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节(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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芸姝明白过来,福了下身,道,“那奴婢回头就将方子送到万府去。”

“不对,”陆念锦摆了摆手,提点她道,“万夫人虽则挂着一个万夫人的名头,但实际上早就跟万大官人分居,她如今住在桂子巷的张宅,你将牛乳的方子送到那里去。”

“是,太子妃,奴婢记下了。”芸姝答应了一声,回头便让人将方子给张氏送了过去。

她不知道的是,江溶月自打回府后就在张宅附近安了眼线。

待看到国师府的人进了张宅后,一个麻衣小厮回头就将消息报到了江家江溶月耳中。

小厮回禀消息的时候,江溶月正在书房里练字。听完小厮的禀报后,她手腕一顿,下一刻,一滴浓墨就落在了雪白的纸张上,一张大字就这么毁了。

“小姐?”她身边的丫鬟见她面色不善,露出几分怔忡来,忙出声提醒了她一句。

江溶月这才回过神来,她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小厮,从手腕上退下一只没有任何铭记的金手镯,扔给了小厮道,“退下吧。”

“谢五小姐赏赐,奴才告退。”小厮接了手镯,便朝外退去。

书房中,小厮离开后,江溶月脸上露出一抹不服气来,她用力的将手中的毛笔掼在了桌上,任墨迹侵染。

“为什么!我到底有哪里不如张氏那个商家弃妇,表嫂为何对她那么好,对我却这么冷淡,明明我才是她的表妹!”

她脸上的怒色太过深重。

这让她旁边的婢女就算想当没看见,都不可能。

寒雪微微的叹了口气,看向自家小姐道,“小姐,有皇后娘娘站在您这边不就够了吗,你为何非要去讨好太子妃?”

毕竟按照老夫人给小姐规划的路线,小姐以后总是要和太子妃为敌的。既然如此,那么早一步晚一步又有什么分别。

寒雪并不知道樱花国王子即将进京的事情,所以她才会这么想。

可江溶月她是知道的,她一脸忧愁的朝贴身婢女看去,道,“你不懂,我这段时间必须要讨得太子妃的喜欢,不然我的下半辈子就要毁了!”

“小姐是皇后最宠爱的亲侄女,又是堂堂的郡主,谁敢毁了您?”寒雪反问。

江溶月无法,只好将樱花国王子和使臣团即将到来的事情说了一遍,完后又道,“若是要和亲樱花国,那皇上肯定会在我和湖阳公主之间挑选一个,皇上又是湖阳公主的亲生父亲,你觉得在和亲远嫁一事上,他会选择谁?”

寒雪听自家主子这般说,整张脸都变了颜色,嘴上喃喃的说道,“那当然是……选您了!”

“所以,为了不和亲樱花国,我必须让太子妃站在我这边,姑姑现在已经失宠了,也只有表哥和表嫂都站在我这一边,我才有一丁点的胜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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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说的是,如此,这件事是应该从长计议!”寒雪认真的说道。

江溶月点了点头,她已经下定决心,不管陆念锦现在对她是什么态度,她都要死死的抱住她的大腿。

只要能不去樱花国和亲,她什么都愿意付出。

当然,她的决心,国师府的陆念锦是不知道的。

此时,她还在等萧询将那个威胁吴婶的人揪出来。

可不知是这中间有什么误会,还是那人藏得太深了,眼看着,樱花国王子就要进京,那个幕后黑手还是没有露出端倪来。

随着时间的延长,不止陆念锦心慌的厉害,地牢中,吴婶更是食不下咽,她现在满心满意都是自己从前的小主子,那个孩子才九岁啊!

她陪了他五年,一手将他从四岁喂到现在这么大,在她的心里,那个孩子早就是她的亲人了。

哗啦!

忽然,外面传来一阵铁链抖动的声音。

吴婶听到,下意识的站了起来,朝外冲去。

待看到蔡浥的身影后,她立刻上前,焦灼的问道,“蔡大人,怎么样,那个幕后黑手可是抓到了,我家小主子呢,他、他还好吗?”

蔡浥看着吴婶,有些怜悯的摇了摇头,道,“还没有!”

吴婶听了蔡浥的话,瞬间就像霜打了的茄子一样,一下子委顿了下去,她朝后退去,跌坐在了石凳上,口中喃喃着,“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难道,就连太子也查不出那个人的行踪,救不了我的小主子吗……”

蔡浥不知道该怎么回应她的话,他又不会安慰人,只能干巴巴的说了句,“你再给太子几天时间,他总会找到别的线索,揪出幕后黑手,将你的小主子带回来的。”

吴婶没有应声。

她低着头,一直失神的沉默了很久,才回过神来,抬起头朝蔡浥看去,“既然没有找到小主子,那蔡大人这次下来,不知所为何事?”

蔡浥道,“是太子妃吩咐我下来看看你,她很担心你,怕你承受不住自戕,便让我来安慰你一句,不到最后一刻,永远都不要放弃。”

“不到最后一刻,永远都不要放弃吗?”吴婶重复着这句话,又过了很久,才淡淡的道了声,“我明白了,你回去告诉太子妃,就说……我是不会自戕的,我要等着从前的小主子回来,我还要回去伺候她。”

“嗯!”蔡浥答应了一声,跟着又吩咐地牢中的侍卫要好好的照顾吴婶,然后才离开了地牢。

吴婶看着他一步一步的离开,心里荒芜成一片。

过了一会儿,她又去了角落跪下,双手合十,虔诚的给她的小主子祈福,希望他能平平安安的回来。

……

书房中,萧询在樱花国王子进京的前一天夜里,终于等到了查案回来的张久。

张久进了书房后,照旧先向萧询行礼,“属下拜见太子,太子千岁。”

萧询摆了摆手,请他落座。

待他落座后,他看向他沉声问道,“如何,可查出些什么来了?”

张久点点头,抹了把脸,“回太子的话,属下连日奔波,风餐露宿,幸不辱命,终于查出幕后黑手的所在之地。”

“何处?”萧询冷着脸追问。

张久道:“城外北庄。”

城外北庄?

萧询一听这四个字,就知道是谁的地盘。

他面色一冷,双眸如同淬了寒冰一般,朝张久看去,“又是陆赫的人动的手?”

张久闻言,先是点了点头,后又摇了摇头。

“点头又摇头,这是什么意思?”萧询看着张久,皱眉反问。

张久解释道,“动手的人是镇国大大统领的人不错,但是那人,却是私下行动的。”

“私下行动?这又是何意,你能否一次说个清楚?”萧询以往不觉得张久说一半留一半磨人,但是此刻,却嫌弃极了。

张久感觉到太子的嫌弃,哪里还敢再吊这位主子的胃口,连忙道,“动手的人是一个叫春嬷嬷都人,属下已经亲自审问过他,听他说,是和太子妃有些旧怨……”

说着,他便将陆念锦当时坑春嬷嬷的事情说了一遍。

萧询当初对陆念锦并没有现在这么在乎,她曾经被掳去北庄的事情,他也只知道个大概,并不知道具体情况,当时玄一也没有仔细跟他说过。

是以,眼下听张久娓娓道来,还是第一次。

再说张久,他如今做的虽然是神探的差事,但是平日里却常常混迹于酒馆茶楼,竟生生练出了一口说书人的本事。

他一字一句,身临其境的将当初的情况仔细说来,萧询听着,只觉得胸膛里像是窝着一团火,堵的他,烧的他几乎无法呼吸。

陆赫、春嬷嬷,这两个不男不女的老畜生,竟然在他不知道的情况下,如此欺负过他的人!

他阴沉着脸,狠狠的拢着拳头,一直过了很久,才将这口气平了下去,抬眸望向太师椅上的张久,冷冷道,“那个春嬷嬷现在在哪里?”

“在属下在城外的一个别庄里!”

萧询一听,立刻站起身来,用力一拂袖,冷睨着他道,“带路,本宫要亲自再审问他一回。”

张久也是有妻子的人,并且对妻子十分宠爱。眼下,如何看不出萧询的心思,他答应了一声,站起身来,便引着萧询朝外走去。

国师府到城外的路程有些远。

两人一路策马狂奔,等到的时候,已经是子时前后。

张久也不多话,进了别庄,领着萧询便朝地牢的方向走去……

第82章 太子妃给本宫做套新的寝衣吧!

张久的这个庄子,原就是为了办案用的,除了一个落脚的院落,其他几个院子全是私设的刑牢,里面十八般刑具皆是齐全。

他引着萧询去了中间的一个院落,转动厅堂里的机括,西墙下的两架多宝阁就自动分了开来,一道石梯出现在两人眼前。

“太子请!”张久伸手道。

萧询看了他一眼,冷着面孔,一撩玄色的常服袍摆,拾级往下走去,来臣带着两个死士紧跟在他的身后,张久落到最末殿后。

一行人沿着石阶走了几十步,才到地牢入口处。

萧询师从天算门,五感灵敏,还未入内,就闻到一股浓重的血腥味,来臣也闻到了,他上前将牢房的石门推开。

只见一个不男不女的阴阳人被绑在刑架上,耷拉着头,浑身上下没有一块好肉,从远处看去,像个血葫芦似的。

“将他弄醒来。”萧询在刑架对面的太师椅上坐下,冷觑着被绑在刑架上的春嬷嬷说了一声。

来臣闻言,扫向他脚下装着冷水的冰桶,欲将人泼醒,动手前,却被张久给拦住了,张久制止了他的动作,低沉的道了句,“我来,”下一刻,他拿起刑架上的一只黄金锤,就往“春嬷嬷”贴着刑架的拇指上砸去。

沉闷的锤声和着骨裂声响起,原本晕过去的“春嬷嬷”闷哼一声,倏地抬起头来,目光阴鸷的朝张久刺去。

张久见他朝自己看来,妖冶的眉目间露出三分笑意,“嬷嬷既然醒了,不妨将之前与我招供的罪行,再与太子交代一遍。”

春嬷嬷重刑加身,疼得直喘气,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响声,他艰难的转了头,朝靠在太师椅上的萧询看去,断断续续道,“是我……记恨太子妃欺我瞒我,将我当成傻子一样耍弄,左右我也没几天活头了,索性便掳了贺祈,设下这个局来。”

贺祈,正是吴婶从前服侍过的小主子。

萧询挑起眉来,眼神犀利的直视着他,“你是通过谁搭上吴氏这条线的?还有,吴氏进京不到半月,贺祈的下落就连她都不知道,你又是从何处得知贺祈的下落?”

春嬷嬷听萧询这般问,浑浊的瞳孔骤然一缩,抿紧了唇,再不开口。

萧询见他缄默下来,侧首冲张久使了个眼色。

张久会意,扬起手中的黄金,又砸在了春嬷嬷的食指上。春嬷嬷疼的倒抽一口凉气,他眼底一片通红,眼看着张久还要再砸第三根中指,他急忙道,“别再砸了,我招就是!”

“说!”萧询短促的呵斥了一声。

春嬷嬷道,“二十年前,我曾是宫中的太监……国师府有几个宦官,他们都曾受过我的恩惠,所以,我让他们给我捎带个东西,是很容易的。”

“至于贺祈……我根本就不用寻他,去岁贺家被抄时,他和他姨娘原就是我来安顿的。”

“而我,原名也不是富春,而是齐逸。”

富春和齐逸这两个名字从春嬷嬷的口中吐出来,张久和萧询都变了脸色。

他们看过史官笔录,都知道,二十多年前,富春曾是宫里首屈一指的大宦官,就连当年先帝突然暴毙,也和他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而齐逸,则是被先帝抄家灭族的宜春伯府的嫡幼子。

谁也没有想到,这两人竟是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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