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妙玉一听,蹙了蹙眉,并未答话,只望着门那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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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久,王家的曹管事走了出来,到二人跟前向妙玉行了一礼:“方小姐,实在是对不住,六爷吩咐小的给您带一句话。”

从他那句“对不住”开始,妙玉心头已有些不好的预感,脸色也愈发难看了:“你说便是。”

“六爷说了,让您不必再来,老夫人这边他自会照料着,往后您就是晋王侧妃了,该避嫌的还是得避嫌。”

妙玉闻言,登时脸色煞白。原先她因为在晋王府的遭遇,面上已经没了血色,眼下听闻管事的传话,于那苍白之中,更添一分青灰惨淡,简直令人不敢多看。

不等她说话,旁边的百螺已气得高声叫起来:“这叫什么话,从前咱们小姐那样悉心周道地照顾着老太太,如今连大门都不给咱们进了,简直是忘恩负义!”

妙玉一把拉住她:“曹管事,小丫鬟年纪小不懂事,嘴上又没个把门的,你别放在心上。”

“这是自然。”

曹管事带着门房走了回去,又将大门砰地关上。

百螺心有不平,还欲再说,一转头看到妙玉的脸色,登时说不出话来。

妙玉看着眼前这道紧闭的大门,忍不住将身上的锦帐裹得更紧,却无法驱散半分寒意。

他一定是知道了上回恩觉寺的事。

一声轻笑从她嘴里轻轻飘溢而出,似叹非叹。

干脆连门都不让她进了,果真绝情。

*

安顿好刑部的事,王彦便亲自将语嫣送往宋府。上了马车没多久,她突然想起什么,在他怀里惊动道:“王叔叔,我给您的东西还没……”

他忙将人搂紧了:“太子殿下已经给我了,你坐好,莫非又想像上回那样?”

她下意识就道:“上回哪样?”

话一出口,蓦地想起那次梅花宴回来的路上,在马车里撞着他的窘迫情境,顿时涨红了脸,飞快地扭过了头去。

她今日穿着男装,头发也全部用一块淡蓝色的布巾团住,露出了一段白皙纤长的脖子。几根轻软的秀发从头巾里跑出来,落在她的脖子上,毛茸茸的引得人想要摸上一摸。

他望见那个白生生的耳垂一点点地染上浅红,圆嘟嘟的像颗樱桃,不禁扬起了嘴角,一开口,语气却稀松平常得很:“怎么,你记不起了?”

语嫣双肩一抖,两手抱住了自己,跟想起了什么不该想起的东西似的:“一点也记不起了!”

他上前将人拢住:“我记得清清楚楚,这就帮你也记起来……”

语嫣羞得说不出话,只伸手在眼前的这只胳膊上捏了一记。

他正想再逗她几句,却突然一顿。

她是这样怕羞的性子,三言两语都能让她变作如此,若在那所谓梦境之中,晋王真的对她……

就算那真的只是梦境,于她而言却仿佛是……身临其境,当中苦痛钻心,绝不会少半分。

一念及此,他脸上的笑意也在眨眼之间淡退无踪。

语嫣不知他心中所想,只是没听到他开口再说那些话,暗暗松了口气,人也松缓下来。

她望着横在自己腰上的手,想起早先在刑部堂内的种种,忽而问了一句:“王叔叔,您怎么知道那叶大小姐腿上有疤呢?”

王彦一顿:“怎么突然想起来问这个?”

她扭过头,睁着大眼看他:“只是觉得奇怪,若伤在那种地方,您怎么会看得到?”

王彦原本还希冀从她眼里看到点别的东西,却见这两个黑白分明的大眼珠儿乌溜溜地朝着自己看,没有半分异色,只是真正纯粹的好奇而已。

他一笑:“那你觉得是怎么回事?”

语嫣眼珠一转,笑眯眯道:“我觉得就是您胡诌的,肯定没有这样的疤,叶大小姐脸皮薄,自尊心强,才不会给人当堂查验呢。”

王彦失笑,伸手在她额头一弹。

语嫣咝了一声,捂着额头瞪他:“我说错了么?”

“没有。”

“那您还打我?”

王彦睨她一眼:“用词不当,理应受罚。”

语嫣更加不服:“那您说,您那不是胡诌又是什么?”

他垂眸看过来,却不说话。

语嫣一见那目光,登时觉出几分熟悉,好像他每回要亲她以前都是这种眼神……她一个激灵,忙捂住耳朵转过身去:“我什么都没说。”

*

回到宋府,换了一身衣服,语嫣照例去往老夫人的院子看望。

自宋归臣死后,宋老夫人一直都没下过床,仍然是神志不清之态,平素是常山和他们几个小辈轮番照看。

老夫人神志不清,连谁是谁都不太分得出。倒也是因为如此,见了语嫣,也没像那日在刑部一般生出嫌恶之情,只是偶尔会跟个孩子一样抓着她的手喊着归臣、归臣。

这会儿,走到屋门口,语嫣隐隐约约听到有抽泣的声音,脚步不由一顿。

再一细听,好像竟是……归雪在哭!

她立马冲进去,甫一看到屋里的情景,当场呆住。

归雪倚坐在老夫人床前,正垂着头掉眼泪,眼睛都给哭肿了。在她跟前站着的,却是一脸手足无措的陆大太医。

看到语嫣走进来,归雪忙拿帕子擦眼泪,目光闪烁地看着她,强扯出一抹笑来:“你来了。”

语嫣一见如此,当即领悟过来,几步上前将归雪的手握在手心里:“陆太医,是不是你欺负姐姐了?”

陆奉:“我……”

他看一眼归雪,再看一眼语嫣,颇有些懊悔道:“……是我害的。”

不等语嫣开口,归雪便道:“不怪他,是我自己的缘故。”

语嫣正要说话,却见斜对面的连翘一个劲地在对自己使眼色,心头一动,便没有出声。

她轻拍着归雪的背,瞅了瞅一脸沮丧的陆奉,愈发疑惑。

陆奉朝归雪看了几回,几回都欲言又止,连语嫣都快要看不下去,想叫他有屁快放。

“大小姐,方才是我逾越了,我……并没有恶意,让你这样不好过,实在是我的不好。”

第99章 赐婚...

归雪低着头没说话。

陆奉叹了口气,说要去给老太太写药方,就折身到外间去了。

语嫣看他们二人这副情形,愈发二丈和尚摸不着头脑。连翘便拉着她走到一边,将方才这屋里发生的事细细说了。

其实也没出什么大事,只不过陆奉来给宋老夫人看诊,发觉归雪面含愁郁、气色不好,就顺道给她搭了个脉。这一搭脉,发现她的身子比前个月虚浮不少,问了几句,才知这些时日因为宋家接连出事,她都没顾得上喝药,昨夜还一宿没合眼。

陆奉一听当场就冷了脸,竟然就在老太太屋里对着归雪劈头盖脸地教训起来。先前归雪只是忘记喝药,他便大发雷霆,这回如此,更是一番疾言厉色,人在气头上,总有些口不择言,说了几句伤人的重话。

若是先前倒也罢了,眼下归雪本就心思重得很,给他这样一骂,人没撑住,就忍不住哭了一场。

这陆奉原本教训得面红耳赤,一看归雪掉眼泪,却整个慌了神,这才醒觉自己举止过分。

连翘道:“要奴婢说,这陆太医也真是的,也不是不知道咱们府里近日遭的这些事儿,还平白无故地给咱们小姐添堵……”

实际上,这些日子压在归雪心头的,不仅仅是宋归臣的死和老夫人的病,还有一桩糟心事,就是那李修远给霍廷教训了还贼心不死,隔三岔五地差人送礼来,加上先前还有霍廷表意那一出,真是各种烦心事都挤到了一块儿。

偏归雪又是个内里要强的性子,平素一副没事人的模样,实则都压在心底下,一样不少。

语嫣一听,回头望了归雪一眼,见她正怔怔地坐在那儿看着老夫人,便转头对连翘道:“我看这也不一定就是坏事,姐姐心里装的东西太多,今儿哭上一场发发出来倒也好。”

连翘叹了一声没言语。

语嫣走到归雪跟前,在她肩头一搭:“姐姐,你昨儿一宿没睡,还是早回去歇着,这儿有我,不妨事。”

归雪:“没事,我不累。”

连翘:“小姐,您还是听二小姐的话,这几日您人没歇好,脸色也难看得很,要是老夫人病好了,您却有个什么,那可怎么好?”

刚刚陆奉也说过这样类似的话,只是他是骂,而非劝,说她是没个轻重、自以为是。归雪看她们二人神色坚决,也不好再说什么,就由着连翘扶起往外去了。

打帘子一出,恰看到外间端凝着脸坐着的陆奉。

药方子已经写好,他坐在圆桌边没动作,一见归雪出来,目光微变:“大小姐……”

归雪却并不看他,只略一福身,就和连翘一道离开了屋子。

陆奉看着她的背影有几分出神,忽听背后有人道:“人都走了,您还看个什么?”

他一惊,回头一看,就见语嫣两眼清凌凌地瞪着他,不由皱眉:“我……”

语嫣坐到他对面,手支着下巴歪头看他:“陆太医,有一件事,我早就想问你了。”

陆奉一愣:“二小姐请说。”

“像你这样动不动就要骂人,宫里那些个矜贵娇气的小主子们难道受得住?”

陆奉一听,眉头皱得更紧了:“我对她们不会如此。”

语嫣长长地哦了一声,又道:“那你做什么成日到晚地欺负我姐姐呀?”

陆奉一噎,脸色变了变。

是啊,他这是为什么?

虽说他年纪尚轻,可进太医院也不是一两年了,又不是初出茅庐的刺头儿,也不知怎么搞的,每每发觉宋家大小姐不好好养身子,这心里头就有一股无名火直往上窜。

先前他还以为是因着她太不听话,如今给语嫣这样一问,才醒觉,自己仿佛只对宋家大小姐如此,待其他人都不曾这样大动肝火……

语嫣看他话也不说,神色却变幻莫测的,不由捂嘴笑了笑,心道果真是个呆子。

*

叶沐卿被杀一案真相大白,刑部对外称,她是罪行暴露、畏罪自尽。消息一出,京城一片哗然。

叶家那位长公主更是悲痛欲绝,不能自已,得到消息以后,竟连病体都顾不得,说什么都要面见皇上,口口声声称此事另有隐情,一说叶沐卿是给冤枉的,二称她绝不会是畏罪自尽,肯定是刑部在掩盖真相。

可是这回,皇帝却没有那么好说话。

长公主进了勤政殿,不过半个时辰,就灰溜溜地给人架了出来,一路直接送回叶府。听说这一路上,她一反常态,更没有面圣以前那等言辞激烈,反倒是缄默不语,甚至有几分惶恐之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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