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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关能这么追问,已经表示他开始相信徐百忧站不住脚的假设。

她只需为他的动摇,推波助澜一把,“既要刺探敌情,又不可以打草惊蛇,如果我能想到更好的办法,我一定不会冒这个险。但是贺关,我想不到。你不帮我,我只能每天揣着改锥,继续假装相安无事。”

最后一句话,就形同一把改锥,精准刺中贺关的心窝。

他怀着疼痛的迟疑,艰难张口:“有用吗?”

“不知道,但值得一试。”徐百忧眼色坚定,一字一句慢慢道,“演完之后,你尽管走。照常生活,不要被江茹玉看出破绽。我会想办法确认还有没有人继续跟踪我。在这以前,我们必须终止所有联系,就好像真的发生过一样。听明白了吗?”

贺关不答,眉心紧蹙,薄唇固执地绷成一条线。

脑海里的天人交战激烈而胶着,他都想冲进去打一架,把自己的脑细胞全部干死算逑。

“贺关,不要再犹豫了!”

徐百忧低喝,不再多给他一分一秒,在咬破自己嘴唇的同时,用力扯烂家居服的领子。

一片雪腻赫然刺目,贺关看得心悸。

下意识地避开视线,措手不及间就狠狠挨了徐百忧的一个耳光。

他登时勃然大怒,捏紧拳头,凛冽逼视她,“徐百忧,你他妈别后悔!”

徐百忧面无惧色,“你不帮我,我才会后悔!”

月影如刃,风如刀。

不入戏不成谶。

不疯魔不成活。

作者有话要说:  下章预告:

“我不相信什么‘此生挚爱’,‘此生唯一’。”

我觉得吧,贺二狗需要挫折,才敲得醒他的狗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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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 第五十二朵花

主动提出陪贺关送应恒;

故意留在车里观察周边环境;

提前在家居服的领口做了手脚;

层层相扣的话术陷阱,请君入瓮;

一切的一切尽在徐百忧的掌控之中。

她是精于谋算的活人剑,贺关是胸无沟壑的死人刀。

一场攻心战,高低立现。

而后便是激烈的厮打。

女人发着狠心抓挠啃咬,男人青筋爆裂一忍再忍,简直快要相信她是冲着以命相搏来的,到最后终是咬紧牙关闭住眼睛,下了重手。

待长夜归为平静,徐百忧如同瞬时失忆,已全然忘记刚刚所发生的一幕。

仅仅只剩指尖震颤的余波,试了几次,都没把烟盒抓起来。

眼里渐渐浮起一层薄薄水雾,心里是恍恍惚惚的疼,望着男人懊恼离去的背影,徐百忧无声掀动没有血色的嘴唇。

她说,贺关,对不起。

然后,毅然决然推门下车。

一个人的独角戏仍在继续,失魂落魄的徐百忧踉跄跌坐在马路牙子上。

长发凌乱,衣衫不整,形容灰败,颤抖不止,所有的细节指向明确,这分明是个遭受施暴后孤助无援的弱女子。

零星有路人驻足,打量,研判,不敢轻易靠近。

谨慎观望后,大多选择过影匆匆,只留下缥缈的惋惜同情。

徐百忧无暇旁顾,瑟缩抱紧膝盖,木呆呆坐着。

婆娑泪眼后,藏着如鹰隼般的锐利与警醒。

她必须,也只能相信自己的直觉和运气,赌赢过一次,就一定会有第二次。

自导自演一场突发恶□□件,是将自己做饵,引诱潜伏水底的鱼儿上钩。

徐百忧此刻唯一可以做的,就是保持假象,耐心等待。

前提是,她没把自己冻死。

贺关扒衣服的时候真没手下留情,徐百忧的家居服已形同破衣烂衫,尽着最后一丝绵薄之力,勉强抵御寒流。

心里没来由的促狭一笑,有些不合时宜的诡谲和荒诞。

就在徐百忧走神的同时,两个相貌平平的男人直直朝她走来。

身材不高,但给人感觉孔武有力。

“请问需要送你回家吗?”其中一个问。

声音和长相一样,平凡普通,没有任何辨识度。

抓不住可供记忆的外部特征,对脸盲的徐百忧来说,很棘手。

她不敢在他们脸部多做停留,裹紧褴褛衣衫,摇晃着艰难起身,“谢谢,不用。”

“你确定自己没问题吗?”

男人伸手拦了一下,见女人像只受惊小鸟一样吓得发抖,连忙收回,“我们可以送你去最近的医院。”

“我确定自己没问题。”

徐百忧飞快说完低下头,怯怯避开他们的注视,脚步慌乱而急切地走向自己的车。

所谓短兵相接,往往只有这么两三句话的功夫。

徐百忧已经可以判断,那两个男人应该就是跟踪者。

一来,因为她的一举一动早在他们监控之中,所以他们反应动作没有任何迟疑。

二来,依照常理分析,第一句话应该问需不需要报警,而他们选择直接跳过,很可能是为避免警察的例行查问。

跟踪者的身份依旧成迷,但徐百忧至少能暂时松一口气。

目前为止,他们仅限于跟踪监视,并不会危急她的生命安全。不然,也不会主动暴露自己,向她提供帮助。

可这个推论一旦成立,又会令他们的真正目的变得扑朔迷离。

徐百忧不禁想,如果他们没有恶意,难道只是为了监视她的日常生活吗?

反反复复思考,她总觉得有逻辑不通的地方,但始终不得其解。就如同面对疑难杂症,始终找不到至关重要的病灶点。

揣着草蛇灰线的谜题回到家,徐百忧心力虚脱,大脑罢工,已经无法再继续思考。

她褪去一身狼狈,沉进盛满热水的浴缸。

白雾弥漫,微微刺痛皮肤的灼热感包裹身体,内里却极度空虚。

食指慢慢滑入幽僻秘境,辗辗转转,原本轻咬着的唇瓣蓦地放松,一翕一动,情难自禁地溢出一个男人的名字。

体内潮热徘徊,徐百忧却依然感觉有些凉,凉的有些空。

两支烟后,徐百忧删除了贺关的联系方式。

无论跟踪她的人是敌是友,是好是坏,她都不能拉着无辜的贺关一起冒险。

又或许,她天生冷血自私,不愿意被一个冲动鲁莽的傻子拖后腿。

一段还未开始就已结束的爱情,徐百忧表现得果断而决绝。

因为她从来不相信“错过真爱”这一说。成年人的世界要面对太多的考验与抉择,总是有这样那样的,客观主观的原因,使得一对情侣变得不再适合。

徐百忧清醒知道,现在的她谜团缠身,已经不再合适谈情说爱。

尽管足够理智,徐百忧仍失眠了。

一张大床塞满千回百转的繁复心绪,便再也不能安放睡眠。

针毡一般,徐百忧翻来覆去,睁眼至天明。

起来,又去露台抽烟,对着铅青色的天空,吐尽虚虚实实的云雾。

火机把玩在左手,擦擦打响,蓝焰时跃时灭。

门铃就在这时遽然响起,徐百忧吓一跳,火机脱手掉落,命断12楼。

门外,站着胡云旗。

宿醉浮肿,顶着俩青绿色黑眼圈,像胃下垂一样。

酒醒过后,他想起昨晚话没说完,不上不下悬在心口难受,十万火急地赶过来。

民以食为天,半道上耽误了几分钟,买豆浆油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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