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节(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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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溪皱皱鼻子:“这么小的雨,打伞干什么?我倒是还想雨中散步呢。”

秦颂后退一步,将洛溪送出伞的范围:“那行,你走吧。”

洛溪果真背着手悠悠闲闲地往前走,隔了一会儿,她回过头,看着跟着自己的男人:“你还真不撑我了啊?想让我淋雨生病吗?”

秦颂无奈,要伞的是她,不要伞的也是她,他站在那儿,一手撑伞,一手插兜,端的是风流潇洒:“皇后娘娘,你到底想要怎样啊?”

洛溪跺脚,看看两边来往的人,确定没人注意才跑到伞下:“你别再提那个梗了好不好啊?很羞耻啊。”

秦颂垂着眸子看她:“怎么羞耻了,嗯?”

洛溪捂住发烫的双耳:“我错了行了吧,你就饶了我吧,大总裁大少爷。”

秦颂低声笑了一下,他难得笑出声音,可见着实是高兴的,那由胸腔发出的声音带着醉人的性感,通过空气传到了与他最近的人的耳朵里,产生里奇妙的化学作用。洛溪觉得自己的身体都软了,她双手缠在秦颂胳膊上,问秦颂怎么会到这边来的,秦颂简单说了一下。

“丧礼啊?”洛溪拧了一下眉头,“我们这里参加过丧礼,都建议最好去趟寺庙里的,这儿不远就有一个,要不我们过去吧。”

秦颂:“……不去。”

洛溪晃着他的胳膊:“去嘛去嘛,不去要倒霉的。”

秦颂可不相信这些,虽然这次过来也就是见见人而已,去哪里都无所谓的,不过再怎样也不用去和尚庙吧:“不去。”谁去谁就是小狗。

黄墙黛瓦,双龙盘绕在屋檐之上,正面写着“戒幢律寺”四个大字,两边还有楹联,上书:“广度群生登觉岸,严持净戒证菩提”,这儿就是山门,往前走便能进到寺庙里。

秦颂虽然不信这些,但是来到这里以后,也被这肃穆的气氛而感染,两人拾阶而上,可以看到高大的香樟木高耸入云,把雨丝挡在了外面,好像真的到了西方圣地一般。

来到大雄宝殿,迎面是三尊高大的佛像,释迦牟尼佛居中,东面是药师佛,西面是阿弥陀佛;佛像慈悲的俯瞰着底下虔诚上香的芸芸众生,殿中回荡着肃穆的诵经礼忏的音乐声音。

身处其中,你会不自觉的放低声音,涤荡心中的恶念和污秽。

洛溪拉着秦颂跪下。

一叩首。

再叩首。

三叩首。

秦颂侧眼静静地凝视着着身边这个双手合十双目紧闭的美丽女子,她不知道在求着什么,脸上带着动人的表情。

洛溪睁开眼从蒲团上站起来,和秦颂一道往后走去。秦颂好奇:“求了什么,那么久。”

洛溪抿抿唇:“不告诉你。”隔了一会儿她不放心地问道,“你刚刚有没有好好拜拜菩萨?不求什么,也要诚心诚意。”

一群香客熙熙攘攘地走过来,秦颂牵住洛溪的手,小心翼翼地带着她走过窄窄的石桥:“有啊,我还跟你一起磕头了,那里香烟缭绕,红烛高烧,就跟拜堂似的。”

第40章

洛溪娇蛮地飞了他一眼,眼波流转,顾盼神飞,秦颂最近总是有意无意地逗她,把自己吃的死死的,这样下去可不行:“说的正是呢,苍天在上,黄土在下,佛祖为证,我们可不正是天生一对。”洛溪的嘴角翘了一翘,像偷了腥的猫,乐不可支地说,“小哥哥,佛门圣地不打诳语,你可不能反悔了,要不索性今天就去民政局把证领了。”

秦颂眸色深深地盯着她,洛溪勇敢地同他对视,两个人身处人群之中,又好像远离了凡尘喧嚣,到了一个特殊的空间,那里只有他们两个。

暧昧的情意绵绵的视线交织相缠,似乎要纠缠到生生死死。

洛溪笑颜如花,双颊好似三月桃花,她的美如此惊心动魄,秦颂的视线停留在那微微张开的红唇之上,洛溪今天涂了正红,如最艳的阳,最娇的花。

红的如此耀眼,如此热烈,就好像是鲜血一样。

秦颂恍惚了一下,眼前的人换成了另外一张面孔,一样年轻而美丽不同的是神情凄楚,面孔渐渐扭曲起来,变得模糊,可怕,还鲜血淋漓。那新鲜的血渐渐化开,从各个地方渗出来,汇聚成团,像是在地上画了一朵邪恶恐怖的大丽花,又像是地狱盛开的彼岸花。

秦颂闭了闭眼,想要赶走脑海里的记忆,他的胸剧烈地起伏起来,仿佛是在经历一件非常可怕的事情。

远处的撞钟声音伴随着梵音遥遥地传来,洗涤万物,冲击着人心最深的东西。

秦颂仿若是被惊醒一般,他抽回视线,转过脸,旧时的记忆纷至沓来,又在下一刻如退潮一样迅速地消散殆尽,甚至不留一点儿痕迹,但是到底还是影响了心情和情绪。

关于那个女人的那段记忆大概因为今天丧礼的缘故而又蠢蠢欲动,像是要从记忆深处破土而出,秦颂捏了一下眉心,少见的出现了暴躁的神色。

洛溪担忧地走近他,带着颤音问:“怎么了?”

秦颂不自主地往后退了一步:“没事。”脸上的神色在一瞬间变得冷漠疏离,带着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淡,他低垂着视线,没有再看洛溪:“走吧。”

洛溪并不知道在刚刚不长的十几秒钟之间,秦颂究竟发生了什么,但是因为一直有在看着秦颂,所以他所有的表情动作都尽收眼底。当然也敏锐的感觉到了秦颂刻意的逃避。她不知道是自己试探过界了,还是秦颂自己的原因,但是不管如何,现在的秦颂又恢复了以往的样子。

仿佛刚才那个跟自己目光交流,眼神温柔透着拳拳爱意的人是自己的错觉一般。

洛溪的心沉沉地跌落到了谷底,本以为是进了一步,可终究还是在原地踏步。

她努力地使自己成熟些,让自己不要多想,可是眼睛依然忍不住发酸,为了不让秦颂看出来,她假装眼睛痒使劲揉了揉眼睛,却还是生出了万般委屈的情绪。

明明知道路是自己选的,甚至不止一次的下定决定告诉自己不管前面是墙还是陷阱,就算是跪着也要走完,可是还是不能让自己变得无坚不摧,总会有这样或那样的事情冲破自己的壁垒盔甲,让所有的伪装功亏一篑。洛溪掩饰一般地笑起来,心里的酸楚不知为何被无限的扩大,洛溪越笑越大声,仿佛止都止不住。

秦颂看着她笑得夸张,状似疯癫的模样,不解地说:“你笑什么?”

洛溪笑了好一会儿才停下,她笑得太剧烈了,眼中甚至浮上了一层雾气,她仰起头,迎着阳光自下而上地看着秦颂。秦颂留意到她眸光璀璨,眼波潋滟。

“小哥哥,你太逗了,不会是当真了吧?”

秦颂沉默地看着她。

“我开玩笑的,”她一字一字说的极是认真,像是在说给秦颂听,又好像是在说给自己听,“我是喜欢你,不过,我才不会轻易就嫁人呢,好歹也要三书六礼,八抬大轿,我才要考虑一下。对了,说到聘礼,怎么也该要百万起步吧,最近的行情我不太了解,没有说少吧?”

秦颂:“……”

洛溪一口气说了很多话,自己都忍不住笑了,话锋一转:“好了,我们去那边转转吧。”她径直往前走,在经过秦颂的时候,脸上还挂着甜甜的笑,但是落在秦颂的眼里,那笑容却比往常少了些什么。秦颂的眉拧了拧,终究是没说什么,跟上了她的脚步。

从庙里出来,雨渐渐地停了,秦颂收了伞。

洛溪早就注意到他的伞了:“这伞柄上的钻石是真的吧?”

“是。”

洛溪眼睛发光,倒是比钻石还要耀眼:“送我吧。”

秦颂:“……你是看上了钻石了吧。”

“人艰不拆。”洛溪刚准备把伞拿过来,手像是碰到了什么被烫了一般立刻缩了回去,“算了,不要了。”

秦颂奇怪:“又怎么了?”

“伞就是散的意思,”洛溪遗憾地叹口气,“这个寓意不好,你别给我了。”

“好歹也是受过大学教育的,你怎么开口闭口都是这些封建迷信。”秦颂无语,“我看教你的美国教授怕是假的吧。”

“这是千万年的历史经验的总结,是智慧的象征,”洛溪瞥他一眼,颇有些不满,“你不信可以但是不要质疑。”

秦颂懒得同她争论究竟是智慧还是糟粕:“你高兴就好。”

虽然这儿自古以来都是富饶之地,值得游玩的去处更是举不胜举,不过由于秦颂还要赶晚上的飞机,时间不多,洛溪考虑了一下,决定就在附近转转。

虽然她出生在这里,可是幼时就去了b市,后来又出国,多年没有回来过,因此跟秦颂这个外地人其实也差不多,对这里并不熟悉,可以说是陌生的。不过,感谢现在发达的科技,只要有手机有网络,那一切都能搞定。洛溪熟练地打开地图和点评网,随手翻了几页,指着一处:“我们就去这吧。”

她决定的实在是随性而草率,秦颂露出怀疑的表情,虽然没反驳她的建议,可是那□□裸的怀疑让洛溪看的清清楚楚。

“放心吧,我敢保证今天一定会给你留下深刻的印象。”洛溪信誓旦旦地说。

秦颂不好的感觉更加强烈了。

司机将他们送到地点,只在入口处,就有不少游人了,看来颇受欢迎。洛溪介绍说:“这是一条历史老街,是一条沿河的小路。是古城迄今为止保存最为完整的一个区域,堪称古城缩影,这儿基本延续了唐宋以来的城坊格局,并至今保持着活力。”

秦颂点头:“功课做的不错,刚百度来的吧。”

洛溪说:“小哥哥,你这样耿直会没有朋友的,你知道吗?”

秦颂低声说:“那你是我的什么?”

“我当然是……”洛溪耳朵发红,真是说什么都不对,说自己喜欢他,那不就直接打脸;说自己不喜欢他,那不就是说谎;她算是知道秦颂的厉害了,不但逻辑缜密,而且常常冷不丁给你挖个坑,她佯装看到了什么稀罕物:“看,这个路面还是石板的,应该历史悠久了。”

“南宋时期的,有800多年了。”秦颂看了一眼边上的介绍。

洛溪财迷地说:“这不就是古董,天,800年的话能值多少钱?”

“应该可以换好多钻石。”秦颂说。

洛溪听了直流口水:“这就是所谓的满地黄金吧。”

你还真信啊。秦颂满头黑线,都不忍心戳破她的天真了。

洛溪还在那里幻想:“我们现在正踩在800多年前的路面上,会不会下一刻就穿越了。”

“会不会穿越我不知道,不过我确定你要是继续蹲着挖这个石头的话,那边的红袖章就会过来了。”

洛溪忙站起来,拍了拍手,一脸无辜:“我就是研究一下,说不定还能看到古时候的车辙。”

“哦,那你有结论了吗?”

“真相就是,就在刚才,这里的上空应该飞过一只不讲卫生的鸟。”洛溪托着下巴,“可能是燕子,也或许是麻雀,当然具体品种还有待判断。”

“你怎么知道?”还不讲卫生,这个形容词实在少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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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溪指了指其中一处:“看,那里有鸟屎,还很新鲜,依我的经验应该不超过三分钟。”

依你的经验……秦颂:“……”

一个拿着扫帚的大妈走过来:“来,让一下啊,让一下。”一边说一边将鸟屎给冲走了。

洛溪失望地说:“证据被冲走了,究竟是麻雀还是燕子恐怕永远是个谜了。”她安慰边上的秦颂,“没事,小哥哥,我刚才有拍照,虽然没有实物来的真实,但是好歹还是还原了百分之九十九的,等我查了资料了以后,再告诉你最后结论。”

“谢谢,不用。”秦颂毫不犹豫地拒绝了。

两个人顺着这百年的石板路慢慢走着,这里承载着太多的历史,它将所有都记录了下来,翻开它,你能看到高中的举子拿着喜报告诉乡邻,看到待嫁的新娘等着迎娶的队伍,看到稚童在嬉戏打闹,它都完完整整的记录着,只等着哪一天告诉来这里的人,这儿曾经的光辉。

与城中心仅一巷之隔,但因为这厚重的历史沉淀,因而区别于外面的鼎沸喧哗,这儿处处都透露出了清静古朴庄重。

路边上是大批老式民宅,白墙青瓦,木栅花窗,许多的外墙已经斑驳,攀生出来的藤萝蔓草,随风轻轻摇曳。

幽静的河道就穿插在这些富有历史的房屋、楼阁、小桥之间,彼此借景,彼此衬托,形成了一幅长卷。河道有宽有窄,窄的地方似乎轻轻一跃就可以到对岸,而宽的地方也不过才三四米。两边的人家就算是隔着河,也是很近的距离,打开窗,大声喊一声,就能听到。

洛溪低头看河水:“这水很清啊,都能看到小鱼呢。”她对着水面照了照,做了几个鬼脸,又左右看看,“如果泛舟河上,沿着这里绕上一圈,那就美了。”

一棵杨柳恰好长在河边,柔软的枝条垂着,洛溪走过去,拉过一根枝条,轻轻地晃着,嫩绿的叶子拂过水面,化出了一圈一圈的涟漪。

“真漂亮,一情一景,仿佛都隐藏着不同的故事。”一向活泼的她显出了难得的安静,隔了一会儿,洛溪开始讲故事,声音很低,像是在说给自己听:“曾经有一个女子,她有一个深爱的情郎,只是因为各种原因两个人只能偷偷见面,他们就约在这儿约在黄昏时分等到月上柳梢,他们天天都见面,互诉衷肠,一切都很美好,似乎能一直这样;直到有一天,月色明亮依旧,情郎却再没出现。女子等啊等啊,等啊等啊,却不知道其实情郎再也不会来了。”

洛溪叹了口气,回头问秦颂:“你说是为什么呢?”

“为什么?”

洛溪嘻嘻地笑着:“因为她的情郎发现原来根本就不爱那个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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