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3节(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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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说:“我既是殿下幕僚,自当全心为殿下考虑,不明之事便该问清,以免遗漏。”

秦王淡淡笑了笑。

“你说你生是元初的人,死是元初的死人。”他说,“元初若反,你必也跟着反。孤与其说是相信元初,不如说是相信你。”

我愣了愣。

“我何德何能,得殿下如此信赖?”我说。

“因为你知晓,你要的东西,大长公主、桓府和诸侯都给不了,只有孤能给得起。”秦王道。

我:“……”

说实话,他此言甚是,我无法反驳。

“问完了?”少顷,秦王道。

“问完了。”我说。

秦王指指门外:“去吧。”

我看了看他,不再多言,起身告辞。

可就在我要走出门的时候,听到秦王唤了一声:“云霓生。”

我止住步子,回头看去。

他看着我:“你去明光道,须多加小心,快去快回。”

我应一声,再行了礼,离开了堂上。

云琦行事倒是雷厉风行,我才回到宅中,他就派人来告知我,说去明光道的日子定在了后日,让我好生收拾收拾。

公子去了一趟北军大营,回城之后又去了一趟□□,夜深时才回到宅中。

“还未睡?”他风尘仆仆地进了屋,见我还坐在榻上,露出讶色。

我应一声,上前抱住他,把头埋在他的怀里。

公子忙道:“我出了一身汗。”

我无所谓,不放手:“我喜欢。”

公子笑了笑,略带疲惫的眉眼舒展开来,双眸熠熠。

我与他拥抱了一会,伸手将他的带钩松开,替他宽下外袍。

“营中如何?”我问,“接手难么?”

“有甚难。都是旧部,不过替王霄管一管罢了。”公子说罢,问我,“你这边如何?去明光道的事,可与云琦商定了?”

我将出发的时日告诉了公子,而后,又将先前与秦王的谈话拣着要害之处说了一遍。

公子听罢,道:“我方才去见秦王,对于北军之事,他与我乃不谋而合。”

“哦?”我说,“怎讲?”

“秦王亦认为王霄之事并非赵王余党主使,只怕与诸侯有莫大关系。”

“如此说来,秦王将北军兵权给你,也不过是顺水推舟。”我皱了皱眉,又道,“元初,我在想,其实你不必亲自执掌北军,龚远亦忠良之辈,让他暂代王霄之职,他应当可胜任。如此一来,将来即便有了乱事,你也不必亲自处于两难之地。”

公子摇头:“龚远乃将才,却不识朝堂,此事复杂,恐难应对。霓生,若你我担忧之事果然成真,我便更不可置身事外。”他看着我,目光深远,“也唯有如此,方可让桓氏避免陷入万劫不复的险境。”

第345章 东平(上)

今日的事着实太多, 直到躺下来,公子在被子里伸手抱着我,我才忽而想起来,上次和他躺在这榻上的时候, 是何等情形。

薄薄的寝衣透着肌肤的温热, 我想到后日便要与他分别,心头惆怅不已。

两人面对面,都没有说话,过了一会, 公子忽而道:“霓生,你还觉得疼么?”

我知道他说的疼指的是哪里,面上一热。

“嗯……还有些。”我嗫嚅道。

公子搂在我腰上的手往下移,少顷, 覆在我的小腹上。

“好些了么?”他问。

我有些啼笑皆非。我来月事的时候,有时受了凉便会疼。这事我告诉过他, 故而每次来月事, 他总会伸手过来搂着我,将手覆在我的小腹上给我取暖。

这又不是灵药……我心想。

不过我仍然觉得心情舒泰, 将手覆在他的手上, 过了会,似乎那股不适也果真随之消失了。

“好多了。”我说。

公子笑了笑, 片刻,凑了过来。

他的呼吸带着兰汤洗漱后的香气,清雅而灼热, 吻在我的嘴唇上,又在我的脸颊和脖子上流连。

我的手被他的双臂压住,未几,他的吻一路滑下,埋在我的颈窝上。

我虽甚是享受,但昨夜的记忆忽而浮上心头,想到那痛感,我不由地紧张起来。

幸好,公子并未打算更进一步。

缠绵了一会之后,他放开我。

“你今日累了,好好歇息,嗯?”他与我额头相抵,嗓音仍带着些低哑。

我忙应下:“嗯。”

公子轻笑,吻了吻的嘴唇,躺了回去。

他掖好被子,仍将我搂着。

“霓生,”少顷,他说,“你去与曹先生议和,无论顺利与否,把话说清了便回来,莫多停留。”

我讶然,蓦地想起先前秦王也说过。

“为何?”我问。

“我见不到你,心中总不安定。”

这话听在耳朵里,我心头一热。

“有甚好不安定。”我说,“曹叔又不是吃人的妖怪。”

“他若是吃人的妖怪我便不担心了。”公子道,“霓生,你可知道你的弱点在何处?”

“何处?”我问。

“你虽行事洒脱利落,不过那都是外人。”公子道,“于你真心牵挂之人,你则宁可奔波受累也不会割舍。”

我无语,道:“这也是人之常情。”

“我正是此意。”公子摸了摸我的头发,“霓生,故你也不过是个凡人,莫将自己看成救世的神仙。曹先生和曹麟非愚钝之人,他们走哪条路都必是深思熟虑,你若强求,不但为难你自己,也是为难他们。”

我默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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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子果然了解我。说实话,这也是我长久以来问自己问题,如果事态并非我可左右,我要帮到何处才算尽心尽力?

“那你呢?”我问,“如果大长公主和桓氏不听你的,也由不得你去救,你打算如何?”

公子道:“亦是一样。霓生,你我当初在一起时,约定了何事?”

我答道:“待安定了天下,便远走高飞。”

“正是。”公子道,“你我行事至今,目的从未变过,亦不必为旁事改变。”

我想,公子果然是个清谈大家,这般超脱的想法,在别人眼里必要斥为不义不孝。

“元初,”我心中涌起一股冲动,抓着他的手,道,“你当初与我约定远走高飞,是因为我不想卷入诸多纷争。可我常想,你与我不一样,若这天下仍需要你,我也仍可陪着你留下。”

公子讶然。

“陪我留下,你便仍要日日应付勾心斗角。”他说。

我咬咬唇,道:“应付便应付,我又不曾怕过。”

“你那田庄里的悠闲日子怎么办?”

我也是纠结万分,狠下心:“只要攒够了金子,老了再过也一样。”

公子低低地笑了起来,忽而捏捏我的脸。

“你不爱勾心斗角,莫非我便喜欢?”他说,“我辛苦找来了那些地图,先去何处都想好了,你告诉我全作废么?”

我一愣,忙解释道:“不是作废,我也不过是……”

“天下熙熙攘攘,我在其中,亦不过一棵草芥罢了。”公子打断道,“若天下连我都离不得,又怎算得安定?你我本就是要将这天下安定了才离去,此事本与你我初心无违,又何必为了它改了主意?”

我看着他,心终于平静下来,不由笑了笑。

“睡吧。”公子声音温柔。

我应一声,在他怀里深深吸一口气,未几,闭上眼睛。

隔日之后,我和云琦皆已整装,一大早,车马便停在了门前。秦王亲自送我和云琦出城,甚至摆起仪仗,有模有样地在城外置酒送行,教我着实有些受宠若惊。

公子原本想让程亮和褚义与我随行,又另挑选几个身手好的侍卫,我推拒了。

我无论做大事小事,都惯于一个人。遇到危险,我变着花招总能逃出去。若身边带着人就不一样了,我须得为身边的人也考虑考虑。

除此之外,我还有别的理由。以当下的形势,雒阳未必太平。公子领着北军,一旦有变,便是众矢之的。王霄遇刺尚不久,鉴于前车,公子比我更需要随身的护卫。

公子知道我的行事之道,但仍然不肯放弃,我与他讨价还价了许久,终于同意带上程亮。

他本来仍不满意,直到开拔之前,秦王那边突然派了一百精骑过来,说这是我和云琦的卫队,公子看着,这才不与我争执。

“明光道之事,便交与二卿,孤在雒阳静候佳音。”秦王手持金爵,对我们二人道。

云琦意气风发,微笑地向秦王一礼:“大司马放心,臣等必不辱命。”说罢,他将手中的酒一饮而尽。

秦王颔首,又看向我,目光深邃,一贯深浅难测。

旁边许多人看着,我虽不想喝酒,也只好跟着道:“谢大司马。”说罢,也举爵喝酒。

那酒浓得很,不是我喜欢的味道,才喝一口,我就不由地皱了皱眉毛。

好不容易吞下去,我正想意思意思算了,糊弄过关。不料,秦王在我面前将他那金爵中的酒一饮而尽,而后,看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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