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节(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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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厮:“我怎么不敢,只要……”

时眠怒发冲冠,疾步上前睚眦大喝:“你们在说什么!”

几个下人惊慌失措,那个小厮甚至直接一屁股吓坐在地上。

另外两个婢女脸色煞白,低头不敢看时眠。

如果时眠身上有火的话,那一定席卷了全身!

她现在心中只有愤怒,上前一脚踹在那个地上的小厮的身上,把他踹的翻了个身,犹不解气,三寸金莲又踩在他的背上狠狠碾着。

时眠咬牙切齿的说:“你这个不知死活的下人,主人家也敢胡乱编排。那种污言秽语竟敢用在我表姐身上,我今日要是不扒了你的皮我就不叫时眠!”

时眠这句话一出口,登时把另外两个婢女吓得“噗通”一声跪在地上,那声音可响亮了。

“许儿!”

许儿方才也被时眠吓到了,听到这一声恍如隔世般的回神:“在、在!”

时眠:“去给我把府里刑罚掌事找来,将这个小厮舌头割了!”

“什、什么?”许儿几乎不敢相信这种酷刑是从时眠的嘴里吐出的,她反问一句,脚步没动。

时眠吼道:“还不快去!难道你要包庇这贱奴!”

许儿慌乱的摇头,想上前安抚一下时眠,伸出的手却被时眠一巴掌打掉:“我让你快去!”

笪御冷声:“眠儿!”

时眠瞬间没了声音。

她死死咬着唇,眼眶泛红,不知道是气的还是恼的,倔强的看着笪御。

两个婢女“咚咚”的磕着头,不断的喊着饶命,额头上两个鲜红的血印子直咧咧的暴露在空气中。

至于那个小厮,早就吓得失声,□□一片湿润,显然是失禁了。

笪御弯下身子,托起时眠的小脚,将它从小厮身上挪开:“别脏了你的脚。”

然后他摸了摸时眠的脑袋,哄道:“乖,那些刑罚交给掌事,你别参与。”

时眠扭头不看他,眼眶愈发的红了,她低声一字一句的说:“我不,这些奴才,我要亲自处罚!”

声音里有着女人特有阴柔,加上时眠狠厉的语气,这句话听得让人不寒而栗。

许儿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这、姑娘不能做这种事!这些残酷的事情会让姑娘留下一辈子的阴影的!

许儿把求助的目光放到笪御身上,祈求他能够帮忙劝着些。

笪御牵住她的手:“我怕,所以叫别人好吗?”

时眠摇头,耳垂上的吊坠随着摇摆,打在她的下颚上,留下一抹淡淡的红印。

这些下人,仗着她好脾气,仗着玉姐姐好脾气,就越发的得寸进尺!

唯有杀鸡儆猴,才能让所有人都意识到,她时眠,决计不是一个好言相商的人!

唯有重重责罚,才能让所有人知道,他笪御,也是时府的主子!

时眠狠下心,压抑着要破喉而出的怒意:“玉姐姐你先回去,我稍后去找你。”

笪御手下微紧,另一只手绕过时眠的肩膀将她搂住怀中,在她后背轻轻拍了拍:“我最怕的,便是你的手上粘上鲜血。所以就当是为了我,眠儿咱们回去,叫刑罚掌事来处置他们好吗?”

时眠窝在他怀里,先是沉默了一会儿,慢慢的两肩开始微微耸动,有抽泣声传出。

时眠委屈又难过:“可、可是他们污蔑你……”

笪御:“那是污蔑,我没事的。”

时眠:“他们还、还说那种肮脏的话……”

笪御:“恩,让管事重重责罚他们!”

时眠:“他们该、该死!”

笪御:“是,他们该死!”

时眠小声抽噎着,像个收起爪子的小奶猫。

笪御温声细语的说:“别气了好不好?会气坏身子的。”

时眠攥着笪御的衣襟,笪御能感到胸口一片湿漉。

她闷声回答:“恩。”

笪御想,时眠哭泣,大概是为了他而委屈。

极怒之中竟然还在心疼他。

这个姑娘,怎么这么软,软到他心坎里去了。

第15章

许儿在一旁终于把心放回了肚子里,向笪御投去一抹感激的眼神。

若不是笪御,今天就是她也不一定能拦的住姑娘!

时眠从笪御的怀中出来,她擦干眼泪,眼眶和鼻子都是红红的,时眠语气平静的说:“许儿,让刑罚掌事给这三人各二十板子,男的割了舌头,女的,卖进醉红楼。”

许儿脸一白,二十个板子下去,男子还好,女子恐怕就丢了半条命了,这还要卖进醉红楼,简直比杀了她们还难受。

而那小厮竟然还是逃不过割舌的命运。

时眠的声音愈发阴寒:“我可以不参与,但是定要看到结果!若是刑罚掌事做的不满意,我便亲自动手。”

地上的三人顿时面如死灰,特别是那个小婢女,眼底全是恶毒的恨意,她跪在地上,指甲扣进土里,塞满了泥巴。

那个大婢女跪着走到时眠跟前,攥住她的裙角,哀求道:“姑娘我错了,饶了我!饶了我!我不要去醉红楼!不要!”

时眠无动于衷,她扯出自己的裙角:“说了什么话,就该负什么责。”

说完她拉着笪御离开了花园。

许儿是真的怕了时眠,将她的话一字不漏的传达给了刑罚掌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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刑罚掌事听后骇然,这种割舌的事情极少会有私府会执行,更别说时府了。

没想到他第一次执行这种刑罚,得到的竟然姑娘的命令。

这件事不光是刑罚掌事为之胆寒,就连全府上下都震惊了。

时眠在他们印象中是什么样的?

自然是娇柔羸弱,性情温顺。

这件事完全颠覆了众人对她的印象。

因为这一桩事情,朝元楼也没去成。

时眠的脚步很快,笪御跟着她可以看见她脚下乱舞的裙摆,走动间那双玲珑的金莲时不时冒出头来。笪御扯了扯她:“慢些。”

时眠脚下一顿,继而放慢了脚步。

回到闻啼小院,时眠缄默着在石凳上坐下,她抿着唇,用余光偷瞄笪御。

方才怒火中烧,时眠现在才回过神来下的什么命令。打板、割舌、送醉红楼,这种毁人生途的手段光听着就觉着残忍。

虽说她并未觉得自己做错了,甚至不怕旁人说她心狠手辣。

但是她唯一在意的就是玉姐姐会不会……因此厌恶她。

笪御感觉到她的不安,心下一叹。

走到时眠跟前帮她理了理额前和耳鬓碎发。兴许刚才走的太快,拨开头发后,细细的汗渍就显露了出来。

笪御从口袋掏出自己的帕子,轻轻帮她擦拭。

时眠屏住呼吸,小手紧紧攥着裙摆。她可以真切的闻见帕子上飘来的香气。

像皂角的味道,又像薄荷的清香。

清爽而干净。

时眠两眼乱飘,她紧张的话语连珠:“我不会改变注意的!反正不会的!”

笪御一愣,忽然轻笑出声:“呵呵……”

笑过之后,笪御说:“恩,不改。”

时眠这才松了一口气。看样子玉姐姐并未把方才的事情放在心上。

笪御看了看天色,天边的晚霞娇艳似火,他问:“饿了吗?”

时眠摇摇头:“还不饿。”

笪御:“那就陪我下会棋吧。”

许儿见气氛终于平和下来,紧绷的神经才得到一刻的放松。

她看向坐着的那两人,眼神复杂。

伺候姑娘十五年,许儿却犹如第一次认识她一般,感到熟悉又陌生。

她知道姑娘温良柔顺,实则柔中带刚。一身傲骨铮铮,就像将军。

今日的时眠,却像一只凶兽,被人触之逆鳞后,凶猛而果断的咬住对方的脉门,剥其筋骨,啃其血肉。

而那个逆鳞……

许儿看向笪御。

许儿最终收回视线,去了厨房。

马上就到晚膳的时辰了。

院中的两人浑然不觉,时眠全身心的投入到棋局中去。

去年的时候,时眠将她院中的海棠树移植了两棵到闻啼院中,此时正是花期。笪御将它们照顾的很好,其中有一些还是花骨朵,花蕾红艳,似点点胭脂。还有一些已经绽放,姿态潇洒的矗立在枝头,美艳的不可方物。

微风拂来,一片花瓣在风中跳了个舞,最后落在石桌的棋盘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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