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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钟深说的都是实话,单单是依靠钱财不足以长久立足,交际必不可少;虽然梁雪然是个女孩子,但现在这种情况,她注定不能只做一个喝喝下午茶看看秀的悠闲美人儿。

比起被宠爱的小公主,梁雪然更乐意做能够主导自己人生的女王。

梁雪然怕冷,包裹的严严实实才过去——华城地处北域,郊区小山上就有专门供富豪所建造的滑雪场地、温泉酒店;同钟深讨价还价很久,对方勉强同意让她休息一晚,取消晚上的课程。

请来的教练皮肤黝黑,唯有一口大白牙白的晃眼;他早就收到钟深通知,虽然对方要求他严格训练,但看到梁雪然冻红的脸颊鼻尖,不由得生出怜爱之心,甚至想暗搓搓地放水。

梁雪然摔倒了无数次,一上午过去,胳膊肘都红肿了,才勉强能够颤颤巍巍地滑上一小段。

不远处的温泉度假酒店中,暖意融融,魏老太太站在落地窗前,看着不断摔倒又爬起来的梁雪然,指着她笑:“鹤远,容与,你们瞧那孩子,倒是有韧性。”

现在梁雪然穿裹厚厚的,包那么严实,离的又远,魏容与完全看不出她就是股东大会上令他惊艳的小姑娘,仔细瞧了瞧,笑:“倒是挺可怜。”

唯独魏鹤远一言不发,皱眉。

两年来无数次同床共枕,他对梁雪然身体早就了如指掌,哪怕她再裹上两层棉被,再套几层壳子,魏鹤远也能一眼认出她。

梁雪然性子韧,但偏偏身体娇贵的不行,怕疼怕冷怕热,力气大点就能捏出来红痕淤青,当初摔了一次就不肯再滑,现在怎么又巴巴地跑到这里一个人练习?

见魏鹤远没说话,魏容与慢悠悠转身看他:“想什么这么出神?”

梁雪然三个字差点从口中溜出来,魏鹤远敛眉:“年会的发言稿。”

魏老太太不满了:“好不容易把你拉出来好好放松放松,你怎么还想着工作?一点儿个人时间都没有,难怪你单身到现在!”

老太太气呼呼地离开,魏容与递了一支烟给魏鹤远。

他接过,含在口中,点燃,垂着眼睫,火光微闪,辨不出情绪,隐隐有郁色。

“又想起你以前那个小情人了?”魏容与笑,“都说女人永远会记得第一个男人,看你这模样,对你那个小情人也是念念不舍啊。你这是真动心了?”

烟呛入肺中,魏鹤远咳一声:“没有。”

只是习惯了她的乖巧温顺而已。

两年来,说没有一点感情压根不可能,他想起梁雪然口口声声说只爱钱,皱眉。

的确没什么好苛责的,如她所说,从始至终各取所需。

只是不甘心而已。

魏容与不打扰他,别有深意地看着他,笑着离开;而魏鹤远静静抽完一整只烟,看着不远处的小团子再一次摔倒。

这一次却没有立刻站起来,白白的一团缩在那里,几乎要和雪地融为一体。

等了一分钟,拱了拱,还是没动静。

他终于忍无可忍,拿上外套,沉着脸大步走出去。

梁雪然这一次真的是摔疼了。

虽然有防具保护着,但也架不住一次又一次的摔倒。

关节处都已经被雪冻的发麻,连呼吸都带着雪沫子和一股铁腥气。

一开始的训练还有点赶鸭子上架的感觉,一到后期,梁雪然还真的急了——怎么人家一个个滑的那么好看,自己却笨成这个模样?

教练休息的期间,她就一个人在这里练。天太冷了,刚刚有人姿态优美从她身边滑过时,还特意吹个口哨,挑衅意味满满。梁雪然被激起了好胜心,咬着牙也要争取今天能够学会。

但现实明明白白地告诉她,在运动方面,她还真的是缺乏相关天赋。

最后这下,胳膊腿脚都麻了,梁雪然一时泄了气,索性躺在雪地上不起来,头盔戴着难受,和雪镜护脸一块扯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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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想好好地休息休息。

这几天太累了。

周围仍旧有滑雪者轻盈飘过,谁也没有留意到躺在雪地里的梁雪然;她裹的和熊一样,漂亮的脸蛋和身材都被遮盖住,大部分运动爱好者,也不会在这个时候来寻求一场邂逅。

然而有高大的身影在她身边停留,微微屈身。

眯着眼睛,梁雪然迎着日光,看到了魏鹤远清俊的脸。

他还是那副冷若冰霜令人不敢接近的模样,黑色的衣服衬的皮肤愈发白而净,像是神话传说中的雪妖,但气质却清冷到令人不能亵渎,生不出一丁点妄念。

梁雪然眨眨眼睛,发现这并不是幻觉。

魏鹤远单膝跪俯在地,小心翼翼地伸手,试图把她抱起来。

“疼吗?”

梁雪然只是手脚麻了,思维还没有。

今天的场景似曾相识。

去年冬季,魏鹤远曾带她来这里滑雪,但那时候梁雪然畏寒又不喜欢滑,只是颤颤巍巍地上去试试,就结结实实摔个四脚朝天。

秦弘光嘲笑她是狗熊成精,凌宜年和他的女伴亦是捧腹大笑。

笑闹声中,唯独魏鹤远把她抱起,耐心地问她摔的疼不疼。

因着他施展的这一点点温柔,梁雪然任由他无节度索取,次日是被抱着上了车。

回程路上听到凌宜年问他方法管不管用,魏鹤远淡淡地应一声,梁雪然才骤然察觉自己原来被他当做宠物一样逗弄驯养了。

这人现在是打算再骗自己一次?

再加上次他阻止了自己虽然幼稚但也耗费心神的计划——

梁雪然面无表情,啪叽一下打开他的手:“关你p事。”

第29章 十五颗钻石

魏鹤远收回手,也不走,看她:“逞什么强?”

梁雪然费力地爬起来,手脚冻的发麻,憋着一口气,也不能叫他小瞧了自己。

魏鹤远伸手,把她脸上的雪抖下来,皱眉:“虽说钱货两讫,你现在也没必要冲我甩脸子。”

梁雪然说:“关你屁事。”

魏鹤远淡漠看她:“你冻成了复读机,只会说这么一个词?”

梁雪然没理他,蹲下来,把雪道板拆下来,抱着就往前走;魏鹤远站在她身后,直接从她手中夺走:“你一个人来的?”

梁雪然刚想骂他,一想到刚刚这人骂自己复读机,恨恨地咬牙,哼一声,不搭理他。

她走的艰难,膝盖还在疼,没几步,被魏鹤远像捉小鸡仔一样轻而易举地一手掐着她雪裤后的带子拽了起来——

双脚离地,梁雪然吓的尖叫一声:“你做什么?!”

“照你这个速度,等到酒店太阳都下山了!”魏鹤远不轻不重地说,他仍旧是板着一张脸,“明明怕冷还出来滑雪,你那核桃大的小脑袋里到底装了些什么东西?”

梁雪然手肘都麻了,害怕魏鹤远一松手把她摔出去;她对魏鹤远近乎可怕的力气隐约有个朦胧的印象,但现在被他轻轻松松单手拎着仍旧觉着恐怖:“我脑子里装什么东西和你有毛线关系?既然都说了互不相干你现在又在做什么?”

风夹杂着雪沫子划过去,梁雪然咳了两声,魏鹤远放下她和滑雪板,重新调整姿势,把她打横抱起,另一只手自她膝窝下而过,捏着滑雪板,不见一丝笑容:“不干什么,你当我疯了吧。”

魏鹤远把她抱到酒店休息处,很快有人殷勤迎上来,为梁雪然递上热茶;而魏鹤远只是深深看她一眼,转身就走。

梁雪然真觉着魏鹤远疯了。

程度还不轻。

热茶很快让她身体暖和起来,梁雪然喝光了茶,去换掉滑雪服,突然不想参加下午的训练了;上午练那么久都没能让她情绪低落,而刚刚和魏鹤远吵的这一架几乎耗光了她所有精力。

梁雪然没精打采地给钟深打电话:“我放弃滑雪了,真的没有这方面天赋。”

她语调平缓,带了点几不可闻的难过;而钟深只是微微一怔,反应过来,立刻安慰她:“没事的,不喜欢咱就不滑。”

也不再那么强硬。

梁雪然挂了电话,揉揉脸。

果然,不管什么性格的男人,都比较吃女孩子示弱这么一套。

梁雪然下午悠悠哉哉地泡了温泉,找专业的按摩师按累到僵硬的肩膀和四肢,全身舒爽后去茶厅喝茶——有些名流的太太们和女儿在那边,人脉多多益善。

在钟深和几位老师的教导下,梁雪然本身又擅长察言观色,轻而易举地和这些太太们找到共同话题,自然而然地聊到一起。

她在这边如鱼得水交际着,而另一旁,魏老太太看着梁雪然,笑着打趣魏容与:“这小姑娘看上去至少比你小十岁吧?你这口味还真是——”

想了半天,没想出个好的形容词来,魏老太太叹气:“从法律上来讲,不是什么问题。难得你看上,我这么一大把年纪还得去帮你牵线。”

魏容与笑:“婶婶,侄子的终身大事,现在可就托付在你手上了。”

魏老太太笑着骂了他一句。

虽说是魏容与是她侄子,但魏容与的父亲去世早,一直都是魏老太太教养着他,在她眼中,已经和魏鹤远地位差不了多少。

魏老太太为人开明,到了这个年纪,万事皆看开,如她上次对魏鹤远说的那些话,但凡是魏鹤远看上的,无论对方怎么,曾经做过什么,只要是人,立刻接回家中,结婚领证,一点儿也不反对。

对已经算得上大龄未婚男青年魏容与,老太太也是这么个看法。

魏老太太眯着眼睛打量梁雪然,行为举止都很规矩,气质干净,明艳动人,也难怪魏容与会动小心思。

听魏容与的意思,早先见过对方一面,但对方显然很提防他这个年龄段的人,最后竟然连个联系方式都没能要到手。

这倒是让魏老太太很是意外。

魏鹤远赤着脚,坐在落地窗前抽烟。

烟头都快撩到手,魏鹤远听见一声轻笑:“想什么想的这么出神?”

丢掉烟。

魏鹤远转身,看到魏容与。

魏容与走到他旁边坐下,半眯着眼睛瞧他:“我有件喜事要告诉你。”

“什么?”

“我对一小姑娘一见钟情了。”

魏鹤远仍旧是兴致缺缺的模样:“恭喜。”

魏容与说:“只是那女孩年纪看上去有点小。”

魏鹤远说:“那得好好哄哄,小女孩心思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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