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1节(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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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正无论是京中的大医院还是省工人医院,她好像都没看到过。对于糖尿病人而言,动态监测血糖实在太重要了。

不过,这次一杯果汁解决战斗实在是她运气好。因为小桨先生除了有糖尿病之外,据说还有食道过敏症状,被称之为中常会综合症。他因为长期服用类固醇,所以身体损耗厉害,加上每次开中常会之前都过度紧张,所以食管过敏的症状愈发强烈,经常呕吐不休,十分痛苦。

余秋穿越之前,在消化内科实习的时候,她的带教老师曾经提起过小桨先生的情况更加像是神经官能症。神经官能症患者最明显的表现往往是胃肠道的极度不适。

这种疾病治疗不能只单纯的依靠药物,还要进行心理疏导。

余秋不知道他的医疗官们是不是真的看出了问题。她很怀疑,就是他们看出了情况,有没有胆量说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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毕竟,曾经有医生因为他长期饮食不节制,而对他态度强硬,要求调整饮食方式来控制血糖,结果被他赶出了医疗官的队伍。

领导都不是普通的病人啊,想要他们遵从医嘱,实在太难了。

余秋叹了口气,扭亮桌子上的台灯,开始趴在桌子前写糖尿病人的健康饮食。

其实糖尿病人的治疗原则也挺简单的,总的说起来,就是吃、动平衡,合理用药,控制血糖,达到或维持健康体重。

只不过说起来简单做到难,单一个吃字,就足够让病人跟医生都头大如斗。

人类能够战胜口舌之欲的,绝对达不到人口总数的一半,哦不,可能1/3或者1/4都没有。毕竟唯美食与美人不可辜负,控制饮食这件事情比清心寡欲还难。

毕竟从某种程度上来讲,健康饮食就等同于缺盐少油清淡为主,叫李逵来形容,那就是嘴里头能淡出鸟来。人又有逆反心理,越是控制欲望,反弹的就越强烈。口舌之欲这件事上,表现得又尤为明显。

能怎么办呢?医生或者是专业营养师能够帮病人做的就是制定更加个性化的食谱,在满足病人营养需求的同时,尽可能配合病人固有的饮食口味爱好,采取替代式的方法来抚慰病人的味蕾与肠胃,尽可能减少病人改变饮食习惯的痛苦,从而帮助他们增强依从性。

比方说小桨先生,他在苏联呆了那么多年,整个青少年阶段可以说都呆在苏联。那他的饮食习惯肯定更加接近于俄罗斯人。而且人在青少年时期养成的习惯,以后也很难更改。

西伯利亚平原的特点是什么呀?冷啊。为了抵御严寒,战斗珉族除了热爱烈酒以外,也会制作大量高盐、高油、高糖的食物来补充能量。

毫无疑问,这些食物是糖尿病的大敌,偏偏却是小桨先生习惯吃的东西。

听说他糖尿病进展严重的时候,还会要求吃冰淇淋。可见他也是很爱甜食的。

余秋一点点地写着健康食谱,他针对不同的饮食习惯制定出了几十份食谱,基本上囊括了各种人的饮食爱好。

放下笔的时候,她才发现外头已经天光大亮,徐同志正在甲板上打拳,已经打出了一身薄薄的汗。

小桨先生也已经起床,洗漱一新,正站在余秋身旁,颇为好奇地询问:“你在写什么?这么认真。”

说着,他递上一盒子包装精美的糖果,笑着跟她道谢,“昨天麻烦你了,医生。”

余秋摇摇头:“您太客气了,这是我应该做的。”

不过她倒没有将糖果推回头,而是直接抓起手上的纸,递给小桨先生,“能不能麻烦您把这个转交给陈老先生?”

小桨先生笑着应下,又好奇了一句:“这是什么呀?健康秘籍?”

他瞧见纸上写着的糖尿病人饮食,愣了一下。

余秋从善如流:“陈老先生说他有糖尿病,所以我就写了这些,帮助他丰富饮食结构。”

小桨先生笑了:“糖尿病人不都是要简化饮食吗?”

余秋摇摇头:“不是那个丰富,而是增加糖尿病人的健康食谱。不同人的饮食习惯是不一样的,同样的食谱有的人吃得还好,有的人就痛苦死了,根本没办法下咽。其实这世界上有很多食物,营养都非常丰富,甲好不代表乙不好,可以根据个人的爱好进行相应的调整。”

小桨先生点点头,收了余秋写的健康食谱:“行,这个我来转交给我哥哥。你赶紧去休息吧,你都累了一夜。”

余秋点头,没有说什么她不累之类的空话,而是赶紧洗漱吃早饭,然后上床补眠。

等到她的身体靠上了软乎乎的床铺,她舒展手脚,伸了个大大的懒腰。

就这样吧,她是大夫,先做好大夫应该做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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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桨先生一公在船上停留了三天, 余秋的菜谱也调整了三天, 他花尽了心思, 保证每顿饭都有几道满足他胃口需求的菜。米饭也是杂粮饭,尽可能确保营养丰富, 口感美味。

陈老先生不知道是真没意识到余秋的真正用意,所以要客气,还是发自真心的感激;对于船上提供的伙食, 他始终表现出赞不绝口的态度, 数次感谢他们费心了。

陈老先生尤其对他们在船上,用水箱养的空心菜芹菜还有生菜感慨颇多, 不时就强调,说如果当初哥伦布知道这办法的话,说不定坏血病也就没能耐肆虐几个世纪了。

搞不好的话,哥伦布还能发现几个新大陆。

邓公在旁边笑:“那搞不好, 那就得多几次反对帝帼主义的战斗。”

余秋笑容满面:“现在知道也不迟呀,起码海岛上的驻军就可以用这个方法来补充新鲜蔬菜, 确保每天都有鲜菜上桌, 而不用等着补给。”

她认真地强调,“只有大家都吃好了, 生活得到了保障, 才能够专心致志的驻守海岛, 才不会轻易的就被人抢了我们的岛屿。不能一起苔风, 人就走了, 苔风总有停下的时候, 走到的人还得再回去呀。”

陈老没有被冒犯的意思,只笑着点头:“没错,这个对于海上驻军来说是件好事。”

他还兴致勃勃地跟余秋讨论了一回水面蔬菜种植的技巧,然后又一再强调他肯定得去杨树湾好好瞧瞧他们在河里头种的水稻。

余秋心中说不出的感慨,失去的中冶岛与敦谦.沙洲他们估计不会再主动提了吧。那是他们的耻辱,真有心解决问题的话,大概早就动手了。

就连小桨先生也矢口不提那些岛屿,而是跟着讨论水面种植。

他本身就对农业生产技术还有水利兴建颇感兴趣,肚子里头很有些干货。说到后来余秋都不由自主地抛下了对海岛的惆怅,只跟人认真的地讨论水利兴修的技巧。当然主要是人家说,她听着就好。

如此这般,直到第三天晚上用过晚饭,小桨先生开口表示送君千里,终须一别,要跟座位说再见的时候,余秋那颗悬着的心可算是落回胸腔里头了。

阿弥陀佛,这算是出院了吧,好歹全须全尾地把人送走了。以后再有什么事情,她也管不了了,先顾好眼前再说。

天知道这几天她多么心惊胆战,按照历史进程,老桨先生明年就要一命呜呼了。据说他临死之前最放不下心来的便是儿子的身体。

这说明眼下的小桨先生糖尿病其实已经相当严重,然而他带过来的医官明显不知道他的身体状况。也就是说,无论打胰岛素还是测血糖这些工作,估计很可能都是小桨先生自己进行。

以眼下的条件,血糖测量仪估计是没有的,小桨先生要给自己打胰岛素,很可能就是凭借经验。万一在这个过程当中有什么风险,到时候可真是兵荒马乱呢。

赶紧谈完那种人吧,她实在不想陪着提心吊胆。她找点儿功成身退早点踏实。

王老先生也点头:“聚散终有时,我期待着我们大家集体团聚的时候。到时候我们再坐下来,热热闹闹地吃一餐饭。就是大夫不允许我们喝酒,我们也可以以茶代酒痛痛快快地喝上一场。”

小桨先生笑容满面:“一定,我也期待着这一天早日到来。”

王老先生正色道:“还有件事情要拜托您多费心。这一次我们把所有人都放了,其中有不少人在苔弯还有亲朋故旧,想要过去探亲安住你放心,我们说到做到,主席发过话不给他们安排任何政治任务,他们这次回去全是私人行程,不过既然是从我们这边走的,那我少不得得操操这个心,希望你们能够做好接收工作,让他们安度晚年。”

陈老先生在旁边笑,调侃道:“怎么你们做了这几十年的政治工作,都没能让他们安下心,好好在大陆过日子呀?”

邓公在旁边笑:“一样米养百种人,各有各的想法吗?主席都说过了不强求改造,既然几十年的功夫,他们还是坚持自己的信仰,那就算了吧。今后也是的,两边统一了,我们同样不强求转变思想。大家都先坚持自己的方式,等过个几十年,是好是坏,自己心里头自然就有数了。人珉选择了历史,单纯依靠个人与政党是没有办法逆转的。”

王老先生也强调:“他们年纪都大了,坐了几十年牢,没少受罪,现在他们这个岁数想要颐养天年,与家人朋友团聚,也是人之常情。还希望你们多帮忙,要是有什么为难的地方,也可以跟我们说,就不用为难他们了。这么久,都不容易。”

小桨公踟蹰:“这件事情我们会妥善处理的。”

邓公半开玩笑半认真道:“要是你们害怕他们被我们策反了,也可以把你们策反的红色特务放回头,让我们也好好为难一把。”

小桨先生就是笑,没有接这个话茬。

不晓得是不是为了转移话题,陈老主动cue了余秋,笑盈盈地看小姑娘:“我们要走了,你要不要跟我们一块儿回苔弯?你不是说想看看苔弯到底是什么样子的吗?”

饭桌上瞬间陷入沉默。

余秋茫然地抬起头,十分为难的模样:“可是我现在还有事情要做呀。”

她刚想将她留在杨树湾的孕妇推出来,她可担心孕妇的状况了,她必须得回去好好看清楚,确保到时候两个小娃娃能够瓜熟蒂落顺利分娩。

王老先生笑着点余秋的名字:“她啊,她可比我们都忙。她是忙里偷闲才跑到海上来的,她马上回去就得立刻飞日内瓦,她是我们赤脚医生的代表,要在医学大会上发言。”

王老先生言笑晏晏,“我们小秋大夫形成紧张的很,我可是走了点儿后门才把人给叫过来,硬是扣了她几天的行程。”

陈老先生连连点头,颇为感慨的模样:“不错,大夫好啊,不为良相但为良医。我什么事情都是做了一半就匆匆离场,就希望在中医药学方面还能再做点事情。”

王老先生立刻表示否定:“你可不要妄自菲薄,良医要做良相还是得做嘛,你自己也说,七年从事教育的工作经历,历历在目,迄今难忘。今后也可以在这方面有更多的成就。百年大计教育为先,现在帼珉受教育的程度普遍还不高,你大有可作为。不要说老了不行了,我都没说了,你们都不许提。”

饭桌上的人全都笑了起来。

小桨先生要起身,又客气地表达了遗憾:“这回小秋大夫不能去,下次有机会的话,还要请小秋大夫过来看看。我看你胆子大,倒不像是会害怕的样子。”

余秋满脸堆笑,嘴里头一叠声地应着:“那是当然,我可想去了。”

旁边吃罢饭放下筷子的邓公却突然间抬起头,笑着看小桨先生,语带调侃:“怎么,你就邀请小姑娘去,不打算喊我这个老头子吗?我的老同学,你这样子可伤我的心了。”

饭桌上的人一愣。

小桨先生随口应道:“你人忙事多,我哪里敢打扰你呀。”

邓公却是笑容可掬:“时间就像海绵里头的水,挤一挤总会有的嘛。怎么样,老同学,你要不要请我?”

陈老先生直接开口问:“怎么,你有兴趣过去看一看?”

邓公点头:“那当然,都说是宝岛,我真想上宝岛好好瞧瞧。这个季节麦子都收割了吧,要插秧种水稻喽,肯定是丰收的好时候,一定热闹。”

余秋惊疑不定,下意识地就看王老先生,难不成他们的谈判出了纰漏,还多了枝节,必须得邓老亲自奔赴苔弯进行下一轮谈判?

他怎么听着陈老跟小桨先生的意思,邓公现在如此开口,完全在先前的计划之外呢。

王老先生也叹气:“这回真是不巧,我们都想去,偏偏前头安排了一堆事,还有外宾要接待。每件事情都得到场,想推都推不开。”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余秋觉得小桨先生绷紧的脊背明显放松了一些。

陈老笑容满面:“我们的事情就少多了。客人全往你们那边去了,我们要见的客人自然就少了。”

说了他又自顾自地笑起来,“少了有少了的好处,省心,倒是能够把精力用在做内务上头,反而专心致志。”

邓公却向王老先生笑:“哎呀,你说的是那些会吧,那个我真是怕了,头大了,不想去开。主席一直说我们懒爱推事,碰上难题就会推您出场。这回我还真想推一推,实在是怕了他们,不想再坐着跟他们扯。您就让我松快松快吧。我偷个闲躲个懒,我就跟着我这老同学老朋友一块儿去宝岛瞧瞧。我还想尝尝他们种出来的大米是个什么味道。”

余秋看着老人笑盈盈的脸,一颗心却沉到了谷底,这会儿她能肯定了,这个临时的赴苔计划当真是临时提出的,说不定先前都没有打招呼。

陈老先生跟小桨先生都是极为伶俐且会察言观色的人。

两人立刻起身,表示要去收拾一下,船马上就要靠岸了,无论如何都得告辞。

徐同志也招呼余秋:“来,我带你在船上走走。你这几天实在太辛苦了,让你出去活动你也不听。我看你教人家打拳有模有样,怎么不自己天天练啊?”

余秋嘴里头应着:“我不是没时间嘛。”

她也不敢逗留,赶紧起身跟着徐同志出去。她估计邓公与王老先生会有一番深谈。

余秋不知道邓公为什么坚持要这个时候去苔弯。

难道是害怕老桨的毛病又犯了,犹豫反复。一件事情开了头,不愿意一鼓作气坐下去,而是拖拖拉拉,始终吊着对方却不给出个明确的态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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