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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烟谢过了嬷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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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上露出笑容来,两道梨涡生在唇角,简直就是一道漩涡,将人漩进去就再也出不来。

刘嬷嬷傻愣愣地出来,走了好一段,才想起重要的事。

她居然忘记讨银子了。

“你个没见识的东西。”猛地一巴掌拍在自己脸上。

刘嬷嬷好歹也在宫里当差了十几年,竟然头一回被一个女人迷惑。

刘嬷嬷刚才那话没有说全。

她只说了按规矩会侍寝,她没说皇上在后宫这块,从来就没有按规矩来。

什么长脸不长脸的,皇上压根就不在意。

贵妃身后那么大的权势,也没见他赏脸。

请安后还不是被送了回来。

要是皇上今夜留了庚淑仪,那才是稀奇呢,一碗水端平,要不留,八成都不会留。

更何况,那两位贵妃存了心的不会让她有机会留。

刘嬷嬷一走,星烟又开始在屋子里打转。

昨夜姨娘同自个儿讲过那些事,连画本子都有,画册上的图星烟看着羞人,再一想起对方就是那日自己见到的皇上。

星烟更加觉得羞人。

但脑子里还是经不住去想,那样一位高贵清冷的人,要做出这等俗事来,该是什么模样?

星烟被自个儿的想法吓了一跳,她怎的这般不害臊。

作者有话要说:

皇上:朕要不要满足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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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咳咳,我什么都没暗示。)

第六章 侍寝

请安之前,先得沐浴焚香。

这是规矩,刘嬷嬷不敢怠慢。

浴桶里撒了春季刚开的花瓣儿,星烟周身又熏了香,出来时,身上便带了一股淡淡的花清香。

春季即便是落雨,也已经退了冬,并不冷,薄薄的两层春装,将星烟的身段愈发显露了出来,星烟个子高挑,浅绿绸地斜襟回纹上衣、蓝缎地花卉纹马面裙、裙摆刚好齐脚踝。

刘嬷嬷又忍不住夸道,“娘娘这姿色,奴才头一回见。”

到了时辰点,星烟被刘嬷嬷和采篱扶上了轿子,出了芳华殿。

轿子倒不晃,可星烟的心却晃的厉害,她怕见皇上,可不见她更怕,刘嬷嬷是个好说话的人,一路都在同星烟闲聊,星烟也喜欢听。

星烟最介意的还是今儿进宫来,听到的那声喊冤。

星烟原本也没打算问嬷嬷,这等事忘了最好,最好不要再想起来,否则她晚上又该睡不安稳。

谁知刘嬷嬷竟主动说起了这事。

“娘娘小心些,落雨天最容易出事,这场雨落下来,倒没想到害死了安贵人,才来了几天,说是失足掉井里了。”

刘嬷嬷一声叹息,说,“多好的人啊,还会唱曲儿,声音如黄鹂,奴才有幸听过一回,当真好听。”

星烟总觉得后背生凉。

她可听不得井。

“这宫里有很多井?”

星烟喉咙发干,知道自己问的是废话。

“井就多了,光是芳华殿内就有三口井。”

星烟心里惶恐,从轿子上下来,双腿颤抖使不上力,下雨天被雨水沾湿的地面,都同泼了一层油,星烟一个没注意,整个人往前倒去。

刘嬷嬷和采篱两个人硬是没拉住。

星烟手磨破了皮,疼地她眼泪花儿直冒。

这一来,什么沐浴焚香,都是白搭。

衣服脏了不说,脸上还占了污泥。

她怕是第一次如此出糗的妃子,星烟当着一众人的面儿,也没觉得有何丢人,呜呜地哭出了声,刘嬷嬷在她身后急地团团转,“可怎么办啊,这样如何去见皇上?”

采篱蹲下来揉了揉星烟的膝盖,心疼地问,“摔着没。”

星烟点了点头,肩头耸的更是厉害。

“皇上会不会嫌弃我?”

门前的太监,看进眼里,不由地打了个颤,那担惊受怕的模样儿,谁忍心嫌弃。

这番动静终于惊动了屋里的人,皇上身边的太监肖安出来问道,“怎么回事?”

不待旁人回答,一眼望去就见星烟一双水汪汪的眼睛噙着泪,一身狼狈地站在那里。

肖安愣了愣,才进屋禀报了皇上,“禀皇上,是庚娘娘,在门前摔了一跤,正哭着呢。”

金龙香炉里的熏香,寥寥几缕清烟缭绕,赢绍金丝龙纹的黑色袍袖在御案前一荡,沉静深邃的眸子微凝。

“进来。”

星烟将受伤的那只手藏在了袖筒里,脸上的泥污被采篱擦拭干净,经她泪水一冲洗,竟也白净如初。

细碎地脚步跨过门槛,比起上回她在侯府斗胆拦了他的路,这会子屋子里的沉静和压抑,更让星烟紧张。

星烟不敢抬头,盯着脚底那一片的余光,也只能大致看清皇上在哪个方向,模模糊糊的一道人影,她光是想起那张脸,就害怕。

“臣妾请皇上安。”

声音因胆怯多了几分娇弱,却娇而不作。

赢绍抬起头朝她看去。

头垂的太厉害,只瞧见一头青丝,单插了一根银镀金蓝料珍珠菊花簪。

浅绿的衣袍胸前一团变了色,明显是沾了雨水。

“赏。”

赢绍说完,视线又回到了御案的奏折上。

星烟心头一跳,慌地抬起头,朝肖安看去,肖安的笑就跟长在那脸上似的,弓腰说道,“娘娘请。”

这是要赶人了。

肖安也实属没法子,以往都是这么来的,皇上谁也不会留。

星烟擦破了皮的掌心被她掐的有些麻木。

她害怕的要命。

竟也壮着胆子看向了赢绍。

“臣妾有罪,不敢领赏。”

这一番举动,似乎已经花光了她所有的勇气,水雾蒙蒙的眼睛瞧着赢绍,里头分明是怯怕,可再往里一瞧,又能看出勾人的意图。

偏生那张脸,又很无辜。

赢绍盯着她,过了好一阵才移开目光,声音沉稳,不冷不热地问她,“会研墨吗?”

星烟愣了愣,然后狠狠地点了点头。

“臣妾会。”

星烟踩着小碎步走到了赢绍的御案边上,肖安才反应过来,忙的上前,将墨砚放在星烟的面前,笑容可掬地说道,“有劳庚娘娘。”

星烟在侯府时,为庚侯府研过墨。

那时候,姨娘为父亲煮茶,她为父亲研墨。

如今一回忆起来,那些过往也不尽然都是苦楚,也有些偶尔的温馨与幸福。

苏烟知道,那偶尔得来的幸福都是姨娘的努力,为她争取的。

如今姨娘不在,她自己的幸福,她就得自己争取。

苏烟轻轻挽起袖筒,露出了白皙的手腕,五指纤细,没留指甲,赢绍一眼扫过去,就只看到了她粉嫩的指甲盖。

苏烟垂目,不敢乱张望,眼睛盯着黑漆漆的墨汁,心头跳的缭乱。

适才被蹭破皮的手掌,她也没感觉出来疼。

嬷嬷说,今夜侍寝那是规矩。

既然是规矩,她就不能被赶出去。

不做那画册上的事情,就单单研墨也好。

谁知,不想画册还好,一想,星烟脑子里就窜出来那些乱七八糟的画面,再想起那人就在自己身旁,顿时紧张地呼吸凌乱,墨研了一半,小脸已经憋了个通红。

这番一走神,指尖就碰到了自己蹭破皮的伤口,冷不防地疼痛,星烟发出了一声闷哼,“嗯~”

娇滴滴地音色从那嘴里一吐出来,整个屋子都被蒙里一曾粉雾。

赢绍一笔下去,尾梢生生偏了位。

赢绍停笔,再一次将目光放在她身上。

星烟被那双慑人的黑眸一瞪,犹如丛林里惊慌的小猎物,身子一抖,便跪在了赢绍的跟前,害怕地说道,“臣,臣妾该死,请皇上恕罪。”

似乎又被吓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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