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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暸大喜,狞笑着带着随从过来,“一起上,把小美人给我抢过来!”

柳蕴夺过一根棍棒,踢开那混混儿,吩咐宋平水,“先带教谕走!”宋平水无奈应下,他和教谕很快离开,薛暸并未阻止,因为他的主要目的是打残柳蕴,抢走冬葵。

天边昏色滚动,蔓延到半个天幕。

不知哪个随从抽出了长剑,铮得一声清鸣,剑尖蹭过柳蕴的面颊,当即流下一滴血。

冬葵瞧见,面色一怔,喃喃道:“哪来的血!没有血!”

她篡改记忆了!

那时候分明是有的!

但兴许她对那段记忆感到痛苦,就主动修正了记忆,眼下她惊得缩在柳蕴怀里发抖。

众人匆匆一停。

躲在暗处的崔时桥提醒,“大人,换版本!”

柳蕴闻言,抬袖抹掉嘴上鲜血,换手抬起冬葵的脸,给那个随从使眼色,随从反应极快,挥着剑又来一遍。

这次长剑擦过,柳蕴面上完好无损,“你看错了,没血!”

冬葵:“哦哦!”

众人又活跃起来。

突然,冬葵不知怎地浑身涨满了勇气,扑过去咬住了那随从的手腕,随从疼得啊得一声惨叫,人却还好好的,冬葵白着脸回头,“夫君,他怎么还不死?”

又篡改记忆了!

“换版本!”

那随从登时倒地,应景地抽搐几下,佯装闭眼昏了过去,刘方正看得有点傻眼,小夫人这么活泼啊,以至于冬葵都到他跟前了,他也没有逮住冬葵试图抢走。

“夫君,他不对劲儿!”冬葵立马告状。

刘方正赶紧反应过来,双臂才一伸,同一瞬间,柳蕴擎着长剑过来,剑尖都快要刺入对方的脖子了,“你碰她个试试!”

笼罩众人的天幕全然变成了暗色,天边翻出乌云朵朵,成片得涌过来,似是要下雨了。

扮演薛家人的随从赶来。

宋平水同时又到,“随烟不可!”

若是柳蕴伤人,薛家会立即报官,到时以县衙做事风格,谁有钱谁说了算,柳蕴定然参加不了乡试了。

冬葵却在此时指着刘方正惊呼,“你为什么不流血?”

当年因着柳蕴没刺进去,薛暸没流血,约是她恨极了薛暸,又改了记忆!

众人:糟糕!

崔时桥根本没写这个版本!

冬葵百思不得其解,这男人就该流血的,她几步到了刘方正跟前质问,“你为何还不流血!”

关键时刻,刘方正眼神发懵,温香软玉近在咫尺,身体里的血液急促上升。

冬葵委屈:“夫君,刺他!”

柳蕴眼眸一暗,手上长剑正要往前一送,只见刘方正鼻子里缓缓流出两道血水!他竟然流鼻血了!

宋平水:“还愣着干什么!抹脖子上啊!”

刘方正当即一抹鼻子,糊脖子上了。

冬葵眨了眨眼,好似接受了这样的流血方式。

风声呼啸而过,树枝被刮得簌簌作响。

天色又暗几分。

突地,点点雨滴落下,而后越下越急。

众人哗然:糟糕!

那天没下雨。

果然,冬葵抬眸,雨点纷纷砸落在面颊上,她迟疑了一下,而后惊恐地扑向柳蕴,“哪里来的雨!”

雨点越来越大,越来越密。

众人绝望了。

天要亡我们啊!

第13章

潇潇风雨,凄凄交加。

寒气抚过濒临奔溃边缘的冬葵,柳蕴松了长剑,攥紧了她的身体拦腰抱起,“不是雨。”

冬葵埋首:“那是什么?”

柳蕴:“水。”

冬葵:“哎?”

柳蕴:“没见过隔壁用盆泼水?哗哗的。”

冬葵恍然大悟:“哦哦!”

众人一怔。

还带这样哄人的。

服了!

随从撑起大伞,高举着为柳蕴冬葵遮风避雨,柳蕴提步远去,“都回吧。”挺拔落拓的身影在雨中徐徐消失。

做戏再次失败,众人岂能归家?通通挤去了胡明志家里,纷纷抱着暖茶发愁,“两次了,这可如何是好?”

崔时桥:“对不住,我该多写几个版本的。”

刘方正:“对不住,我不该演戏走神!”

顾颐扮演上天:“对不住,我不该下雨。”

众人一怔:“……”

纷纷指着顾颐笑骂:“去你的吧!都怪你!当不起大任!”

顾颐:“非也,非也,分明怪上天!”

众人骂:“推卸责任,拉出去,斩了!”

屋内沉闷一扫而空。

隔壁。

兴许淋了雨,受了寒,冬葵到家没多久,浑身就起了热,脑瓜滚烫,显然是发烧了。

太医们急匆匆冒雨而来,围成一团出了方子,抓药的抓药,熬药的熬药,一通忙活过后,秦太医将熬好的药捧给了柳蕴。

冬葵躺床上,小脸通红,想必是极不舒服,眉尖一直蹙着,一手攥紧了柳蕴的衣袖不松,抱起来是不可能了,柳蕴伏在耳边唤了一声,只得到低低的啜泣,“夫君……”

柳蕴就着药碗抿了半口,俯身靠近,贴上妻子的唇,将药哺了进去,唤来一声喃喃抱怨,“苦……”张口欲吐,被一节干净修长的手指堵住,“乖,咽下去。”

冬葵眼角沁着泪珠,咽了下去。

柳蕴费了许多力气,才将一碗药哺完。

所幸方子出得好,不过多时,冬葵的烧就退了,沉沉睡去。太医们得以松了口气,像捡回了一条命,蹑手蹑脚地行礼告退。

夜已深了,窗外雨声不停,屋里烛火摇曳。

柳蕴靠在床头,左手捏着书卷闲闲地看着,右手有一下没一下地抚着冬葵的发,约莫过了片刻,右手突地被拉至一柔软处,他侧头一瞥,右手正被冬葵双手抱着贴在她的脸颊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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妻子睡相恬静,呼吸均匀,柳蕴眼中瞬时暗沉,烛火灭了,书卷滚落在地,男人掀起薄被拢住二人,没过多久,被子里传来女子的嘤咛声,久久不绝。

长长的一夜过去,冬葵睁眼醒来,将昨夜如何缠绵勾人的情致忘得个干干净净,“夫君,你怎在我床上?”

想直起身子,可酸软的腰肢没了力气,她不由重新躺下,皱着眉头不满,“我病了?”

“是,所以要好好躺着。”柳蕴点了点她的额头。

冬葵嘴巴瘪了瘪。

这一天过完,冬葵才觉着好了些,夜晚入睡时拒绝柳蕴同床,“我病好了,不要夫君照顾了,夫君快去读书。”

柳蕴暗暗咬牙,怀中空空地熬了大半夜,乘轿去上早朝,一众官员同他行礼,他瞥去一眼,冷冷淡淡的,不带笑意,唯有两只衣袖被晨风吹得飒飒作响。

一众官员:“……”

“不好!”

“大人但凡这个模样,就是不高兴了!”

“我等小心为好。”

一众官员惴惴不安地进了殿,为首的那个朝服赫赫,身姿如松,还是株缀满了寒霜冬雪的松,幼帝灵敏,怕他这一抖落寒霜,众人都跟着遭殃,给众人使眼色:有事说事,没事咱们撤啊!

众人极有默契地将折子藏在袖中,等会儿送到文渊阁也是一样的,柳蕴往后瞥了一眼,众人呼呼啦啦伏地而跪,“祝陛下日日学有所进!”

陛下你跟着大人学习去呗!

幼帝:“……”

朕可去你们的吧!!!

幼帝幼小稚嫩的心被这群叛徒挠得千疮百孔,小小的脸上布满了大大的愤怒,“范卿,之前你上折子说的事,等会儿朕再与你细细谈。”

范全躬着身子出列:“陛下,不……了吧,臣等会儿得回家一趟,臣的妻子……这会儿……”

幼帝厉声:“莫要吞吞吐吐的!”

范全:“生孩子呢。”

幼帝:“……”

朕去你令堂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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