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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家小鹿配徐风清,五哥配杜小姐,这才是应当应分的。”司大庄想。

宴席散后,司大庄去接沈砚山,听到杜小姐正在跟沈砚山作辞。

“……改日去听戏。”杜小姐脸红扑扑的。

沈砚山道:“等改日有空。”

回到家里,司露微还没有睡,再给他们等门,同时想知道结果。

沈砚山和司大庄回来,她急急忙忙去打热水。

热水拎到了浴室,沈砚山要洗澡。

司露微另外端了一盆水给她哥哥洗脚。

司大庄坐在床上,脚踏上放着洗脚盆,司露微正在替他脱军靴。

“……杜小姐真漂亮,比你漂亮多了!”司大庄道,“瞧着就是个有学问的。”

司露微急切问:“五哥喜欢她吗?”

“喜欢啊,有说有笑的。”司大庄道,“她还约五哥改天去听戏,她也喜欢五哥。”

司露微慢慢舒出一口气。

她不想表现得很轻松。

她想,五哥喜欢杜小姐,杜小姐也喜欢五哥,这是正常的。

没什么值得高兴。

可她就是忍不住有点高兴。

五哥有时候挺寂寞的,若是娶了个自己喜欢的女人,知冷知热,他也会好过一点。他对司露微和司大庄都挺好,司露微希望他婚姻美满。

而且,杜小姐比她漂亮。哪怕五哥现在不太喜欢她,将来总会喜欢的。

漂亮的女人谁不喜欢?

第50章 自作聪明

司露微出门帮她哥哥倒洗脚水,正好沈砚山洗了澡从浴室出来。

他头发还是湿的,就对司露微道:“拿个干净帕子给我。”

司露微倒了洗脚水,放下盆,转身就去找了。

虽然有石嫂,但伺候人的活,她还是很娴熟。司大庄和沈砚山的衣裳鞋袜等,都是她经手的。

干净帕子放在哪里,也只有她知道。

她转身去拿了出来,递给了沈砚山。

沈砚山懒懒坐到了椅子里:“帮我擦,我有点醉了。”

他阖眼打盹。

司露微就站到了他身后,替他慢慢擦头发。

没人说话,他身上散发出淡淡香胰子的气息,又被他的体温烫暖,干净馨香,很好闻。

司露微想了想,还是开口问了:“五哥,杜小姐很漂亮吧?”

她跟司大庄在房间里说了半天,明早司大庄肯定会把谈话内容告诉沈砚山。司露微明知司大庄说了什么,却不闻不问,估计沈砚山会疑心。

以她那有限的城府,觉得自己应该问一句,至少表明她没有在暗中诅咒沈砚山。

她只能拿出她坦坦荡荡的姿态。

沈砚山回想了下。

他脑海里没有具体的印象,只觉得那女人脸盘子不小。

穷惯了的人可能觉得她圆脸有福,沈砚山却觉得她的脸太大了,不像小鹿的脸那么小而精致。

杜小姐穿着风氅,腰身不够细软,胳膊腿也不够修长;眼睛不够大,脸上脂粉太重,皮肤不够滑。

总之,没一样像小鹿,所以没一样好看。

“大庄说她漂亮?”沈砚山反问。

司露微见瞒不过,如实道:“是。”

“那回头把杜小姐给他。”沈砚山道,“他瞧着好看,我瞧着实在普通。”

司露微的手微顿。

“不是很漂亮吗?”她小心翼翼问。

沈砚山道:“没有小鹿漂亮。”

司露微:“……”

什么叫自作聪明?她这样的,就是叫自作聪明。

沈砚山突然伸手,将她拉到了自己的腿上,双手环住了她的腰。

司露微猝不及防,低声惊呼。

沈砚山搂紧了她的腰,低头去看她的脸,心想:“这才叫美人!什么杜小姐,一百个也比不上我的小鹿!”

他想着,把下巴搁在她头顶,触及她凉软青丝,沈砚山心中稍微舒服了点。

他的声音低沉缓柔:“小鹿,你五哥不是不知好歹的人。你虽然不中意我,却很关心我,我是懂的。你别这么小心翼翼的,我瞧着心疼。你该怎样就怎样,我不会害你,也不会害徐风清的。”

他什么都知道。

心如明镜般澄澈。

越是知道,他越是灰心。

他这样抱着司露微,两个人几乎是紧贴着,他身上那种暖烘烘的气息,浸透了他的衣裳,能传到司露微的身上来。

如此寒冬,司露微又这样畏寒,被这么个暖炉似的身体抱着,她真有点依恋。

且他说出那么一番话,定是剖开了自己的心,此刻还不知有多难受。

他的好意,司露微接纳了,她犹疑着没有推开他。

沈砚山抱了半晌,恨不能将她牢牢摁在怀里。

她的肌肤凉滑,他又醉酒发热,像抱个冰袋在怀里,对于他而言是特别舒服的。

他们俩明明可以各取所需,明明很适合,偏偏她心里有个徐风清,而且一根筋的恋着徐风清。

沈砚山想要叹气,却又想:“人抱在我怀里,我还有什么不知足?我慢慢来,人定是我的,心早晚也是我的。”

也不知过了多久,司露微觉得再这么耽误下去不像话,也估摸着他的情绪过去,就试着推了推他。

沈砚山抱了好久,也见好就收,松开了司露微。

“五哥,你再擦擦头发。”司露微叮嘱了句,自己回房去了。

躺到了自己的被窝里,玛丽在她被子里拱来拱去的,一会儿又用湿漉漉的舌头舔她的手指。

司露微抚摸着玛丽的头,心里还在想:“他真暖。”

她滋补了好些日子,并未见好转。燕窝、人参这种东西,能不能把身体补上全靠运气。她比从前好了点,但还是冷。

但沈砚山暖。

他穿着衣裳,怀抱都那么暖,气血旺盛,精力充沛。

“……我哥哥也很暖。”她又想。

想到了这里,自己被窝好像越睡越凉,司露微就特别想去跟她哥哥挤一床。

沈砚山没来的时候,他们兄妹俩冬天都是那么过的。

现在她有点不敢,怕沈砚山说他们。

他们过得像野蛮人,没什么教化的概念,遵循本能求生,而沈砚山是受到高等教育的,且出身富贵,他的讲究太多了。

司露微这个晚上,愣是没睡暖。堪堪睡着了,早起时脚触摸到了汤婆子,汤婆子也凉了,她的双腿也是冰凉。

她坐着揉按了半晌,那双脚才恢复了一点活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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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晚没睡好?”沈砚山早起时,瞧见她脸色有点白,略感担心,同时也奢望,她是不是跟自己一样,想了他一整夜?

“冷。”司露微如实道,“我被窝一直没有捂暖。”

沈砚山心中失望,面上不显露,很了然:“回头我叫人过来砌炕。”

“什么?”

“烧炕。”沈砚山道,“这算什么大事?我们冬天都烧炕,屋子里暖和得很。你们江西冬天这么湿寒,居然不烧炕,真是很奇怪。”

司露微:“……”

她一时不知该说什么。

怎么烧炕?

她听说过,却从未想过。江西的冬天,屋子里比外面冷,但没有炕这种东西的。

沈砚山说到做到,果然派了人去找匠人来砌炕。

副官听了,愣了半晌:“团座,砌什么?”

这副官也是江西人。

沈砚山道:“火炕。”

说罢,他骑马走了。

他一走,副官发了片刻的呆,心想这是什么鬼?他去找了几家泥瓦匠。

泥瓦匠都没听说过谁家有如此要求,纷纷问:“火炕要怎么砌?像做灶台那样吗?这我没本事。”

副官恨道:“随便砌啊!”

“不会,怎么随便砌?”泥瓦匠们胆战心惊的推脱,“军爷,您就是杀了我,我也砌不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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