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节(1 / 1)
这么容易被撩拨,通常只有两种情况。一,对方是新手,禁不住挑/逗。二,对方是老色鬼,随便一撩就会把持不住。
不管是哪一种,周燕都不敢再火上浇油。她是答应和高凯歌处对象,可两人还没有深入了解呢。冒冒然就失了身,日后发现高凯歌其实就是各种渣男的集合体,她都没地方去哭!
当下周燕借口给他收拾客房溜了,徒留高凯歌看着她破门而逃,而后面无表情的拿上澡巾,再次进到茅房冲了个冷水澡。
“小燕,吃饭!”
第二天一大早,周燕刚睡醒,就高凯歌的敲门声吵醒。打开房门,高凯歌端了两大碗馄饨,并一些小菜酱菜进门来。
把托盘放在桌上,高凯歌回头瞅见周燕昨晚被胸罩勒的不舒服,半夜迷迷糊糊脱掉,少女那骄傲的两点粉嫩樱桃,就直挺挺的立在他的眼前。
高凯歌到嘴的话全都支离破碎,好半天组织了下语言,说了句他忘记倒香油,转而跑去前院的井边,打了一大桶冰凉的井水,狠狠洗了一把脸。
周燕不明所以没管他,起身去洗手间简单的洗漱后,端起馄饨就开吃。
她还在三个月的实习期,不能请假休息。即便想和高凯歌多处处,但目前来说,还是工作重要。她可不想迟到被人抓住把柄,把她可能得到的正经会计职位给蹉跎了。
高凯歌洗完脸回来,就看见周燕头发乱七八糟的扎着,衣服鞋袜都没换,狼吞虎咽毫无女人形象的大口大口吃着馄饨。
他再次不忍直视的闭了闭眼,伸手轻轻拍着她的背,避免她吃得太快被噎着,“慢点吃,时间还早,我大伯把自行车留给我了,我一会儿骑车送你上去。”
不早说!周燕手一顿,想翻他一个白眼,但成功的被噎着了。
高教授夫妻俩走的时候,她也曾想借高教授的自行车来骑着。可转念一想,高教授那车是二八大杠,特别的高大,她一个女人骑,怎么都不好看,也不优雅。
再一个就是,厂里上班的工人同志们,除了个别领导骑自行车外,基本都是走路上班的。她一个新来的实习生,骑个二八大杠去上班,那就赤果果的炫耀!
她在郊区好地段买了套房子自己住,就引来厂里人多少眼红嫉妒。她要再不低调点,以后成了正式工,少不了要经常和各部门配合。万一,有人看不顺眼,存心给她使绊子,到时候她都没地方去哭。
第51章 051
“把我大伯家的钥匙给我。”高凯歌洗完碗, 走进房间, “顺便把你的粮票、肉票……各种票据都给我, 一会儿我给你买粮食去。”
周燕的粮票除了每月的四斤细粮粮票外, 其余粮票基本没怎么用。她不在家里的五年, 都是张云兰帮她代领粮票,周燕让她用, 她也舍不得, 一直存放在家里的柜子里。等她回来,全数归还给她。
零零总总的票据,加起来有一千多斤粮票。当时把周燕给惊的,非要给张云兰一半粮票,被张云兰拒绝了。说是周燕已经帮她太多, 她说啥都不能在占她的便宜,怕折了自身的福气。
周燕知道自己说不过奶奶,也就勉强收下, 天天拿粮票去黑市换精细米面蛋肉给奶奶吃, 想让奶奶吃好点。
没想到她上来不过两个月, 奶奶就嫁人了, 她又不好给奶奶太多粮票引吕家人怀疑。于是家里很多票据都闲了下来,诸如煤油票、蜂窝煤炉票、肥皂劵、工业劵等等票据都被她随手放在家里的柜子上。
高凯歌帮她收拾屋子的时候, 瞧见桌上花花绿绿的票据都快堆成小山,心里有些心疼。他和周燕确定恋爱关系后, 便托人去打听过了她的家庭背景。得知她丧父之后没隔两年,她母亲也跟着去了。由她的奶奶婶婶拉扯大。
这么多年来, 没有父母的庇佑,奶奶又是乡下人,不识大字。教不了她许多的道理,可不就养成了她不会收拾,又不知道怎么节省过日子的性子。
他已经从周遭邻居嘴里打听过,周燕从乡下上来市里到现在,家里的米面肉菜就没断过顿。用隔壁邻居大婶儿的话来说,到底是年轻人,不知道节省着粮食过日子。现在还好,就她一个人。要是以后她结婚了,还这么个胡吃海喝的吃法,谁家养得起?以后生的孩子还要不要吃饭?
高凯歌对这点没什么意见,他的津贴不少,单身多年,他的钱财一直捏在自己的手里。即便转业可能有段时间没工作,但就凭他手里的资产,足够周燕和他们以后生的孩子一切开销。周燕怎么花钱,怎么吃喝他都觉得是应该的。
她是他未来的媳妇儿,他在外头拼命挣钱,不就是想给老婆孩子一个安稳的好生活。不然他挣那么多钱粮,老婆孩子还得看他脸色,紧巴巴的抠唆着过日子,桌上一日三餐不见个荤素,吃个饭还得紧着肚子吃个半饱,那样活着还有什么意义。
他只是觉得周燕常年缺少正经家人的教导,把日子过的颠三倒四的。那么多票据放在家里,干干净净的煤票不用,非得自己捡柴煮饭烧个烟熏火燎,他看着都觉得脏……
要是周燕知道他的想法,肯定得吐血。她不爱收拾是因为她懒,每天上下班回家都快累死了,哪还有那个力气天天收拾家里,她能把自己拾掇干净上班就不错了。
再有煤票一直没用,是因为奶奶不习惯用,蜂窝煤炉火力少,烧水炒菜不温不火的,没有柴灶炉子火力大,来得快。
奶奶上班没时间慢慢煮饭,一直在黑市上买乡下人砍卖的柴禾。一百斤好烧又易燃的树木柴禾,才只要一块五毛搭一斤半的饭票。纵然节俭了一辈子的奶奶也觉得价钱划算,烧完了又去买。那些个蜂窝煤票,可不就闲了下来。
“都在桌上呢,你看着拿。”周燕手拿一把齿梳,梳着头发,连声催促,“你快点把车推过来,我上班要迟到了。我还在实习期,迟到了可不好。”
高凯歌接过钥匙,“你不上班不行?我又不是养不起你。”
一个姑娘家要学报纸上那些铁娘子,早八晚九的在车间里不停的劳动,回家还得伺候家里的一家人,他想想都觉得累。
前几次的来信中,他委婉的提出让她闲在家里,如他的母亲一样,在家里种种花花草草,他把每个月的粮票和津贴都拿给她花,让她不要那么累得去上班。
她一口拒绝,说啥全城女人都自强自立的上班赚钱,她年纪轻轻就闲在家里,不得被人说闲话羞愧死。
高凯歌无奈,只能任由她上班去。今儿让她拿票据出来,也是想减轻下她的活计。普通人每月月初排队买粮,买菜,买油等等能脱一层皮。
周燕知道他也就随口说说,翻了一个白眼,突然想起来问:“明天才供新粮,而且人家买粮都是半夜开始排队去买,现在不早不晚的,你到哪买那些粮食肉菜?”
她上个月和奶奶在月初的时候买过一次粮,那家伙儿,整个城里的人都在半夜出动,在市区四个粮站排了长长的队伍。那阵仗跟红军二万五千里长征似的,那排得长龙队伍,她们就去晚了点,直接排到了第二天大中午才买到。
没办法,粮站每月就限量供应那么多粮食,去晚了就买不到精细粮食,只剩下嘎啦嗓子的粗粮。谁也不愿意家里尽是粗粮,不管精细粮食多少,总要和粗粮搭配才吃得下。
粮站每月供粮都在月初的周末,主要这个时候的上班都上六休一,这样就可以让上班的工人一起抢粮。
这个月本来该二号就上新粮的,可因为运输的问题迟了两天,市区四个大粮站就贴了公告,说明天放新粮。
虽说不到供应新粮的日子,也可以去粮站买粮食,但大多供应的是粗粮。高凯歌总不会想买粗粮给她吃吧?她吃细粮吃惯了的呀,让她吃粗粮,她宁愿饿着肚子……
“就你矫情!”高凯歌无奈的把所有票据装进军用背包里,“你以前在乡下,饥荒年的不也是吃粗粮,这会儿粗粮怎么吃不了?”
“那不一样嘛……”周燕忍不住心里嘀咕,人都是那样的,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她从上水村来到市里两个多月,天天顿顿都吃的精细米面加肉菜,让她再吃回那粗噶刺喉咙,硬的跟石头一样的粗粮馍馍,她肯定不乐意。
她身上大把的钱粮,空间还有好几千斤的红薯土豆可以换细粮,她干啥要委屈自个儿。
“行了,你别操心了。我们军人有特殊待遇,可以凭借军章提前买粮。以我现在的级别,多买几斤细粮不成问题。”
也是噢,她都忘记她男朋友是军人了,还是中校级别的军官。就是不知道他为什么要退役,难道是考虑到以后娶她出任务太危险所以退役?还是他年纪大,到了退役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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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是哪样,高凯歌退役她心里还是很高兴的。至少以后她不用担惊害怕他受伤死亡,而且他退伍转业后还可以在她附近找份工作,两个人不用分开过那异地恋的生活,多好。
“走了。”高凯歌把车推了过来,后座早被擦的浧亮。周燕锁好院门,扭头把家里的钥匙丢给他,“自己去打一份备用钥匙,我没空给你开关门。”
高凯歌稳稳接住钥匙,嘴角微勾,心情颇好,踩自行车格外用力,快得周燕连呼慢点,想感受下情侣间骑自行车得浪漫氛围都不行。实在快的她忍不住闭上眼,紧紧抱着他的腰身,将头埋在他的后背上,不敢看那一闪而过的街道风景。
“到了。”
感觉车子稳稳当当的停了,周燕睁开眼,一群群来上班的钢铁厂工人们都惊奇的望着他俩,还有人三五不时的对着她指指点点。
周燕窘迫的松开高凯歌那整洁无褶皱的军衣下摆,从车上跳了下去,对他怒目圆瞪,“骑那么快干嘛?我看你就是故意的!”
高凯歌挑眉,“我是怕你迟到。不是说你还在实习期,迟到影响不好么?”
“那你也不能骑那么快,让我害怕把你抱那么紧啊!”周燕气的跺脚,“这么多人看着我抱你,比迟到还要影响不好!”
“怕什么,告诉他们,我们在处对象不就好。”高凯歌瞥了眼周遭一群群路过的男工人们纷纷露出震惊伤心的神情,心情大好的朝她挥挥手,“你男人长的这么英俊威武,说出去不会丢你脸的。快去上班吧,下午我来接你。”
“自恋狂。”周燕低声嘀咕了一句,望着他离去的背影,到底没绷住,笑了起来。
她之所以一直没跟厂里人主动说起她已经处对象的事情,是因为没有征询过高凯歌的意见,不确定要不要公诸于众。
他的军官身份在那里,平时还老出那些危险的任务,她怕公开他们的关系,给他们双方都带来麻烦。
现在他主动表明关系,周燕心里也没有顾忌,心情颇好的到厂委上班。
刚坐下,就见吕文静提了一壶热水过来,给她泡了一壶热茶,一脸八卦的问:“小周同志,他是你什么人啊?怎么也不介绍介绍?”
吕文静和周燕是亲戚的关系,不好在厂里公诸于众,怕被人说她们是裙带关系,使绊子把她们两人都给刷下去。因此两人平时在厂里都以同志称呼,私底下见面再换回亲戚称谓。
第52章 052
“你不是明知故问。”周燕毫不客气的端茶浅喝一口, “说吧, 你做的账又出了什么问题, 巴巴的给我泡茶喝。”
因为没有受过专业做账的课程培训的缘故, 吕文静和蒋莘一干人等做起账来, 老是漏洞百出,对不上数儿, 直让教他们做账的临时会计头大如斗。
而周燕在后世受过专业的会计培训课程, 还考了个初级会计证,虽然后来嫌弃考中级会计时间太漫长,考了也不一定过,过了工资也不高,选择了放弃做别的工作。
到底那些年, 挑灯熬夜苦读各种会计书本的知识深深印在脑海,在这个没有电脑的年代,会计工作相比后世轻松了一大半, 周燕做起来自然格外顺手顺心, 毫无压力。
其实吕文静做的也不错, 或者说, 他们十四个人都做的不错,知道自己关于会计方面的知识不够, 都经常不耻下问的问厂里的临时会计各种专业知识,都非常的认真努力, 希望自己能成为最后三人。
可因为对外接口的缘故,有一小部分的账目全都是英文书写, 他们这群只有高中文化,对英文知识还处于了解阶段的学生,无疑做起来十分吃力。
每到这个时候,周燕就派上用场,大出风头把所有英文账目全都包揽了,并且算出来的账目从没出过差错。
厂里各大领导看她的眼神格外满意,隐隐有要把她纳入三个会计中一员的样子。其余的十四个人都急了,有借关系买大学英语教书恶补的,有高价买英语口语磁带听写。也有像吕文静这样,和周燕套近乎,让她帮自己完成任务,或者让她教自己做英语账目的。
当然,周燕和吕文静的关系不一般,吕文静用不着和她套近乎,但各种小讨好是有的。
这些小讨好,就是诸如给周燕擦擦桌子,打打热水,泡泡茶,打下饭菜……
虽然微不足道,但是周燕很受用。吕文静是张云兰的小姑子,就算她不做这些事情,周燕也会主动帮她。不为别的,就为帮了她,让她念自己的情,对奶奶好一点,不仗着姑子的身份,对奶奶各种挑刺闹矛盾就好。
“嘿嘿,也没啥问题。”吕文静被她一打岔,也没追问她男朋友的事情,赶紧放下手中的热水瓶,从隔壁桌拿了两张单子递给她,愁眉苦脸道:“这两张单子要去洋行校对财账出入,你知道的,我英语不行,看不懂。去了洋行也不知道该怎么做,只能麻烦你跑一趟了。”
钢铁厂接口的洋行,主要是花旗银行,华侨银行。这两个银行的出纳基本都是中国人,少数是美国人,去拿账目,如果看不懂,完全可以求助大厅经理,让其帮忙翻译。
吕文静是嫌麻烦,因为大厅经理要不断的处理银行各种各样的问题,不能一直在旁边给你翻译文本,等她陆陆续续的给你翻译完,最少要三个小时以上。
虽说会计上班期间跑银行校对账目是经常的事,但吕文静她们都在实习期间,为了在领导面前挣表现,她们一般都是利用中午的吃饭时间去校对。
不然你在上班时间跑不见人影,谁知道你是去银行了,还是去偷懒了。而且中午吃饭的时间只有两个小时,吃饭走去银行的时间都不够,去了做账也不一定对数。有现成可利用的关系在,吕文静当然不会浪费自己的时间功夫。
这种占自己小便宜的心思,周燕当然清楚,她不会计较这些,反正她天天做这个英文账目,天天都要跑洋行,顺手的事情,还能卖个人情,她没理由不做。
况且,厂委的领导们又不是傻瓜。能坐到他们那个位置,什么人情世故,人脉眼线数不胜数。以吕文静这样偷占便宜的行为,多半会被刷下来。周燕也不担心日后她真成了正式会计,吕文静会一直这样利用她,占她便宜。现在吃点亏,真的不算什么。
笑着包揽下吕文静的任务,等开完每天例行的“莫须有”会,周燕跟方有德打了个招呼,抱着一摞账单,跑去了市区中心的一家花旗银行对账。
她天天都朝这里跑,银行的出纳都跟她熟悉了,不用她招呼,就把早准备的账单拿给她。
周燕笑颜如花的道了声谢,抱着账单坐在银行大厅一处比较偏僻安静的地方做起账来。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上午十一点的时候,周燕掐着时间做完了账。这个点跑回厂里还能赶上最后的午饭,就是饭菜比较冷,只能对付着吃。
收拾好东西,放进自己随身带来的帆布大挎包里,周燕刚要离开,忽听出纳柜台前一阵喧哗。
周燕抬头,只见两个金发碧眼,年纪在三十岁左右的白种女人,正激动的对着先前给周燕拿账单的中国出纳姑娘神情愤怒的嚷嚷着什么。她们身后还跟着一个穿纯白色西装的年轻白种男人,双手抱胸,右手手指不断敲打着他的手臂,眉头紧锁,一副不耐烦的样子。
那两个白种女人说的是英语,周燕仔细听了一段,原来是她们的钱包被人偷了,虽然去公安局投诉立了案,但她们急着赶去上海坐飞机回国,想凭自己的脸刷银行取钱。因为站在她们身后的,是这家银行股东之一的大少爷。
出纳小姐当然不会出钱,你既没有银行卡,又没有身份证明。就算你是银行的股东,按照规定一样不能取钱。
那两个白种女人便急了,各种难听的话不断的骂,更甚至伸手进柜台,扯住那出纳小姐的衣襟,凶神恶煞的骂着,直把那出纳小姐都给吓哭了。
银行经理一看架势不对,在一边苦口婆心的劝说着,奈何那两个女人根本不听,大有不出钱,她们就把出纳小姐生吞活剥的架势。
而这个时代,能到中国内地来的外国人,通常身家背景都不俗,或者很多是国家请来的技术指导,哪一样都不能轻易得罪。
周燕见那出纳小姐的衣襟,被那两个蛮横的白种女人扯烂,吓得眼泪直流,旁边的经理、保安又不敢去拉开劝架。那窝窝囊囊的样子,看的周燕一肚子火儿。
放下手中的帆布包,周燕走上前,用力把那两个白种女人拉开,怒目道:“嘿!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作为外国友人,你们的素质在哪里?这里是中国,容不得你们在这儿撒野!”
她的英语能力一般般,当年大学考级的英语,大部分都还给了老师。平时看着字面英语没啥大问题。但长年缺乏跟人用英语交流,这一段话说得磕磕碰碰。不过丝毫不掩她身上的气愤和戾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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