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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千岛,你目光可太短浅了。”林浅樱直勾勾看着林千岛,以教训的口吻,“出尔反尔又怎样,谁会指责你?再说,你出尔反尔的对象是姜伦,可是他配么?现在,他就只能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他怎么揭露你?——啊,明明答应下来此事翻篇,林千岛却不守信用,把录音给发了出来,她好过分哦。”

林千岛:?

“拜托,”林浅樱哭笑不得,“你看,现在根本就没人在乎这件事,你就放心好了。现在,大家都在忙着唾弃姜伦。再说,如此一来,你伟大的男朋友不也就洗白白了么?你还是该,感谢我的吧?”

“你……”

“你们想息事宁人,那我呢?我凭什么要平白无故遭受这些,最后却听你们的话,息事宁人?”说罢,林浅樱嘴角弯得更大,“姜伦既然做出这么恶心的事,凭什么还能继续在这所学校里风风光光?反正,我不高兴的话,就谁都别想好过。”

“……”

“妈……”林千岛半天才回过神,蹙眉,看着时霁月。

听了方才的话,时霁月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叹口气。

也觉得,这样的林浅樱的确有些陌生。

想了想,时霁月无可奈何地道:“岛岛,既然录音都发出去了,那发出去就发出去吧,也没什么办法。你姐姐,可能真的被伤到了,这也是我和爸爸为你们这个年纪谈恋爱而担忧的原因。反正,你最近和她相处的时候,就小心点吧。”

“至于出尔反尔,确实是姜伦那边做得不对,所以事到如此,他们的确没什么底气找我们,就是有些,不太好罢了。”

“……”

“行吧。”

林千岛撇撇嘴。

都什么事儿啊。

第35章 梨涡

*

林浅樱好像变了个人。

用孙琳琳开玩笑的话来说,就是林浅樱黑化了。

虽然,林千岛不知道林浅樱哪儿来那么多钱,但她变本加厉、明里暗里地炫耀各种奢侈品,好像一个情场不得意,便醉心于物质世界的怨妇。

还比从前更极端。

妆容更浓,神情却寡淡,让人感到越来越陌生。

姜伦则很少出现在大家视野里。

但,当林千岛无意撞见了一次姜伦后,就好像明白,为什么录音被公布出去后,自己的心会始终被一股没来由的恐惧给侵占了。

被撤职后,姜伦遭万人唾弃,也变得和从前全然不同。

见过一面,只会让人联想到一个词——败狗。

姜伦仿佛一个被全世界抛弃的人,看过他那样一双充满恨意的眼,会忽然觉得,宋时洋从前那种冷冽的目光其实没多可怕。

宋时洋的冷,只是气场,对一切都漠然而无关痛痒;而姜伦那样的阴森,却是种极不正常的状态,像个时刻都会冲上来和你拼命的亡命徒。

林千岛有点不寒而栗。

拼命,亡命徒。

这样极端不正常的恨意,目标是谁,似乎不言而喻。

是,不管怎么说,当初录音的人就是她林千岛,现在,录音被公之于众,不管怎么想都和她脱不了干系。

的确,林浅樱说的不错,她林千岛出尔反尔的对象只有一个,就是姜伦。姜伦有苦说不出,却未必,不会只是想说说而已。

林千岛忽然觉得,大家一开始不想把事情给做太绝的想法,是对的。

一个被逼至绝境的人,真的,没人能预料他会做出什么。

脑海里,忽然浮现林浅樱的话。

“我不高兴的话,就谁都别想好过。”

说得漫不经心,又得意洋洋。

她话里话外,都已经默认录音是她林千岛发的。

是谁都别想好过,而不是,姜伦。

*

“心情不好么?”

宋时洋身后,林千岛登上一级级通往天台的楼梯,怀里抱着本厚厚的政治提纲。

如前几天一样,林千岛总是忍不住出神,眸里暗暗的,怀揣着消除不掉的心事。

“嗯……”林千岛蔫蔫地应了声。

“因为林浅樱和姜伦?”宋时洋轻笑一声,似乎永远对所有事不以为意。

宋时洋推开门,待林千岛走上天台后,将门关上。铁门已有些锈蚀,霎时发出一声尖锐的刺响。

不知道为什么,宋时洋忽然有了上天台后将门关上的习惯。

“算啦!不想了。”林千岛懒洋洋地伸个懒腰,随宋时洋在天台上坐下,“好好学习了,学习使我快乐。”

宋时洋点着一根烟,在灰白的烟雾中,听着这番好笑又可爱的话,慢慢享受着这段与世隔绝的短暂时光。

天台很宁静,初夏夜晚的风固然不小,温度和感觉却都刚刚好,迎面而来,心旷神怡。似乎,比在教室里更容易让人沉下心。

夜空无比广阔,尤其是山间,无边无际的黑暗仿佛笼罩了一切,让人无比清醒于自己的渺小。

若觉得夜空美丽,这样的场景的确震人心魄;但若觉得阴森,深山的夜,也的确让人心空。

不知过了多久。

“吱呀——”一声,极其刺耳。

是铁门被拉开的响动。

正在背题的林千岛微微吓了一跳,半天才反应过来,是有人来天台了。

除了宋时洋、她和校内工作人员,几乎无人涉足天台,此时却于这漆漆黑夜中,来了位不速之客。

而在这个时候,几乎可以排除来者是校内工作人员的可能。

时间好像忽然凝滞住,被拉得很长、很长。

是无法预料接下来会发生什么的忐忑不安。

“别怕。”

耳边,宋时洋沉沉的声音传来,似乎对一切早有预料。

别怕?

林千岛本还有些犹疑,忽然听到宋时洋这么一句,心里的所有疑惑霎时齐刷刷转化为恐惧。

迟疑地放下手里本子,林千岛慢慢起身,站在宋时洋身边,转过身。

是姜伦。

天台上没有光,只有一层薄薄的月色,照不分明什么,只是将气氛渲染得更加诡异惨淡。

空气中,好像充斥着诸多令人窒息的因子,冰冷渗人,一丝丝地渗透进每一毛孔,令人自心底里发寒。

黑暗中,这位素来一丝不苟的学长,头发在夜风的吹拂下些许凌乱。

身影瘦长,仍旧是那双阴狠的眼,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仿佛正散发着淡淡的红光,令人不寒而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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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滚。”宋时洋淡淡一个字,并没和姜伦客气。

沉静了许久。

“呵呵,滚?”姜伦偏过头,模样讽刺,好像有些失心疯了,“宋时洋,你以为你是谁?一直觉得自己最厉害,可你怎么不问问,我现在是来干什么的?”

“关我屁事?”宋时洋笑笑。

姜伦收敛几分,一双可怕的眼直勾勾地看向二人,一字一顿:“今天,我要你们永远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信不信?”

继而,又转为一副阴恻恻的笑脸:“但也不要怕啊,既然逼人到绝境,那么,是不是也该有鱼死网破的觉悟?”

继而,他继续阴冷地呵呵笑着,步步向前走来。

林千岛好像意识到什么,不禁打了个寒战。

天台四周,只有一圈半米高的墙,不必说产生什么摩擦,就是平时,她都不敢贴在边上走。

她好像知道,姜伦想做什么了。

“今天,我要你们永远从这个世界上消失。”

“信不信?”

“但也不要怕啊,既然逼人到绝境,那么,是不是也该有鱼死网破的觉悟?”

……

以及,那一声声干冷而细碎的笑,在夏夜里,无比寒冷,也是如此的,渗人。

这熟悉的,死亡的感觉。

眼看黑影步步逼近,林千岛越来越不争气地害怕起来,忍不住握住身边宋时洋的手。

能怎么办。

眼下,虽然知道自己和宋时洋两人未必制不住姜伦,可周围环境特殊,眼前人又像失心疯了似的不要命。林千岛不敢想象,一旦产生什么冲突,会不会有人消失在天台边界,无论,是谁。

宋时洋反握着林千岛的手,低低地哂笑一声:“怕什么呢?”

林千岛抿抿唇。

宋时洋他,竟然,还有工夫嘲笑自己。

看向姜伦,宋时洋冷冷地说:“你现在停下,还来得及,除非你真想死。”

“我要你们死!”姜伦怒不可遏地反驳,又阴森森地笑了起来,脚步仍未停止,如同一具丧尸。

一步,两步,三步。

一阵脆响,宋时洋缓缓伸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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