴蝶谷中一样的倔强。
“立刻回轩辕,入冰霜化生阵,等你安然姑姑带人回来,手臂可保,但外界之事也不再与你有关,可好?”
“手可续,心能续么?”果果凄然一笑。
“先生,果果愿继续走下去,一条手臂而已,要能怎样,不要又能如何?”
李绩点点头,他不会替果果拿主意,其实对剑修来说,一条手臂的得失真的不算什么,在凡世纯粹靠武功的世界还有什么独臂神尼,独臂道人呢,更别说主要靠飞剑的剑修了,说穿了,这就是个心境的问题,心中放得开,那便放开,也不算什么。
果果这般坚持,这般付出,如果到了现在却放弃,那才是心境上的损失呢,相对来说,现在的坚持,比一条手臂更重要,从这一点道心上来说,果果的选择没有错。
“考虑好了?”
“请先生成全!”果果坚定道。
李绩一弹指,几缕指风袭去,开始处理果果断臂处的伤势;想要接续,和任其自然的处置是完全不同的,李绩此举,便是最大限度的截断精血的流失,而不是为了接续;
这么做,数日后伤口开始愈合,再无接续的可能,但在修真界,事无绝对,若有一天果果成了婴,再长回一条手臂也不难,若得真君,便是十条八条手臂也长得,那是另外一回事了。
一番封脉,内,外服丹药服下,果果除了面色有些苍白外已无大碍,李绩这才把目光转向三个闯了祸的外剑弟子,他没有愤怒,仿佛在说一件和自己完全无关的事,
“三名外剑精英,来杀一个区区凡人?有些小题大作了,说说吧,谁的主意?”
三人对视一眼,知道这些是横竖躲不过,骗不了的,于是图远一咬牙道:
“禀寒鸦师叔,我等巡视域北,在新晋接到连卢师叔法信,协助搜寻并击杀罪臣牧氏,途中才知师妹也参与其中,但门派信传,不能不遵,原想着制住或调开师妹再行下手,却未曾想有如此意外,宗内同门,不得互残,我等犯此大错,甘愿受罚,还请师叔明鉴此事纯属意外,非弟子们本意!”
连卢道人,轩辕外剑金丹,不用问,必是家族一系中坚,其人是轩辕镇守新晋国的驻守修士,象图远这样的巡游弟子路过新晋,是要接受其调遣的。
图远的话,就是一推四六五,承认失手,却不承认刻意针对,其中的分寸,李绩一听即明。
“这样,回去告诉你们连卢师叔,此事我李绩接下了,若不肯停手,江湖人士便不要来了,你们这些弟子也无甚用处,要拦我李绩的路,他得回山求肯元婴老祖出头……”
李绩轻飘飘的说完,看向果果,
“可还能行?”
“无妨,果果能撑的住!”
一行人,四人四马,果果在前,牧雅风抱着儿子在中间,李绩在后,继续向南。
跪在地上的三名外剑弟子是你瞧我,我瞅你,心里不但不曾放松,反而更紧张起来,在他们想来,果果致残,这位师叔必有雷霆之怒,无论是责骂体罚,甚至取他们一臂,他们都有足够的心理准备,可哪想到这人只问一句便走,也不知是怎么想的?
李绩名满青空,在轩辕剑派更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人物,历数他的过往,只有过份杀戮,却无怜悯仁厚,越是不动声色,越是后着凶厉,这样的人,怎么可能饶恕伤害他后辈的人?
其中尤其是图远心中忐忑不安尤甚,‘伤条手臂而已,至多我还了与你,难不成还能要了我的命去?“
图远越想越不安,越思越没底,眼看李绩一行就要远出视线之外,心中一狠,把牙一咬,高声喝道:
”图远虽无意,但手底不精,伤了师妹,无以为咎,这便还了你一条手臂,望能消师妹怨气之万一……“
说着话,右手已翻出那把长剑,比着果果同样的位置斩了下去,当时血光飞溅中,左手齐肘而断!
图越和另一个师弟就在身边,按道理他们两个完全有时间阻止图远,可他们却没有这么做,因为图远此举,正是现下他保全自己的最好手段!
第454章 每个人的路
李绩听得此话,六识之下,图远的所做所为尽在心中,但他依然没有回头,一行人转眼间,消失在枯叶原的尽头。
对这件事的始末,他有自己的判断,通过果果的述说,其中细节也历历在目,他是个纯粹的阴谋论者,对这件事的看法,和果果倒是不尽相同。
果果对此事,还基本停留在牧雅风的麻烦之中,但李绩却不这么认为,一开始底层胥吏的为难,后来江湖客的来袭,层层加码,这绝不是自然发生的事,而是有组织的布置,目的便是让果果杀人,杀越来越多的凡人,最终多到毁去道途的地步。
解释一个待罪犯官有修士护持这么难么?不过新晋道宫一句话的事,可事实上就没人说这句话,甚至还有人故意隐瞒牧雅风身边有修士存在,其意之深,不言而喻。
果果是谁?在轩辕很难猜么?李绩就这么几个亲近之人,只要不是一次闭关数十年的苦修,就没人会不知道果果和自己的关系,那么,问题来了,这个事件的针对目标是他李绩么?最后将着落在什么地方对他造成影响?
至于图远三人,李绩相信他们不是刻意要毁掉果果的,他们又不傻,如何不知道这么做的后果?
对动手的图远,他是存有心思在未来某一天处理掉这个人的,他可不是仁慈之人,口中讲道德,心中藏狠辣,今天有人对付果果他不出头,明日若是针对寒鸭,安然呢?
但人算不如天算,这人还算知趣,既然自断一臂,大概也就这样算了吧。
他没发怒,因为对这些人发怒不值得,甚至是那个什么连卢道人,也不值得,要搞就要搞大的,对这些小螻啰动手,恐怕正合那些站在背后人之意吧?
轩辕剑派,对同门相残管束极严,这不是找机会偷摸下手的事,对于真君来说,有时间回溯之能,有什么是能瞒过他们的?别忘了,现在轩辕坐镇的三个真君,其中有二个,都是外剑的呢?
这么说,不是李绩就应该忍下这口气,而是他能发泄的,或者说能借题发挥的,只能有一次,侄女被伤,怒发冲冠,做出某些冲动之事,这个可以有,但只可以有一次,你不能一而再,再而三的去报复。
所以这个比较珍贵的报复机会,就不能用在区区心动修士身上,甚至连外剑金丹他也看不上眼,他要找的机会,是那些真正的决策者,高高在上的家族顶梁柱,等有一天他拆了这根柱子,家族一脉才知道他李王爷长几只眼!
天色暗时,一行人在一处残破的草亭落脚,李绩虽无所谓,但牧雅风父子是凡人,可顶不住这样熬人的奔波,而且果果新伤,即使她是修士,也需要个调息休息的时间。
李绩自盘腿而做,也不理会一旁好奇盯着他的父子俩,良久,果果调息完毕,轻轻来到李绩身旁,跪坐于地,
”先生。“
李绩看了她一眼,”可有疑问?“
果果自入轩辕后,担任慈母角色的是安然,还有个宠溺的叔叔寒鸭,李绩在其中充其量算是个不负责任的严父角色,他崇尚自然,自修,自由,可不想把孩子养成个骄傲的花瓶。
所以,果果对他,心中从来都是有些畏惧的,安然寒鸭在还好些,一旦单独面对,她便局促不安,哪怕现在成了融合修士,也没改变。
”先生,牧大哥做错了什么?为什么新晋上上下下,便是那些受过他恩惠的,都要对付他?都恨不得他死?“
果果没问逃亡之事,她知道,既然有先生在,这世上就再没有能阻挡他们道路之人。
”他没错,“李绩淡声道:
”他错的,只是时间不对罢了。“
”先生?“
果果不太明白,旁边的牧雅风也支起了耳朵,他从果果的口中,已经知道了这个看起来年轻的道人年纪已过百岁,威名之盛,更是连那些骄傲的剑修都跪地臣服,他很想知道,在这样的陆地神仙口中,自己的所做所为会得到一个什么样的评价?
”这个孩子,”李绩指了指牧雅风的孩子,“可能饮酒?可能锄地?可能娶亲?“
果果尴尬的笑笑,”不能,先生……?“
李绩继续道:”是饮酒不好?锄地不该?还是娶亲不对?“
果果有些明白了,”他还太小,这些事本该长大了去做的……“
李绩一笑,”人生数十年,不同的年纪,有不同可做之事,不可混淆颠倒,这是道,是自然之理,不可违背;
青空世界何尝不是这样?自世界混沌初生,到宇宙崩塌,也许有数百万年,数千万年,正如人的一生,在这个世界的历史进程中,有些事可做,有些不可,有些可先做,有些要推后,这与事物本身对错无关,只在于时间!
便如人类初生,茹毛饮血之时,你非要穿件衣服遮体,建座小屋栖身,那会怎样?同伴只会拿你当了异端,生撕了了事!“
”您的意思,我推行的那些策令,不合时宜,为时过早?可若没人去做,去当这个历史的先锋,推动者,那如何又有最后的改变?“牧雅风忍不住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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