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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月明喊了一个时辰,胜楚衣还是没动静,那琴音倒是不知何时没了。

“国师,我们爷要是被皇上打死了,这世上第一个后悔的人就是你!”

“胜楚衣,你聋了?”

“胜楚衣!我们爷说是你王八蛋果然没错,你玩够了就把她甩了!她的死活都与你无关了是吧!”

她越喊心越痛,从听到消息到现在,几个时辰过去了,那一百钉棍大概也该开始执行了,她要是被打死也就算了,被打个半死可怎么办,她不在她身边,谁去照顾她那个被打开花的屁股啊!

可是她现在想回都回不去了,秦月明绝望地坐在栈道上开骂!

“胜楚衣!她是你的女人!你就这么由着别人打她屁股啊!”

“你个王八蛋,她当年给你生孩子,有多苦,你知不知道!我们两个躲在山里的梨棠小筑,棠儿一只脚丫子先踹了出来,就怎么都生不出来了,眼看着一尸两命,我叫得比她还惨!最后还是她自己动手,剖开肚子,自己把孩子给拿了出来!我们手头什么药都没有,那伤口那么大,我冒着暴雨去村子里抓了个兽医来给她缝的针!”

她一边哭一边喘,“一直到第二天雨停了,我才能去城里给她买药,也只能买到金疮药,她有多疼,都硬生生自己挺过来的!不但自己忍着,还要喂梨棠!我问她到底为什么,她连孩子的爹是谁都不知道,为什么还要吃这么多苦生下这个孩子,她就告诉我她喜欢!”

秦月明脸都哭花了,也不管有没有人听得到,就哇哇的哭,“她喜欢你啊,你知不知道!你那样祸害她,她还喜欢你!现在她都要被人打死了,你居然不闻不问!胜楚衣,你不是人!”

秦月明哭的死去活来,两眼一黑,咕咚一声晕了过去,半个人搭在栈道边儿上,没了动静。

——

端方殿前,第四十五棍,四十六棍……

每一棍都极重,每一棍重新扬起,都带着血珠飞溅。

萧怜咬着那只汗巾,已经只有出的气,没有进的气。

早知道这么疼,她就不会这么大方地答应了!

可是现在,哪里还有后悔药可吃?

最靠谱的胜楚衣如今也不靠谱了,从堕天塔滚过来要不要滚了四十多钉棍还没滚到啊!

她的意识开始有些涣散,四十七,屁股已经不是自己的一般。

四十八,围观的那些人开始变形,好像有些慌乱,围着端方殿的禁军开始骚动。

四十九,嗯?为什么那些人齐刷刷都倒下了,鬼哭狼嚎一片?

一道黑光从她头顶上掠过,当啷一声,本该落在她屁股上的钉棍掉在了地上。

酷刑就停在了第四十九棍。

萧怜迷迷糊糊看到了一个人,满身白衣,发似墨染,如流风回雪、清风霁月一般从天而降,踏过哀嚎的人群向她走来,抬手扯断了捆着她的铁链,拔掉口中的汗巾,将她打横抱起来,直接离开了端方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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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怜虽然睁着眼,却已经意识有些不清,分不清现实和虚幻,窝在他怀中,“你来了啊……”

那人脸色难看极了,垂眸瞥了她一眼,“蠢货!”

萧怜立刻紧紧搂了他的脖子,使劲在他怀中蹭了蹭头,“带我走吧……”,说完就失去了意识。

朦朦胧胧中,有人轻抚她的脸,问她,“告诉我,我是谁?”

“不知道啊。”她稀里糊涂的回答。

“那么你是谁?”

“不知道啊。”萧怜依然迷迷糊糊,问什么就答什么。

“你想让我带你去哪里?”

“哪里都行,不要丢下我一个人。”

她脸上那冰凉的手指就有些停滞,“若是丢下你,会怎样?”

“会死,会死,我好怕,我会死……”萧怜开始抗拒,越来越痛苦,“我不想死,我要等你回来,他们都是错的,他们说的不对,我要你亲口告诉我,他们都是错的!……”她越来越激动,几乎是要哭喊出来,却没有力气。

------题外话------

作者君长吁一口气:黑袍楚郎没来,白衣天神来了,爱妃们,可以不离婚了吧?

第76章 我内什么都开花了

她脸上的手指轻轻挪开,一只大手拍了拍她的头,“乱七八糟,算了,你好好休息吧,我去给你调药。”

胜楚衣从床边站起来,转身要走。

“叔叔!”忽然衣袍被萧怜一把狠狠扯住,“你别走!”

胜楚衣当下如被天雷击中一般,心头一个念头疯狂涌起,俯身掰过她的脸,“你说什么?”

萧怜更加昏沉,口中念念叨叨,“别走……,别走……”抓着他衣袍的手就有些松了。

胜楚衣心都要跳出来了,小心翼翼地捧起她的脸,声音骤然变得无限温柔,又仿佛在哀求一般,“告诉我,你刚才叫我什么?”

“什么……,我叫你什么……?”萧怜的声音越来越轻,终于彻底失去了意识。

捧着她脸的那两只手,也颓然垂了下来。

胜楚衣苦笑,站起身来,他笑自己一定是想念阿莲想疯了,所以才会把所有的人和事都当成是她魂魄归来的蛛丝马迹。

阿莲若是活着,如今也该是十七岁,床上趴着昏睡的这一只,也已经十七岁,她们同年而生,她怎么可能是她呢。

过了好久,萧怜忽然感到周围好凉,全没了夏日的燥热,而且,全是熟悉的清冽的味道。

她睁开眼,依然迷迷糊糊,暗红的丝绒帐拖曳在漆黑的地面上,她正趴在一张白得通透,泛着寒气的冰床上。

地宫!

不得了了!

她嗷地一声想要趴起来,结果屁股上一阵剧痛,又只好趴了下来。

身后传来胜楚衣悠悠地声音,“跑什么,真想一辈子趴着做人?”

他说着话,萧怜便觉得屁股上被一点点冰凉的东西轻轻沾过。

啊——!

疯了!

“胜楚衣,你在干什么!”

“你说干什么?”

“内个,换个人行不行,我……我内什么都被打开花了……”她说得极为艰难,“比如紫龙,或者叫秦月明来。”

“紫龙不在,秦月明也不在。”胜楚衣坐在床边,一点点替她仔细清理每一个伤口,“本座或者辰宿,你选。”

“……”胜楚衣!你这个样子,以后我们就不要再见面了!

萧怜趴在冰床上,随手抓了软枕扣在自己头上,将脑袋埋了起来,假装那个被男人仔细修理的不是自己的屁股。

不知是堕天塔的药膏管用,还是冰床的凉气让人舒服,疼痛真的消退地很快,胜楚衣替她清理了伤口,涂了药膏,又随手拉了黑色的丝绒薄被替她盖上,这才将那几只埋在头上的软枕给掀开,坐在她旁边,雪白的衣袍从床边漫延开去,冰凉的指被从她的脸颊上拂过,“你就计算准了我一定会来救你?”

他酒醉未醒,一听见秦月明的嚎叫就不由分说下了坐忘峰,赶到端方殿抢人。

这会儿放松下来,便极为头痛。

萧怜抱着一只软枕趴着,歪着头看他,鼻子嗅了嗅,“你喝酒了?”

“是。”

“竟然一大早躲出去喝酒,早知道你这么不靠谱,我也不跟父皇演这场戏了。”

萧怜嘟着的嘴唇就被两只冰凉的手指给揪了一下,“我若是今日真的喝醉了,又或者秦月明没爬上坐忘峰就摔死了,过不了多久,这世上也就没有萧怜这个人了。”

“没事,一百钉棍而已,我以前挨过十下,心里有数。”她顿了顿,“不过话说回来,这次的好像的确特别疼。”

胜楚衣的声音就多了几分寒意,“因为有人想要你的命,在刑具上涂了舍离断。”

“哦。”

“你不想知道是谁?”

萧怜歪着头看他笑,“这世上想我死的人太多了,我没空一一理会,可疼我的人却是屈指可数,所以我只需要知道谁对我好,就够了。”

她两眼亮晶晶地望着胜楚衣,恍惚间,觉得他看着她的眼神竟然多了几分怜爱,不觉心中竟然喜滋滋地。

“你身上的伤,能治,但是你身上浸了兽血的疤痕,却药力不及。”

“无所谓咯,早就习惯了。”萧怜有些颓丧地把眼光看向别处。

慕皇后恨萧怜是个女儿身,日夜凌虐,无所不用其极,这一身伤痕都是亲生母亲所赐也就罢了,偏偏这位母亲还生怕她来日长成,过不了情关,漏了这个天大的秘密,所以每一次都要往她血淋淋的伤口上再泼一层无妄兽血,要她就算有倾尽天下的容颜,却依然要在心爱的男人面前掩藏自己的丑陋的身体,她要她永远只能扮成男子,乖乖地替她守住这个欺君罔上的弥天大谎!

当然这是萧怜后来慢慢记起来的往事,左右不是她遭受的虐待,她也不是很放在心上。

“东煌有一处活泉,叫做兰陵泉,有活死人肉白骨之功,你若是将来想要换身皮,我倒是可以带你去。”

胜楚衣用力揉了揉她的脑袋瓜子,“可若是不想换,现在这样,也挺好。”

萧怜白了他一眼,“哪里好?”

胜楚衣俯身到她耳边,“好到无法言说……”

萧怜立刻浑身都开始疼,躲了他一下,立刻屁股剧痛,“哎呀,好疼!”

“我也好疼!”胜楚衣懒洋洋地回敬她一眼。

“嗯?你哪里疼?”

“这里。”胜楚衣用一根手指戳了戳自己的额角,萧怜便在心中叹了口气,连诉苦抱怨的姿态都这么好看,不好好心疼一下岂不是暴殄天物!

她努力向床里面挪了挪,“那不如你也躺会儿?”

她现在屁股是个开花的,琢磨着胜楚衣也没那么变态,会这个时候想把她酱酱酿酿,所以她也没什么好扭扭捏捏的。

“好。”

胜楚衣果然从善如流地在床边躺下,闭上双眼。

接着便有一只热乎乎的小手从他脖颈前绕过,摁在他刚才手指点过的地方,“是这里吗?我帮你摁摁?”

他掀起沉沉的眼帘,瞟了她一眼,又舒坦地合上了,将冰凉的手轻轻覆在她那只手腕上。

你少给本座惹点祸,就谢天谢地了。

萧怜原本雪白的里衣早已经被血染透,这会儿穿着的是胜楚衣不知何时替她换上的他的寝衣,宽宽大大,黑色的锦缎,滑溜溜的,还全是幽昙的香气,萦绕在周身,挥之不去。

她趴在他身边,一只手撑着头,另一只手在胜楚衣的额头上轻轻的按揉,自己也昏昏欲睡,索性眯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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