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节(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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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九又看了几眼周围:“此地不宜久留,我要走了,届时我会在皇城找一个落脚点。”

林九见温初酒的目光紧紧的盯着他,他莞尔道:“你放心,别担心我。”

温初酒与他对视,半晌后,方低低的道:“他是不是派人去抓你了?”

这句话刚问完,这边巡逻的侍卫就察觉到了异常,高声道:“谁在那!”

温初酒瞪大了眼,林九立刻将她护在身后,做出小解状,道:“抱歉抱歉,大哥行个好,小弟我实在急得不行了,就地解决,还请大哥体谅我,别告状。”

侍卫啧了声,道:“赶紧的,要换班了。”

林九立刻低声应了声,看见侍卫们走远,他立刻推着躲在他身后的温初酒走,低声道:“记得哥哥说的,你别怕,什么都有我,你也无须担忧我,你安好便是我安好。”

温初酒不敢再耽搁,立刻揣着假死药往温湫宫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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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温湫宫今日的灯点的比往日的亮,她内心隐隐不安,下意识地将假死药藏在自己地胸口处。

温湫宫正殿的门没关,北风吹来,夹杂着一股浓郁的血腥味扑鼻而来,让她胃里一阵翻腾,恶心的想吐,温初酒心头不安感愈发的强烈起来,她抬眸望去,温湫宫正殿此刻跪了一地的人,全都是往日伺候她的。

温初酒抬眸望去,已快有一个月没见的那人就坐在主位上,一手拿着刀,另一只手拿着帕子,轻轻的擦拭着刀尖上的血迹,听见了脚步声,他轻慢的抬起眼眸,冷声道:“舍得回来了?”

温初酒手扶着门框,没去看一直给她使眼色的王德显,而是蹙眉道:“你在这干嘛。”

祁琛将刀擦拭干净后,丢到了站在一旁的王德显身上,慢悠悠的直起身,踱步走到了温初酒的跟前,挑起她的下巴,低声道:“告诉朕,刚刚去哪里了?”

温初酒一双眼漠然的看着祁琛,挥开了他挑起她下巴的手,冷声道:“我去哪里似乎不用告诉你,这是我的自由。”

祁琛的被她挥开垂落,他舔唇,冷笑了声,道:“好一个你的自由,难道你忘了,朕下的令吗?”

又来了,他的那种自大,自以为是又开始了,她不想争吵。

温初酒只觉得心有种无力感,她不想再与他做无畏的争执,她现在只想着把祁琛打发走。

多看他一眼,她都会想起那梦里喊着她娘亲的孩子,还有温城玉的面容。

前者是她永远都不能磨灭掉的痛,后者则是让她纠结的一个点,她和祁琛,到底谁欠谁的。

温初酒倚靠着门,深深的呼吸了几口,继而睁开眼,眼神空洞惹人怜惜,有种悲戚的感觉,她嗓音轻而又轻的道:“祁琛,这样真的好累,不如今夜你就了结了我吧,反正你恨我,恨我们温家,如今温家人的命赔给你了,我的你也拿走吧。”

温初酒的这副不想多说想要寻死的模样在祁琛的眼底刺眼的很,他压着怒火,少顷,漠然道:“温初酒,你想得美,也少威胁朕,朕不会拿你的命的,你这条命,得陪着朕入皇陵,但是你周围人的命,朕可以照拿不误。”

周围人的命?

周围人,温初酒蹙眉,她的周围人只有林九和梦烟了,林九估计不可能给抓到,不然这会儿肯定动静极大,那就是梦烟!下意识地联想到方才一进殿门的那种浓郁的血腥味,她双眸瞬间瞪大!

温初酒的目光在这殿内扫视,等确定梦烟不在时,她一把抓住了祁琛的手,怒道:“梦烟呢!你把梦烟怎么了!”

祁琛嘴角一扯,垂眸扫了眼她紧紧抓着他手臂的手道:“杀了。”

他声音很轻,仿佛在问人要不要用膳,亦或者在讨论今日的天气。

温初酒心口直疼,尽管梦烟近来不爱搭理她,但是怎么样都是从小到大一块长大的,宛如妹妹一般的存在,祁琛说杀就杀,简直就是一个魔鬼,刨开她的心,一口一口吃进去的魔鬼。

温初酒抬眸,一双眼通红,狠狠的瞪着祁琛,后者依旧一脸的云淡风轻,将帝王的无情体现的淋漓尽致,眼底非但没有一点点的愧疚,甚至冷声道:“朕知道今夜你是与谁出去,朕今日就放你一马,再有下次,你若是要朕看见你再与林九有任何的牵扯,朕绝不轻饶,这次是梦烟,下一次是谁,朕就不敢确定了。”

“滚。”温初酒发了狠劲,将祁琛猛地一推,冲着他吼道:“你给我滚出去,我再也不要看见你!”

祁琛被温初酒往外推,就这么站在门口,一双眼底神色不明,只是手紧握拳青筋都被逼出了几根,出卖了怒气。

半晌后,他看着那扇紧闭的门,漠然开口道:“你别想着自尽了结,你要是自尽了,朕会拿整个枫林山的人下手。”

温初酒背靠着门,双臂环绕着膝盖,往日精致的小脸如今早已布满泪痕,她如今什么都听不进去,殿内血腥味浓郁刺鼻,她仿佛还能看见梦烟死前的不甘亦或者委屈,总之,心头不好受。

她呜咽着,发出低低的哭声,像是小兽受伤后的嘶鸣,伴随着她一句一句的忏悔,低低道:“对不起......对不起......”

“梦烟,对不起......”

作者有话要说:  怕你们骂我,害,剧透一下,梦烟有问题,男主番外写梦烟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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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吃假死药。

北风凛冽,寒风瑟瑟,透着细缝钻进来,殿内点了几盏烛火,光影斑驳的照耀在温湫宫的床榻上。

温初酒没有盖被子,就整个人卷缩在床榻上,她就这么呆呆地看着墙面,仿佛能看见梦烟和那个流去的孩子,眼眶蓦然一酸,她哑着嗓子,低低的说了句:“对不起......”

她对不起孩子,亦对不起梦烟。

身后传来了宫女的轻唤,道:“温小姐,您起来喝口粥吧,您已有一日为用膳也未有喝水,料是铁打的身子也受不住啊,况且您小月子还没做完,等会儿落了病根就更不好了。”

温初酒背对着她,低声道:“不要,你出去。”

宫女无奈走出去,原地站了宫人,见她出去,明白温小姐这是又拒绝用膳了,于是便纷纷失落的垂下了眼眸。

脚步声传来,宫人们立刻回头一看,正准备行礼,却被男人冷眼制止了。

男人的气势不容小觑,光是站在那都能让人觉得不寒而栗,堪比外头的暴风雪,众人听见他问道:“还是不肯用膳?”

宫人们答:“回皇上,温小姐不但不肯用膳,自昨日起就一点水都不肯喝。”

祁琛站在原地,看着那扇紧紧闭起的殿门,半晌后,深陷在雪地里的脚步抬起,缓慢的走向了殿内。

温初酒背对着墙面,听见了脚步声,尽管很不想承认,但是她的确是能够分辨出祁琛的脚步声,她头也没回,嗓音干涸,动了动唇,才觉得自己的喉咙很疼,她发不出一点点声音。

温初酒咽咽口水,润了润嗓子,她现在不想看见祁琛,她头也没回,背对着他道:“出去。”

祁琛站在床榻边,喉结滚动,低声道:“温初酒,你这样藐视君威的行为是会被砍头的你知道吗?”

温初酒忽地觉得可笑,她张了张嘴,喉咙生疼道:“祁琛,你以为我会害怕砍头吗?”

“朕知道你不怕。”祁琛端起了放在床榻边的白粥,矜贵的眉头蹙起,道:“起来喝粥。”

“不喝。”温初酒背对着他,道:“你出去。”

又是这样的剑拔弩张的气氛,自从那日他看见了林九和她的信之后,她整个人就变了。

不能说变了,只能说,她把原本的小脾气露出来了,不再在他面前装柔弱了。

他们之间也从那天开始就变得不能安安静静的多说两句话。

祁琛修长的手指捏着匙柄,一下一下的搅着碗里的粥,他视线里,全是温初酒的背影,殿内是艾叶香,太医吩咐说是月子期间闻着散寒的,他喉结滚动,道:“朕不想与你争吵,你把粥喝了。”

温初酒一张脸苍白无比,瘦骨伶仃的模样,让人一瞧都觉得心疼的紧,她冷笑了声,扯了扯发干的嘴,每说一句话都觉得喉咙干疼的紧,她道:“出去。”

还是那两个字。

出去。

她现在面对他,只有这两个字。

祁琛端着碗的手绷紧,手背上的青筋都逼出了好几根,深呼吸了几口气,强压住怒意后,方道:“朕最后问你,你喝不喝粥?”

温初酒没回答,这次显然连出去二字就懒得开口了,只背对着他。

祁琛咬牙,深呼吸了几口气后,对着身后的王德显道:“传令下去,即日起,温初酒一日不进食,那伺候温湫宫的人便直接赐死一个,她两日不进食,第二日赐死两个。”

祁琛的话一说出来,温湫宫里头的人各个跪在殿内求饶,有一些甚至哭喊着温初酒进食,求温初酒救救他们。

温初酒始终背对着他,殿外宫人的哭喊声响起,哭声嘶哑,悲鸣不已,像是在这寂静的皇宫里,给梦烟和那孩子送行了。

温初酒润了润嗓子,漠然道:“我喝。”

她的手已经沾了梦烟和孩子的血了,她不想再有任何的人因为她温初酒而出事。

宫人的哭声随着她这句话出来而渐渐的收敛了,温初酒撑着虚弱的身子翻身坐了起来,她眼眸微抬,看见了端着粥站在一旁的祁琛,冷声道:“你出去,我喝粥。”

她眼底的厌恶已经蔓延开来,祁琛抿唇,沉声道:“朕看着你吃——”

“出去!”温初酒垂眸厉声打断他,瘦骨伶仃的身子骨子里有种傲劲。

祁琛喉结滚动,吸了吸腮,碗都快被他捏爆了,他才问道:“朕就真的,这么碍你眼?”

温初酒视线终于肯施舍一点点的余光给他,盯着他好一会后,才收回视线。

视线收回的那一刻,他听见她冷声道:“我这辈子都不想看见你。”

祁琛胸口像是有块血蓄积在那,上不去下不来,端着粥的手手背上青筋迸发,咬牙道:“朕不会随你意的,从明日开始,你以后日日夜夜都随在朕的身边。”

温初酒垂眸,漠然道:“请皇上出去。”

如此疏离的态度,祁琛深呼吸,道:“温初酒,朕就是太纵你了!”

说完这句话,他便将那碗粥啪的一声放在了桌案上,只是声响很大,粥水却没有洒出一点点。

她垂眸,眼眸轻颤,站起身端起了那碗粥,瘦的只剩下皮包骨似地小手抓着有些还留有祁琛余温地匙羹,张开略干起皮的小嘴,一口一口的喝下去。

白粥是什么味道,她已经没有味觉品尝了。

但白粥或许本来就有点涩的吧,不然她怎么可能心口这么苦呢......

有种叫无能为力的种子在她进宫的那一刻便在她心口扎了根,随后用她这么久以来的泪水浇灌灌溉,慢慢的长出了叫做百感的藤曼,继而又慢慢的缠绕着她的全身,束缚着她,禁锢着她。

她面无表情的喝完了一碗粥,继而抬手,从胸口处掏出了一个小药罐。

这是林九给的假死药。

只要吃进去就可以自由了。

温初酒握着药瓶的手收紧,喝了点粥润了嗓子,如今说话倒是没有那么疼了,只是声音还有点哑,道:“去帮我取一壶酒来。”

宫人立刻道好,转身跑了出去。

而温初酒就站在殿内,双眼无神的看着前方。

她感觉自己的眼前无限回放着这段时间所经历的一切,祁琛的折磨,她为了温家人能活命,每日忍受着折磨煎熬,但伴君如伴虎,画面一转,就变成了梦里的温家被血洗成河,温城玉的通敌叛国,还有孩子和梦烟的离去,种种,种种,都压的她心口喘不过气来。

温初酒闭眼,这么一坐,就坐到了夜间。

外头的雪落的越发的大了,寒风沿着门灌进来,她丝毫没有觉得冷,她低声对着宫女道:“替我拿纸笔来。”

宫女应道,立刻拿了纸笔上前,这个宫女是温初酒进温湫宫便伺候着的,听见温初酒要纸笔,心中不免有些诧异,因为她觉得今日的温小姐似乎格外的不同,往日就窝在床榻上睡觉一动不动,但今日喝完了粥,她就一直坐着,坐到了现在,方才开口说了要纸笔的话。

宫女发呆的期间,温初酒已经将字写好了,此刻正坐在凳子上,瘦弱又修长的手指将纸张折叠起来。

烛火摇曳下,她拢了拢有些单薄的衣裳,抬起眼眸,轻而又轻的道:“你帮我把这封信收好,今夜过后,若有一日,皇上来了,你便把这封信交由给他,若他一直没来,你便不要主动给。”

宫女再傻也能听出其中的不对劲,正准备问温初酒,却看见她对着她摇摇头,复而又低声道:“你去帮我拿件裘衣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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