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节(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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宣哥儿小嘴一撅,顿了一会儿,伸出小手看向王氏,委委屈屈地:“姨母抱抱宣哥儿吧。”

众人都笑起来。王氏笑着抱过轩哥儿,亲了他一口。又拿了青瓷盘里的冬瓜糖条喂他吃。

“雪姐儿呢?今天怎么没有和你一起过来?”钱氏作为王家的嫡长媳,亲生的儿女又争气,她的地位很超然,和廖氏挨着坐。说话的底气也足。

王氏顿了下,回道:“她这几天有些不舒服,总是咳嗽,我就没有让她过来。”雪姐儿不想过来,当着这么多人,她也不想直接说出口。

“有没有找大夫瞧一瞧?”钱氏一脸的担忧。

“大嫂嫂你多虑了,堂堂的西宁侯府难道还没有一个治病的大夫吗?”说话的人看着还很年轻,穿的是水红色袄裙。她是王老夫人的三儿媳妇宁氏,面容很可人,言语却有些刻薄。

王老夫人看了她一眼,咳嗽两声。宁氏的脸就一白。

王氏笑道:“府里有大夫,无碍的,已经在吃药了。”宁氏这个人嘴上厉害,人很轻浮,也没有成算。

王家安安静静的,她总要隔三差五闹一通。真不知道当年母亲为什么会看上她了!

午膳是在王老夫人屋里吃的,众人吃过后就散了,只留了王氏姐妹俩和廖氏在。宣哥儿也被乳母抱下去午休了。

王老夫人屏退了左右,领着去了西次间。她拉着廖氏的手,坐在临窗的罗汉床上,说道:“老姐姐,不瞒你的,请你过来,是有事相求的。素闻你擅长妇幼,想劳烦琴姐儿把把脉。这孩子命苦,好容易有了归宿,又迟迟的坐不上胎。我的心里,油煎火燎一般。”

“咱们是儿女宗亲,实在亲戚,不说这个。”廖氏拍拍王老夫人的手,笑着说:“别的我不敢承诺,针对于女人有喜生孩子这事,一把一个准。”王家是京城里数一数二的人家。王氏又嫁去了侯府,显赫无比。能攀上这两户,廖家还怕没有荣华富贵吗?

想到这里,她脸上的笑容更灿烂了。

王书娟也跟着附和:“我生了菱姐儿后,身子不调,还是婆母调理好的。”廖家菱是她的嫡长女,八岁了。这一次没有跟着过来。

“你的气色我看着也很好。”王氏很羡慕:“宣哥儿也可爱。”

小丫头搬来锦绣缎面的杌子,王氏和王书娟坐下。

廖氏招手让王氏上前,凝神看她的脸色,又让了一个位置,让她也坐在罗汉床上。单手搭王氏左手腕的脉搏,然后又换右手腕。问道:“月例的时间准吗?”

王氏想了想,回答道:“不准,退后五天或者提前七天都是常有的事儿。”

廖氏皱紧了眉头:“你体寒,但是感觉又不像,脉搏弱而沉,湿气很重。”她又问道:“吃饭的胃口如何?你平时吃的都是些什么药?”

“每顿能吃大半碗米饭,闻不了油腻味儿,肉吃的很少。”王氏顿了顿又说,“我平时吃的药都是候府里李大夫给配的……一直没有什么好转,我也怀疑过,专门坐马车出去让别的大夫看了方子,都说方子是好的,对症下药。”

廖氏撤回了手,想了片刻,问道:“方子现在你有吗?我要看一看。”

“没有。”

王氏说道:“我的卧室倒是放了一张……我派人回去侯府拿吧。”

“暂时不必了。”廖氏唤了随行的丫头进来,让她准备笔墨,“现在最主要的是先调理你的身子。”

她很快写好了方子。王老夫人让贴身伺候的大丫头出去抓药,问道:“老姐姐,你给我说一句实话,琴姐儿的身子能否痊愈?”

廖氏皱紧了眉头,过一会儿,才说:“她的身子底子很差……先按照我开的方子吃药吧,如果月例正常了,我再换一张方子。”

“老身治了一辈子女人的毛病,和琴姐儿类似的病症,也不是没有碰到过。只要好好调养,三年两载的也能痊愈。”

三年两载?也太久了。女儿嫁到陈家,一直没生下个一男半女。再要等个两三年的日子可怎么过啊?王老夫人叹了一口气。

“你放心。”

廖氏拍了拍王老夫人的手背,说道:“琴姐儿既然经了我的手,我保证让她生下个大胖小子。”

“真的?”

王老夫人还没有说话,王氏先开口了。

“真的。”

王书娟看了一眼王氏,笑道:“我没有生宣哥儿的时候,婆母也说过这样的话。”

“老姐姐,这让我怎么感谢你?”

……

李妈妈和灵儿在推窗下站着,推窗没有关严,她们听的一清二楚,闻言也欣喜不已。

“灵儿姑娘,您回一趟侯府吧,把夫人的药方子拿过来。”李妈妈压低了声音叮嘱灵儿:“一定要谨慎一点,不要被别人发现了。”夫人的贴身事宜一般都是自己和灵儿经手的。

灵儿想了想,答应一声,挑帘子出去了。

王家种了许多腊梅,红色、米黄都有,好看极了。

灵儿坐马车回了侯府,直奔上林苑去了。夫人的药方子放在西次间的多宝阁上层,她很快取了下来,装进荷包里藏好。水都顾不得喝一口,转身就往外走。

经过前院时,灵儿碰到了陈容与和陈容泽,兄弟俩一起往净雨轩的方向去。

灵儿屈身行礼:“世子爷安好,泽少爷安好。”

陈容泽抬头看了看她,他经常去上林苑,给王氏请安问好时见到过灵儿,是认得她的,便挥了挥手,说道:“起来吧。”

“你不在母亲的跟前伺候,慌里慌张的干什么呢。”陈容泽问道。

“夫人落下了一件东西,要奴婢回屋里去拿,所以走路快了些。”

陈容与摆摆手,让灵儿退下。他示意吴涛推着他上前,又问陈容泽:“你走不走?”

“走。”

陈容泽一愣。大哥适才还好好的,怎么突然就急躁起来了。

陈汝正在书房里看白雪画的雪中寒梅图,见他们过来,也说道:“你们看一下,画的梅花像真的一样。”他一直知道白雪的画很出色,今日一见,果然如此。

陈容与笑了笑,“好看。”他看落款写的是白雪,眸子一深。

陈容泽围着案桌看了一圈,突然问道:“父亲,这画里面好像还有人呢。”

陈汝笑道:“是的。”再过五天就是他的生辰了,白雪送了这幅画过来,还说自己亲自画的。不要他嫌弃。

他怎么会嫌弃呢?高兴还来不及。他有三个亲生的儿子,两个亲生的女儿,唯独白雪一个继女早早的送了生辰礼过来。是个有心的孩子。

外面的天气寒冷,可是一想到白雪的用心,陈汝的心就暖烘烘的。

“父亲,您找我过来,是准备干什么呢?”父子三人闲聊了一会,陈容泽问道。

“没有。”

陈汝坐在案桌后面的圈椅上,“不过是想了解下你最近的学业,你大哥的病情……”

等出了净雨轩,陈容与和吴涛说话:“我书房有两支湖笔,还有徽墨。去给三小姐送去吧。”白雪好像很喜欢写字和画画……湖笔是天下之冠,徽墨更是有落笔成漆、万载存真的说法。

只有这样的好东西,才能配的上三妹妹。

作者有话要说:

不好意思,最近好忙又累,都困的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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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章 50

吴涛应“是”, 回了景庑苑后,立即按照陈容与的指示去海棠阁给白雪送湖笔和徽墨,但是被白雪拒绝了。

“我不缺这些, 多谢世子爷的好意了, 你拿回去吧。”白雪神色疏漠。

吴涛一愣:“三小姐?”

秋菊揣摩主子的意思,又替她委屈,上前一步:“吴小哥,你请。”

门前栽种的两株花叶海棠很挺拔, 叶子难得的青翠。

这是在赶他了?吴涛站在右边的一株花叶海棠旁边,笑容都快保持不住了。他还想再确定一下白雪的意思,却看她挑帘子进了屋。秋菊的态度又坚决, 只得转身离去。

到了景庑苑, 吴涛一五一十的和陈容与说了一遍。

“她还有说什么吗?”

陈容与的脸色还很平淡,声音却压的十分低。仿佛喉咙堵住了一般。

“没有。”

吴涛回答的格外干脆, 又把手里的湖笔和徽墨递过去。

吴华接过来,使眼色让他退下。

陈容与坐在临窗的罗汉床上往外看,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世子爷, 您喝些茶水。”

吴华大约能猜到主子的心思, 所以才更加忐忑,他默默地叹了一口气:“……三小姐或许……是真的不需要。”

“是啊。”

陈容与接过茶盏喝了一口:……你说的对,她或许是真的不需要。”

北风吹过竹林, 竹叶沙沙作响。

云霞堂里。

柳姨娘坐在庑廊下绣手帕, 一针一线的认真及了。她穿着素缎褙子,头发松松的挽了个云髻,脂粉未施。

站在一旁的翠绿和她说话, “主子,冯嚒嚒昨夜又起了高烧, 咱们用的药没有什么大的用处……奴婢觉得,应该请个大夫过来给冯嚒嚒诊治一下,她后背的伤处连成一片,红色皮肉外翻,吓人的很。还好现在天冷了,要是搁在夏天,冯嚒嚒的命怕是早都保不住了。”

柳姨娘顿了好久,针都扎破手指了都没有知觉。她何尝不知道翠绿的意思。只是……今非昔比了。

她连云霞堂的院门都出不去,去哪里给冯嬷嬷请大夫?一想起这些事都因王氏而起,就恨得牙根子痒。

翠绿还在等柳姨娘的回话,又说:“主子,翠红一个人照顾冯嚒嚒,没日没夜的,都吃不消了。”主子失势,一院子的丫头婆子都遣散了,仅留下她和翠红,还有一个人事不知的冯嚒嚒。

她平日照顾主子的起居,打水,洗衣,做饭,扫院落等各种各样的杂活,累的手指都抬不起来。

柳姨娘娘闭了闭眼,冯嬷嬷和她虽是主仆,情分却胜似母女。她怎能看着她去死?

她想了想,吩咐翠绿:“你想办法找一趟五小姐,让她过来我这里,就说我有急事……”也许,她的柔姐儿能解决。

翠绿应是,走了后门出去。主子是如何看重冯嚒嚒的,她都知道,又是人命关天的事,丝毫不敢怠慢。

陈宛柔在绣楼处回来,一进院子就看见了娘亲身边的翠绿。她心里一惊,问道:“你怎么过来了?是不是娘亲出了什么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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翠绿摇摇头,又屈身行礼:“五小姐,您别担心,主子好好的。奴婢过来,是奉了主子的命令,想和您说一些别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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