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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便她再喜欢八卦,对那些知青的事情也提不起兴趣,上回对知青点的事情这么好奇,还是几年前那起疑似人为的一氧化碳中毒事件。

因为心里的这点好奇,她每周回来都会有意识地打听知青点本周内发生的事情,因为每周只能回来待一天的缘故,她还特意嘱托了不用上学也不用上班的松娃帮忙盯着一点,生怕错过了什么大消息。

皇天不负有心人,喜妹在谢庭宗离开后的第三周周末便得知了一个大八卦——

“你是说,黑子撞见了何园和隔壁队的二流子钻了小树林?”喜妹瞠目结舌。

她是想听八卦,但也没想过一上来就是这么大一个劲爆新闻来着。

松娃本来是不想把这种腌臜事儿说给小姑听的,可是这事都让大嘴巴的黑子娘给在队上传遍了,就算他不告诉喜妹,喜妹也能从别处听到消息。而且,队上那些到处流传的消息里头,难免会有婶娘嫂子们的“再创作”,什么脏的臭的都有,要是让喜妹听那些,还不如他自个儿直接把小黑子的话原原本本的告诉她呢!

至少,小黑子一个几岁的孩子,说不出什么淫者见淫的话来,只知道说自己看见的——队上的女知青和隔壁队的二流子钻小树林了。

至于为啥钻小树林、钻小树林干啥了……黑子没瞧见也不知道,松娃自然更是不知的。

不知情,就不瞎说,松娃匆匆将消息告知喜妹之后,便红着耳根转身溜了。

生怕她会拽着他细问详情。

且不说跟喜妹这样比他还小的异性长辈说这种事妥不妥当,起码他会觉得有点怪羞人的。

望着他溜之大吉的背影,喜妹:……

行吧,跟侄子讨论别人钻小树林什么的,好像是有点奇怪。

好在她有办法满足自己旺盛的好奇心:不能讨论,她还不能出去溜达溜达打听具体情况嘛!

这一溜达,知青点那边便又出了大事。

那个名叫何园的女知青,既是这回钻小树林事件的女主人公,又是上次被传出喜欢谢庭宗的三个女知青之一,不知道为啥,跟最近因谢庭宗的离开而暂时偃旗息鼓的褚茹茹打起来了!还被褚茹茹拎着板凳开了瓢!

喜妹刚溜达到队部附近,就遇见了急匆匆往外跑的林建设和听到消息跟上来的几个婶娘,从他们零星的对话中得知了这个重大消息之后,第一反应是心疼她建设堂哥的头发:

不到半年功夫,第三小队的知青点就闹出了两回人命官司,虽说命不一定会有事,但是在公社那挂上号是一定会有的,在公社领导那挂上号……原本就慢慢有点秃头趋势的建设哥估计光挠头都能把自己的头发拽没!

礼貌性心疼完林建设的头发之后,喜妹便跟着人群往知青点去了。

路上她还在琢磨呢,也不知道这两人打起来跟谢庭宗有没有关系,要是有的话,谢庭宗人还没回来,也不好为自己辩驳,她得多关注着些,别让人把屎盆子扣到谢庭宗头上了才是。

这样一想,她奔着知青点去的脚步便更加坚定了起来——她可不是单纯的八卦呢,身上还肩负着守护谢庭宗清白的重任!可不能轻忽了。

知青点已经乱成了一团。

褚茹茹和何园这些女知青是没多大力气,不然也不会勾着其他小伙子帮着干活了,可是,干起活来没多大力气,并不代表着盛怒之下她们的含恨一击会轻轻落下。

也不知道是该感叹她们俩当中谁的运气不好,褚茹茹这含恨一击,正巧“邦——”地一下砸中了何园的脑袋,当场就给她开了瓢见了血。

甭看褚茹茹下手的时候好像快狠准的样子,一见了血,她腿就软了,瘫在地上吓得只知道哭,要不是听见争执出来看的其他知青叫来了队长和队员们,说不准褚茹茹光流血都能把小命给送掉。

喜妹赶到以后正巧撞见林建设指挥着人抬着何园往卫生所送,地上大滩大滩的血迹彰显着主人眼下的境况之糟。

饶是林建设和其他知青们联手及时把何园送进了镇上的卫生所,情况也不太妙。

林建设赶着驴车领着公安人员回来查看情况时,围在知青点看热闹的人还没散,喜妹也还没走。

林建设没好气地挥手赶人道:“你们都围在这干啥!还不赶紧上工去!不上工的也该干啥干啥去!这儿有啥好看的,不发粮也不发米面!”

胆小的见了公安同志已经不敢说话了,要不是同行人还没走,估摸着早就该灰溜溜撤了。

胆大又自觉没犯事不怕公安的就不一样了,闻言高声回道:“是不发粮也不发米面,但是队上出了这么大的事,我们哪能跟没事人似的呢!褚知青怎么样了?你咋还把公安同志领回来了呢?不会是要把何知青抓起来吧?”

最后一句话引起了众人的窃窃私语,一时间,场面哄乱异常。

第94章

面对大家伙儿的哄闹,林建设原本就不太晴朗的脸瞬间就愈发阴沉了下来,黑着脸呵斥道:“瞎说啥呢!要怎么处理是公安同志考虑的事,我就带人回来看看情况,你们就直接给人定罪了?能耐得你们!再不赶紧回去上工,今天的工分就别想要了!”

围观的队员们这才三三两两不情不愿地散了,散开之前还不忘“小声”嘟囔道:“上工就上工呗!凶啥凶……”

林建设拿他们没辙,只能权当啥都没听见,庆幸他们好歹是听话地撤了。

喜妹也在跟着人群走了,走之前回头看向知青点,但见林建设领来的那两个穿着制服的公安一个蹲在地上查看浸润了血液的泥土,一个肃着一张国字脸正在问着一旁被捆起来的褚茹茹什么。

芳芳见到喜妹时,喜妹还处于一种发懵的状态。

“你去知青点那边了?”芳芳有点着急地问道。

不着急才怪!在她心里,小姑就是一个轻不得重不得的瓷娃娃,连扭断野鸡脖子都得她来帮忙动手的瓷娃娃,怎么能亲眼见那些血糊糊的场景呢?

现在眼神都发直了,该不会是吓着了吧?!

喜妹回过神来,见她满脸着急,连忙安抚道:“你别担心,我没被吓着,就是在琢磨褚茹茹这是在发什么疯呢!”

看喜妹说起话来神色还算正常,芳芳这才松了一口气,回道:“还能发什么疯!何园知青跟隔壁队二流子被撞见这事跟她八成脱不了干系,听说何园这回是去找她要公道的,没成想公道没要到,倒是要到了血光之灾。”

喜妹刚刚虽然去了现场,但是在现场的人都是跟她一样后去的,压根不知道内情,七嘴八舌猜了一堆有的没的,一听就知道没说到点儿上。

反倒是芳芳这种从家里过来的,路上正好撞见了跟着队长林建设回来的知青,听说了不少内幕消息。

闻言,喜妹双目圆瞪,半晌没有说出话来,瞠目结舌了许久,才道:“这褚茹茹……胆子也忒大了吧?!自己害了何知青的名声,还敢直接抡家伙开了人家的瓢儿?!”

芳芳一边把喜妹往家的方向拉,一边撇嘴回道:“可不是嘛!她以前老是一副瞧不上咱们乡下人的样子,话里话外都在嫌弃乡下人粗鲁野蛮,现在倒好,粗鲁野蛮的乡下人打起架来最多扯头发扇耳光踹几脚,她这个不粗鲁不野蛮的就直接砸人家脑袋了。也不知道何知青现在怎么样了。”

“甭管何知青怎么样了,褚茹茹这回都讨不着好,建设哥把公安都带回来了。”对于这回突如其来的伤人事件,喜妹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了,只得干巴巴地说出了刚才她见到的情况。

芳芳是在半路遇见喜妹的,还真不知道原来公安都来了,闻言若有所思地说道:“难怪大家都在往回走……原来是公安来了。建设叔怎么会直接领公安回来?难道何知青的情况不大好么?不然的话,一般不都是队上或者公社自己解决嘛!”

确实,按照乡下的习惯,大家都是不怎么爱找公安同志的,大多是族里或者队上内部解决问题,闹到派出所的话,证明事情已经严重到宗族内部或者队上、公社里处理不了了。

喜妹摇摇头,否认道:“虽然建设哥回来的时候没说何知青的情况,但是我之前从人群的缝隙里瞥了一眼,她的伤势应该没有严重到威胁生命的程度。”

她偷偷用了魂力观气,倒在地上的何园身上的气确实很虚,流血过多导致虚弱是肯定的,但要说头部遭受重创生命垂危什么的,倒也不至于。

林建设到得还算迅速,到了以后的第一时间就安排人送她去医院了,连失血过多出事的可能性都不太有,所以,喜妹觉得,林建设之所以直接带着公安回来,应该是另有缘由。

芳芳糊涂了,既然何知青没有生命危险,那至于闹到派出所那儿去么?建设叔这是不想要今年的先进队评比了?

说话间,她们已经到了家。

刘大菊和林老太妯娌俩正在院子里腌咸菜,一个使刀使得虎虎生风,将一颗颗洗净的长杆儿青菜菜剁成了碎末,另一个则将被剁成碎末的菜里放上粗盐,几番揉制之后放入咸菜坛里密封腌制。

见她们回来了,林老太瞥了她们一眼,问道:“外头闹腾啥呢?喊来喊去跑来跑去的。”

喜妹蹭到她边上,寻了个小板凳坐下之后,将事情简单地描述了一遍。

林老太和刘大菊听得一愣一愣的,俩老太太不约而同地感慨道:“姓褚的可真够狠的!”

像她们这种从战争年代走过来的老太太,大多都是见过血的,可即便是林老太这样从年轻时开始就是出了名儿的狠角色,也没有见过褚茹茹这种对着朝夕相处的同伴下如此狠手的。

又不是什么生死仇人,至于一上手就是要人命的架势嘛!

芳芳还在纠结林建设为什么要请公安,犹豫了一下便直接问了出来。

刘大菊晃了晃脑袋,一边继续挥刀子,一边笑道:“你建设叔聪明着呢!盯着咱们生产队的眼睛多着呢,反正咱们队上出了事,瞒肯定是瞒不住的,先进队的荣誉铁定是保不住了,既然这样,他还把事情按在队内处理的话,图啥?”

林老太接话道:“就是,他又不是有病,非得上赶着处理这种麻烦事儿。让派出所的公安同志来处理这件事,不管结果怎么样,都跟他没关系,说不定还能把褚茹茹这种祸害给弄走,他何乐而不为呢?”

喜妹和芳芳这才恍然大悟。

对哦,都说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这种都见血了的事情,想瞒下来哪有那么简单!既然瞒不住,还不如主动点,还能把这件棘手事儿给甩出去,公安说怎么处理那就怎么处理,跟他们第三小队啥关系都没有,省得知青那边又叽叽歪歪。

毕竟,这回涉事双方都是知青,从严处理褚茹茹吧,又怕有知青觉得何园没出大事,不必从严处理;从轻处理褚茹茹吧,又怕知青们觉得队上领导只知道和稀泥,褚茹茹都给人家何园开瓢了还啥事没有。

把事情全权交给派出所就不一样了。

这年头,大家对派出所的公安同志天然地带有尊敬、敬畏之情,对他们的处理结果基本是不太敢质疑的。即便是从城里来的知青,也鲜少有敢直接跟公安对着来的。

“建设哥可真鸡贼。”喜妹给林建设的处理办法下了一个定论。

芳芳深以为然,连连点头。

林老太不想让两个小姑娘继续琢磨那些血腥晦气的事情了,转移话题道:“还好庭宗的新房建得差不多了,等他回来添置一些东西就能直接住进去了,不然的话,要是还在知青点住着,也够糟心的。”

喜妹和芳芳对视一眼,心有戚戚焉地点点头:可不是够糟心的嘛!说好的爱他真心不改,结果等他一出门公干,一个跟别的男人勾勾搭搭,一个把这事捅了出来,还给前者开了瓢,很有可能面临刑事责任……也就谢庭宗不在,要是在的话,估计脸都该黑了,这都什么事儿!

喜妹突然嘟囔道:“这样一想,难不成褚茹茹激情开瓢,是因为不忿谢庭宗被侮辱了?”

芳芳她们听得清清楚楚,却都没能明白她话里的逻辑,三脸问号地等着她给解惑。

被三双眼睛充满“求知欲”地看着,喜妹越说越有底气:“不然的话,明明是她褚茹茹使计把何园的丑事给捅出来了,真要愤而出手将对方开瓢的话,也该是丑事被曝名声被毁的何园才是,怎么就变成了什么损害都没有的褚茹茹伤人了呢?这不合逻辑啊!”

“但要是这样想,褚茹茹不忿于何园一边跟旁人厮混一边说着喜欢谢庭宗,觉得她这样是侮辱了自己喜欢的男人,想办法让黑子撞见了她的丑事之后,褚茹茹仍然觉得不解气,在何园找上门对峙的时候,愤而出手,是不是就能解释得通了?”

喜妹越说越是顺畅,一边说还一边肯定地点头,从头发丝儿到脚后跟都写着“我说/公/众/号/小/甜/好/文/铺/的就是对的”“我推测的肯定没错”,浑身散发着一股自信的味道。

显然,她已经成功地说服了自己,并且正在努力地说服芳芳和林老太她们赞同自己的话。

林老太觉得自家老闺女的想象力确实是还不错,就是吧,凡事可以不用那么自信……说起自己推测的八卦来,还是应该关一下门。

喜妹不明所以,还在对着林老太撒娇求认同。

坐在林老太另一侧的芳芳表情僵硬,给喜妹递了一个自求多福的眼神。

刘大菊也神色诡异,瞟了她一眼之后,把菜刀剁得啪啪响,一副“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剁长杆菜”的架势。

喜妹终于察觉到了异样,背脊一僵,僵硬地缓缓扭头看向身后——

“编,继续编,我看你编得还挺顺畅的,继续说说,好让我也听听,我不在的这阵子,我身上又多了什么奇奇怪怪的冤孽债。”

身材颀长的青年面带疲色,明显可以瞧出旅途奔波的劳累,但一双眼睛亮得惊人,似笑非笑地盯着喜妹,语气玩味地说道。

背后说人结果被正主逮个正着的喜妹:“……”

虽然她刚刚没有说他坏话,但是那些话听起来也不是什么好话,这可咋整!

早不回来,晚不回来,他怎么就偏偏要在这时候回来呢!

作者有话要说:  上章略做修改,调整了打人和被打的人物关系,sorry~

大家最近要注意身体呀~就算不是感染了新型冠状病毒,普通感冒也挺烦人的——来自一个已感冒的弱鸡的亲身体会

ps:【晋江文学携手作者祝亲爱的读者朋友们:春节假期,平安康乐!同时温馨提醒大家勤洗手 戴口罩 多通风 少聚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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